1937年的日子 第9章 雨夜行軍意外重逢
雨夜行軍與意外重逢
離開王家峪後，一行人不敢停留，沿著田埂小路快速前進。太陽漸漸升高，曬得人頭皮發麻，腳下的泥土被曬得滾燙，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火炭上。
李明遠的粗布鞋子早就被磨破了，腳後跟滲出了血，每走一步都鑽心地疼。他咬著牙，不敢吭聲，怕拖大家的後腿。
趙剛看在眼裡，停下腳步，從揹包裡拿出一塊布條：“坐下，我給你包一下。”
“不用不用，趙隊長，我沒事。”李明遠不好意思地說。
“磨破了皮，不包起來會感染的。”趙剛不由分說，拉著他坐下，小心翼翼地給他包紮傷口，動作很輕柔，“行軍打仗，保護好自己才能不掉隊。”
李明遠心裡暖暖的，看著趙剛額頭上的汗珠，還有手臂上滲血的繃帶，低聲道：“謝謝趙隊長。”
“謝啥，都是同誌。”趙剛笑了笑，又遞給了他一小口水，“省著點喝，前麵不知道還有多少路要走。”
王老實也累得夠嗆，他常年乾農活，體力不算差，但畢竟年紀大了，加上一路擔驚受怕，臉色有些蒼白。張猛時不時扶他一把，兩人慢慢熟絡起來。
“王大叔，您咋這麼大膽子，還敢用扁擔砸鬼子？”張猛笑著問。
王老實咧開嘴，露出憨厚的笑：“那狗日的鬼子欺負李後生，俺看不慣！再說了，有你們八路軍在，俺不怕！”
一行人說走走走，倒也不覺得那麼枯燥了。
到了下午，天空突然暗了下來，烏雲密佈，很快就下起了瓢潑大雨。豆大的雨點砸在身上，生疼。路變得泥濘不堪，走起來更加艱難。
“快！前麵有個破廟，去那裡避避雨！”趙剛指著不遠處的一座小廟喊道。
大家趕緊跑過去，鑽進廟裡。廟宇很小，隻有一間正殿，神像早就被推倒了，地上滿是灰塵和蛛網，但好歹能遮風擋雨。
趙剛讓大家找些乾草鋪在地上，坐下休息。他自己則走到門口，警惕地觀察著外麵的動靜。雨太大了，能見度很低，遠處的景物都變得模糊不清。
“這雨一時半會兒停不了啊。”張猛歎了口氣，摸了摸懷裡的情報，還好用油紙包著，沒濕。
李明遠坐在角落裡，把濕衣服脫下來擰了擰，冷風一吹，凍得他打了個寒顫。王老實看到了，把自己的粗布褂子脫下來遞給他：“穿上吧，彆凍感冒了。”
“大叔，那您穿啥？”
“俺皮糙肉厚，不怕冷。”王老實把褂子往他手裡一塞。
李明遠穿上帶著體溫的褂子，心裡暖烘烘的。他看著外麵的大雨，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家人，不知道他們怎麼樣了，有沒有在想他。一股思鄉之情湧上心頭，鼻子酸酸的。
“想家了？”趙剛走了過來，遞給他一塊乾糧。
李明遠點點頭，又趕緊搖搖頭：“有點……但現在不想了，有你們在，挺好的。”
趙剛笑了笑：“誰都有想家的時候，等打跑了鬼子，就能回家了。”他望著外麵的雨幕，“這雨下得蹊蹺，怕是有人要趁機搞事。”
話音剛落，外麵突然傳來一陣馬蹄聲，伴隨著人的吆喝聲，似乎有不少人正朝著破廟的方向來。
“不好！”趙剛臉色一變，“快！隱蔽起來！”
大家趕緊行動起來，張猛和趙剛躲在門後，手裡握緊了槍。王老實和李明遠則鑽進了神像後麵的破洞裡，隻露出兩個腦袋往外看。
很快，一群穿著黑色衣服、騎著馬的人來到了廟門口，看打扮像是當地的保安團，手裡都拿著槍，為首的是個留著八字鬍的胖子，一臉橫肉。
“他孃的，這鬼天氣！”八字鬍罵罵咧咧地跳下馬，“進去歇歇腳！”
十幾個保安團的人跟著進了廟，把槍往地上一扔，就癱坐在地上，拿出酒和肉乾吃了起來，嘴裡還說著汙言穢語。
“隊長，您說那批八路真能往這邊跑嗎？”一個瘦猴似的保安團成員問道。
八字鬍喝了口酒：“肯定的！鬆井太君說了，他們往西邊跑了，這破廟是必經之路！等抓住了八路，賞錢少不了咱們的！”
李明遠心裡一緊，原來他們是衝著八路軍來的，還和鬼子勾結在了一起！
趙剛和張猛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裡的殺意。這些人助紂為虐，留著也是禍害。
就在這時，一個保安團的人突然朝著神像後麵的破洞走來，似乎想找個地方方便。
李明遠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握緊了拳頭。王老實也緊張地屏住了呼吸。
眼看那人就要走到洞口，張猛突然從門後跳了出來，手裡的槍“砰”地一聲響，正好打中那人的腿。
“啊！”那人慘叫一聲，倒在了地上。
廟內頓時大亂。
“有八路！”八字鬍嚇得魂飛魄散，趕緊去摸槍。
趙剛也衝了出來，槍法精準，幾下就打倒了三個保安團的人。
保安團的人雖然人多，但都是些烏合之眾，哪裡是八路軍的對手，嚇得紛紛往門外跑。
八字鬍想騎馬逃跑，被張猛一槍打中了馬腿，馬受驚把他甩了下來，摔了個狗吃屎。
“饒命！饒命啊！”八字鬍嚇得跪在地上磕頭。
趙剛走上前，一腳把他踢翻在地：“說！鬆井給了你什麼好處，讓你幫他抓八路？”
八字鬍哆哆嗦嗦地說：“他……他說抓住八路，給我一百塊大洋，還有……還有十畝地……”
“沒骨氣的東西！”趙剛罵了一句，“給我捆起來！”
張猛拿出繩子，把八字鬍和剩下幾個沒跑掉的保安團成員捆了起來，嘴裡塞了布條。
“隊長，怎麼辦？”張猛問道。
趙剛看了看外麵的雨，又看了看被捆的人：“雨還沒停，先把他們綁在柱子上，等我們走了再說。”
處理完保安團的人，大家鬆了口氣。王老實從破洞裡鑽出來，拍了拍胸口：“嚇死俺了！”
李明遠也覺得後背發涼，剛才真是太險了。
就在這時，破廟門口突然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趙隊長？是你們嗎？”
眾人一愣，朝著門口看去，隻見一個穿著八路軍軍裝的年輕人站在那裡，雨水打濕了他的頭發和衣服，臉上帶著驚喜。
“是你？”趙剛又驚又喜，“你怎麼在這兒？”
來的不是彆人，正是之前和趙剛分開、去押解偽軍探子的小王！
小王走進廟，抹了把臉上的雨水：“彆提了，我們在路上遇到了鬼子的巡邏隊，打了一架，把那探子給殺了，我跟同誌們走散了，正往這邊趕呢，沒想到真遇到你們了！”
意外的重逢讓大家都很高興，隊伍又壯大了一些。
趙剛看了看天色，雨小了一些：“不能再等了，趁現在趕緊走，天黑前必須進入山區！”
大家收拾好東西，解開了保安團成員身上的槍，然後朝著西邊出發了。破廟裡，隻剩下被捆在柱子上的八字鬍等人，嘴裡發出嗚嗚的聲音，卻沒人理會。
山路泥濘，夜色漸濃，但每個人的腳步都很堅定。李明遠跟在隊伍後麵，雖然很累，但心裡卻充滿了力量。他知道，隻要大家團結在一起，就沒有克服不了的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