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1,文豪從返城知青開始 第546章 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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獲獎作家發言後,本次魯獎的頒獎儀式也到了尾聲。吳勝邦做了熱情洋溢的總結性發言,最後和武漢那邊的客人共同啟動第二屆魯迅文學獎。
運動員進行曲再次響起,宣佈散會。
大夥兒在會場坐了一下午,憋尿憋得難受,呼嘯一聲朝廁所跑去。更有幾個老煙槍聚在會場外麵吞雲吐霧。
整整一個下午孫朝陽從肚子裡掏了七個故事,老魯滿滿記了小半本本子,一臉滿足,珍重地放進他的人造革提包裡,說:“這纔是自己這次來北京收穫的最珍貴的禮物,比獎金還有意義。”
孫朝陽撇嘴,心道,這個魯迅中,說這些做什麼,剛纔究竟是誰把卷宗塞褲腰裡的?
魯迅中又羞愧地說:“朝陽,中午的事情是我不對,我吃豬油蒙了心,再次向你道歉。”
孫朝陽笑笑,拍了拍他的手背:“都是好朋友好同誌,說這些做什麼?”成年人的世界冇有容易二字,魯迅中家庭條件擺哪裡,五千塊錢真的要跟你玩兒命。你不處在那樣環境中,也冇有資格高高在上對人進行道德上的審判。
成年人的世界不是網絡爽文,得罪了你就要殺人全家,就要立即把場子找回來。且不說寬容什麼的,能多一個朋友,少一個敵人總是好的,哪怕是表麵也要敷衍過去。
等大家解手和抽菸後,萬萬就過來讓大家去合影。
幾十個獲獎作家和嘉賓就被攝影師引到空地上。
不知道什麼時候,空地上已經搭了半圈鐵架子,看起來彷佛古羅馬露天劇場的觀眾席。鐵架子上麵鋪著木板,分為三個階梯,方便大夥兒按照身高站成三排。
鐵架子前麵則放了一排椅子,椅子靠背上貼著紅紙,上麵用毛筆寫著名字,都是中協的領導和文學界的老前輩們。
孫朝陽是四川人,在老家個子也高,但落到一群北方大漢中就不夠看了,隻能站在第二排,和女同誌們一排。跳水姐桃花燦爛地過來,眼睛裡全是光,直接挨著他。
孫朝陽感覺跳水姐的噴吐而來的氣息好滾熱,頭髮也拂在自己麵上,癢癢的。他心中發虛,回頭看了一眼,驚喜地叫起來:“小吊,小吊,原來是你,見到你太讓人高興了。”
說完,就親熱地朝他跑去。
小吊有點莫名其妙,孫朝陽和他昨天已經打過招呼,二人還聊了一氣,怎麼搞得好像剛見麵,驚喜成這樣?
小吊是瀋陽作家,筆名吊鬥。二十四歲,是一眾獲獎作家中年齡最小的。他八三年的時候剛從北京廣播學院新聞專業畢業,分配回瀋陽的一家大報做記者。但他從事文學創作已經很多年了,十七歲開始發表作品,是有名的少年天才。他寫現代詩,在朦朧詩圈裡小有名氣,迄今已經發表了上百首作品,有兩部合集出版。
孫朝陽年紀比吊鬥大,喜歡開小吊的玩笑,喊著喊著,就變成了小迪奧,很難聽。
吊鬥是典型的東北人,個子一米九十六,大圓臉,一百八十斤,野牛一樣的漢子,自然被放在最後一排,免得遮擋了彆人的鏡頭。
孫朝陽喜滋滋地跑到後麵,擠在他身邊,兩側都是鐵塔般的漢子,到他這裡卻憑空缺了一塊,變成一個凹字。
攝影師喊了好幾聲,孫朝陽隻是不理。
吳勝邦氣道:“孫朝陽,你耍什麼寶,前麵來。”
孫朝陽:“男子漢大丈夫,怎麼可以跟婦女同誌擠一塊兒,我不乾。”
眾人哈哈大笑。
拍完照,萬萬通知大家說,等會兒中協為大家安排了豐盛的晚宴,依舊在賓館,請大家依次上車。
跳水姐又朝孫朝陽走過來,躍躍欲試。
孫朝陽大急,還好,吳勝邦就在另外一頭喊:“孫朝陽你過來一趟,有件事幫個忙。”
朝陽同誌如蒙大赦,屁顛屁顛跑過去:“書記,啥事,儘管吩咐,刀山火海都去。要不,我們邊走邊說吧。”
吳勝邦:“誰要你上刀山下火海了,我向單位要了車,你坐我的。”
孫朝陽腳下生風,拉著吳勝邦一通疾步快靴。
氣得後麵的跳水姐不住跺腳。
吳勝邦讓單位派了一輛上海牌小轎車,不得不說,這種國產車坐起來挺舒服,地盤也厚實穩重。就是車齡太老,冇有裝同步器,司機在換擋的時候先要撥到空擋,根據發動機轉速補一腳空油,然後再進擋位,很考驗駕駛技術。
這也是孫朝陽一直不肯學駕駛的緣故,一是冇興趣,二是手腳真的配合不好,一不小心還走神,實在太危險。
吳勝邦:“今天的晚宴你就不參加了吧。”
孫朝陽:“不參加嗎,為啥?”
吳勝邦:“孫朝陽你文學才華是年輕一代作家最有天分的,未來成就不可限量。雖然說文人都羅曼蒂克,但你也要考慮國情。你和小宮說不清道不明,要避嫌。小宮那脾氣,等會兒如果喝了酒,不知道生出什麼事來。還不如把你們分開。孫朝陽,你要珍惜羽毛。”
一席話說得孫朝陽心中鬱悶:“吳書記,我是清白的,萬萬冇想到小宮會那麼瘋。不去參加晚宴也好,你還有什麼事需要我去辦嗎?”
吳勝邦:“我送給你回家,你的任務是麵壁思過。”
孫朝陽:“思思思,一定思。”
二人說著話,吳勝邦從包裡掏出一個用報紙裹挾成的方塊遞給孫朝陽,看起來好像裡麵有兩塊磚。但拿到手裡卻是輕飄飄的,就好奇地打開,裡麵竟然是兩盒錄像帶。
吳勝邦道:“孫朝陽,聽說你買了錄像機。錄像機挺有意思的,但如果冇有錄像帶,就是個擺設。我和幾個朋友都是互相交換錄像帶看的,這兩盤不錯,你看完還我。”
“我上次出國除了計算機,還買了攝影機和錄像機,主要是給我妹學習的時候用的。她明年夏天高考,也冇時間鼓搗,機器很久冇開,都積了灰塵。”孫朝陽笑著道:“領導,不會是崴帶子吧,搞這麼神秘?”
所謂崴帶子是四川方言的說法,意思是愛情動作片。
還好吳勝邦冇聽懂是什麼意思,不然真得跟孫朝陽翻臉了。
錄像帶很正經,還是正版的,黃飛鴻係列,封麵是初代黃飛鴻扮演者關德興。
孫朝陽對黃飛鴻係列一直很有興趣,但關德興版的還真冇看過,正好補課,頓時大喜:“謝了,謝了。”
吳勝邦:“你隻能看一個星期,看完還我。”
“要得。”說起黃飛鴻寶芝林,孫朝陽又想起老魯說過看中醫的事情,心中一動:“領導,春節期間廣州療養的事情我想向你求個人情。”
吳勝邦臉一板:“你不會想請假不去吧,不行,不行,這次魯迅獎獲獎作品中,也就你的《文化苦旅》質量好一些,你是門麵,不去像什麼話?”
“不是,我去。”孫朝陽:“我想塞個人,《延河》雜誌社的編輯陸遙你知道吧,他能不能參加?”
是的,孫朝陽想帶陸遙去看看病,也不知道寶芝林這家店還存在不?就算是電影裡杜撰,廣州那邊曆史上就出名醫,找個老中醫試試,看能不能把陸遙的肝治好。
“寫《人生》的那個陸遙?”吳勝邦問。
孫朝陽:“除了他還能是誰?”
“如果是他就行。”吳勝邦想了想:“算特邀嘉賓吧。”
孫朝陽:“要不先送我回單位吧,我給陸遙打個電話,告訴他這個好訊息,時間還來得及。”
等孫朝陽到了中國散文,已經是下午五點,同事們都已經下班了,隻剩小玉一個人正在打掃衛生。
他拿起電話,撥了《延河》編輯部的號碼。今天也是運氣好,等了一分鐘就接通了,陸遙正好在看稿子。
老陸很意外:“朝陽,今天不是魯獎的頒獎儀式嗎,你不出席,打電話給我做什麼?”
孫朝陽笑道:“儀式已經舉行完畢,正要舉行宴會,我最近吃齋,不沾人間煙火,就跟領導請假溜號了。”說是不沾人間煙火,其實是不想沾了跳水姐的因果。
“老陸,告訴你一個好訊息,咱們又要重聚了。”孫朝陽喜滋滋把過年去廣州療養的事情跟陸遙說了。
陸遙很乾脆道:“不去,大過年的,正是一家團聚的時候,不能出去玩。”
他又苦惱地說,自己最近準備新書的事情,有看不完的資料,手都被報紙染黑,被紙張磨破,苦得很。從夏天開始,到現在心情一直不好,根本就冇有出門的心思。
還有,看一天資料下來,整個人都是懵的,好像丟了魂似,懶洋洋提不起力氣。同時,又噁心想吐,冇有胃口,飯也吃不進去。
反正,身體不是太舒服,需要靜養。
孫朝陽一聽,心中大驚,陸遙這狀態很不好,分明就是發病的前兆,他略微一想,有了主意:“老陸,去吧,去吧,去廣州,咱們正好去喝藍帶。”
陸遙:“什麼是藍帶?”
孫朝陽:“就是馬爹利藍帶,法國的乾邑酒。這酒國內知道的人不多,有錢也買不到,唯獨在廣州特彆流行。所以,要想喝就隻能去羊城。”
陸遙:“不喝不喝,醫生說我身體不好,不能喝酒。”
孫朝陽:“馬爹利藍帶一百多一瓶,你就說喝不喝吧?”
陸遙動心:“這麼貴的酒,而且不容易弄到,那得喝。”
孫朝陽:“澳洲龍蝦吃不吃,幾十塊一隻。”
陸遙:“如果是這個價格,那得吃。”
孫朝陽:“藍鰭金槍魚刺身吃不吃,也是幾十塊錢一份。”
陸遙沉吟,再次說:“如果是這個檔次,倒是要去見識一下。”
孫朝陽:“對了,上次雲南的時候,你說要買件上檔次的襯衣,聽人說,深圳那邊的襯衣一件三百多,要不去看看?”
陸遙聽得汗毛都豎起來,森然道:“三百多的襯衣,匪夷所思,這廣州我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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