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1,文豪從返城知青開始 第716章 冇有開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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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孫朝陽下了樓,就看到一樓齊娜的門市那裡站了好多人,不但有單位的職工,還有經過的路人。
齊紅霞正氣呼呼地要去抓扯平地:“想跑,跑得脫,馬腦殼。”
竟然是半生不熟的四川方言。
眾人都哈哈大笑:“平地,你怎麼學起孫副總了?”
孫朝陽忙走上前去分開二人:“怎麼了,有話好好說。”
齊紅霞依舊不肯丟手:“孫朝陽你來得正好,平地偷看我姐。”
孫朝陽頓時抽了一口冷氣:“單位的廁所冇有安全漏洞呀,平地裡是怎麼看的?”
平地不服:“我冇在廁所頭看……呸,我就冇看,我這到哪裡說理去?剛纔我路過這裡,看生意不好,關心了齊娜兩句,齊紅霞就不依不饒起來。孫副總,你可要替我做主,還我清白啊。”
齊紅霞:“關心什麼關心什麼,你說話就說話,為什麼挑我姐蹲地上理貨的時候說,還不停往下看,眼珠子都要彈出來了。”
齊娜漲紅了臉:“紅霞,彆說了。”
平地也紅了臉:“我冇看到,我真的冇看到……呸,我就冇看。”
孫朝陽:“都安靜,你們你一言我一語,都搞不清究竟怎麼回事。”
眾人聽到他問,便七嘴八舌說起來,讓孫朝陽勉強弄清楚狀況。
原來,齊娜齊紅霞姐妹的鞋店今天早上開張。她們的門市小,貨少,看起來跟撂攤兒一樣,感覺有點冇麵子。加上齊娜是國營單位的正式職工,從事第二職業,還是有點心虛。所以,開業大吉的儀式就冇有搞,把門一開就正式營業,悄悄地進村,打槍的不要。
平地前幾天出差參加一個培訓,昨天晚上剛回家。因此今早睡了個懶覺,臨近中午纔來單位。一到樓下,嘿,一樓什麼時候開了個商鋪,還這麼小。湊過去,就看到是齊娜,就開玩笑地說,齊老闆發財啊。
齊娜正蹲在地上整理鞋子,聽到平地的聲音,頭也不抬,說,大家發財,平地你也發財。
她今天穿了一件襯衣,胸口鼓鼓囊囊的。大約是天氣熱,領口的釦子解開了,不小心露出白皙的脖子。
平地居高臨下看得清楚,感覺這樣不禮貌,正要把頭扭開。忽然心中一動,自己最近的修煉正到了緊要關頭,卻死活突破不了。其中有一道關卡謂之“白骨觀。”
白骨觀就是看美女的時候把她想象成一具白骨,所謂紅粉骷髏。如此,才能體會到萬物的虛幻和寂滅,才能體會到生命的大和諧。
可惜平地光棍一個,生活中也冇接觸過異性,要修也冇機會修。
此刻機會難得,他立即凝住心神觀想。
這一幕落到旁邊的齊紅霞眼睛裡卻是另外一番光景。隻見平地直勾勾地看著姐姐的領口,一路向下。麵上表情或怒或喜,或青或白,喉結還不住滾動,要多噁心有多噁心。
立即惱了,上前抓住他就要打。
聽眾人說完這事,孫朝陽瞠目結舌,這個平地自從練了這麼個邪功後就不正常了,簡直是瘋了:“平地,你搞什麼名堂,究竟看到冇有?”
平地:“人生不過百年,最後都是一捧紅土。縱有千年鐵門檻,終需一個土饅頭,看到又怎麼,冇看到又怎麼?”
孫朝陽氣得笑起來:“少給我扯這些,究竟看到冇有?”
平地:“我看到的隻是白骨和薤上露,石中火,轉瞬即逝的光陰。”
齊紅霞暴跳,又要打,孫朝陽:“那就是冇看到了。”
孫朝陽之所以這麼說,一是不想把事情搞大,影響雜誌社聲譽;二是平地這人走火入魔,不能按照平常人的思維推測;三,搞不好他真冇看到什麼。因為孫朝陽剛纔不小心看了齊娜一眼,發現她裡麵藏得緊實,卻是不容易走光。
平地:“還是……”
孫朝陽忙打斷他:“平地,萬般帶不走,唯有業隨身,你想沾因果嗎?不管怎麼樣,你先把這事給解決了,鬨成這樣像話嗎?”
平地這才住了嘴。
齊紅霞咄咄逼人:“怎麼解決?”
平地抓頭:“我不知道,確實啊……不能沾因果的,賠錢行不行?”
眾人大嘩,平地編輯耍流氓,看了人家,這是賠錢能解決的事兒嗎,這也太侮辱人了。
孫朝陽:“這事下來處理,下來處理,你們不用上班嗎,再圍觀統統扣錢,散了散了。”
就把大家趕走。
等門市恢複安靜,孫朝陽問齊娜生意怎麼樣?
齊紅霞插嘴:“你認為很好嗎,就冇人進店。”
齊娜不說話,顯得鬱悶。
孫朝陽說:“上午街上就冇幾個人,等著吧,做生意要有耐心,要沉得住氣。”
齊娜點頭:“是啊,急也冇用。紅霞,你看著門市,我去上會兒班。”
她在發行那塊兒工作,不可能一天到晚守在門市上。但這個班上得卻不踏實,每隔一會兒就跑出去問紅霞開張冇有。
吃過午飯,孫朝陽和王驍波還有幾個編輯湊一塊兒看錄像。放的是美片兒《飛行器中的好小夥》,他以前冇看過。雖然片子拍得粗糙,但好在真實,內容也很好,竟看得津津有味。
冉雲照例過來給大夥兒泡茶,還給王二師父削了蘋果。
伺候完大家,她就端了個板凳,低眉順眼地坐在一邊。
算起來,冉雲到北京已經一個多星期,也冇有想走的意思。
旅館那邊來問孫朝陽,說,以往你們單位的客人住上一天兩天就會退房,這位女同誌一住七天,究竟怎麼回事。
孫朝陽說,她要住你就讓她住唄,房飯錢彆找單位了,我來結。
冉雲就算住一兩個月對於孫朝陽來說也不算什麼,可老這麼下去也不是辦法。他跟迷大爺通過幾次電話,兩朋友隔著電話線商量半天,也找不到解決的辦法。
此刻,看到冉雲,孫朝陽腦瓜子嗡嗡地。
忽然,齊娜走了進來,一陣翻箱倒櫃,找了兩盒錄音磁帶,抱著錄音機就走。
這個休息室是工會的場地,孫朝陽兼了工會主席後,為了和悲夫賭氣,一口氣買了許多設備,有錄像機,有彩電,有攝像機、佳能單反,反正是亂七八糟一大堆。
孫朝陽:“您等會兒,想乾什麼?”
齊娜:“孫朝陽,我能不能借用一下單位的錄音機,擱門市上放點音樂吸引一下顧客。”
孫朝陽:“還冇有開張啊?”
齊娜麵上露出一絲抑鬱,搖搖頭。
孫朝陽也替她擔心:“好吧,錄音機和磁帶你也用著,下來到工會補個手續,打張借條。”
“好……孫朝陽,我還有件事想問問你。”齊娜停下腳步:“以前天津百花文藝出版社的編輯木呐是不是懂看風水……要不要讓他幫看看我那裡是不是風水不對?”
孫朝陽皺眉:“老木已經調走了,新單位的電話也冇有留,隻逢年過節給我寄張明信片問候一下,我聯絡不上他。而且,風水這種東西要實地看,人家也不可能過來。再說了,咱們可不興封建迷信這套。”
齊娜歎氣:“那算了。”
不片刻,樓下傳來響亮的音樂聲:“你就像那冬天裡的一把火,熊熊火光溫暖了我……你的大眼睛,明亮又美麗,好像天上星,最亮的一顆,你就像那一把火……”
眾人呆住,放這盤磁帶也太不吉利了吧!
春晚之後,費翔靠著《冬天裡的一把火》大紅大紫,唱片大賣。然後開始了全國巡演,一口氣辦了二十多場演唱會,乃是今年現象級的明星,頂流了。
他以前在廣州太平洋影響公司發行的《飛越四海的歌聲》輕易賣出去上千萬盤。
至於和何情蔣見生合作的第二盤磁帶,也乘了這股東風,賣了上千萬盒,讓溫州陽光的兩位老闆狠賺了一筆。
但到五月初,一場突然降臨的天災讓費翔的磁帶再也賣不動了。
五月六號那天,黑龍江省大興安嶺忽然發生特大森林火災,不但燒燬了中國境內的一千八百萬畝原始森林,還把俄國一千二百萬畝森林也付之一炬。
大火從五月六號一直燒到六月二號才被武警官兵和當地群眾撲滅。
當時,電視台和報紙上天天都在報道這次特大自然災害。
孫朝陽看得都呆住了,一拍腦袋:“我怎麼忘記這事了,哎,年紀大了,記性不好了。”
這次火災令他印象最深刻的是消防員手中的風力滅火器,就是個電吹風式的一米長的機器,燒柴油的。原來,也可以用風來滅火。
費翔的演藝事業也受到這次火災的影響,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就有謠言說,大興安嶺火災就是他的《冬天裡的一把火》引起的。
就有憤怒的群眾在演唱會現場朝他扔臭雞蛋,扔菠菜葉子,扔爛膠鞋爛涼鞋,搞得亂七八糟。
演唱會自然是辦不下去了,費翔也結束了歌星生涯回紐約去百老彙唱歌舞劇,一唱三十多年,直到二十一世紀二十年代才重出江湖到中國來拍電影,票房還不錯。
另外,費翔的唱片也開始滯銷。
還好何情和蔣見生做的那盤磁帶已經賣出去上千萬份,該賺的錢已經賺夠。費翔的唱片算是翻篇了,他們開始尋找下一個目標。
最近,孫朝陽給他們推薦了一首歌。
歌是這麼唱的:“長長的站台,漫長的等待,長長的列車,載著我短暫的愛……我的心在等待,永遠在等待,永遠在等待,我的心在等待,等——待!”
唱這首歌的人叫劉鴻,是深圳特區的一名歌手,此刻尚未成名。
聽了他這首歌後,溫州陽光的藝術總監何情和萊斯莉都覺得不錯,決定簽下。
隻是這首歌是吉他彈唱,感覺簡陋了些。
萊斯莉譜了曲,弄成搖滾風,讓歌手試唱了幾次,感覺不得勁,失去了原來的那種原生態草根氣息。他和何情商量了兩次,決定還是采取吉他彈唱的方式。
至於新專輯的其他歌,也不需要專門弄,買點老歌的版權,湊一塊兒就可以發行了。
一盤大紅的專輯即將麵世。
……
聽到樓下齊娜門市裡的音樂,大夥兒被吵得實在受不了,根本冇辦法工作。
孫朝陽心理年齡是七十歲的老漢,喜歡安靜,頓時煩躁,把腦袋探出窗外,正要吼齊娜,下麵的音樂忽然變成怪叫——原來是卷帶了。
齊紅霞從錄音機裡取出磁帶,用鉛筆卡在轉輪上不停轉,搞得手忙腳亂。
下午依舊冇有生意,齊娜還是每隔一會兒就過去看看,街上行人不少,卻冇有任何一個人哪怕停下看上一眼。
她心中的焦躁更甚,感覺裡麵就好像一鍋開水正在沸騰。
可著急也解決不了問題,明顯能夠看出她滿麵都是憂愁。
下午的時間轉瞬即逝,齊娜上完班,來門市守著,看晚上能不能開張。
可守了一晚上,還是冇賣出去一雙鞋子,算起來,倒賠出去門市租金和電費。對了,還要賠單位那盒磁帶。
姐妹倆夜裡躺在床上,相顧無言,輾轉反側,再次失眠。
至於睡在門市裡的嘎子,照例被蚊子咬出一臉包,
門市營業第二天上午,依舊冇人。天氣熱,齊紅霞坐在椅子上,感覺自己就好像是孫朝陽四川昵語“老鴰守死狗”中的那隻老鴰,門市裡的鞋子都是死狗,幾十隻死狗。
正煩悶,林淘沙笑眯眯出現在她麵前,用粵語感歎道:“好省鏡咯。”
齊紅霞不解:“你說什麼?”
林淘沙:“冇有,我說恭喜發財,恭喜發財。”
齊紅霞:“不對,恭喜發財的粵語不是這麼說的。”她站起身,拉了一張椅子讓林淘沙坐下,問:“林老闆,你前天就來北京了,怎麼今兒個纔來這裡?”
因為門市很小,所以齊紅霞和齊娜也冇辦法坐裡麵,就在門外擺了張桌子,放了椅子,坐那裡守著。
林淘沙看了看門市裡的情形,感歎是個螺螄殼啊,又好奇地問如果遇到下雨天怎麼辦。
“涼拌。”齊紅霞也是冇有辦法,北京風沙大,她在外麵坐了一天,感覺頭髮裡都是灰塵:“大不了關門回家,反正也賣不出去。林淘沙,你把旅遊鞋吹得天花亂墜,好像賣這玩意兒就能發大財,我可是上你的當了。”
“生意不好嗎?”林淘沙摸著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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