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你的喜堂我染紅了 第18章 療傷之痛與情難自禁
隱秘的農莊內室,燭火搖曳。
蕭景淮小心翼翼地將昏迷的蕭景汐放在鋪著柔軟錦被的床榻上,動作輕柔得彷彿在安置一件易碎的瓷器。然而,當他真正看清她滿身的傷痕時,那雙總是帶著桀驁或瘋狂的眼眸,瞬間被無邊的心疼與暴戾充斥。
肩頭琵琶骨附近的烙傷,皮肉焦黑翻卷,與周圍雪白的肌膚形成觸目驚心的對比。左手腕那道為了掙脫鐵鏈而自殘的割痕,深可見骨,鮮血雖然暫時止住,但翻開的皮肉依舊猙獰。還有背上、手臂上那些縱橫交錯的鞭痕,每一道都昭示著她曾遭受的非人折磨。
蕭景淮的呼吸變得粗重,胸口劇烈起伏,拳頭攥得咯咯作響,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滲出血絲。他恨不得立刻返回沈府,將沈在舟那個雜碎千刀萬剮!
但他不能。現在最重要的,是救她。
他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翻騰的殺意,取來乾淨的溫水、金瘡藥和紗布。他先處理她手腕上最嚴重的割傷。用剪刀小心剪開被血浸透的臨時包紮,露出那恐怖的傷口。
昏迷中的蕭景汐似乎感受到了疼痛,無意識地蹙緊了眉頭,發出一聲細微的抽氣。
蕭景淮的心跟著一抽。他動作更加輕柔,用沾濕的軟布,一點點擦拭傷口周圍的血汙和臟汙。他的指尖帶著細微的顫抖,生怕弄疼了她。
清理完畢,他拿起金瘡藥,均勻地灑在傷口上。藥粉觸及傷口的瞬間,劇烈的刺痛讓蕭景汐猛地從昏迷中驚醒過來!
“呃……”她痛得身體一顫,額頭上瞬間冒出細密的冷汗,下意識地就想蜷縮起來。
“彆動!”蕭景淮立刻按住她未受傷的右肩,聲音沙啞得厲害,“傷口必須上藥,會有點疼,忍一忍。”
蕭景汐睜開眼,對上他近在咫尺的臉。燭光下,他臉色蒼白,眼底布滿了紅血絲,那裡麵翻湧著的心疼、憤怒和一種她看不懂的、深沉的痛楚,讓她一時怔住。
她從未見過這樣的蕭景淮。不再是那個霸道偏執的瘋子,更像一個……因她受傷而痛苦無助的男人。
藥效持續發揮著作用,傷口處傳來一陣陣灼燒般的劇痛。蕭景汐咬緊了下唇,硬生生將痛呼聲嚥了回去,隻有身體因極力忍耐而微微發抖。
蕭景淮看著她蒼白的臉,被她咬得失去血色的唇瓣,還有那強忍疼痛、不肯示弱的倔強模樣,隻覺得心臟像是被無數根針反複穿刺,痛得無以複加。
“阿姐……”他聲音哽咽,帶著一絲連自己都未察覺的哀求,“彆忍著……疼就喊出來,或者……咬我。”
他伸出自己的手臂,遞到她的唇邊,眼神裡是毫不掩飾的心疼和縱容。
蕭景汐看著遞到眼前的手臂,肌肉線條流暢,蘊含著力量。她愣了一下,隨即彆開臉,聲音虛弱卻依舊帶著一絲硬氣:“……不用。”
她不需要這種憐憫,更不會在他麵前露出脆弱的一麵。
蕭景淮看著她倔強的側臉,心中又疼又氣。他知道她的驕傲,也知道她對自己的心結未解。他不再勉強,隻是加快了手上的動作,更加小心翼翼地為她包紮手腕。
接下來是處理肩頭的烙傷。這處傷更為棘手,需要清理掉焦黑的死肉。
當蕭景淮用消過毒的小刀,小心翼翼地颳去那些焦黑壞死的組織時,難以想象的劇痛如同潮水般將蕭景汐淹沒。她渾身劇烈地顫抖起來,冷汗瞬間浸透了單薄的寢衣(蕭景淮已為她換上了乾淨的),指甲深深掐入身下的錦被,指節泛白,卻依舊死死咬著牙,不肯發出一絲聲音。
看著她因極度痛苦而蜷縮的腳趾和繃緊的身體線條,看著她蒼白如紙的臉上不斷滾落的冷汗,蕭景淮的眼眶終於紅了。
一滴滾燙的液體,毫無預兆地滴落在蕭景汐完好的右肩麵板上,灼得她微微一顫。
她愕然抬頭,竟看到蕭景淮猩紅的眼底,蓄滿了水光。這個桀驁不馴、瘋起來連自己都怕的男人,竟然……哭了?
“……哭什麼。”她聲音乾澀,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彆扭。
“疼……”蕭景淮的聲音沙啞破碎,帶著濃重的鼻音,他低下頭,額頭輕輕抵在她未受傷的右肩上,滾燙的淚水不受控製地滑落,灼燒著她的肌膚,“阿姐,我看著……比我自己受傷……還疼千百倍……”
他的淚水,他的哽咽,他毫不掩飾的心疼與脆弱,像一把重錘,狠狠敲擊在蕭景汐冰封的心防上。她一直以為他的感情是偏執的、瘋狂的、充滿佔有慾的,卻從未想過,其中竟也包含著如此深沉、近乎卑微的痛楚。
她僵硬著身體,感受著他溫熱的淚水和微微顫抖的肩膀,心中五味雜陳,那築起的堅冰,似乎裂開了一道細微的縫隙。
最終,她沒有推開他。
蕭景淮很快收斂了情緒,他抬起頭,胡亂抹了把臉,繼續為她處理傷口,動作更加輕柔,彷彿在對待稀世珍寶。
當所有傷口處理包紮完畢,蕭景汐幾乎虛脫,渾身被冷汗浸透,如同從水裡撈出來一般。蕭景淮用溫熱的濕帕,細細為她擦拭臉頰和脖頸的汗水,又幫她換上另一套乾爽的寢衣。
整個過程,他心無雜念,隻有滿心的疼惜。隻是在指尖偶爾不經意掠過她細膩的肌膚時,心頭會泛起一絲難以言喻的悸動,卻被他強行壓下。
做完這一切,蕭景淮為她掖好被角,坐在床邊,守著她。
蕭景汐疲憊地閉上眼,感受著傷口處傳來的、被他細心處理後的清涼感,以及身邊之人那令人安心的、強大的存在感。
黑暗中,他壓抑的哭泣聲,他滾燙的淚水,他那句“比我自己受傷還疼千百倍”,反複在她腦海中回響。
或許……她該重新審視這個“弟弟”了。
而蕭景淮看著她終於安穩睡去的容顏,伸手,極輕極輕地拂開她額前被汗水黏住的發絲,眼底是化不開的深情與後怕。
阿姐,我再也不會……讓你陷入如此險境。
若有下次,我定讓這世間,血流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