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你的喜堂我染紅了 第48章 掌摑驕陽 舊影重現
武德侯府壽宴的風波,如同投入南境這潭深水的石子,漣漪尚未平息。蕭景汐(瓏月血脈記憶主導,行事愈發果決)雖僥幸脫身,卻也徹底暴露在趙擎的視線之下。她不再隱匿行蹤,反而利用月光冠冕帶來的力量和在武德侯府竊取的線索,開始更加激進地針對當年參與圍剿的勢力後裔展開報複。她手段淩厲,行事高調,儼然已成為南境一股令人側目的“複仇暗流”。
這番動靜,自然也傳到了暫居南境“養傷”的安陽公主耳中。
當安陽得知蕭景汐不僅沒死,還膽大包天地招惹了武德侯,甚至聽聞蕭景淮在幻月潭被這女人重創、險些喪命時,她先是震驚,隨即便是無法抑製的狂喜和……濃烈的嫉妒與憤怒。
喜的是蕭景淮終於看清了那女人的“真麵目”,怒的是那賤人居然敢傷她看中的人!嫉妒的則是——即便到瞭如此地步,她安陽依舊無法得到蕭景淮的一個正眼,而那個罪魁禍首,卻曾被他那般珍視地護在身後!
新仇舊恨交織,安陽公主再也按捺不住。她精心打扮,帶著大批侍衛,氣勢洶洶地找到了蕭景汐臨時落腳的一處僻靜客棧。
客棧大堂,因這突如其來的皇家儀仗而瞬間寂靜。安陽公主一身華服,珠翠環繞,下巴微抬,如同驕傲的孔雀,目光倨傲地掃過坐在窗邊獨自飲茶的蕭景汐。
蕭景汐今日穿著一身素淨的月白常服,未施粉黛,神色平靜,彷彿並未察覺到這劍拔弩張的氣氛,依舊慢條斯理地品著手中的清茶。那份從容,更襯得安陽的興師動眾像個笑話。
“蕭景汐!你好大的膽子!”安陽公主幾步上前,尖利的聲音打破了寂靜,“竟敢重傷朝廷侯爺,行刺武德侯!你眼裡還有沒有王法?!”
蕭景汐眼皮都未抬一下,聲音清淡,卻帶著刺骨的冷意:“公主殿下若有證據,大可讓官府來拿人。若無證據,在此喧嘩,擾人清靜,便是皇家的教養嗎?”
“你!”安陽被她這毫不客氣的頂撞氣得臉色漲紅,尤其是看到對方那副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裡的姿態,更是怒火中燒!她想起這賤人曾與蕭景淮那般親近,嫉妒如同毒蛇啃噬著她的心。
“賤人!你以為攀上了景淮哥哥就能飛上枝頭?結果呢?不過是個忘恩負義、心腸歹毒的前朝餘孽!景淮哥哥真是瞎了眼才會護著你!”安陽口不擇言,試圖用最惡毒的語言刺痛對方。
然而,蕭景汐隻是緩緩放下茶杯,抬眸看向她。那眼神平靜無波,卻深邃得讓人心寒,彷彿在看一個跳梁小醜。
“說完了?”她語氣依舊平淡,“說完了就請離開。”
這種徹底的漠視,比任何反駁都更讓安陽難堪。她感覺自己蓄滿力氣的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羞憤交加之下,理智徹底被怒火燒毀!
“本宮讓你滾過來跪下認錯!”安陽尖叫著,猛地揚起手,用儘全身力氣,朝著蕭景汐那張清冷絕塵的臉狠狠扇了過去!她要撕碎這張讓她嫉妒發狂的臉!
這一巴掌,帶著風聲,又快又狠!
若是以往那個溫婉的顧清辭,或是初到南境尚需隱忍的蕭景汐,或許隻能硬生生承受。
但此刻的蕭景汐,早已不是!
就在安陽的巴掌即將落到她臉上的瞬間,蕭景汐動了!
她甚至沒有起身,隻是坐在原地,右手快如閃電般抬起,精準無比地抓住了安陽公主的手腕!五指如同鐵鉗,力道之大,讓安陽瞬間痛撥出聲,感覺腕骨都要被捏碎!
“啊!你放開本宮!”安陽掙紮著,另一隻手又想打來。
蕭景汐眼神一冷,抓著她的手腕猛地向下一拗!
“哢嚓!”一聲令人牙酸的脆響!伴隨著安陽公主殺豬般的慘叫!
她竟硬生生將安陽的手腕給卸脫臼了!
緊接著,在安因劇痛而彎腰的瞬間,蕭景汐左手反手一揮——
“啪!”
一記清脆響亮的耳光,結結實實地扇在了安陽公主那保養得宜、嬌嫩白皙的臉頰上!
力道之大,直接將安陽打得踉蹌著倒退好幾步,一頭珠釵散亂,臉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腫起來,浮現出清晰的五指印!
全場死寂!
所有侍衛、包括客棧的掌櫃夥計,全都目瞪口呆,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麼!堂堂公主,竟然被一個民女當眾掌摑?!
安陽公主也被這一巴掌打懵了,她捂著自己火辣辣的臉頰,難以置信地瞪著蕭景汐,聲音因震驚和疼痛而變形:“你……你竟敢打本宮?!”
蕭景汐緩緩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狼狽不堪的安陽,眼神冰冷如霜,語氣帶著一種漫不經心的嘲諷,一字一句,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
“打你就打你,還要挑日子嗎?”
這話,狂妄,霸道,絲毫不將皇家威嚴放在眼裡!
“啊——!給本宮殺了她!殺了這個賤人!”安陽公主徹底瘋了,歇斯底裡地對著侍衛們尖叫!
侍衛們這才反應過來,紛紛拔刀上前!
蕭景汐麵無懼色,甚至向前踏出一步,周身內力暗湧,月光冠冕的力量在體內流轉,眼神睥睨:“不怕死的,儘管上來。”
就在這劍拔弩張之際——
“住手!”
一個低沉而帶著壓抑怒氣的聲音從客棧二樓傳來。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蕭景淮不知何時出現在樓梯口。他臉色依舊蒼白,身形也比往日清瘦了些,倚著欄杆,眼神複雜地看著樓下的一幕。他顯然是聽到了動靜纔出來的。
安陽公主見到他,如同見到了救星,立刻哭訴道:“景淮哥哥!你看到了!這個瘋女人她打我!她竟敢毆打當朝公主!你快把她抓起來!”
然而,蕭景淮的目光卻並未在安陽身上停留多久,而是落在了那個獨立於眾人包圍中、神色冰冷、背影卻挺直如鬆的蕭景汐身上。
看著她那副寸步不讓、甚至隱隱占據上風的姿態,看著她反手扇回安陽時那乾脆利落的動作,以及那句“打你就打你,還要挑日子嗎”的狂妄之言……
蕭景淮恍惚間,彷彿看到了很多年前,那個在蕭家後院,將欺負他的大孩子打跑後,明明自己也氣喘籲籲,卻依舊冷著一張小臉,對他丟下一句“男兒有淚不輕彈”,然後頭也不回離開的……阿姐的背影。
那時的她,也是這般,看不慣以大欺小,出手乾脆,嘴硬心軟。
時光流轉,物是人非。
曾經的守護者與被守護者,如今已立場對立,兵刃相向。
可骨子裡那份不屈和悍勇,卻彷彿從未改變。
蕭景淮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酸澀與……一絲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隱秘的驕傲。
他的阿姐,從來都不是需要依附他人的莬絲花。無論她是誰,無論她記不記得,她始終是她。
他緩緩走下樓梯,無視安陽公主期盼的目光,走到雙方中間,目光掃過那些持刀的侍衛,聲音不大,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壓:
“公主殿下,鬨夠了就回去吧。”
安陽公主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景淮哥哥!她……”
“她是我鎮北侯府的人。”蕭景淮打斷她,語氣平淡,卻帶著一種宣告般的意味,“如何處置,自有本侯定奪,不勞公主費心。”
他這話,看似是在攬責任,實則是在眾人麵前,再次將蕭景汐劃入了他的羽翼之下,哪怕他們之間已隔著血海深仇。
安陽公主氣得渾身發抖,卻不敢真的與蕭景淮硬碰硬,最終隻能狠狠瞪了蕭景汐一眼,帶著滿腔的怨毒和屈辱,在侍衛的攙扶下,灰溜溜地離開了客棧。
鬨劇收場,客棧重歸寂靜。
蕭景淮站在原地,與不遠處的蕭景汐默然相對。
兩人之間,隔著幾步的距離,卻彷彿隔著一道無法跨越的鴻溝。
蕭景汐看著他蒼白憔悴的容顏,看著他依舊不太利索的動作(肩胛的傷顯然未愈),心中那根名為“愧疚”的刺,又深了幾分。但她很快便壓下這股情緒,眼神恢複冰冷。
“多管閒事。”她冷冷地丟下四個字,轉身便朝樓上自己的房間走去,不再看他一眼。
蕭景淮看著她決絕的背影,嘴角泛起一絲苦澀的弧度。
是啊,多管閒事。
可他……就是忍不住。
就像小時候,她明明也討厭他,卻還是忍不住出手一樣。
有些習慣,早已刻入骨髓,與記憶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