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你的喜堂我染紅了 第55章 窺視與心頭火
李恒幾乎是有些狼狽地退至外間花廳。
鼻尖彷彿還縈繞著浴室內溫熱濕濡的、帶著特殊女兒香的氣息,眼前那驚鴻一瞥的曼妙剪影揮之不去。他素來自詡冷靜自製,府中美姬亦不少,卻從未有一人,能如此輕易地攪動他的心緒,讓他在瞬間幾乎把持不住。
他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腹間的燥熱,整理了一下微亂的衣袍,臉上恢複了一貫的溫潤。隻是那眼底深處,卻藏了一絲勢在必得的幽光。蕭景汐……果然是他見過最特彆,也最值得征服的女子。不僅僅是因為她的容貌和利用價值,更因她這份即使在困境中也依舊清冷孤高的姿態。
蕭景汐穿戴整齊出來時,已是一身素白常服,濕發隨意披在肩後,更襯得麵容清豔,眼神卻如覆寒霜。
“殿下所謂緊急軍情,可以說了。”她在離李恒最遠的椅子上坐下,語氣疏離,連客套的茶水都未碰。
李恒看著她這副戒備又冰冷的模樣,心頭那點被拒絕的慍怒反而化為了更濃的興味。他笑了笑,並未直接提及軍情,反而道:“方纔確是本王唐突,驚擾了姑娘,還望姑娘勿怪。”他語氣誠懇,目光卻不著痕跡地掠過她纖細的脖頸和微敞的領口。
蕭景汐不欲與他虛與委蛇,直接道:“殿下若無事,我便休息了。”
“且慢。”李恒抬手,從袖中取出一份密封的文書,“這是剛收到的北境密報。蕭景淮重傷之下,竟不顧軍醫勸阻,強行整頓軍務,其麾下幾名心腹將領動作頻頻,似有異動。本王擔心,他狗急跳牆,會對姑娘不利,或是以姑娘為由,行不臣之事。”
他巧妙地將話題引回蕭景淮身上,並再次強調其“威脅”。
蕭景汐接過密報,指尖微緊。傷成那樣,還不安分……果然是不要命的瘋子!顧清辭的記憶讓她對此等“霸道行徑”深惡痛絕,可心底那絲莫名的抽痛卻再次浮現。她強迫自己冷下心腸,快速瀏覽密報,上麵羅列了蕭景淮部下幾處可疑的兵力調動。
“這些調動,看似針對邊境佈防,但若細究其路線和時間……”李恒適時地點撥,暗示這些調動可能與搜尋她的行蹤有關。
蕭景汐放下密報,抬眸看他,眼神銳利:“殿下告訴我這些,是想讓我更加恨他,從而更死心塌地為殿下所用?”
李恒迎上她的目光,笑容不變:“本王隻是希望姑娘明白,誰纔是真正能助你複仇,並能給你安穩的人。蕭景淮,他自身難保,且其行事偏激,終非良配。”
“良配?”蕭景汐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殿下莫非忘了,我與他,是‘姐弟’。何來良配之說?至於複仇,我自有分寸,不勞殿下時時提醒。”
她站起身,明顯是送客的姿態:“殿下若真想合作,便拿出更多關於我仇人的切實證據,而非這些捕風捉影的軍情。我累了,殿下請回吧。”
李恒看著她油鹽不進的模樣,眼底閃過一絲陰霾,但很快掩去。他起身,溫和道:“姑娘好生休息,本王明日再來看你。”
轉身離去時,他目光掃過院內森嚴的守衛,心下稍安。無論如何,她已在他掌心。
與此同時,遠離彆院的鎮北侯府密室中,氣氛壓抑得幾乎令人窒息。
蕭景淮**著上身趴在榻上,腰側和肩胛的傷口猙獰外翻,軍醫正小心翼翼地為他換藥。劇痛讓他額角滲出細密的冷汗,唇色蒼白,但他哼都未哼一聲,隻死死盯著麵前單膝跪地的暗衛首領。
“說。”一個字,帶著血腥氣的沙啞。
“主子,查清了。三皇子將大小姐安置在西郊的‘錦瑟彆院’,守衛極其森嚴,皆是高手,我們的人難以靠近核心。另外……三皇子今夜……曾闖入大小姐沐浴之處,停留了片刻纔出。”暗衛首領聲音低沉,帶著請罪的惶恐。
“哢噠。”蕭景淮手邊的一個瓷枕,被他生生捏碎!碎片刺入掌心,鮮血直流,他卻彷彿感覺不到疼痛。
李恒!他竟敢!
腦海中瞬間浮現出阿姐沐浴時的情形,那該是何等……而李恒那雙肮臟的眼睛,竟然看到了!哪怕隻是隔著屏風,哪怕隻是模糊的影子,也足以讓蕭景淮體內的暴戾和殺意如同岩漿般噴湧!
他猛地坐起身,不顧崩裂的傷口,赤紅的眼眸如同嗜血的凶獸:“調影衛!今晚就……”
“侯爺不可!”一旁的副將噗通跪下,急聲道,“您的傷太重!錦瑟彆院是龍潭虎穴,三皇子巴不得您自投羅網!此刻強攻,不僅救不回大小姐,反而會坐實了您的‘罪名’,屆時大軍圍剿,您讓大小姐如何自處?!”
蕭景淮胸口劇烈起伏,喘著粗氣,像一頭被困住的野獸。副將的話像一盆冷水,暫時澆熄了他立刻殺過去的衝動,卻讓那怒火燒得更旺,更煎熬。
他不能衝動……他不能再將阿姐置於更危險的境地。
可是,隻要一想到李恒可能用那種齷齪的眼神打量她,可能對她有絲毫的不敬,他就恨不得將李恒千刀萬剮!
“繼續盯死錦瑟彆院!李恒若再敢有半分逾越……”蕭景淮的聲音陰冷得如同地獄傳來,“不必請示,殺無赦!”
“是!”暗衛首領領命,悄然退下。
蕭景淮無力地靠回榻上,閉上眼,眼前卻全是蕭景汐的樣子。她對他冰冷的眼神,她刺入他身體的匕首,還有……年少時,她對他毫無防備的、依賴的笑容。
“阿姐……”他喃喃低語,帶著無儘的痛苦與偏執,“你再等等……再等等我……我會讓你看清楚,誰纔是真正能守護你的人……李恒,他敢碰你,我要他的命……”
掌心被瓷片割破的傷口仍在流血,與他腰側的傷交相輝映,但他彷彿感覺不到。身體的痛,遠不及想到她可能受委屈時,心口萬分之一撕裂的痛楚。
這一夜,錦瑟彆院與鎮北侯府,兩處牢籠,困著兩個心思各異,卻同樣無法安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