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你的喜堂我染紅了 第99章 箬影迷蹤,群狼環伺(續)
朔風城的夜,被一種無形的肅殺之氣浸透。將軍府的書房內,燭火通明,映照著蕭景汐冷冽的側臉。她麵前攤開的,是羅鋒剛剛送來的、關於城內幾個最活躍江湖勢力首領密會地點的確切情報。
“天刀門門主,‘斷嶽刀’厲天雄,性情暴烈,貪財重利,此次帶了門下三大長老,精銳儘出。”
“七煞教北境分舵舵主,‘毒心秀才’白無痕,擅用毒與暗器,詭計多端,行蹤飄忽。”
“藥王穀棄徒,‘鬼手神醫’閻羅,醫術通神卻心術不正,被逐出師門後專研毒蠱邪術,身邊常跟著幾個被他控製的‘藥人’。”
蕭景汐指尖輕輕敲擊著桌麵,發出規律的篤篤聲。這三個勢力,是眼下朔風城內最大、也最不安分的刺頭。若能一舉將他們拔除,足以震懾絕大部分心懷不軌之徒。
“羅鋒。”
“末將在!”
“調‘影衛’。”蕭景汐的聲音斬釘截鐵,“今夜子時,我要這三人,以及他們帶來的核心骨乾,從朔風城徹底消失。記住,要乾淨利落,做成……江湖仇殺的樣子。”
“影衛”是蕭景汐接手北境軍務後,秘密組建的一支特殊力量,成員皆是從軍中挑選出的死士,精通暗殺、刺探與各種非常規作戰,直接聽命於她一人。
羅鋒眼中閃過一絲嗜血的光芒:“大小姐放心!保證辦得漂漂亮亮!”他早就憋著一股火,此刻終於能放手大乾一場。
子時,朔風城西區,一處看似普通的貨棧後院。這裡正是天刀門秘密落腳之地。
厲天雄正與三位長老在屋內飲酒,商討明日如何與其他兩家聯合,向將軍府施壓,逼問“冰璃遺藏”下落。酒至半酣,氣氛熱烈。
突然,窗外傳來幾聲極其輕微的、如同夜梟啼鳴般的哨音。
“什麼聲音?”一位長老警覺地放下酒杯。
厲天雄不以為意地擺手:“怕是野貓……呃!”
他話音未落,數道黑影如同沒有重量的幽靈,悄無聲息地從門窗、甚至屋頂的縫隙中滑入!他們動作快如鬼魅,手中淬毒的短刃在燭光下反射出幽藍的光芒,直取屋內四人要害!
“敵襲!!”厲天雄畢竟是一派之主,反應極快,怒吼一聲,抄起手邊的厚背砍刀格擋!
“鐺!”火星四濺!那影衛的短刃竟在他厚重的刀身上留下了一道深痕,巨大的力道震得他手臂發麻!
另外三位長老也紛紛遇襲,倉促迎戰。一時間,屋內刀光劍影,勁氣縱橫!然而,這些影衛配合默契,身法詭異,招招致命,更是悍不畏死,完全是以命換命的打法!
慘叫聲、兵刃碰撞聲、桌椅碎裂聲不絕於耳!
不過短短一炷香的時間,屋內重新恢複了寂靜。
燭火搖曳,映照出滿地狼藉和四具逐漸冰冷的屍體。厲天雄雙目圓睜,咽喉處一道細小的血痕,兀自汩汩冒著血泡,臉上還殘留著驚愕與不甘。那三位長老也分彆死於要害處的精準一擊。
幾名影衛快速檢查現場,將一些刻意留下的、屬於七煞教的獨門毒鏢和藥王穀特有的藥粉殘渣,“不小心”遺落在角落。隨即,如同來時一樣,悄無聲息地消失在夜色中。
幾乎在同一時間,七煞教藏身的賭坊暗室,以及閻羅暫居的醫館後院,也上演了類似的一幕。白無痕被發現死於自己的劇毒之下,麵色青紫,而閻羅和他的幾個“藥人”,則彷彿被某種無形無質的詭異力量吸乾了精血,變成了乾屍,現場留下了幾枚造型奇特、帶著冰寒氣息的冰晶碎片(自然是仿造的)。
次日清晨,當這三處地方的慘狀被發現時,整個朔風城為之震動!
天刀門門主、七煞教舵主、鬼手神醫,連同其核心骨乾,一夜之間,全軍覆沒!現場留下的線索,隱隱指向他們之間的互相殘殺,或因分贓不均,或因舊怨爆發!
訊息如同瘟疫般傳開,那些原本蠢蠢欲動的各方勢力,頓時噤若寒蟬。他們這才意識到,這北境之地,遠非他們可以肆意妄為的江湖!那位看似年輕的昭華郡主,其手段之狠辣,佈局之精密,遠超他們的想象!
一時間,朔風城內的氣氛變得更加詭異,暗流依舊湧動,卻多了幾分壓抑的死寂。許多人開始重新評估風險,萌生退意。
將軍府內,蕭景汐聽著羅鋒的彙報,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清理乾淨了?”
“回大小姐,乾淨了。尾巴也處理掉了,保證查不到我們頭上。”
“很好。”蕭景汐端起茶杯,輕輕呷了一口,“接下來,該看看,還有哪些不怕死的,敢往北邊去了。”
她的目光,再次投向北方。景淮,姐姐能為你做的,就是儘量掃清這些蒼蠅。真正的風暴,還需要你自己來應對。
***
冰川山穀。
蕭景淮站在寒潭邊,看著掌心那團緩緩旋轉、冰焰交織的能量體,眉頭微蹙。阿箬的到來,像一把鑰匙,開啟了他體內某些關於血脈傳承的模糊記憶碎片,但也帶來了新的困惑。
冰璃族……王血……祭壇……詛咒……
這些詞語在他腦海中盤旋。他能感覺到,自己體內的力量雖然強大,但似乎並不完整,缺少了某種核心的“印記”或者“認可”。而阿箬那被禁錮的純淨血脈,或許就藏著關鍵。
他轉身,走向阿箬棲身的小冰洞。
阿箬正抱著膝蓋,蜷縮在角落,藉助地心火蓮花瓣的暖意抵禦寒氣。看到蕭景淮進來,她如同受驚的小兔,連忙站起身,怯怯地低下頭。
“抬起頭。”蕭景淮命令道。
阿箬依言抬頭,冰藍色的眼眸裡充滿了不安。
蕭景淮伸出手指,指尖縈繞著一縷極其精純的、源自冰魄凝魂玉的本源寒氣,緩緩點向阿箬的眉心。
“不要抵抗,感受它。”
阿箬身體微微顫抖,但還是強迫自己放鬆下來,閉上了眼睛。
當那縷本源寒氣觸及她眉心的瞬間,異變陡生!
阿箬體內那一直沉寂的、被禁錮的血脈之力,如同被投入滾油的冰塊,驟然沸騰起來!她周身爆發出刺目的冰藍色光芒,原本柔弱的氣息瞬間變得狂野而混亂!冰洞內的溫度急劇下降,甚至連寒潭表麵都開始迅速凍結!
“啊——!”阿箬發出痛苦的尖叫,冰藍色的眼眸瞬間失去了焦距,充滿了原始的暴戾與痛苦!她體內的那團晦暗能量瘋狂躁動,試圖壓製暴走的血脈,兩股力量在她瘦小的身體內激烈衝突,讓她整個人都扭曲起來!
蕭景淮目光一凝,立刻收回手指,同時運轉冰焰玄元,一股柔和卻強大的力量籠罩住阿箬,強行將她體內暴走的力量壓製下去。
光芒散去,阿箬癱軟在地,劇烈地喘息著,小臉慘白,汗水浸透了她的皮襖,眼神恢複了之前的怯懦,但深處卻多了一絲難以言喻的恐懼與……一絲極其微弱的、不同於以往的冰冷光澤。
“看來,你的血脈並非無法覺醒,”蕭景淮看著她的變化,冷冷道,“隻是被某種力量強行封印了。而這封印,與你的生機緊密相連,一旦強行衝破,你必死無疑。”
阿箬聞言,眼中剛剛升起的一絲微弱光彩瞬間黯淡下去,隻剩下絕望。
蕭景淮卻陷入了沉思。剛才那瞬間的接觸,他不僅感受到了阿箬血脈中的封印,更隱約捕捉到了一絲……來自遙遠北方的、微弱的呼喚?那呼喚與阿箬的血脈同源,卻更加古老,更加威嚴。
是“冰神祭壇”?還是……所謂的“王血”?
他感覺到,解開阿箬身上的封印,或許不僅僅是救她,也可能關係到自身力量的完整,甚至整個冰璃族的秘密。
但此事急不得。強行破除封印,阿箬立刻就會香消玉殞。需要找到更穩妥的方法,或者……找到那呼喚的源頭。
就在這時,蕭景淮心念一動,抬頭望向山穀入口的方向。他留在那裡的警戒冰晶,又被觸動了。
而且,這次來的,不再是之前那種小心翼翼的探子。一股混雜著灼熱、鋒銳、陰毒等多種屬性的強大氣息,正毫不掩飾地、帶著強烈的敵意與貪婪,向著山穀深處快速逼近!
“終於來了點像樣的。”蕭景淮冰藍色的眸子裡,非但沒有緊張,反而燃起了一絲名為“興趣”的火焰。
他看了一眼蜷縮在地上、驚魂未定的阿箬,隨手佈下一道冰焰結界,將小冰洞封住。
“待在這裡,無論聽到什麼,都不準出來。”
說完,他轉身,白發在寒風中揚起,玄衣獵獵,一步步向著穀口走去。
這一次,他要親自會一會這些被“遺藏”吸引來的……“高手”。
山穀之外,五道身影停了下來,目光灼灼地望向幽深的穀內。為首的,是一個身穿火紅袈裟、手持赤銅禪杖的胖大和尚,他周身熱氣騰騰,彷彿一個人形火爐;旁邊是一個懷抱長劍、麵容冷峻的青衫中年;一個手持蛇頭杖、眼神陰鷙的老嫗;一個身材矮小、十指留著長長黑色指甲的侏儒;以及一個籠罩在寬大黑袍中、看不清麵目的神秘人。
這五人,赫然都是在江湖上凶名赫赫的邪道頂尖高手!為了那虛無縹緲的“冰璃遺藏”,他們暫時聯手,闖到了這裡。
“好重的寒氣!此地定然有異寶!”胖和尚舔了舔嘴唇,眼中滿是貪婪。
“小心些,之前進來的人,都沒了音訊。”青衫劍客提醒道,手已按在了劍柄上。
“管他什麼魑魅魍魎,在老夫的‘萬毒蠱’下,都得化成膿血!”老嫗陰森一笑。
就在這時,穀內的風雪似乎驟然猛烈起來,一個冰冷的聲音,如同來自九幽,清晰地傳入他們耳中:
“此地,禁行。”
“越界者,死。”
胖和尚聞言,不怒反笑,聲若洪鐘,震得周圍積雪簌簌落下:“阿彌陀佛!好大的口氣!佛爺我‘烈火頭陀’行走江湖幾十年,還沒人敢這麼跟佛爺說話!藏頭露尾的,給佛爺滾出來!”
他話音未落,手中赤銅禪杖猛地頓地,“轟”的一聲,一股灼熱的氣浪以他為中心擴散開來,竟將周圍數丈內的積雪瞬間融化蒸發,露出黑色的凍土!
然而,那穀中的風雪非但沒有被驅散,反而更加狂暴,凜冽的寒意如同無數把冰冷的刀子,反向侵蝕而來,將那灼熱氣浪輕易撲滅,甚至讓烈火頭陀周身的護體真氣都發出了不堪重負的“滋滋”聲,須眉結上了一層白霜。
“好詭異的寒氣!”青衫劍客臉色微變,長劍“嗆啷”出鞘半尺,森然劍氣自主激發,在身前佈下一道無形的劍幕,將逼人的寒意稍稍阻隔。
那持蛇頭杖的老嫗,蛇頭杖頂端的碧綠蛇眼驟然亮起,一股腥甜的氣息彌漫開來,她腳下的冰雪竟開始微微發黑、腐蝕。“裝神弄鬼!看老身的‘萬蛇毒瘴’可能蝕穿你這龜殼!”
她蛇頭杖一揮,一大片墨綠色的毒霧如同活物般,貼著地麵,向穀內蔓延而去。毒霧所過之處,冰麵發出“嗤嗤”的聲響,被腐蝕出無數細小的孔洞。
矮小侏儒怪笑一聲,身形如同鬼魅般消失在原地,下一瞬,竟已出現在側麵一處冰崖的陰影中,十指黑色的長指甲如同十柄淬毒的短劍,悄無聲息地刺向風雪中某個看似空無一物的點——那裡,正是蕭景淮氣息隱約傳來的方向!
而那籠罩在黑袍中的神秘人,自始至終沒有動靜,隻是靜靜站在原地,彷彿與周圍的黑暗融為一體,但一股陰冷晦澀的精神波動,卻如同無形的觸手,早已先於其他人,探入了風雪深處,試圖乾擾、窺探。
麵對這五人默契而淩厲的聯手攻勢,穀內的風雪驟然一滯。
隨即,一道身影,如同撕裂風雪帷幕的利刃,驟然出現在五人視野中。
白發,玄衣,冰眸。
蕭景淮就那樣靜靜地站在穀口,彷彿他一直就在那裡。他沒有看那蔓延的毒瘴,沒有理會側麵襲來的詭異偷襲,甚至沒有在意那無形無質的精神窺探。他的目光,平淡地落在為首烈火頭陀那張因驚愕而略微扭曲的胖臉上。
“我說了,”蕭景淮開口,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壓過了風雪的呼嘯,帶著一種凍結靈魂的平靜,“越界者,死。”
他緩緩抬起了右手。
沒有驚天動地的氣勢爆發,沒有光芒萬丈的能量湧動。隻是隨著他抬手的動作,以他腳下為中心,一層肉眼可見的幽藍色冰晶,如同擁有生命的活物,瞬間向著四周極速蔓延!
那蔓延的速度快得超出了常理!
“不好!退!”青衫劍客反應最快,厲喝一聲,劍光暴漲,人劍合一,化作一道青色長虹向後急退!
然而,還是晚了。
那幽藍冰晶的蔓延,並非直線,而是如同潮水般覆蓋了所有空間!
烈火頭陀怒吼著揮動禪杖,熾熱的火焰真氣咆哮而出,試圖阻擋,但那火焰在接觸到幽藍冰晶的瞬間,竟如同被凍結的流水般,凝固在半空,然後連同他整個人,被冰晶無情地吞沒、覆蓋,保持著揮杖怒吼的姿態,化作一尊巨大的冰雕!他臉上的驚怒與難以置信,被永恒地定格。
持杖老嫗釋放的墨綠毒瘴,在幽藍冰晶麵前如同遇到了剋星,瞬間被凍結、淨化,連一絲痕跡都未曾留下。老嫗本人更是連慘叫都未能發出,便被冰晶覆蓋,那猙獰的表情和揚起的蛇頭杖,成了她生命最後的剪影。
側麵偷襲的侏儒,他的速度在絕對的範圍凍結麵前毫無意義。他那淬毒的指甲距離蕭景淮尚有數尺,整個人便已僵在半空,隨即被蔓延而上的冰晶包裹,化作一尊小巧卻充滿死亡氣息的冰雕,從空中墜落,摔在冰麵上,發出清脆的碎裂聲。
唯有那青衫劍客,憑借超絕的身法和淩厲的劍氣,在冰晶及體的前一刻,硬生生撕裂了後方尚未完全合攏的冰晶領域,披頭散發,狼狽不堪地逃出了數十丈,落在穀外,回頭望去,臉上已全無血色,隻剩下無邊的恐懼。他持劍的手,在微微顫抖,劍身上覆蓋著一層短時間內難以驅散的白霜。
而那個一直未動的黑袍神秘人,在蕭景淮抬手的那一刻,便悶哼一聲,籠罩周身的黑袍無風自動,彷彿承受了無形的重擊。他踉蹌後退幾步,寬大的帽簷下,似乎有暗紅色的血液滴落,隨即毫不猶豫地轉身,化作一道黑煙,以比青衫劍客更快的速度,消失在了茫茫風雪之中,連頭都不敢回。
從蕭景淮現身,到抬手,再到四死兩逃,整個過程,不過短短三息之間。
穀口,除了那三尊姿態各異的冰雕,以及地麵上那片迅速蔓延又緩緩收斂的幽藍冰晶,隻剩下呼嘯的風雪,以及那個白發玄衣、彷彿做了一件微不足道小事的男子。
蕭景淮甚至沒有去看那逃走的兩人,他的目光,落在了青衫劍客遺落在地上、那柄覆蓋著白霜的長劍上。他伸手虛抓,那長劍便飛入他手中。
指尖輕輕拂過劍身,上麵的白霜瞬間消散,劍身恢複了清亮,但內部的結構,已然在那極致冰寒的侵襲下,變得脆弱不堪。
“哢嚓。”
長劍在他手中,如同冰淩般寸寸碎裂,化作一地鐵屑。
“廢物。”
他淡淡地吐出兩個字,隨手將劍柄丟棄,轉身,重新走入風雪彌漫的山穀深處。那三尊冰雕,在風雪中靜靜矗立,成為了這座冰川山穀新的、令人膽寒的界碑。
訊息,是瞞不住的。
尤其是當“烈火頭陀”、“青竹劍”這等在邪道中威名赫赫的人物,連同其他幾位高手,在北境冰川折戟沉沙,四死兩逃(其中“青竹劍”陸明峰僥幸生還,卻道心受損,閉關不出;黑袍人身份成謎,不知所蹤)的訊息傳開後,整個江湖都為之失聲。
原本被“冰璃遺藏”刺激得熱血上頭的各方勢力,如同被一盆冰水從頭澆到腳。貪婪依舊,但更多的,是深入骨髓的忌憚與恐懼。
那冰川山穀,在他們眼中,不再是藏寶之地,而是一處有進無出的絕地,一個沉睡著的、擁有神魔之力的恐怖存在的巢穴。
一時間,湧向北境的人流驟然減少,許多勢力開始觀望,甚至悄悄撤走。朔風城的壓力,頓時減輕了大半。
將軍府內,蕭景汐接到暗探關於此戰的詳細回報時,久久沉默。她知道景淮很強,卻沒想到,已經強到瞭如此地步。揮手間凍結成名高手,這等手段,已近乎傳說。
她心中既感欣慰,又有一絲難以言喻的複雜。景淮的力量成長太快,快到她幾乎要跟不上他的腳步。那條通往力量巔峰的道路,註定充滿孤獨與危險。
“傳令下去,”她收斂心神,對羅鋒道,“加強巡邏,但對那些開始撤離的勢力,不必阻攔,隻需嚴密監控即可。另外,將這場戰鬥的結果,適當‘潤色’後,散播出去。”
她要藉此事,徹底奠定北境不可侵犯的威名,也為景淮減少一些不必要的騷擾。
***
冰川山穀,寒潭邊。
蕭景淮盤膝而坐,掌心那團冰焰能量體緩緩旋轉,內部似乎比之前更加凝練,幽藍與赤紅的光芒交融得愈發完美。經過與那幾名高手的短暫交鋒(如果那能稱之為交鋒的話),他對自身力量的掌控似乎又精進了一分。
阿箬依舊躲在結界內,但透過那半透明的冰焰光幕,她看到了外麵發生的一切。那雙冰藍色的眼眸中,恐懼依舊,但深處,卻悄然滋生出一絲難以言喻的……崇拜?以及一絲更加微弱的、彷彿被喚醒的悸動。
蕭景淮撤去了結界。
阿箬小心翼翼地走出來,低著頭,不敢看他。
“怕嗎?”蕭景淮忽然問道。
阿箬身體一顫,點了點頭,又慌忙搖頭。
蕭景淮看著她,冰藍色的眸子深邃如淵:“力量,本身並無善惡。恐懼它,逃避它,隻會被它吞噬。唯有掌控它,駕馭它,才能主宰自己的命運。”
他伸出手,指尖再次縈繞起那縷精純的本源寒氣,但這一次,氣息溫和了許多。
“你的血脈,是枷鎖,也是寶藏。想活下去,想不再任人宰割,就必須學會麵對它,理解它,最終……打破它。”
阿箬抬起頭,望著那縷讓她既恐懼又渴望的寒氣,冰藍色的眼眸中,掙紮與希冀交織。她想起了阿婆臨終前的囑托,想起了這一路南下的艱辛與危險,想起了剛才外麵那些強大人類在蕭景淮麵前不堪一擊的場景……
她深吸一口氣,彷彿用儘了全身的力氣,緩緩地,將自己冰冷的小手,顫抖著,伸向了那縷寒氣。
這一次,她沒有完全閉眼,而是死死盯著,感受著那同源卻更加浩瀚的力量。
當她的指尖與那縷寒氣接觸的瞬間,體內的血脈再次躁動,那團晦暗的能量也再次試圖壓製。痛苦依舊,但她咬緊了牙關,沒有尖叫,沒有退縮,隻是身體微微顫抖著,努力地去“感受”,去“引導”,如同蕭景淮所說的那樣。
蕭景淮靜靜地看著,沒有幫忙,也沒有阻止。他能感覺到,阿箬體內的封印似乎鬆動了一絲絲,雖然微乎其微,但確確實實發生了變化。更重要的是,她眼中那屬於弱者的怯懦,似乎也在痛苦與堅持中,被磨去了少許。
這是一個好的開始。
他抬頭,望向北方那無儘的冰原。阿箬血脈中隱約傳來的呼喚,以及他自己對力量本源的探究,都指向那個方向。
葬鷹穀深處,冰宮祭壇之下……還有那所謂的“冰神祭壇”和“王血”……
他知道,這暫時的平靜不會持續太久。二皇子李泓不會甘心,那些隱藏在暗處的、真正覬覦冰璃之力的古老存在,也不會放棄。
他必須變得更強,也必須儘快弄清楚所有的秘密。
“做好準備,”蕭景淮對仍在與體內力量抗爭的阿箬說道,聲音依舊冰冷,卻似乎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引導,“我們很快,會去一個地方。”
阿箬聞言,抵抗痛苦的眼神中,閃過一絲茫然,隨即化為堅定(或者說,是彆無選擇的順從),用力點了點頭。
風雪依舊,冰川無聲。
但在這極北之地的深處,新的旅程,已然在醞釀。而這一次,蕭景淮將要麵對的,或許不再是凡俗的武力和陰謀,而是涉及種族起源、神明傳說、以及自身存在意義的……真正考驗。
朔風城內的蕭景汐,也彷彿心有靈犀般,再次望向了北方。她攤開一張新的北境極地地圖,目光落在了那片被標記為“未知”、“生命禁區”的廣袤區域。
“景淮,無論你要去哪裡,姐姐都會為你,守好這後方。”她輕聲自語,指尖在地圖上劃過一道堅定的軌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