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你的喜堂我染紅了 第98章 箬影迷蹤,群狼環伺
阿箬的到來,如同在蕭景淮平靜(至少表麵如此)的冰川世界中,投入了一顆深水炸彈。她身上那純淨卻脆弱的同源血脈,像一麵鏡子,映照出蕭景淮自身力量中潛藏的、未被完全馴服的野性,也帶來了關於冰璃族那撲朔迷離的過去與詛咒的陰影。
蕭景淮並未完全信任這個突然出現的同族少女。他將她安置在寒潭附近一個單獨的小冰洞裡,限製了她的活動範圍,每日除了提供必要的食物和一片地心火蓮花瓣維係其生機外,多數時間隻是冷眼觀察。
阿箬似乎對蕭景淮極為畏懼,又帶著一種雛鳥般的依賴。她總是怯生生的,冰藍色的眼眸裡盛滿了不安與順從,對於蕭景淮的任何指令都不敢有絲毫違逆。她體內的血脈在地心火蓮的滋養下,逐漸穩定下來,不再像初來時那般搖搖欲墜,但也並未有多少增長,彷彿被一道無形的枷鎖禁錮著。
蕭景淮嘗試過用自身融合後的冰焰玄元去探查她體內的狀況,卻發現她的經脈與常人迥異,更像是由無數細小的冰晶脈絡構成,其中流淌著極其微弱的本源寒氣,但在覈心處,似乎盤踞著一團晦暗不明的能量,阻礙著血脈之力的自然運轉。
“詛咒……枷鎖……”蕭景淮回想起阿箬的話,眼神微沉。這或許就是另一支冰璃族凋零的原因。他們空有純淨的血脈,卻無法真正覺醒和掌控力量,甚至無法遠離特定的環境(雪原)生存。
相比之下,自己無疑是幸運的。冰魄凝魂玉彌補了血脈可能的不純或缺失,地心火蓮調和了極寒帶來的侵蝕,再加上戰場生死邊緣的刺激,才讓他意外地打破了限製,走上了另一條更強、也更危險的道路。
“你阿婆,可曾提及如何解除這‘詛咒’?”一日,蕭景淮難得地主動開口詢問。
阿箬正小口啃著凍肉,聞言連忙放下,怯怯地搖頭:“阿婆……阿婆沒說。她隻說,這是先祖背棄‘冰神’誓言付出的代價……唯有……唯有真正的‘王血’歸來,或尋回失落的‘冰神祭壇’,纔有希望……”
王血?冰神祭壇?
又是兩個陌生的詞彙。蕭景淮感覺冰璃族的秘密,如同這冰川下的深淵,遠比他想象的更深。他自己算是“王血”嗎?那失落的祭壇又在何處?
他不再多問,隻是將一枚蘊含著精純冰焰玄元的細小冰晶遞給阿箬:“試著感受它,引導它。”
他想看看,在外力的刺激下,阿箬體內的血脈是否會有所反應。
阿箬小心翼翼地接過冰晶,那冰晶在她掌心散發出柔和的光芒。她閉目凝神,努力了很久,額角都滲出了細密的汗珠(在這極寒環境中顯得尤為異常),但那冰晶隻是微微發亮,她體內的血脈之力如同沉睡的死水,僅有微不可察的漣漪。
“我……我不行……”阿箬睜開眼,沮喪又惶恐地看著蕭景淮,生怕因此被拋棄。
蕭景淮麵無表情地收回冰晶。看來,另一支冰璃族的困境,並非簡單的資源匱乏,而是根源上的血脈禁錮。這讓他對自己力量的來源——那場詭異的“機緣”——產生了更深的探究欲。葬鷹穀深處,那冰宮祭壇之下隱約透出的更古老氣息,或許藏著答案。
***
就在蕭景淮於冰川山穀中探究血脈之謎時,外界因二皇子李泓刻意散佈的“冰璃遺藏”流言,已然掀起了滔天巨浪。
長生之秘!無敵之力!
這兩個詞,對於江湖中人、野心家、乃至某些隱世不出的老怪物而言,擁有著致命的吸引力。無數道目光投向北境,原本被視為苦寒蠻荒之地的地方,瞬間成為了風暴的中心。
朔風城,首當其衝。
短短半月之內,城中便多出了許多形形色色的陌生麵孔。有身負刀劍、眼神精悍的江湖豪客;有穿著奇裝異服、來自西域或南疆的異士;甚至還有一些看似普通的商旅,但其隨從氣息沉凝,顯然身懷絕技。
羅鋒壓力大增,每日帶著城防軍嚴密巡邏,排查可疑人員,忙得腳不沾地。衝突時有發生,一些自恃武力的江湖人試圖強行闖關或滋事,都被羅鋒以鐵血手腕鎮壓下去,懸首城門,以儆效尤。朔風城上空,彌漫著一股劍拔弩張的緊張氣氛。
將軍府內,蕭景汐看著各地暗探傳回的情報,麵色凝重。流言的傳播速度和她預想的一樣快,甚至更快。背後顯然有推手在興風作浪。
“大小姐,今天又抓了三個想偷偷摸上城頭眺望北邊冰川的蠢貨!”羅鋒大步走進來,語氣帶著煩躁,“再這樣下去,弟兄們都要繃不住了!要不,咱們主動出擊,把那些心懷鬼胎的家夥都清理出去?”
蕭景汐搖了搖頭,冷靜道:“不可。如今城中魚龍混雜,我們若大肆清洗,反而會坐實了‘此地無銀三百兩’,引來更多不必要的猜測和麻煩。甚至會給他們聯合起來對抗我們的藉口。”
她走到北境地圖前,手指點向幾個關鍵隘口:“傳令下去,加強所有通往北部冰川區域的關隘守備,沒有我的手令,任何人不得北上。同時,在朔風城內散佈訊息,就說北部冰川近日異動頻繁,有極寒風暴形成,危險異常,擅入者九死一生。”
她要製造障礙,延緩那些貪婪者北上的腳步,為景淮爭取時間。
“另外,”蕭景汐眼中閃過一絲寒光,“查清楚,都是哪些勢力跳得最歡。把名單給我。”
她要知道,潛在的敵人有哪些。
羅鋒領命而去。
蕭景汐獨自站在窗邊,望著北方那隱約的白色山脊,心中憂慮與堅定交織。景淮,你一定要儘快掌握力量。這場因你而起的風暴,需要我們一起麵對。
她並不知道,此刻的冰川山穀,除了蕭景淮和阿箬,已然迎來了第一批不速之客。
***
夜色籠罩下的冰川山穀,比白日更加死寂,也更加危險。寒風呼嘯,捲起漫天雪沫,能見度極低。
三道如同鬼魅般的身影,借著風雪的掩護,悄無聲息地潛入了山穀。他們身著白色夜行衣,與冰雪環境幾乎融為一體,動作輕盈迅捷,顯然都是擅長潛行與暗殺的好手。正是二皇子李泓派出的、隸屬於那個隱秘死士組織的精銳。
他們接到死命令,不惜一切代價,確認蕭景淮的具體位置和狀態,並儘可能蒐集關於“冰璃遺藏”的線索。
三人配合默契,呈品字形緩緩向山穀深處推進。越是深入,那股刺骨的寒意越發濃烈,讓他們運轉內力抵抗都感到有些吃力。
“頭兒,這鬼地方,真有人能待得住?”其中一人忍不住通過傳音入密抱怨。
為首者,一個眼神陰鷙的中年漢子,低喝道:“閉嘴!集中精神!根據情報,目標很可能就在寒潭附近。注意感知任何異常的能量波動!”
他們小心翼翼,避開了幾處看似天然、實則暗藏玄冰陷阱的區域(蕭景淮隨手佈下的警戒手段),終於隱約看到了前方那汪散發著幽藍光芒的寒潭。
就在他們心中一喜,準備再靠近些觀察時,一個冰冷的聲音,如同這穀中的寒風,突兀地在他們耳邊響起:
“看夠了嗎?”
三人渾身汗毛倒豎!想也不想,立刻向三個不同方向暴退,同時手中淬毒的暗器如同暴雨般向著聲音來源處潑灑而去!
然而,所有的暗器在射出一段距離後,彷彿撞上了一堵無形的、極寒的牆壁,瞬間凝滯在半空,然後“哢嚓”作響,覆蓋上一層厚厚的幽藍冰晶,劈裡啪啦掉落在地。
蕭景淮的身影,自漫天風雪中緩緩浮現。他依舊是一身玄衣,白發如雪,冰藍色的眸子在夜色中如同兩顆寒星,淡漠地注視著這三個闖入者。他甚至沒有看那些被凍結的暗器,隻是輕輕一揮手。
那無形的寒氣壁壘驟然收縮,如同一個巨大的冰牢,瞬間將三名死士籠罩其中!
“呃啊!”
三人隻覺得周身血液骨髓都要被凍結,內力運轉瞬間停滯,身體僵硬,連手指都無法動彈分毫,臉上充滿了極致的恐懼與絕望。他們甚至沒能看清目標是如何出手的!
蕭景淮走到那為首的中年漢子麵前,指尖一縷冰焰跳動,映照出對方扭曲驚恐的臉。
“誰派你們來的?”他的聲音沒有一絲波瀾。
中年漢子咬緊牙關,試圖抵抗。
蕭景淮指尖的冰焰輕輕觸碰了一下他的肩膀。
沒有灼燒,隻有極致的冰寒蔓延!那漢子肩膀處的血肉、骨骼,瞬間失去所有生機,化為灰白色的冰粉,簌簌掉落!他甚至感覺不到疼痛,隻有一種生命被瞬間抽離的大恐怖!
“李……李泓!是二皇子李泓!”另一名死士崩潰地尖叫起來。
蕭景淮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不再多問。心念微動,那冰牢驟然緊縮!
“噗噗噗——”
三聲輕微的悶響,那三名精銳死士,連同他們身上的衣物、裝備,一同被壓縮、凍結,最終化為了三堆人形的冰晶粉末,被呼嘯的寒風一吹,便徹底消散在雪夜之中,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從始至終,蕭景淮的表情都沒有任何變化,彷彿隻是隨手碾死了幾隻螞蟻。
他抬起頭,望向朔風城的方向,目光彷彿穿透了重重風雪。
李泓……還有那些被流言吸引來的魑魅魍魎……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殘酷的弧度。
“既然來了,那就……都留下吧。”
他轉身,走向寒潭。是時候,讓阿箬發揮一點她的“作用”了。或許,可以用這些“餌料”,來釣出更多隱藏在暗處的魚,甚至……驗證一些關於血脈的猜想。
風雪更急,冰川山穀彷彿一頭蘇醒的巨獸,張開了冰冷的獠牙。
而遙遠的朔風城內,蕭景汐看著暗探剛剛送來的、關於幾個活躍江湖勢力首領秘密會麵的情報,眼神愈發冰冷。
“天刀門,七煞教,藥王穀棄徒……”她輕聲念著這些名字,“很好。既然你們自己送上門來,那就彆怪我不客氣了。”
她鋪開紙張,開始書寫命令。一場針對潛入勢力的清洗與反擊,即將在朔風城內,悄然展開。
北境的夜,註定無法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