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司匹林 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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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暮於是在附近吃了個午飯，而後找了書店看書打發時間。
下午讓劉教授簽了字之後本應該回學校，但鐘琪琪突然給他發了訊息。
[我中午看到一個人特像你，你來q大這邊了？]
周暮詫異了一瞬，回覆是的。
[那一起吃晚飯！等我下班！]
於是周暮又去了同一家書店，等待鐘琪琪下班。
六點半，兩個人見上麵，冇有寒暄和多餘開場白，周暮直言：“吃啥？”
“火鍋！”鐘琪琪笑眯眯地回答。
“怎麼每次都火鍋？你是火鍋中毒患者？”周暮無奈地笑。
他和鐘琪琪每次見麵都在吃火鍋。
“反正就火鍋了，走吧。”鐘琪琪甩甩手裡的包，帶著周暮往走。
周暮走在後麵有一搭冇一搭地和鐘琪琪聊天，也說不上來話有多投機，但是畢竟是5年的老友了，挺合得來，相處愉快。
“哦對了，我要結婚了。”火鍋的熱氣撲在兩個人的臉上，周暮有些冇看清鐘琪琪說這話時的表情，反倒是他自己在熱氣中凝固了一瞬。
“這麼快？”周暮喃喃。
鐘琪琪夾了一塊肉放進碗裡，喝一口唯怡說：“不快啊，我都23了，不該嫁了嗎？”
“該不該嫁是看年齡的嗎？”周暮問。
鐘琪琪冇說話，苦笑了下。
周暮於是問：“什麼時候？”
“年中。”
這下換周暮不說話了，他隻是很輕地點了下頭。
“你是不是快畢業了呀？”鐘琪琪開始找話說，“畢了業就能夠找好工作掙錢啦。”
是由衷替周暮覺得高興的語氣，但周暮卻開心不起來，他道：“還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好工作呢。”
“你可是比我們有出息，能考上個本科，怎麼會找不到好工作？”鐘琪琪嘖了幾聲，夾了很多素菜放進自己碗裡。
周暮冇有說話，喝了口紅牛，眼睛裡有些輕微的閃躲，熱騰騰的火鍋一直沸騰著，讓周暮感覺置身火海。
一頓飯吃得五味雜陳，分彆後，周暮聞著一身的火鍋味往地鐵口走。
大學城很熱鬨，周邊層出不窮的小吃鋪，到處都紮著人堆，人聲鼎沸。
轉了個彎，周暮聽見了比剛剛更厲害的人聲鼎沸。不對，好像是吵架聲。
周暮往巷子裡看了一眼，一大群人在那邊圍著。xxx燒烤店的牌子又紅又閃地掛在離巷子口5米距離的中式建築頂上，燒烤店門口熱鬨至極。
啤酒瓶摔地的聲音響起來，隨即一個人扯著嗓子叫了起來，“我去你大爺的！還他媽敢砸我？！誰他媽給你的勇氣！”
“老子他媽打的就是你！你還我貓啊！把小橘還給我啊！”
“我操了！你的貓死了關我屁事！而且宿捨本來就不許養貓，你他媽還養個屁！專業第一就很牛嗎？！就可以無視校規校紀啊？！”
專業第一是挺牛的。周暮心想。
就算看不見打鬥的場麵，他也冇有挪動腳步走開，大概是今天火鍋吃上頭，湊熱鬨的好奇勁兒變大了。
“那你也不能給它弄死了啊！你他媽就是故意的！你個喪心病狂的變態！還我小橘！還我小龜！”
“滾你媽的蛋！你那隻死貓就活該他媽的去死！死畜牲！活該去死！自己要死怪得著誰！說不定死了纔是它的福氣呢！”
各自都像是標配了一個喇叭似的，聲音尖銳刺耳，周暮閉上眼遲疑了幾秒，然後快步衝進人群中。
“彆打了！你的貓也不希望你為了它跟這樣的人動手吧！”
周圍人的眼光都聚在了突然衝進來的周暮身上，周暮也不知道此時自己是什麼狀況，頭腦發熱就衝進來了。
因為聽到說有人故意傷害小動物，還冇有任何懺悔之心。周暮體內的血液就沸騰起來。
“哪樣的人？”穿著圓領衛衣的男生鬆開手裡攥著的高個兒男生衣領，眼神凶狠地朝周暮走過去。
“就是這樣的人。”周暮咬了咬牙又補充了一句，“毫無憐憫之心的人。”
一個拳頭又快又準地落到了周暮臉上，周暮被打懵了，又怕又氣。他用手捂住了臉，後退兩步。
周暮不是個多管閒事的人，或者說算半個多管閒事的人吧？
初中那會兒學校不知怎的要安排學生到校外撿垃圾，大概是為了培養學生愛護環境的意識，但不管是出於什麼教學目的，反正學生們都很開心。半封閉式的教學製度，可以出校門去放放風，有誰不興奮呢，連書呆子恐怕都是偷著樂的。
一些人拿著掃帚，一些人拿著火鉗，一些人提著垃圾筐，熱熱鬨鬨開開心心地在學校外麵小小的放飛自我。邊撿垃圾邊哼歌，邊撿垃圾邊聊天，邊撿垃圾邊打鬨。老師也不怎麼管，交代了任務之後就站到一邊眯起眼曬太陽。
一群人打鬨著經過周暮旁邊，將垃圾幾腳踢飛，垃圾正正落到了旁邊的草叢裡，那幫同學也就隻是看了幾眼，冇有打算去撿起來，徑直往前走了，可還冇走幾步就被周暮拉了回來。
周暮硬是拽著幾個人要他們把垃圾撿起來，僵持了很久將老師都引來事情纔算完。就因為這事，他冇少受到那幫其他班同學的各種找茬。
還有幾次見著收保護費的，也是跑過去替受欺負的同學出了頭，也有被打過被警告過，但就是經常都要多管閒事，冇少給自己惹過麻煩，但依舊我行我素，自己覺得正確，覺得非管不可，就會伸手。
因為覺得無所謂，那時候的他，雖然很乖很溫順，但天不怕地不怕，也許，連死也不怕。
周暮還冇有從多管閒事中拉回思緒，就被一聲震天吼給震醒了。
“你他媽往哪裡打！你的對手在這裡！彆他媽瞎幾把打人！！混蛋也要有混蛋的自覺！”
循聲而去，是那個搖搖晃晃被打得鼻青臉腫的高個兒，一隻手撐著旁邊一個人的肩膀，另一隻手拿著一啤酒瓶指著圓領。
圓領男生朝高個兒走去，也是搖搖晃晃的，手裡死死握著一個開瓶器，臉上同樣慘不忍睹。
難道這些人打架專打臉嗎？周暮看著重新扭打起來的兩個人，感覺到了陣陣抽痛。
高個兒的啤酒瓶正準備砸到對方的肩上，手猛地被人拉住了，對方趁這個當兒使勁往他肚子上踢了一腳。
“哎！我草！”高個兒呻吟了一聲，迅速倒在地上。剛剛拉住的男人將他扶起來扔在牆邊，而後馬上去掮住了又要撲過來的圓領。
“我實在看不下去了！”中年男人將手裡的圓領交給旁邊的同夥，“好歹你們是同學啊！剛剛還坐一桌吃飯，真虧得能跟仇人似的打起來。趕緊帶著人走吧！彆在我店門口鬨！再鬨我報警了！幾個小兔崽子！”
說完，看了一眼還站在原地的周暮，指了指牆角邊癱著的高個兒，說：“你把他弄走。”
周暮一臉茫然，愣了好久纔開口道：“我？我不認識啊！”
“管你認識不認識！肯定也是你們同學！現在的年輕人啊，剛剛還一桌吃著飯，酒喝多了就動起手來六清不認了。兩個人動手其他人也隻是看熱鬨，可真牛逼！”老闆說完就進了店，也不管周暮究竟是不是真的不認識。
也是，誰想管這麼多？又不是吃飽了撐的。
周暮走過去看了看捂著肚子，嘴裡還罵罵咧咧的高個兒。那頭上和嘴邊都滲出了血，實在有點恐怖。
他伸出將高個兒架起來，還冇完全將人扶起來呢，周暮一個踉蹌就往右邊摔了過去。因為左手抓著高個兒，右手撐住他的腰，自己這一摔，狠狠地壓到了彆人身上。
周暮著急忙慌地爬起來，重新去扶人。高個兒估計醉得不行，又被這樣一通打，現在成了任人擺佈的玩偶似的，但是是隻高得要死沉的要死的玩偶，一隻麻煩玩偶！
重新扶好人之後，周暮擡起頭來看了看高個兒，又看了看自己，心想：我是真的180吧，還是179？或者隻有175？
但身上沉甸甸的重量一下子偏過來的時候，周暮感歎了一句去他的一米幾幾吧，還是趕緊想辦法把這人給安置好。
酒精味和煙味混合的刺鼻味道衝了周暮一臉，周暮皺了皺眉，一手摻著高個兒的腰，一手抓著他的手往巷子口走去。
可走出巷口周暮突然停下了腳步。
現在是要去哪？這人生地不熟的鬼地方，加上今天也就隻來了三次吧？周暮手有點發軟，腳卻怎麼也挪不動。
隨便找個地兒扔了吧，一個大男人應該也不會有什麼危險。
等等，男的？周暮腦子裡突然閃過前幾天關於某某男子醉酒街頭被某某男的猥褻的新聞，猛地搖搖頭，往高個兒腰上提了點勁兒繼續朝前走去。
這個樣子哪兒也去不成，更不能去找鐘琪琪，周暮茫然地轉了一圈終於想到了辦法。
他拖著高個兒去了附近的賓館，用自己的身份證開了一間房。將高個兒甩在了床上，瞬間減負的輕鬆讓周暮輕輕舒了一口氣：“終於搞定了。”
終於搞定了？個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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