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朝的一年四季 第34章 第 34 章 “我叫阿朝。”…
“我叫阿朝。”……
阿朝被他抓住手腕,
心裡莫名地有些緊張。他低頭看著謝臨洲,下意識地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兩顆小小的虎牙嵌在嘴角,
上麵還沾著晶瑩的水珠,顯得格外可愛。
“我叫阿朝。”
謝臨洲聽到這個名字,
輕輕點了點頭。他的目光掃過阿朝濕透的衣襟,
能清楚地看到少年單薄卻挺拔的身形。
他知道,
眼前這個小哥兒,
剛剛救了自己的命。
這個沒見過多少麵,隻約定了下回要一起吃糖葫蘆的小哥兒救了他謝臨洲的命。
他沒有多問,
隻是從腰帶上解下自己的隨身玉佩,
遞到阿朝麵前,
“謝謝你,
阿朝,
你很勇敢,
很厲害。”
是個小哥兒,
在水裡救了他,與他有了肌膚相親,若他不顧救命之恩當場離去,
小哥兒可不能在這世道存活下來。
阿朝接過玉佩,
觸手冰涼,他看著手裡的玉佩,
又看了看謝臨洲蒼白卻溫和的臉,
心裡像揣了隻小兔子,‘砰砰’直跳。
他想起話本裡的那句“救命之恩,定當以身相許”,臉頰不自覺地紅了,
幸好雨水打在臉上,沒人看得出來。
“夫子,我並無挾恩圖報的意思。”阿朝低下頭,小聲解釋,手裡緊緊攥著那塊玉佩,彷彿握著什麼稀世珍寶。
這時,李大夫和幾個赴宴的賓客也撐著傘跑了過來。
李大夫一看謝臨洲躺在地上,連忙蹲下身,伸手探了探他的脈搏,又摸了摸他的額頭,鬆了口氣說:“還好,脈搏還算平穩,就是受了驚嚇,又嗆了水,得趕緊找個地方暖暖身子,喝碗薑湯才行。”
他又去摸阿朝的脈搏,同樣鬆了口氣,“小哥兒也無甚大礙,回去洗個熱水澡,喝幾碗薑湯便可。”
眾人七手八腳地想要把謝臨洲扶起來,可他剛一挪動,就覺得渾身無力,咳嗽不止。‘死而複生’他怎麼都不能倖免的腿軟。
阿朝見狀,連忙上前一步,對眾人說:“我來背夫子吧,我力氣大。”
沒等眾人反應過來,阿朝就蹲下身子,示意謝臨洲趴在他的背上。
謝臨洲猶豫了一下,看著阿朝清瘦的背影,心中歎了口氣,罷了罷了,方纔都在水裡抱過也不差這一會。
他輕輕趴在阿朝的背上,心想,回去要找人算個良辰吉日下聘把人娶回家的好,免得流言蜚語把小哥兒淹沒。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也沒說出一句話來。
阿朝可不知道就一會的功夫,他的謝夫子就想了那麼多。他站起身,穩穩地托住謝臨洲的腿,一步步朝著附近的茶館走去。
夫子也不重。他想。
謝臨洲是個成年的漢子,有一定的份量。阿朝時常乾農活,力氣不是一般的大。
茶館老闆早就聽說了有人落水的事,還不知曉到底是是誰,見他們過來,連忙騰出一個裡間的生起了炭火。
阿朝把謝臨洲放在椅子上,又找來乾布,幫他擦了擦臉上的水珠。
茶館夥計很快端來了兩碗熱騰騰的薑湯,他接過一碗,小心地遞到謝臨洲麵前:“夫子,喝碗薑湯暖暖身子吧。”
旋即他又端了碗薑湯放到桌麵上,喊還在忙碌的阿朝,“小哥兒,你的薑湯,我放桌麵上了,你記得喝。”
謝臨洲接過薑湯,雙手捧著碗,感受著碗壁傳來的暖意。
他看著阿朝忙前忙後的身影,又看了看他那雙依舊亮晶晶的冰藍色眼眸,輕聲說道:“阿朝,今日多虧了你,若不是你,我恐怕……”
此時,他不由的在心裡罵係統,太坑了。
“夫子,您彆這麼說,我隻是做了我該做的。”阿朝打斷了他的話,臉上露出靦腆的笑容。
他坐在謝臨洲對麵的椅子上,捧著另一碗薑湯,小口小口地喝著。
薑湯辛辣,喝下去渾身暖和,驅散了身上的寒意,心裡都是暖的。
謝臨洲看著阿朝,心裡滿是感激。他知道,阿朝不過是個尋常的小哥兒,卻有如此勇敢的心腸。他想起剛纔在水裡的絕望,若不是阿朝及時出現,後果不堪設想。
此時,他也怪,係統沒立即救他還等他瀕臨死亡。太坑,太坑。
他看著阿朝身上打補丁,洗得發白的衣裳,又想起他先前在城裡眼巴巴望著糖葫蘆老漢的模樣,想必也富裕不到哪兒去。
“阿朝,你家住在哪裡?平日裡靠什麼為生?”謝臨洲輕聲問道,語氣裡帶著幾分關切。
阿朝愣了一下,沒想到謝臨洲會問這些。他低下頭,小聲說道:“我家住在外城的一個巷子裡頭,爹孃早就不在了,我住在外祖父家中。平日裡就幫著家裡做些力所能及的活計,討幾口飯吃。”
謝臨洲聽了,心裡一酸。這麼小的孩子,竟然孤苦伶仃一個人,實在可憐。他看著阿朝,眼神裡多了幾分心疼,直白的問:“你年方幾何?”
“我,我……”阿朝心中訝異,眼睛瞪圓了,“我今年過了十月的
生辰就十六了。”
方纔還問家裡頭的事兒,怎麼著就問他幾歲了。
謝臨洲再三斟酌,作出決定:“阿朝,你可有心悅的漢子?若無,我娶你如何?方纔你在河裡救我的模樣,想必被大家夥都看了去,若我不娶你,於你名聲有礙。”
優柔寡斷,不是他的作風,救命之恩定當湧泉相報。
阿朝猛地擡起頭,眼睛瞪得大大的,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嘴裡嘟囔著,“這話本說的當真是真的,今日就跟做夢似的。”
“夫子,您……您說的是真的嗎?”他的聲音有些顫抖,眼裡滿是期待。
若是嫁給了夫子,那往後……
他簡直不敢想,往後的日子。
“當然是真的。”謝臨洲笑了笑,眼神溫和,“你救了我的命,失了名聲,我娶你是應該的。若你不願意,我會將家中產業送出大半,供你下半輩子無憂。”
語氣稍微停頓,他說:“現在看你如何選。”
阿朝的眼淚還掛在睫毛上,像沾了晨露的桃花瓣,一眨就簌簌往下掉。
他攥著衣角,明明心裡滿是歡喜,鼻尖卻還是控製不住地發酸,隻能重重點頭,把那句
“我願意”
重複了好幾遍,生怕謝臨洲聽不真切。
謝臨洲看著他這副模樣,原本準備好的話卡在了喉嚨裡。
他素來應對學生遊刃有餘,可麵對眼前淚汪汪的小哥兒,竟有些手忙腳亂。
他下意識地想擡手幫阿朝擦眼淚,手伸到半空又頓住,想起漢子哥兒授受不親的規矩,拿起進來時,夥計給的手帕遞到對方麵前,聲音比平時更柔和幾分:“彆哭了,該笑纔是。”
阿朝接過手帕,胡亂擦了擦臉,眼眶紅紅地擡頭看他,嘴角卻忍不住向上揚起,露出兩個淺淺的梨渦。
“是、是太高興了。”他小聲解釋,聲音還帶著哭腔,卻透著藏不住的雀躍,“夫子,我……我都沒想到,這一天會來得這麼快。”
他這話倒是真心。
自上次趕集在國子監外偶然見過謝臨洲給掃地的小廝講書,那溫潤耐心的模樣便刻在了心裡。
後來托人打聽到那般多的事情,加著想脫離苦海的想法越發強烈,心裡的喜歡就越發深厚。
隻是他出身貧寒人家,生的也不如尋常小哥兒好看,隻敢遠遠望著,從沒想過謝臨洲會主動求娶。
“上回答應你請你吃糖葫蘆的。”謝臨洲輕聲道,“先前我也忙,也不省的你的名字,尋不到你。前幾日,長風跟我說了,已經把糖葫蘆送於你,我猜想,你許是去過國子監尋我許多回。”
他說著,目光落在阿朝泛紅的眼尾,又補充了一句,“往後,不會讓你再等了。”
他話音剛落,收到訊息的青硯立即趕來,“公子,今日出門屬下就問你要不要屬下跟隨,你瞧,你自個兒瞧瞧,出事了。”
他手裡拎著衣裳。
今日得知公子要去參加李大夫孫子的百日宴,他放心不下說跟人一塊去。偏偏公子以他有更重要的事兒去做拒絕了。
謝臨洲接過衣裳,言:“多說無益。”他把衣裳放在桌麵上,對著阿朝道:“我出去外頭,你在裡間把衣裳換掉,這河水冰涼,莫要著涼了。”
阿朝重重地點了點頭,擦乾臉上的眼淚,又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他捧著手裡的薑湯,感覺心裡比薑湯還要暖。
他看著眼前的謝臨洲,心裡暗暗發誓,以後一定要給夫子生好多好多孩子報答人,好好伺候人,當大老爺似的伺候人。
雨漸漸小了,天邊透出一絲微光。
謝臨洲喝了薑湯,穿了李大夫送來的衣裳,又在炭火邊坐了許久,臉色漸漸恢複了紅潤。
他站起身,對阿朝說:“阿朝,雨小了,我們走吧。”
阿朝連忙跟著站起來,跟在謝臨洲身後,一步步走出茶館。
雨後的空氣格外清新,帶著泥土和青草的香氣。
陽光透過雲層,灑下斑駁的光影,照在兩人身上,溫暖而美好。
“我讓我的書童去你家送話兒了,你待會跟我回家。”謝臨洲說完,又覺得不太對勁,找補:“我讓府上的丫鬟帶你去挑些衣裳,你回家穿。”
青硯走了,小瞳在他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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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我昨天去拔了個智齒,現在貧血and低血糖了,整個人都是暈的,手腳無力,要去醫院一趟。
寶貝們提出的寶貴意見,我已經採納,等我從醫院回來就改。
這一章,匆忙提上來的,有錯彆字請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