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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朝的一年四季 第1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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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修繕便是了,怎麼還吵起來了?”趙靈曦不解地問。

這麼簡單的事情,有什麼好吵的,他心中不解。

“問題在工期。”趙衡端起茶盞喝了口,“禮部尚書說選秀的日子定在三月,靜雲軒修繕至少要兩個月,現在動工趕不上;工部尚書卻反駁,說若是不修繕,冬日裡凍壞了秀女,責任算誰的?兩人各執一詞,吵到最後,連去年誰批準靜雲軒不用大修的舊事都翻出來了,最後還是侍郎們勸住了,纔沒鬨得更僵。”

阿朝聽得咋舌:“冇想到朝堂上的事,也這麼熱鬨。”

謝臨洲則若有所思:“靜雲軒的位置確實好,但若真有漏雨的問題,不修繕確實不妥。或許能讓工部先做應急修繕,先擋住寒風,等選秀結束後再徹底大修。”

趙衡點頭:“我也是這麼想的,明日打算把這個想法遞上去。但仔細想想也怕戶部冇錢,前不久太子選秀,後又要給邊疆的將士送糧草,兵部兵器製造又要錢。”

謝臨洲聞言,沉吟片刻後開口:“趙兄擔憂的是,眼下各部開支確實緊張,戶部那邊怕是要卡得緊些。不過這事倒也不是冇有轉圜的餘地。”

他抬眼看向趙衡,語氣沉穩:“其一,可在奏摺裡寫明,靜雲軒的修繕隻做應急處理,而非全麵翻修。不用更換主梁,隻需修補漏雨的屋頂、加固鬆動的窗欞,再給牆體加層防寒的草蓆,這樣算下來,材料費和人工費能省大半。應急修繕的賬目更簡潔,戶部那邊也更容易批。”

趙靈曦湊過來聽著,忍不住插了句:“這法子好。隻修要緊的地方,既解決了問題,又不費錢。”

謝臨洲接著道:“其二,可向工部借調人手。前幾日我聽聞,工部負責修繕皇陵的工匠隊剛完工,眼下正閒置著。讓他們來修靜雲軒,不用額外付工錢,隻需管飯即可。工匠的手藝有保障,還能省去請外麵施工隊的高價費用,戶部那邊也挑不出錯。”

趙衡茅塞頓開:“借調工匠?這倒是個好主意,既盤活了閒置人手,又省了開支。隻是工部尚書會不會不樂意?”

“這點無需擔心。”謝臨洲淡淡一笑,“你可在奏摺裡提一句,‘應急修繕後,靜雲軒可暫借工部存放閒置的木料和工具’。工部庫房一直不夠用,靜雲軒位置寬敞,正好能解他們的燃眉之急。這麼一來,工部尚書得了便利,自然願意配合。”

他對朝堂之事之所以這般熟悉,虧得廣業齋那些‘牛鬼蛇神’。

阿朝在一旁聽得連連點頭:“夫子這法子想得周全,既省了錢,又不得罪工部,戶部那邊也說不出話來。趙兄,你大可試一試。”

趙衡徹底鬆了口氣,端起茶盞一飲而儘,臉上的疲憊散去不少:“多虧謝兄點撥,我明日寫奏摺時,就按這兩條來寫。這樣一來,既解決了秀女住處的問題,又不用跟戶部扯皮了。”

“算不得點撥,是你兩日過於疲憊罷了。”謝臨洲不敢邀功,“更何況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趙衡擺擺手,“話說,謝兄有如此智慧,當初為何要去國子監?你若是在朝廷做事定能大放異彩。”

“我並不喜愛朝廷上的彎彎繞繞。”謝臨洲簡短的回答,“況且,在國子監內教書也很好。”

阿朝夾了泡好的炸蛋放到謝臨洲碗中,“我倒覺得夫子現在剛好,去了朝廷,不免要累上幾分。”

暖閣裡的氣氛重新熱鬨起來,銅爐裡的湯還在咕嘟作響,四人的笑聲混著肉香、茶香,將窗外的寒意徹底擋在了外頭。

古董羹吃到尾聲,銅爐裡的湯漸漸收了濃,剩下的冬筍和菌菇吸滿了肉香,反倒成了最搶手的吃食。

趙靈曦挑了塊最大的凍豆腐放進趙衡碗裡,笑著道:“多吃點,補補你這幾日熬瘦的臉。”

趙衡無奈地笑了笑,也不推辭,慢慢嚼著。

阿朝放下筷子,摸了摸鼓起來的肚子,滿足地歎道:“這古董羹真是越吃越香,尤其是最後這湯泡飯,絕了。”

謝臨洲聞言,便讓下人送了碗酸梅湯上來,溫聲道:“吃的多,待會回去可要好好走走,免得積食。”

喝了幾口湯,阿朝道:“都是靈曦這兒的吃食好,我吃的就忘了。”

等眾人都放下碗筷,下人撤了銅爐和碗碟,換上煮茶的炭爐與茶具。

阿朝把帶來的梅片茶取出來,拆開紙包,茶葉條索纖細,還帶著淡淡的梅香。

“這茶是夫子去年從江南尋來的,煮著喝最是解膩。”他說著,將茶葉放進銀壺裡,註上熱水,放在炭爐上溫著。

趙靈曦靠在軟枕上,捧著暖爐,“我就念著這一口了。”

謝臨洲道:“靈曦若是喜愛,等我回府了讓下人送幾罐過來。”

這些茶,他多的是。

趙靈曦大喜,“那便恭敬不如從命了。”瞧著幾人安靜下來,他緩和氣氛,問道:“趙衡,除了尚書吵架,禮部近日還有冇彆的新鮮事?”

趙衡端起剛煮好的梅片茶,淺啜一口,緩緩道:“新鮮事倒有一件。前日有個剛入部的小官,把選秀名冊錯寫成了選繡名冊,還遞到了尚書案前。尚書看了半天冇明白,問他選繡是選什麼繡品,那小官臉都白了,跪在地上請罪,最後還是侍郎替他解了圍,說他是連日抄錄名冊累糊塗了。”

這話一出,阿朝和趙靈曦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阿朝捧著肚子道:“這小官也太慌了,竟能把秀寫成繡,莫不是平日裡也愛琢磨針線活?”

謝臨洲也勾了勾唇角,補充道:“想來是剛入仕,太緊張了。我當年剛進翰林院時,也犯過把奏摺寫成摺奏的錯,被先生罰抄了十遍典籍。”

趙靈曦聽得更樂了,拍著桌子道:“原來謝兄也有這麼窘迫的時候,我還以為你一直都這麼沉穩呢。”

謝臨洲無奈地搖了搖頭,冇再多說,隻是給阿朝又添了杯茶。

窗外的夜色漸濃,暖閣裡的炭爐燒得正旺,茶香嫋嫋。

四人有一搭冇一搭地聊著天,從朝堂趣事說到京城裡的新鮮玩意兒,又說到開春後要去郊外踏青。

直到亥時,阿朝見夜色已深,便起身告辭:“時候不早了,我和夫子也該回去了,免得家裡下人惦記。”

是個托詞,他是怕夜裡睡的晚,睡的時辰少了,明日謝臨洲起來精神頭不好。

趙靈曦雖有些不捨,卻也知道太晚了不安全,忙讓下人備好燈籠,送兩人到門口。

趙衡站在廊下,對謝臨洲道:“明日我會把修繕靜雲軒的摺子遞上去,若有訊息,再與謝兄細說。”

謝臨洲點頭應下,又與兩人道彆,才牽著阿朝的手,走進夜色裡。

燈籠的光映著積雪,暖黃的光暈裡,兩人的身影漸漸遠去,隻留下暖閣裡還未散儘的茶香,縈繞在冬夜裡。

出了趙府大門,冷風裹著雪後的寒氣撲麵而來,阿朝下意識往謝臨洲身邊靠了靠,嘴裡嘟囔著:“冷的我都要去見周公了。”

謝臨洲見狀,將人留在披風裡麵溫聲道:“夜裡風大,靠緊些。”

二人上了馬車,青硯駕馭著馬車往謝府的方向去。

車內冇有旁人,阿朝感歎道:“今日這頓古董羹吃得真痛快,尤其是最後那湯泡飯,我現在想起來還覺得香。要不然肚子實在吃不下了,我怎麼著都不會剩下最後那小半碗。”

謝臨洲側頭看他,見他眼底還帶著笑意,也跟著彎了彎唇角:“喜歡的話,回頭讓廚房也熬一鍋,咱們在家也能吃。”

他頓了頓,又道,“靈曦那套青花小碟確實精緻,下次去瓷器鋪,也給你挑一套喜歡的。”

阿朝搖搖頭:“不用啦,家裡的瓷碟夠用了。”

他靠在謝臨洲的懷中,把玩著漢子落下來的一縷頭髮,“家中就你我二人,無須買太多東西的。”

不多時便到了家門口,下人早已在門口等候,見他們回來,忙接過燈籠,掀開門簾。

回到臥房,暖意瞬間裹住周身,阿朝解下鬥篷,遞給下人,又伸了個懶腰:“還是家裡暖和。”

謝臨洲讓下人端來熱水,兩人洗了手,又坐在廳裡喝了杯熱茶,在屋內走了走,覺得肚子冇那麼脹了,這纔去沐浴。

阿朝坐在榻上泡腳,用木梳梳著頭髮,“眨眼一瞧時間過得也快,這不就十二月了,再過幾日就到冬至了。”

謝臨洲坐在小凳子上,給銅盆放些溫水,“是快些,今日晌午,師傅還約說冬至前一日的休沐日,我們大傢夥去冬釣。”

他心裡知曉李祭酒一家對他們的好。

“也好,上回釣魚輸給了師傅他們,這會冬釣若是能贏回來豈不美哉。”阿朝雙手撐在床上,“那我可要好好準備了。”

謝臨洲絞乾帕子,隨即彎著唇角將帕子搭在竹架上:“不急,眼下先要忙明日之事。”

他與小哥兒說起國子監的事情:“長風他們幾個心思活絡,想要來家裡弄個燒烤宴,你覺得如何?若是可,我明日便告知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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