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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朝的一年四季 第1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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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朝喜上眉梢,“夫子,你最好了。”

到了糖畫攤前,他睜大了眼睛盯著老師傅手裡的銅勺,小聲跟謝臨洲商量:“我想要兔子舉著花燈的,你說老師傅能畫出來嗎?”

謝臨洲站在他身側,替他擋住身後擠過來的人,聲音溫和:“問問便知,要是畫不了,咱們再想彆的樣式。”

說著他轉向老師傅,笑著開口:“老丈,勞煩您給畫一隻兔子,手裡再添盞小花燈,可行?”

老師傅抬頭看了看兩人,又瞧了瞧阿朝期待的模樣,笑著點頭:“冇問題!小郎君眼光好,這樣式新穎,我試著畫給你看。”

銅勺再次落下,糖絲細細密密地鋪開。

阿朝看得認真,手指不自覺地在謝臨洲的手心裡輕輕撓了撓。

謝臨洲感受到掌心的癢意,嘴角彎起的弧度更大,悄悄用拇指蹭了蹭他的手背,算作迴應。

不多時,一隻憨態可掬的兔子糖畫就做好了,兔子懷裡抱著盞小小的花燈,糖絲晶瑩剔透,好看得讓人捨不得下口。

阿朝小心翼翼地接過,先湊到謝臨洲嘴邊:“你先嚐一口,甜不甜?”

謝臨洲低頭咬了一小口,糖的清甜在舌尖化開,他看著阿朝亮晶晶的眼睛,點頭道:“確實甜,隻是我不愛吃,你自己吃便是。”

阿朝聽了,自己才咬了一口,甜意順著喉嚨滑進心裡,他側頭對謝臨洲笑:“我就知道老師傅的手藝最好。前日我與文彥一塊吃的糖畫就冇這般好吃,甜的發膩,味道一般。”

謝臨洲伸手替他擦了擦嘴角沾著的糖漬,眼底滿是寵溺:“明日若是出來再帶你買。”

兩人並肩往回走,阿朝手裡舉著糖畫,時不時咬一口,謝臨洲牽著他的手,走得慢慢的。

馬車軲轆碾過積雪,穩穩停在謝府門前。

仆從早已候在廊下,接過阿朝脫下的披風,炭火盆裡的火苗正旺,將廳堂烘得暖融融的。

換掉沾了雪氣的外裳,阿朝洗完手,不等擦淨指尖的水珠,就拉著謝臨洲往書房外的廊下走:“快些快些,再晚些天就全黑了,咱們得把那些花燈改好看些。”

這般醜的出奇的花燈,上麵即使畫著藥材也讓人看著皺眉。

廊下已支好小桌,燭火映著攤開的花燈,紙上歪扭的草藥紋樣顯得有些滑稽。

阿朝握著墨錠在硯台裡細細研磨,他抬眼瞧著謝臨洲拿起毛筆,忽然笑道:“照葫蘆畫瓢還不會,陳生他們怎麼能把花燈畫的這般醜陋,到時候掛出去了,讓人說難看。”

謝臨洲筆尖蘸了墨,正對著那盞洇墨的黃芪燈細細勾勒,聞言側頭看他,眼底帶著笑意:“專業的事情還需專業的人來做,他們本來是看病抓藥的,畫花燈總冇那般好。”

人各有所長各有所短。

他手腕輕轉,在黃芪旁添上一朵小巧的黃花,花瓣層層疊疊,瞬間讓原本呆板的紋樣活了起來。

阿朝湊過去看,指尖輕輕碰了碰紙麵,誇讚:“我們夫子就是什麼都會,你瞧這朵花,比外頭買的花燈還精緻,等掛出去,保準府裡的人都要誇。”

說話間,他找出剪刀和彩紙,指尖翻飛著剪出小巧的福字。

把剪好的福字往謝臨洲手邊的花燈上比了比,又道:“明日要去師傅家裡頭吃一頓飯,我讓小翠準備禮品去了,你明日可有打算?若是空閒,我們早上就去。”

謝臨洲聞言,提筆在燈旁寫下清雋的小楷,將原本歪扭的黃芪二字覆蓋,聲音溫和:“李大夫說了讓我注意休息,我明日把手頭上的事兒擱置下來,陪你早些去。”

“說來也有一段時日冇去師傅家了,不知此番喊我們去,是為了什麼。”阿朝拿著彩紙的手頓了頓。

他說著,把剪好的喜字貼在艾葉燈的邊角,紅色的彩紙襯著淺黃的燈紙,格外喜慶。

謝臨洲放下筆,伸手替他拂去落在肩頭的碎紙屑,指尖蹭過他的臉頰:“近來國子監也冇發生大事,師傅家中一切都好,想必是尋常的吃一頓飯。”

昏黃的燈光將二人的影子映在廊柱上,交疊著格外親昵。

阿朝把最後一張福字貼好,抱著花燈站起身:“我去給下人們分些,你在這裡等我,咱們再一起把剩下的掛起來。”

謝臨洲點點頭,看著他輕快的背影,眼底滿是寵溺。

不多時,阿朝便回來了,手裡還拿著兩個溫熱的烤紅薯,遞一個給謝臨洲:“庖屋剛烤好的,你嚐嚐,甜得很。”

兩人並肩往花園走去,阿朝一邊走一邊唸叨:“梅枝旁掛茯苓燈最好看,襯著梅花的顏色,肯定雅緻。廚房窗欞邊掛艾葉燈,說不定還能祛祛油煙氣。”

謝臨洲咬了口紅薯,甜意在舌尖化開,他牽著阿朝的手,輕聲應道:“好,都聽你的。咱們把府裡掛滿花燈,等花燈會那天,就不用再出去擠了。”

阿朝聽了,笑得眼睛彎成月牙,腳步也輕快了不少,連寒風都似被這暖意驅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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臘月二十過後,謝臨洲愈發忙碌起來。白日裡要去宴請生意夥伴,從辰時出門,常常要到酉時纔回來。

阿朝每日做完課業,就會坐在書房裡等他,有時是攤開紅紙剪窗花,剪些年年有餘的胖娃娃、喜上眉梢的喜鵲登梅;有時是研好墨,鋪好紙,等著謝臨洲回來寫春聯、鬥方。

這日傍晚,阿朝正坐在窗邊剪窗花,夕陽的金輝落在他發頂,連睫毛都染了層暖光。

年哥兒站在一旁,給人添茶水亦或是點心,“少君,莊子送了三隻山上的野兔來,您瞧著要如何做?”

上回去李家用膳食,主要是李祭酒尋謝臨洲商量一下,能不能買些謝家的蔬菜。這不冬日,吃的蔬菜少了,上廁所不得勁。

謝臨洲一聽,原是這件事,立即讓下人去莊子說一聲,以後送多一份蔬菜到李府去。

“野兔燉蘿蔔、辣子野兔、紅燒野兔、就這般辦吧。”阿朝道,“近來莊子上可送了不少獵物來,有些不愛吃的,你們自個兒做了吃便好。”

年哥兒臉上閃過一絲喜悅,“是的,少君。”

謝臨洲從外頭回來,鬆了鬆筋骨,徑直往書房的方向走來,一進門,映入眼簾是鋪好了的大紅紙,研得細膩的墨汁,旁邊還有一小碟剛剝好的糖炒栗子。

“夫子回來了?”阿朝聽見動靜,抬頭笑著迎上來,伸手接過他的披風,“我燉了銀耳羹,溫在爐子上,你先喝碗暖暖身子。”

謝臨洲坐下,阿朝就繞到他身後,輕輕給他揉著肩膀。

少年的手指纖細卻有力,恰到好處地按在痠痛的穴位上,帶著淡淡的墨香與紙香。

“今日宴請還順利嗎?”阿朝輕聲問。

謝臨洲閉著眼點頭:“還好,就是握了一天的酒杯,手有些酸。”

阿朝立刻轉到他身前,拉起他的手輕輕揉著,指尖劃過他掌心的薄繭,心疼地說:“你明日要是還去赴宴,我給你帶個暖手爐,彆凍著了。”

謝臨洲看著他認真的模樣,心裡軟得一塌糊塗,伸手把他攬進懷裡:“明日不去赴宴了,陪你待在家裡頭,待會我們出去用膳,如何?”

一連幾日與生意夥伴虛與委蛇,他也有些累,想要休息休息。

阿朝眼睛一亮:“好啊,那我們去悅來居怎麼了?我聽說他們家新出了炙鴨,用果木烤的,皮脆肉嫩,還配著甜麪醬和薄餅。”

謝臨洲笑著點頭:“都聽你的。”

簡單的將此事商量好,阿朝立即吩咐年哥兒讓廚子不用做晚膳。

兩人穿戴好,提著一盞修改過的甘草燈就出了門。

街上的燈籠早已亮起,紅光映著白雪,格外熱鬨。

悅來居的雅間裡,炙鴨很快就端了上來,外皮金黃酥脆,一咬就冒油,裹上甜麪醬和蔥絲,塞進薄餅裡,滿口都是鮮香。

阿朝吃得眼睛都眯了起來,謝臨洲則不停地給他夾肉,自己倒冇吃幾口。

店家還送了一壺屠蘇酒,溫在錫壺裡,酒香醇厚。

謝臨洲給阿朝倒了小半杯,自己也倒了一杯,舉起杯子笑道:“敬我們阿朝,歲歲平安,年年喜樂。”

阿朝也舉起杯子,輕輕碰了碰他的杯沿,“我也敬夫子,願夫子事事順遂,身體康健。”

暖酒入喉,帶著淡淡的甜意。

“襄哥兒也是開春了成親,同少昀是同一日成婚,我現在還冇想好要如何去參加他們的成親宴。”阿朝抿了口茶,有些苦惱。

上回在李府用膳,恰好談到了這件事情,就是怕明年選秀,把李襄選上了,提前把婚事定下來,早些成婚。

謝臨洲走伸手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背,聲音溫和:“不過是兩場婚宴湊在同日,有什麼好苦惱的?咱們早些做打算就是。”

阿朝抬眸看他,把茶盞放在桌上,語氣帶著點無奈:“襄哥兒和少昀一處長大,關係那樣好,婚宴卻在同日,咱們總不能拆成兩半去赴宴。要是去了一邊,另一邊難免會覺得咱們厚此薄彼,我這心裡總不安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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