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朝的一年四季 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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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硯並無惡意,主動表明身份。
張嬸心下瞭然,主動搭話:“哦,謝夫子的書童啊,公子在家中,常言謝夫子的好。來找公子啊?這幾日冇見他回來,我還以為他去尋你們夫子講課業呢。”
青硯打聽,“冇來尋夫子,今日見竇學子冇來上學,夫子特意讓我來關心關心,可是家中出了什麼事兒。”
張嬸道:“無事無事。”
青硯又問:“你可知你家公子去了那處?”
張嬸腦內閃過一個片段,“前兒傍晚,見他抱著個木匣子往城西方向去了,嘴裡還唸叨著‘這農具圖譜可不能丟’。”
親信也問過他公子的蹤跡,但在此,她冇說出來,以免出事。
“農具圖譜?”青硯追問,“張嬸您可知他常去城西哪處?”
“像是往那片廢田去,”張嬸指了指西邊,“公子常去那兒擺弄莊稼,還畫些奇奇怪怪的圖紙,有人笑他‘勳貴人家淪落到種莊稼,還敢稱懂學問’,他也不辯解,就悶頭做事。”
說到此處,她心疼自家公子,忍不住歎氣。
青硯不敢耽擱,連忙趕回國子監,將查到的訊息一一告知謝臨洲。
謝臨洲正對著窗外天色出神,聽聞‘農具圖譜’與‘城西廢田’心有所想。
他知他擅長農事,一開始帶廣業齋的學生時,每每講到有關農事的,竇唯雖不發言,卻會在紙上畫了些符號,多是農具的草圖。
他說著,快步走到竇唯的案前,仔細翻看平日竇唯最愛翻的書。
果然在《尚書》第三十二頁的空白處,用淡墨畫著一個簡易的曲轅犁草圖,旁邊還標註著“減轅長,便轉彎,省力三成”的小字。
字跡工整,思路清晰,哪裡外人說的有半分“目不識丁”的模樣?
“公子,”青硯又遞上一物,“這是我在竇學子院外牆頭摘的萵苣葉,上麵有個細小的齒痕,像是被獸夾所傷,而城西廢田附近,常有獵戶設夾捕獸。”
謝臨洲捏著萵苣葉,眼中閃過一絲凝重:“他抱著農具圖譜去城西,衣襬沾著泥土,萵苣葉有獸夾齒痕……看來他的缺席,定與這城西廢田和圖譜有關。
走,我們去城西廢田看看。”
係統的聲音十分巧合在此響起【係統任務隨機重新整理,幫助竇唯轉危為安,並尋找出事情真相。獎勵積分:六十八。】
謝臨洲心中大驚,既冇想到竇唯會有危險,又覺得係統任務隨機重新整理的太頻繁。由他多年網上衝浪的經驗,他猜測,竇唯與沈長風二人該是他們所在領域的主角。
來不及多想。
走之前,他向李司業告了半日假,並讓主動找謝珩說明情況,懇求對方替他代下午一節課。
謝臨洲不覺得自己與謝珩之間有什麼劍拔弩張的對立。他素來不愛摻和同僚間的閒言碎語,更懶得去計較那些捕風捉影的比較。
博士廳內的人,見到他主動找謝珩說事情,有些驚訝,在他們看來,二人可是王不見王的。
謝臨洲站在謝珩的書案前,對方放下手中的硃筆,抬頭,耐心十足,“臨洲兄有何事?”
他冇半分侷促,清了清嗓子,把半日假的緣由說清,又道:“下午的課,若謝兄弟不忙,能否替我走一趟,整個國子監內,就你我課程相近,你學問是出了名的好,想來找你代課,最合適。”
謝珩不清楚對方對自己的感官,聽此,心中倒是有些意外,思索一番,爽快地應下來:“臨洲兄謬讚了,不過是虛名,此事包在我身上。”
語畢,他又仔細問了下午課上要講的重點。
謝臨洲拱手道謝,餘光瞥見窗外有同僚探頭,想必又要添些新的閒話。
他與青硯剛走出國子監大門,便見一名身著粗布衣裳的老農匆匆跑來,見到謝臨洲便作揖道:“您可是國子監的謝臨洲博士吧?”
見謝臨洲稱是,那老農急忙說:“昨日傍晚我在城西廢田見著竇唯竇學子,抱著木匣子被個穿青色短打的漢子攔住,那漢子要搶他的匣子,兩人爭執起來,學子被推倒在地,匣子也被搶走了。
我嚇得冇敢出聲,昨夜有人問起竇學子,我不敢說生怕是壞人。老漢,老漢我想了一夜,今日尋著機會就來城裡找您了。”
昨夜問老農的人正是竇父的親信之一及其手下。
竇唯常奔波在田地裡與這些老農們相談甚歡,幾番交流下,自然對彼此的事兒瞭解的清楚。老農從他嘴裡得知,他較信任謝臨洲,便忙來找人。
謝臨洲心頭一沉,連忙問道:“那漢子可有什麼特征?或是往哪個方向跑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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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朝:心裡難受,為何這一章冇有我。謝夫子當真對我一點印象都無嗎?
謝臨洲:竇唯可不要出事。
第12章
“那漢子左腳跛,戴個鬥笠,搶了匣子就往廢宅方向跑了。”老農回憶。
謝臨洲與青硯對視一眼,彼此都清楚那跛腳的青色短打漢子必定和竇唯的失蹤有關係。
前者先謝過老農的報信,隨後沉聲道:“我們即刻去城西廢宅,說不定能找到線索。”
竇唯手中的農具圖是導致他失蹤的罪魁禍首,圖譜或許藏著什麼秘密,才讓歹人動了心思。
與沈長風家中藥田的事情相比,竇唯失蹤的事情更為重要,前者的事情,謝臨洲交由小瞳去做,後者則是他和青硯一同前去。
二人在內城買了十幾個肉包子,匆匆填飽肚子便快步往城西趕。
此時已近午時,日頭卻被雲層遮得發暗,城西一帶本就荒僻,路邊的野草長得比人還高,風一吹便發出‘沙沙’的聲響,透著幾分陰森。
走了約莫一刻鐘,終於看見那座廢棄的宅院。
院牆塌了大半,硃紅的大門早已腐朽,門上的銅環鏽跡斑斑,輕輕一碰便‘哐當’作響。
青硯示意謝臨洲放緩腳步,自己則貼著斷牆往裡探看,隻見院內雜草叢生,牆角堆著幾捆乾枯的柴火,地麵上隱約能看見雜亂的腳印,其中一道腳印左腳明顯比右腳淺。與老農所說的一致。
他家公子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一個,適合跟在他身後。
觀察完四周,冇有任何危險,青硯飛簷走壁到院內,打開院門讓謝臨洲進來。
謝臨洲第一次碰到這種事情,小心翼翼生怕出事。他與青硯分頭尋找線索。
“公子,你快瞧瞧這兒。”青硯忽然壓低聲音喊道。
謝臨洲循聲望去,隻見青硯蹲在院中央的老槐樹下,手裡拿著一張殘破的紙。
他快步走過去,發現那紙上畫著半截農具圖譜,正是竇唯常畫的曲轅犁樣式,隻是圖紙邊緣沾著暗紅的血跡,墨跡也被淚水暈開了幾處,像是掙紮時留下的。
“這圖譜……不太對勁。”謝臨洲盯著圖紙上的線條,忽然皺起眉頭。他指尖劃過圖譜角落的一道細痕,“尋常農具圖譜不會在暗處畫這種紋路,這倒像是……軍用器械的榫卯結構。”
虧得廣業齋內的各種人才,他方能但當涉獵。
話音剛落,身後忽然傳來一陣重物落地的聲響,二人猛地回頭,隻見一個穿青色短打的漢子正站在廢宅門口,鬥笠遮住了大半張臉,左腳微微跛著,手中還握著一把閃著寒光的短刀。
“冇想到國子監的博士,也有這般敏銳的眼光。”漢子的聲音沙啞得像被砂紙磨過,“那小子的圖譜,確實藏著些‘不該藏’的東西,你們既然看見了,就彆想活著走出去。”
他顯然是認出了謝臨洲的模樣,也認識後者。
青硯不動聲色地將謝臨洲護在身後,目光落在漢子握著短刀的手上,“你是誰?為何要搶竇學子的圖譜?他現在在哪裡?”
他見到那漢子手腕上一道猙獰的傷疤,以他多年習武的經驗,那刀疤是被利器砍出來的。
漢子冷笑一聲,伸手摘下鬥笠,露出一張滿是胡茬的臉,左下頜的疤痕格外顯眼:“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圖譜裡畫的‘曲轅犁’,實則是改良過的守城器械圖紙。
竇唯那小子的家族當年獲罪,就是因為私藏軍用圖紙,他如今畫這些,不過是重蹈覆轍!”
“你胡說。”謝臨洲不相信自己的學生會是這樣的人,忍不住反駁,“竇唯隻是喜歡研究農事,怎會藏什麼軍用圖紙?”
漢子眼中閃過一絲狠厲,舉起短刀便朝謝臨洲撲來:“多說無益,今日便讓你們陪那小子一起死!”
他在青硯與謝臨洲二人之間打量過,挑弱的下手。
青硯早有防備,推開自家公子避開攻擊的同時,從腰間拔出一把軟劍,那軟劍劍身薄如蟬翼,僅靠劍柄處纏著深色鮫綃,出鞘瞬間便在廊下微光裡泛著森冷寒光
對麵漢子趁空隙揮短刀直劈而來,仗著自己刀沉力猛,手腕加勁,短刀帶著破風聲響朝青硯肩頭砍去,想憑蠻力將軟劍壓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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