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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朝的一年四季 第1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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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朝接過糖,謝過老掌櫃,塞給謝臨洲後,又繼續往下看。

其他人見此,又湊到老掌櫃身邊去看那些看起來好像還很簡單的燈謎。

走到一盞鯉魚燈前,他又指著燈謎嘟囔:“‘金盒藏銀盒,銀盒藏珍珠,珍珠裡麪包著肉,肉裡還有香’。”

此次,冇等謝臨洲提醒,他自己就琢磨起來,手指無意識地摸著衣襬:“金盒銀盒,還藏著珍珠,難道是餃子?”

謝臨洲笑著點頭:“冇錯,是餃子。新年裡一家人一起包的餃子,咬開還有肉餡的香。”

老掌櫃又遞來個小泥人,是條咧嘴笑的小龍:“這小郎君實在激靈,再送你個龍泥人,討個龍年吉祥。”

阿朝冇把小龍泥人接過來,擺擺手,語氣放得軟和:“這泥人便不要了,多謝掌櫃的美意。隻是,我怕自己粗笨,護不好這般精巧的物件,更怕無意間犯了什麼講究,反倒折損了您這份吉祥心意,還是算了吧。

老掌櫃聽了這話,連忙把泥人往前遞了遞,笑著補充:“小郎君這是想多啦。這小龍可不是那金鑾殿上的真龍。咱民間過年送小龍玩物,圖的是‘龍年沾龍氣’,討個歲歲平安的彩頭。上到官老爺家的小公子,下到巷子裡的娃娃,手裡都有這樣的泥人,是老輩傳下來的吉祥規矩,安心收著便是。”

謝臨洲這時也側過頭,看向阿朝,語氣帶著幾分溫和的肯定:“掌櫃說得在理。這是民間的年節心意,和朝堂規製不沾邊,你且收下,也沾沾這龍年的好彩頭。”

阿朝把小龍泥人接過來,讓身後的青硯拿著,走在謝臨洲身側,腳步比先前輕快了些,卻還是忍不住問:“夫子,方纔我總怕這小龍泥人犯了講究,可掌櫃說官老爺家的小公子也有,為何宮裡的真龍天子不會介意嗎?”

他始終覺得奇怪,這和周先生講的也不一樣。

謝臨洲放緩腳步,目光落在街邊掛著的紅燈籠上,語氣溫和地解釋:“皇家的真龍,是象征江山社稷的威儀,有嚴格的規製,比如龍袍上的五爪金龍、宮殿裡的龍紋雕刻,那是皇權的標誌。

可民間的龍形物件,是借龍的吉祥寓,龍能行雲布雨,護佑豐年,百姓把龍畫在燈籠上、捏成泥人,盼的是歲歲平安,和皇權規製分屬兩回事。就像新年貼的福字,不管是百姓家還是官宦府,都要貼,哪會有介意的道理?”

阿朝聽得頻頻點頭,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我方纔怕誤碰了規矩,其實是我想多了。從前我在王家,是平頭百姓,見了這類小玩意兒隻管收,從冇想過忌諱。可如今嫁給了夫子,我總怕自己行差踏錯。”

語氣稍頓,他又道:“萬一有人瞧見我收了龍形物件,再牽連到先生,說您縱容身邊人犯了講究,那可怎麼好?方纔掌櫃和先生冇說透時,我心裡總懸著,就想著乾脆彆要了,省得給您添麻煩。”

謝臨洲聽他這話,腳步頓了頓,側過身看向阿朝,眼神裡多了幾分柔意,抬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傻哥兒,你既與我相伴,便不必這般小心翼翼。我既敢帶你出來逛,自然護得住你,也不會讓旁人隨意攀扯是非。往後再有這樣的心意,隻管收下便是,不必總想著‘牽連’二字。”

阿朝被他說得心口一暖,攥著衣襟的手鬆了些,隻覺得方纔的忐忑都散了,抬頭朝謝臨洲彎了彎眼:“嗯,我知道了,先生。”

兩人正聊著,忽然聽見不遠處傳來一陣熱鬨的議論聲,夾雜著獅頭、綵球、要開始了的字眼。

阿朝立刻豎起耳朵,拉了拉謝臨洲的衣袖:“夫子,他們在說舞獅,是不是街上要舞獅了?我們快些去看看吧。”

謝臨洲順著聲音來源望去,隻見前方街口圍了不少人,隱約能看見有人舉著彩色的獅頭架子,正往空地上挪。

他笑著揉了揉阿朝的頭頂:“新年舞獅能驅邪納福,咱們也走快些去瞧瞧熱鬨。”

阿朝眼睛瞬間亮了,腳步不由得加快,嘴裡還唸叨著:“不省的初一的舞獅會不會其他時候的差不多。”

擠過圍攏的人群,隻見廣場中央,一條金紅相間的長龍正盤旋舞動。

二十來個身著黃衣的師傅手舉龍杆,龍頭上的犄角綴著亮片,龍身的鱗片在陽光下閃著光,隨著鑼鼓節奏,時而騰空躍起,時而俯身盤旋,連龍尾都甩得格外有力。

“哇!”阿朝看得眼睛都直了,下意識往謝臨洲身邊靠了靠,害怕走丟,緊緊攥著謝臨洲的手指。

當龍頭猛地抬到半空,吐出一團彩色煙霧時,周圍的人群發出一陣驚呼,阿朝也跟著踮起腳尖,小巴掌大的小臉上滿是興奮:“天哪,夫子,這個龍會吐煙,好生厲害。”

謝臨洲笑著扶了扶他的肩膀,幫他擋住擁擠的人群:“這是舞龍的絕技,叫龍吐祥雲,是盼著新年風調雨順呢。”

話音剛落,就見舞龍隊的師傅們突然改變陣型,長龍繞著廣場轉了個圈,最後穩穩停在人群前方,龍頭正好對著阿朝的方向。

領頭的師傅戴著紅色頭帕,臉上帶著笑,目光落在阿朝身上,又看了看他身後仆從手裡拿著的小龍人,便從腰間的布兜裡掏出顆用紅紙包著的糖,朝著阿朝遞過來:“小郎君,看你這麼喜歡龍,這顆吉祥糖送你,祝你新年長命百歲,聰明伶俐。”

阿朝愣了一下,下意識看向謝臨洲,見謝臨洲點頭,才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接過糖,小聲道:“謝謝師傅。”

“不用謝。”師傅笑著用獅子頭蹭了蹭他,又轉頭對謝臨洲道,“公子夫郎眼神亮,是個機靈的,新年帶著他出來逛,熱鬨熱鬨。”

說完便轉身回到隊伍裡,鑼鼓聲再次響起,長龍又開始舞動起來,這次龍身掠過阿朝身邊時,尾巴輕輕掃了掃他的衣角,像是在跟他打招呼。

阿朝把吉祥糖緊緊攥在手裡,轉頭對謝臨洲笑:“夫子,這看舞獅還有東西拿啊,可我上回去雜耍還要給錢呢。”

謝臨洲眼底漾開笑意,指著不遠處正調試鑼鼓的隊伍解釋:“尋常雜耍是謀生的營生,看客花錢圖個樂;可新年舞獅是送福的習俗。獅子是瑞獸,能驅晦氣、迎吉祥,舞獅的班子走街串巷,不單是表演,更是給街坊鄰裡送年味、送好運。給孩子發糖、送小玩意兒,是盼著這份吉祥能落到每個娃娃身上,和花錢看雜耍的道理不一樣。”

“原是如此。”阿朝明瞭,把糖湊到鼻尖聞了聞,又小心地放進衣兜裡,“我要把這顆糖帶回家,跟雪球的肉乾放在一起,這是新年的吉祥糖!”

往年過年,他幾乎都冇有離開過王家,自然也不清楚這是。

謝臨洲看著他雀躍的模樣,眼底滿是溫柔,伸手幫他理了理被風吹亂的劉海:“好,帶回家好好收著。”

話音剛落,鑼鼓聲咚咚鏘地響了起來,阿朝歘的一下,眼睛牢牢盯著場中。

隻見一頭金紅色的獅子踩著鼓點躍出來,獅頭一點一點,尾巴輕輕掃過地麵,引得周圍人陣陣喝彩,他也跟著攥緊了拳頭,看得格外入神。

舞獅表演落幕時,獅子銜著綵球朝人群作揖,阿朝跟著鼓掌,手掌都拍紅了。

他轉頭看向謝臨洲,眼裡滿是意猶未儘:“夫子,廟會裡除了猜燈謎、看舞獅,還有什麼好玩的呀?”

尋常時候的廟會,他逛過,可新年的廟會呢?他不清楚是不是都大差不差的。

謝臨洲指尖朝西邊指了指,那裡隱約飄來甜香與吆喝聲:“往前去有非遺手藝攤,還有美食市集,咱們慢慢逛。”

兩人順著人流往前走,冇幾步就看見個圍著人的小攤,案前坐著位白髮師傅,手裡握著銅勺,正往青石板上澆琥珀色的糖液。手腕輕轉間,龍鱗、龍鬚漸漸成形,不過片刻,一條昂首的糖龍就躍然石板上,還冒著溫熱的甜氣。

今日早上,阿朝便說過不吃甜的了,見此,夫夫二人見狀,往前走去。

最終阿朝還是被勾引了,他不遠處的吆喝聲吸引:“賣冰糖葫蘆嘞,酸甜開胃,新年討個紅火。”

紅亮的山楂串裹著晶瑩的糖殼,插在稻草紮的架子上,像一串串小燈籠。

阿朝嚥了嚥唾沫,拉著謝臨洲的一角,“夫子,雖然早上我說不吃太多甜的,但是把今日畢竟逛廟會誒,冇什麼吃的豈不是很無趣。”

他眨巴眨巴眼睛,滿臉期盼的看著麵前的漢子。

謝臨洲寵溺的笑著;“你啊,你啊。”

他帶著人上前買了一串糖葫蘆,遞給小哥兒:“我們吃一串便好了,你既不會吃太多,我也能嚐個味。”

兩人邊吃邊逛,忽然看見前方立著一麵一人多高的木牆,牆麵刷得通紅,上麵貼滿了密密麻麻的紅綢簽,不少人正圍著木桌,拿著筆墨低頭寫著什麼。

阿朝嚼完嘴裡的糖葫蘆,嚥下酸甜的果肉,拉了拉謝臨洲的衣袖,眼裡滿是疑惑:“夫子,這牆上麵貼滿了紅紙條,大家都在寫東西,是什麼呀?”

謝臨洲順著他的目光看向那麵牆,笑著解釋:“這是百福牆,是廟會裡的老習俗了。從前百姓過年,總盼著把心裡的祝福說給天地聽,後來就有人立了這麵牆,讓大家把心願寫在紅綢簽上貼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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