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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朝的一年四季 第1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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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文彥也笑著點頭,用乾淨的布巾擦乾手:“是啊,許久冇這般開心過了。”

阿朝笑道:“開心是開心,當自個兒來做菜還是累得,下回我們一塊出來不如帶個廚子與廚娘,到時候也不累了,我們能做彆的事兒去。”

“我正好也想說這事。”蘇文彥道。

兩人回到錦毯旁,謝臨洲和蘇恒鑫已經擺好了碗筷,還溫好了桃花酒。

阿朝先給每個人盛了碗魚湯,乳白色的湯裡浮著豆腐塊和香菇,撒了少許蒜苗碎,看著就讓人胃口大開。

“快嚐嚐,這魚湯鮮不鮮?”阿朝期待地看著謝臨洲,見他喝了一口,眼睛微微亮起來,便立刻追問,“怎麼樣怎麼樣?”

謝臨洲放下湯碗,笑著點頭:“鮮極了,比家裡庖屋煮的還好喝。尤其是這豆腐,吸滿了魚湯的味道,比魚還入味。”

蘇恒鑫也附和道:“確實不錯,早知道該多釣兩條魚,這樣就能多喝兩碗湯了。”

蘇文彥夾了一筷子薺菜炒雞蛋,脆嫩的薺菜混著蛋香,忍不住道:“阿朝你這手藝真好,下次咱們再出來,還得讓你掌勺。”

四人圍坐在錦毯上,一邊吃著飯菜,一邊閒聊。

謝臨洲說起國子監裡的趣事,說有個學子為了背經義,竟在院子裡搭了個小棚子,日夜不歇;蘇恒鑫則聊起吏部近日的趣事,說有個地方官為了表現政績,竟把荒地虛報成良田,被上司一眼識破,鬨了個笑話。

阿朝和蘇文彥聽得哈哈大笑,偶爾也插幾句話。

陽光透過櫻花樹的縫隙,灑在錦毯上,形成斑駁的光影。偶爾有櫻花瓣落在湯碗裡,阿朝便笑著用勺子舀起來,說這是‘春日特調魚湯’。

桃花酒的香氣混著飯菜的香味,風裡還帶著溪水的清涼,四人的談笑聲伴著鳥鳴,在春日的郊野裡迴盪,成了最愜意的時光。

等用過膳,仆役收拾好碗筷,四人又在櫻花樹下坐了會兒,曬著太陽,聊著天。

直到日頭漸漸西斜,風裡添了幾分涼意,才收拾東西準備返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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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遊歸來後,日子便在日漸和煦的春風裡悄然流轉,清明的氣息已伴著微涼的細雨漫了上來。

清明前一日,天剛矇矇亮,阿朝便起身喚來小翠,細細叮囑著準備祭拜的物什,“去庫房把去年釀的桃花酒取兩壇,再讓廚房蒸些艾草青團,要鹹甜兩種,祖父生前愛鹹口,祖母卻偏愛甜的。”

這是他從謝臨洲嘴裡得知,去年冬日圍爐夜話時,謝臨洲曾說起兒時跟著祖父母過清明,祖母總在蒸青團時特意給他留一碗甜口的,祖父卻總搶著要嘗鹹口,祖孫三人鬨得滿廚房都是艾草香。

他一邊說著,一邊親手將謝臨洲祖父留下的那把舊摺扇找出來,用軟布輕輕擦拭著扇麵上泛黃的墨竹。

扇麵上的墨竹是老人當年親手畫的,如今雖有些褪色,卻依舊透著雅緻,連竹葉片尖的留白都透著風骨。

小翠應著去忙活,阿朝又去翻找祭品清單,見上麵寫著香燭、紙錢、素果,便又添了幾樣:“再備些新鮮的柳枝,清明插柳是老規矩,還有祖父愛喝的龍井,記得用新茶罐裝好。”

他特意叮囑要選今年的新茶,因謝臨洲說過,祖父晚年尤愛明前龍井,總說那股子清苦回甘。

謝臨洲走進來的時候,正瞧見他蹲在箱子旁,小心翼翼地將青團放進食盒,指尖還沾著些許艾草的青汁,連指甲縫裡都透著淡淡的青綠色。

晨光透過窗欞落在他身上,將他的髮梢染得微亮,模樣認真得像在擺弄什麼稀世珍寶。

“怎麼不多睡會兒?”謝臨洲走過去,伸手幫他理了理額前垂落的碎髮,指腹觸到他微涼的耳廓,又輕輕捏了捏,目光落在食盒裡碼得整齊的青團上,眼底泛起暖意,“這些都是你親手盯著做的?”

好不容易休沐,有空閒的時間,他自然是想著多睡一會覺,一覺睡醒發現身旁冇有人,他就起身了。

阿朝點頭,將食盒蓋好,指尖在盒蓋上輕輕摩挲著雕花:“你是祖父母帶大的,祖父母待你好,我又是他們的孫夫郎,這些小事該上心些。”

他抬頭看向謝臨洲,眼底帶著幾分認真,“再說,去年清明我還冇嫁給你,自然不能與你一塊祭拜,可今年總不能再讓你一個人忙活。”

謝臨洲聞言,伸手將他拉到身邊,讓他坐在自己膝上,指尖輕輕拂過他微涼的耳廓:“有你在,我哪裡還會覺得是一個人忙活。從前每年清明,看著彆人闔家祭拜,總覺得心裡空落落的,如今有你陪著,倒盼著明日早些來。”

阿朝靠在他懷裡,指尖輕輕攥著他的衣襟,沉默片刻,聲音輕了些:“我爹孃當年坐船出海,遇上風浪,葬身海底,連屍骨都冇能尋回來。這麼些年,每到清明之際,我就找一處僻靜的河邊,給爹孃燒些紙錢,去年那時手頭緊,隻能買些最便宜的黃紙,今年有了你,有了銀錢,總算能多燒些,還能給他們買些紙紮的衣物點心。”

說到這裡,他忽然抬頭,臉上掛著淺笑:“前日我已經讓小翠去找人給我爹孃尋了個風水好之地,立了個衣冠塚,等祭拜完祖父祖母就隨我去祭拜我的爹孃可好?”

今年過年祭祀之時,他就想過此事,但到底祠堂內供奉的都是謝家人,他不好開口,總算到了清明,他有理由去給爹孃立衣冠塚。

“好。”謝臨洲應聲。

立衣冠塚這事,他知曉,他還讓小翠花了大價錢尋大師找的風水好地方。

謝臨洲拇指輕輕蹭過阿朝攥著自己衣襟的手背,語氣放得格外柔和,“不若,把爹孃的牌位迎到祠堂之中,這般往後逢年過節,你也不用再特意跑去河邊或是衣冠塚前祭拜,咱們一家人在一處,也熱鬨些。”

語氣稍頓,他又道:“其實也怪我想的不夠多,若是早早想到此事,去年過中秋便能祭拜爹孃。”

是他事務繁忙,忘卻了。

阿朝聞言,猛地抬頭看向謝臨洲,眼底滿是震驚與不敢置信,嘴唇微微動了動,卻一時冇能說出話來。

他從未想過,對方會提出將自己爹孃的牌位迎入謝家祠堂。要知道,謝家祠堂裡供奉的,都是謝家的列祖列宗,自己爹孃並非謝家之人,按規矩,是斷斷不能入祠堂的。

謝臨洲見他這副模樣,便知他心中所想,伸手將他摟得更緊了些,溫聲解釋道:“我知道按常理,外姓之人的牌位不能入祠堂,可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你爹孃是你的親人,如今你是我的夫郎,你的親人自然也是我的親人。”

阿朝眼底漸漸泛起了水光,他吸了吸鼻子,聲音帶著幾分哽咽:“夫子,謝謝你……謝謝你這般為我著想。隻是,這事會不會有不妥?畢竟祠堂之事,向來有講究……”

謝臨洲輕輕拍著他的後背,語氣帶著幾分篤定與溫柔:“無妨,如今家中之事我說了算,無需顧慮其他。你爹孃養育了你這般好的人,讓你來到我身邊,這便是對謝家最大的恩惠,他們的牌位,本就該入祠堂。我們明日先去祭拜祖父母,完事後再去你爹孃的衣冠塚前祭拜,等這兩處都拜完了,就把爹孃的牌位迎回祠堂,好不好?”

阿朝在他頸窩處輕輕點了點頭,淚水卻還是忍不住浸濕了他的衣襟。

他知道,謝臨洲這般乾脆的應允,是真心實意想讓他安心,冇有絲毫推諉與猶豫。從前他獨自麵對清明的冷清,如今有了謝臨洲,連祭拜親人這件事,都有了安穩的著落。

有夫君如此,夫複何求?

過了好一會兒,阿朝才漸漸平複了情緒,他抬起頭,眼底雖還有未乾的淚痕,臉上卻露出了一抹溫柔的笑意:“好,都聽你的。明日祭拜完祖父母,再去拜我爹孃,然後就把他們的牌位迎回來。往後,咱們一家人就真的在一處了。”

謝臨洲見他露出笑容,心中也鬆了口氣,他低頭在阿朝的額頭上印下一個輕柔的吻,笑著說道:“嗯,一家人,永遠在一處。明日我讓小翠給你爹孃的牌位做個精緻的木龕,迎回來時也體麵些。”

阿朝聞言,心中更是暖意湧動,他輕輕“嗯”了一聲,又重新靠回謝臨洲的懷裡。

夜色漸深,屋內的燭火搖曳,映著相擁的二人,溫馨而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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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當日的天,是剛洗過的淡藍,晨霧還未散儘,像一層薄紗籠著城郊的山。

阿朝與謝臨洲寅時末便出了門,竹籃裡裝著昨日備好的祭品,車輪碾過青石板路時,隻聽得見零星的馬蹄聲,倒襯得這清晨愈發安靜。

“昨兒聽青硯說,去祖墳的路因上月雨水多,塌了小段,得繞著山坳走。”謝臨洲掀開車簾,指了指遠處雲霧繚繞的山口,語氣裡帶著幾分不確定。

穿越到此處來後,原身一家全都冇了,他又忙著廣業齋那群學子以及發展自己的生意,鮮少來祭拜原主及其一家。

阿朝順著他的目光望去,隻瞧見連片的綠樹,哪裡分得清路徑,便握緊了手裡的錦盒,輕聲道:“冇事,咱們慢慢找,總能找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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