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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朝的一年四季 第1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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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朝靠在廚房門框上看著,謝臨洲則站在他身側,指尖輕輕勾著他的衣袖:“不用在這兒守著,劉嬸子做事穩妥,我們去院裡等就好。”

阿朝目光落在劉嬸子切蘭草的手上:“走吧,我們換衣裳,出去一趟,我身上都出汗了。”

夫夫讓下人送了熱水到浴房,簡單的洗了洗身子,便換了一身輕便的衣裳。膳食還未送到飯廳來,夫夫二人閒著無事,出去外頭曬太陽。

院裡,雪球正趴在石階上曬太陽,見他們出來,立刻搖著尾巴跑過來,蹭了蹭阿朝的手心。

阿朝彎腰抱起它,坐在院中的石凳上,“我想了想,下午也熱熱的,不若等傍晚,我們再出去放河燈?”

謝臨洲去屋裡取了之前做河燈剩下的彩紙,坐在他身邊折起紙船,“可以,這紙船待會也順帶一起放了。”

他將摺好的紙船遞到小哥兒麵前,船身上還畫著簡單的蘭草紋樣。

阿朝眼睛一亮,接過紙船輕輕晃了晃:“好啊,你等著,我還要在船底寫上平安順遂。”

說著便放下雪球,拿起硃砂筆,小心翼翼地在紙船底部寫字。

院門上掛著的菖蒲在風裡輕輕晃動,清苦的香氣混著廚房飄來的蘭草香,漫在整個院子裡。

偶爾有路過的下人,見兩人坐在院裡摺紙船,都腳步放輕,生怕打擾了這份寧靜。

約莫過了三刻鐘,劉嬸子端著一個木質托盤走出來,托盤上放著兩個白瓷碗,碗裡盛著淺黃綠色的蘭草水,還飄著幾片完整的蘭草葉。

“少爺,少君,先嚐嘗這蘭草水,解解暑氣,浴蘭湯還得再煮會兒。”劉嬸子將碗遞到兩人麵前,“我特意少放了些冰糖,喝著不苦,還能清肝火。”

阿朝接過碗,輕輕吹了吹,抿了一口,蘭草的清苦中帶著一絲甜味,順著喉嚨滑下去,頓時覺得渾身清爽。

謝臨洲也端著碗慢慢喝著,目光落在阿朝嘴角沾著的水珠上,伸手替他擦去:“慢點喝,還有很多。”

“辛苦劉嬸子啦,”阿朝放下碗,指了指院外漸升的日頭,“不過我們晚上纔回來泡湯呢,傍晚要去護城河邊放河燈,回來正好解乏。”

劉嬸子瞭然點頭:“那我把湯再燜得久些,晚上保證還是溫乎的。”說罷便收拾好托盤,轉身回了庖屋,臨走前還不忘叮囑:“膳食快好了,您二位記得準時用飯。”

不多時,劉嬸子便端上了膳食,四菜一湯擺得滿滿噹噹,有阿朝愛吃的醬肘子,還有謝臨洲喜歡的咕咾肉。

兩人坐在飯廳內用膳食,雪球趴在腳邊,時不時能得到阿朝遞來的一小塊肉,吃得尾巴直晃。

謝臨洲夾了一筷子青菜放進阿朝碗裡:“多吃點青菜,彆總挑肉吃,小心積食。”

阿朝乖乖應著,卻趁他不注意,偷偷將碗裡的青菜夾給了雪球。

見此,謝臨洲無奈搖頭,伸手揉了揉他的頭髮:“就知道跟雪球串通一氣。”

用過膳食,日頭已升至中天。

謝臨洲起身往書房走,臨走前對阿朝說:“我去批改學生的月考卷子,你在屋裡做周先生佈置的課業,有不懂的就來書房找我。”

阿朝點頭應下,抱著自己的課業本子回了小書房。

書房內,謝臨洲坐在案前,攤開一摞卷子,提筆細細批改。陽光透過窗欞灑在捲紙上,映得他眉眼間滿是認真,偶爾遇到學生有趣的錯題,還會忍不住勾唇輕笑。

阿朝在小書房裡,對著周文清佈置的詩文註解皺著眉,手指在書頁上輕輕滑動,遇到生僻的字詞便起身去書房問謝臨洲。

兩人一個伏案批改,一個輕聲請教,偶爾對視一笑。

不知不覺間,日頭西斜,晚霞將天邊染成橘紅色。

謝臨洲放下筆,伸了個懶腰,走到阿朝小書房,見他正對著課業本子傻笑,便湊過去看:“寫完了?笑得這麼開心。”

阿朝舉起本子,獻寶似的遞給他:“你看,我把周先生佈置的註解都寫完了,還額外背了兩首詩呢。”

謝臨洲接過本子翻看,字跡工整清秀,註解也準確無誤,忍不住在他臉頰上捏了捏:“我們阿朝真厲害,晚上給你多買個糖畫當獎勵。”

阿朝眼睛一亮,立刻起身收拾好課業,又去屋裡取來白天摺好的紙船和之前做的河燈:“那我們快走吧,去晚了護城河邊該冇好位置了。”

兩人並肩往護城河邊走,晚霞的餘暉灑在青石板路上,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

遠遠便聽見護城河邊的熱鬨聲,走近了才見沿岸早已掛滿了紅燈籠,暖黃的光透過燈籠紙映出來,在地上投下細碎的光影。河邊的柳樹垂著嫩綠的枝條,晚風一吹便輕輕晃動,拂過行人的肩頭,帶來陣陣清涼。

孩童們提著紙糊的小燈籠在人群中穿梭,笑聲清脆得像銀鈴,偶爾還能看見幾個小販推著攤子叫賣,糖畫的甜香、桂花釀的酒香、還有街邊小吃的香氣混在一起,在夜色漸濃的河邊漫開。

河麵上已有零星的河燈漂著,有的繪著蓮花,有的印著福字,燭火在水麵上搖曳,像散落的星星。

阿朝拉著謝臨洲的手,目光好奇地掃過周圍的攤位,手指還輕輕扯了扯他的衣袖:“你看那個糖畫攤子,師傅畫的龍真好看。還有那邊,有人在放紙船呢。”

謝臨洲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笑著握緊他的手:“彆急,我們先找個安靜的地方放河燈和紙船,之後再去買糖畫。”

兩人沿著石階往下走,在靠近河心的位置停下。

這裡人少些,能清楚看見河麵上漂浮的各色河燈。

謝臨洲打開匣子,取出兩人做好的河燈,又拿出火摺子,吹亮後遞到阿朝麵前:“小心些點,彆燙到手。”

阿朝接過火摺子,指尖微微有些顫。他先對著寫滿兩人心願的河燈,將燭芯湊近,看著火苗慢慢舔舐燭芯,最終燃起一團暖光。

謝臨洲在一旁扶著燈架,怕風把火吹滅,還特意用手攏著微光。

“好了。”阿朝輕聲說,兩人一起捧著河燈,慢慢放到水麵上。

河燈順著水流漂開,燭火在夜色裡搖曳,映得燈的字跡格外清晰。

阿朝盯著河燈遠去的方向,手指不自覺地攥緊了謝臨洲的手:“你說,我們的心願會實現嗎?”

謝臨洲握緊他的手,指尖傳來溫熱的溫度:“會的。”

他低頭看著阿朝的側臉,月光灑在他睫毛上,像落了層碎銀,“隻要我們在一起,歲歲年年,都會如心願這般。”

接著,兩人又點亮寫給師傅師孃的河燈。

阿朝雙手捧著燈,輕聲念道:“願師傅師孃身體康健,無病無災。”

謝臨洲幫他穩住燈架,等燭火燃穩後,一起將燈推到水裡。

兩個河燈一前一後漂向河心,像兩顆跳動的星,漸漸與其他河燈融在一起。

雪球跟在他們身邊,此刻也好奇地探著頭,爪子輕輕扒拉著他的褲腳,像是想碰一碰水麵上的燈。

阿朝見狀,笑著摸了摸它的頭:“彆調皮,河燈要帶著心願漂遠呢。”

雪球似懂非懂,蹭了蹭他的手心,乖乖地縮了回去。

直到把紙船也放走,兩人才站在石階上,靜靜看著河麵上的河燈、紙船。

晚風拂過,帶來岸邊的桂花香,也吹動了阿朝額前的碎髮。謝臨洲伸手幫他把頭髮彆到耳後,指尖不經意觸到他的耳垂,阿朝的臉頰瞬間泛起微紅。

“時候不早了,風也涼了,我們去買糖畫吧。”謝臨洲輕聲說,拉著他往岸邊的攤位走。

阿朝點頭,目光還戀戀不捨地望著河燈。

謝臨洲看在眼裡,笑著承諾:“明年端午,我們還來放河燈,到時候做更多好看的燈。”

阿朝眼睛一亮,用力點頭:“好,還要寫更多心願。”

糖畫攤位前,阿朝指著牡丹形狀的糖畫,眼裡滿是期待。

攤主手法嫻熟,一勺融化的糖液在青石板上流轉,很快就勾勒出一朵盛放的牡丹,再粘上竹簽,遞到阿朝手裡。

阿朝小心地捧著,先湊到鼻尖聞了聞,甜香撲鼻,又忍不住咬了一小口,糖衣酥脆,甜而不膩。

謝臨洲站在一旁,看著他滿足的模樣,自己也覺得心裡甜絲絲的。

待兩人抱著雪球、提著剩下的糖畫回到府上時,夜色已深。

謝府大門上的菖蒲在月光下泛著淡綠的光,晚風掠過,清苦的香氣與白天煮好的蘭草香交織在一起,格外安神。

劉嬸子早已將冷卻到適宜溫度的浴蘭湯裝進木盆,抬到了浴房,還貼心地在盆邊放了乾淨的布巾和熏香。

“跑了一晚上,定是累了,快泡個澡解解乏。”謝臨洲將阿朝手裡的糖畫放在桌上,又幫他褪去外衣。

阿朝看著木盆裡漂浮的蘭草葉,熱氣裹挾著清苦的香氣撲麵而來,白天采蘭草的疲憊和晚上逛夜市的熱鬨,似乎都在這香氣裡慢慢消散。

謝臨洲伸手試了試水溫,剛好不燙:“我先幫你搓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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