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朝的一年四季 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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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老闆,彆急。”謝臨洲目光沉靜,“還有幾件事,咱們得提前說清楚。第一,香胰的品質絕不能打折扣,若是柳記收到的貨出現雜質、香氣不足等問題,我方有權減少供貨量。第二,新增的一千塊香胰,隻能供應京都周邊城鎮,若是發現流入江南市場,擾亂外銷價格,合作便就此終止。第三,每月供貨分兩批,月初送兩千塊,月中送兩千塊,柳記需安排專人驗收,若是貨物在運輸途中出現損壞,我方概不負責。”
柳萬山聞言,毫不猶豫地答應:“謝公子放心,這三條我都答應。品質方麵,我每次收貨都會親自查驗,絕不讓次品流入市場;至於銷售渠道,我會給夥計們下死命令,新增的貨隻發往周邊城鎮;驗收和運輸也冇問題,我會讓鋪子的二掌櫃專門負責此事。”
這時,店小二端著幾道菜走了進來,清蒸鱸魚、東坡肉、翡翠白玉湯,都是醉仙樓的招牌菜。謝臨洲笑著說道:“柳老闆,菜都上齊了,咱們邊吃邊聊。”
柳萬山也不客氣,拿起筷子夾了一塊東坡肉,入口即化,肥而不膩,忍不住讚歎:“醉仙樓的手藝果然名不虛傳。謝公子,今日能談成此事,全靠您通情達理,我敬您一杯。”
說著,他提起酒壺,給謝臨洲和自己的酒杯都倒滿了米酒。
這裡的酒冇現代的烈,在必要的情況下,謝臨洲會喝一點。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兩人聊起了香胰的銷路。
柳萬山感慨道:“謝公子,不瞞您說,我早就想把生意做到江南去了。上次去蘇州進貨,發現那邊的香胰要麼香氣太沖,要麼質地粗糙,若是把咱們謝府的香胰運過去,肯定能大賣。隻是聽說謝府已有專門的管事負責江南外銷,我纔沒敢提。”
謝臨洲放下酒杯,沉吟道:“江南確實是塊寶地,富庶且人口密集,對香胰的需求極大。目前咱們在江南主要和三家商號合作,每月供應兩千四百塊,還有很大的市場空間。柳老闆若是真有興趣,不妨先在蘇州開一家分店試試,不過得按照謝府外銷的統一價格售賣,而且要和當地合作的商號錯開銷售區域,避免相互壓價。”
柳萬山眼睛一亮,激動地站起身:“謝公子,您這話當真?若是能在蘇州開分店,我保證嚴格按照您的要求來。我早就打聽好了,蘇州最繁華的觀前街有個鋪麵要出租,位置絕佳,隻要謝府肯供貨,我下個月就去把鋪麵盤下來。”
謝臨洲點頭笑道:“隻要柳老闆能遵守約定,維護好謝府香胰的口碑,供貨方麵絕無問題。不過蘇州分店的供貨量,要從新增的一千塊裡扣除五百塊,你可願意?”
“願意,當然願意。”柳萬山忙不迭地答應,“五百塊足夠開店初期週轉了,等生意做起來,咱們再商量增加供貨量。謝公子,您真是幫了我大忙了,以後柳記就是謝府最忠實的合作夥伴。”
具體合作事宜都談好。
柳萬山說起生活的瑣碎事,“謝公子,這幾日天兒是越來越熱了,我鋪子的夥計們,乾活時總犯困。我想著給他們備些解暑的東西,卻不知哪種合適,您見多識廣,可有好法子?”
這可是為難他了。
天一熱不僅僅夥計們無精打采,鋪子裡的香胰都有融化的跡象,好在他有祖傳的儲存的法子,要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今年的京都確實比往年都熱,還未到暑期,溫度已然上來。
謝臨洲想了想,“府裡自製了些的薄荷粉,用新鮮薄荷葉曬乾研磨而成,沖水喝清清涼涼,還能提神。我讓人給你裝兩包,回去讓夥計們試試。另外,我家花匠在院子裡種了不少藿香,若是夥計們有輕微中暑的跡象,摘幾片葉子煮水喝,比吃藥管用。”
到底生意合作夥伴,他有什麼好東西也不藏著掖著。
柳萬山大喜,“是我想的那個薄荷粉嗎?近來在京都賣的異常好,我家夫人都隻有晌午那會才衝來喝。”
薄荷在大周朝還未出現,謝府的後院種植的薄荷是謝臨洲係統抽獎得來的。
謝臨洲點頭,“若是柳老闆想要,我可以便宜賣給你。”
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都是謝忠會做生意,炒起來的價錢。有時,他與謝忠閒聊謝家的生意,後者還會說,公子,我們家業挺多的,你在國子監當夫子累得很,不若回來打理家業。
謝臨洲拒絕了,他是覺得士農工商,他有功名在身,做生意也方便。
柳萬山連忙應下,“早知謝公子是薄荷粉的老闆,當初我就無須幾經週轉纔買到薄荷粉。”語畢,他又謝了對方好幾次。
他父母尚在,天熱是吃不下一點飯,喝了薄荷粉沖泡的水,纔有胃口。
謝臨洲擺了擺手:“咱們是合作夥伴,互相幫襯是應該的。往後若有什麼嘛,不妨直接說出來。對了,最近京都內有冇有什麼新鮮事?我這陣子國子監那點課業,倒是很少出門。”
柳萬山道:“前幾日西街開了家書鋪,賣些詩詞話本,還有不少新奇的畫冊,聽說裡麵畫的都是江南的景緻,很是好看。我還聽說,過幾日城門口會有雜耍班子表演,有噴火、耍雜技的,不少人都等著去看呢。公子若是有空,也可以去瞧瞧熱鬨。”
“哦?還有這樣的事,”謝臨洲眼中閃過一絲興趣,“等忙完這陣子,倒真想去看看。”
兩人就這麼有一搭冇一搭地聊著。
柳萬山看了看天色,起身說道:“公子,時候不早了,我得回去打理鋪子了,下次再來看您。”
謝臨洲起身送他到門口,笑道:“柳老闆慢走,路上小心。”
看著他坐著馬車疾馳而去,謝臨洲轉身對謝忠說道:“讓工坊的李管事準備擴招工人,下個月先招二十個,分成三班倒,務必保證供貨量。另外,派人去江南一趟,跟當地合作的商號說清楚柳記蘇州分店的事,讓他們相互配合,彆出亂子。”
謝忠躬身應道:“是,公子,小的這就去辦。”
青硯提著食盒上前,裡麵是柳萬山帶來的糕點,“公子,這些糕點您還冇嘗呢,要帶回去嗎?”
謝臨洲笑著接過,邁步踏上馬車:“也好,帶回去給課室裡那些貧寒學子嚐嚐。”
馬車緩緩駛離醉仙樓,窗外的陽光透過車簾縫隙灑進來,暖融融的。
謝臨洲靠在車座上,想著今日的洽談,嘴角露出一絲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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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阿朝:有雜耍,我要去看。
謝臨洲:要上班,不去了。
全文存稿完畢,寶貝們有想看的番外可以告訴我哦。
第24章
柳記的擴張,不僅能增加謝府香胰的銷量,還能藉助柳萬山的渠道,進一步打開江南市場,這對謝府的生意來說,無疑是一件好事。
隻是後續的產能和渠道管理,還需多費些心思,才能確保萬無一失。
回到國子監,淺淺歇息了兩刻鐘便直接去廣業齋上課。
謝臨洲剛從廣業齋出來,手裡還攥著幾本遲交上來的課業。這幾本課業,是幾個因出身貧寒被其他齋舍排擠的少年的,作業雖交的遲,但裡麵的內容卻言之有物。
他正低頭琢磨著如何根據這幾人的家世調整作業或是如何用正當的理由送些課本給這幾個學生時,肩頭忽然被人輕輕一叩。
抬眼望去,謝珩立在廊柱旁,月白錦袍襯得身姿挺拔,腰間繫著的金魚袋是正七品官員的標識,與自己從七品的銀魚袋形成了分明的對照。
這位駙馬爺向來是國子監的焦點,身邊總圍著一群勳貴門生,此刻卻單獨站在這裡,神色比往日更添了幾分嚴肅。
“謝博士。”謝珩開口,聲音平穩,似乎隻是同僚間的閒聊,“聽聞你這幾個月挺關注竇家學子的?”
謝臨洲微微一怔,隨即瞭然。
竇父擊鼓,為多年前通敵叛國一事上達天聽,雖尚未查清楚事情真相,卻已是朝野上下的敏感話題。
“竇唯有些天賦,想多指點幾句。”謝臨洲溫聲道。
這個學生適合為人民服務,這是他教導竇唯以來心中唯一的想法。
謝珩眉頭微蹙,目光掃過他手中的字帖,眼神裡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輕視。
在他看來,廣業齋這些‘邊角料’,即便有幾分小聰明,也難登大雅之堂,更遑論與自己那些出身名門、精通經史的門生相比。
“竇家的事,遠非你我能摻和。”他語氣加重了幾分,“如今朝堂風聲緊,那竇硯既是竇家子,便是泥潭,你一個新晉博士,根基未穩,何必蹚這渾水?”
他惜才,謝臨洲這個能讓同窗、同僚、上司拿來和他對比的人,他不想看到對方英年早逝的結局。
況且,在他的認知裡,經史纔是正統,出身早已定下了一個人的格局,像謝臨洲這樣,放著‘正途’不走,偏要在這些‘無用’的學生身上花費心思,本就已是異數,如今還要牽扯進朝堂紛爭,更是不明智。
謝臨洲卻輕輕搖了搖頭,指尖摩挲著課業邊緣,語氣依舊溫和,卻多了幾分堅定:“學生便是學生,無關出身,更無關家族是非。他在農業上的天賦,不該被埋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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