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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朝的一年四季 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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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朝驚呼一聲,下意識地往謝臨洲身邊靠了靠。謝臨洲又按了一下木盒,琉璃燈再次亮起,柔和的光重新填滿前廳。

他轉頭看向阿朝,眼中帶著笑意:“你看,這般便能控製它亮與不亮,比燭火方便多了,也不怕風吹。”

阿朝盯著那木盒,又看了看琉璃燈,眼中的疑惑漸漸散去,多了幾分驚歎:“竟有這般神奇的物件……夫子真是厲害。”

他雖不知那奇人和幫手是誰,卻也明白謝臨洲定是耗費了不少心思,才做出這奇特的燈。

暖光落在謝臨洲的側臉上,他眼底的溫柔似要溢位來,伸手輕輕拍了拍阿朝的肩:“學館也有這樣的燈,若是怕黑一直亮著便是。”

阿朝點頭如搗蒜。

閒聊半晌,謝臨洲喚了小瞳,問人準備好了去學館的物什冇有。

小瞳說都準備妥當,就等出發。

隨後,小瞳早已拎著燈籠候在門口,見兩人起身,連忙點亮燈籠、

三人沿著小徑往府外走,小瞳提著燈籠走在最前頭,暖光映著路麵的石板。

謝臨洲與阿朝並肩走在後麵,晚風拂過,帶著夜露的清涼,阿朝忍不住攏了攏衣袖,謝臨洲見了,默默往他身邊靠了靠,替他擋去些晚風:“學館剛開,諸事還需適應,若有什麼難處,隨時讓人來府裡說。”

語氣一頓,又補充:“我已讓人在學館備了冰塊和被褥,夜裡雖熱但也彆貪涼。”

阿朝連忙應聲。

說話間,已到了府外,馬車早已備好。

謝臨洲先扶阿朝上車,又叮囑車伕慢些趕車,自己才上了車。

小瞳坐在車伕旁,依舊提著燈籠,馬車緩緩駛動,車輪碾過路麵,發出輕微的聲響。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馬車停在了一處院落前。

小瞳先跳下車,點亮燈籠照向院門,隻見木質院門上掛著塊新做的牌匾,上麵刻著‘啟智學館”’四個大字,雖不張揚,卻透著股雅緻。

謝臨洲扶著阿朝下車,指著院門內:“裡麵分了前後院,前院是課堂,後院是學子們的住處,你的房間在東廂房,我已讓人收拾好了。”

阿朝走進院門,藉著燈籠的光,見前院的空地上擺著幾張石桌,牆角種著幾株桂樹,枝葉間已綴了些小小的花苞。

後院隱約傳來幾聲學子的讀書聲,雖微弱,卻格外清亮。

謝臨洲跟在他身後,輕聲介紹:“目前隻招了幾個學子,都是附近家境貧寒卻愛讀書的孩子,先生是我從江南請來的老秀才,學識淵博,性子也溫和。你若有心思,也可以去學堂內上上學。”

老秀才那邊,他都打點的差不多。總之四個字概括,教而無類。

一想到自己也可以唸書,阿朝心花怒放,“我省的的,我肯定不會給他們添麻煩的。”

阿朝走到東廂房門口,推開門,屋內陳設簡單卻整潔,一張書桌、一張床,屋頂還吊著一個琉璃燈。

他轉過身,看向謝臨洲,眼底滿是感激:“夫子,這裡好好啊。”

謝臨洲看著他眼中的光亮,心底也泛起暖意,他抬手看了看天色:“時候不早了,你早些歇息,我明日還要授課,先與小瞳先回府,有事隨時傳信。”

小瞳也在一旁附和:“阿朝小哥兒,有什麼事儘管找我,我送夫子回內城就回來,我就住在你對麵的那間屋子。”

阿朝笑著應下,送兩人到院門口。

謝臨洲又叮囑了幾句,才帶著小瞳轉身離開,燈籠的暖光漸漸消失在夜色裡,阿朝站在院門口,望著兩人離去的方向,心裡滿是暖意。

謝臨洲與小瞳的身影徹底消失在夜色裡,阿朝才收回目光,輕輕關上了學館院門。

院外的蟲鳴聲漸漸清晰,混著後院隱約的讀書聲,讓這初到的陌生之地多了幾分煙火氣。

他回到自己的臥房,坐著整理好自己的東西,手撐下巴看外麵,屋內的角落放了幾盆冰塊,屋裡清涼無比。

若不是還未沐浴,他真想就這樣躺在軟綿綿的床上,睡上一覺。

還不清楚沐浴的地方在哪,四周也不熟悉,思來想去,他出門,沿著石板路慢慢走,好好看看這往後要落腳的地方。

方纔藉著燈籠光冇看清的細節,此刻在朦朧月色下漸漸顯了形。

牆角的桂樹枝葉茂密,花苞藏在葉間。石桌旁擺著幾個竹編的蒲團,邊角磨得有些毛糙,想來是學子們常坐的……

正看著,忽然聞見一股淡淡的米香從東側的屋子飄來,阿朝循著香味走過去,見那屋子亮著燈,窗紙上映出個忙碌的身影。

他剛站定,門便被打開,一位穿著青布圍裙的老婦人端著木盆走出來,見到阿朝,先是愣了愣,隨即笑著開口:“小哥兒便是公子說的阿朝吧?我是張婆子,在這兒給孩子們做飯洗衣的。”

學館要來新人,謝臨洲都會事先喊人來告知,以免發生衝突。

阿朝連忙點頭,臉上掛著淺笑,“張婆婆好,我剛到,正想著熟悉下學館呢。”

張婆子放下木盆,拉過阿朝的手,掌心粗糙卻溫暖:“快進屋坐,剛燜了點小米粥,我盛碗給你暖暖胃。”

說著便把阿朝往屋裡讓,屋內陳設簡單,灶台上還溫著鍋,角落裡堆著剛洗好的學子衣裳,疊得整整齊齊。

阿朝指尖輕輕摩挲著碗沿,斟酌著開口:“張婆婆,我初來乍到,還不知學館裡的浴房和茅廁在何處,若是日後要打理個人瑣事,怕要誤了時辰。”

張婆子聞言,手裡的抹布頓了頓,轉過身來笑著擺手:“哎喲,這有啥好客氣的。你記著,出了這庖屋往東走,過了那棵桂花樹,看見青磚砌的矮牆冇?牆裡頭就是浴房,每日辰時到酉時都有熱水,就是傍晚人多,你要是怕擠,趕早去準冇錯。”

她說著,還伸手在空氣中比劃著方向,生怕阿朝記混。

這熱水是她燒得。

阿朝連忙點頭,把方向在心裡默唸了一遍,又追問:“那茅廁呢?”

“茅廁近。”張婆子放下手裡的活計,走到庖屋門口指了指斜對麵,“看見那片竹籬笆冇?籬笆角上掛著個褪色的藍布簾,後頭就是。不過你可得留意,西邊那個是先生用的,東邊纔是學生和我們去的,可彆走錯了鬨笑話。”

她頓了頓,又想起什麼似的補充道,“對了,茅廁旁邊有口井,打水洗衣都方便,就是井沿滑,你打水的時候慢著點,前兒個還有個學子差點摔著。”

阿朝把這些細節一一記在心裡,感激地笑了笑:“多謝張婆婆指點,不然我這兩眼一抹黑,指不定要鬨出多少亂子。”

說著,他把最後一口粥喝完,將空碗遞了過去。

張婆子接過碗,順手用抹布擦了擦碗沿,笑著說:“都是些小事,你初來學館,有啥不懂的儘管來問我。”

瞭解完學館的大概,阿朝又問他們平日起來的時辰,需要做什麼,一一得到答案之後,他心裡也有了成算。

兩人正說著話,院門口傳來嘩啦一聲響,阿朝探頭去看,見個身材高大的漢子正扛著掃帚進門,身上穿著粗布短褂,黝黑的臉上滿是憨厚。

張婆子笑著喊道:“老劉,這就是阿朝小哥兒。”

那漢子放下掃帚,撓了撓頭,聲音洪亮:“小哥兒好,我叫劉斌,在這兒看門打掃,往後有事儘管叫我。”

阿朝連忙應聲,看著劉大漢將院門口的落葉掃到一起,動作麻利卻輕,生怕驚擾了後院還在讀書學子。

張婆子笑道:“老劉看著粗,心細著呢,學子們的桌椅壞了,都是他修的,夜裡起風,也是他起來檢查門窗。”

阿朝捧著眼前和善的張婆子,還有院門口認真掃地的劉大漢,心裡的陌生感漸漸散去。

瞭解完所有事情後,阿朝回到自己屋子,拿好衣裳,擦身子的布巾捧著木盆就去浴房。

阿朝捧著木盆走在學館的小徑上,月光透過枝葉灑下斑駁的光影。

他按著張婆子說的方向,很快找到了那棵桂花樹,樹旁青磚矮牆圍出的小院便是浴房。

推開虛掩的木門,一股暖意夾雜著皂角的清香撲麵而來,與他從前在王家洗澡時的寒涼、窘迫截然不同。

浴房裡隔出了幾個隔間,每個隔間都掛著粗布簾子,既擋了寒涼,又留了私密。隔間裡麵還放著香胰子,沐浴、洗頭、洗臉的一一標明。

香胰子旁邊還方有小刀,用多少切多少。

阿朝選了最裡麵的隔間,將木盆放在矮凳上,目光先被這些香胰子吸引了目光。他記得這可是柳記香胰鋪的香胰子,賣的貴得很。

他聞著胰子散發出來的幽幽清香,不由得想,這是神仙日子麼。來乾活都有這般好的待遇。

收回思緒,阿朝伸手探了探銅壺裡的溫水,溫度剛好,不燙也不涼。想必是方纔張婆子放的。

他與張婆子閒聊的時候,她就問過是不是要去沐浴,並說了浴房的佈局,得知他會選最裡麵的隔間便準備了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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