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不候時 第241章 你為這個家帶來了什麼
白恩月靠在床頭,手機螢幕在昏暗的房間裡亮得略微有些刺眼。
她低頭,指尖在“沈時安”三個字上懸停了一秒,終於按了下去。
電話很快接通,卻沒有人先開口。
“……是我。”
白恩月的聲音還帶著高燒後的沙啞。
對麵傳來一聲極輕的鼻音,算作回應。
“昨晚的事,”她頓了頓,喉嚨發緊,“謝謝你。”
雖然白恩月不能完全明白對方為什麼會這樣做,但是白恩月還是覺得自己應該給對方道一聲謝。
哪怕是自己昨晚動手打了她。
沈時安的聲音隔著電流,冷得像昨晚淩晨四點的風:“謝我什麼?”
“謝謝你……沒有告訴鳴川。”白恩月垂眼,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被角。
“你彆自作多情,我不是為了你。”沈時安打斷她,聲音裡沒有一絲溫度,“我是為了鳴川哥。”
電話那頭安靜了兩秒,隻有雨後的風鈴在遠處輕輕晃蕩。
“我知道蘇伯母在他心目中的分量。”
“他今天還有董事會,情緒不能崩。”沈時安的聲音低下去,像一把收鞘的刀,鋒芒藏得極好。
白恩月攥緊手機,指節泛白。
“所以彆誤會,”沈時安繼續說,每個字都乾淨利落,“我不是在幫你,是在替他擋麻煩。”
“……我明白。”白恩月的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
沈時安長長歎了一口氣,不知道是為何而歎息,一時間,雙方都陷入了沉默。
大概過了三十秒,電話那頭再次開口。
“白恩月,你覺得你對得起鳴川哥嗎?”
“自從你嫁給她之後,這個家被你搞成什麼樣子了?你難道就一點不愧疚嗎?”
“還有你到底對蘇伯母做了什麼,她為什麼會變成那個樣子......你該不會真的覺得這一切和你無關吧?”
沈時安的一連串的發文,就像是一根根倒刺,深紮在白恩月的胸口。
那種痛癢交替的感覺,讓白恩月有種溺水的感覺。
“說話啊!”
見白恩月保持沉默,沈時安繼續發難。
“你仔細想想,你的到來,究竟為這個家帶來了什麼!”
此刻,白恩月隱隱約約聽到電話那頭響起鹿鳴川的聲音。
“希望你能好好想想。”沈時安淡淡道,“掛了。”
電話結束通話前,白恩月聽見她極輕地補了一句——
“你不配待在這個地方。”
螢幕暗下去的瞬間,白恩月把臉埋進掌心。
她蜷縮在被窩裡,像一個煮熟的蝦仁。
但是這樣的蜷縮並沒有讓她內心稍微好受一點。
沈時安那句“你不配”仍黏在耳膜上,像一層撕不掉的塑料膜,悶得她透不過氣。
理智在耳邊敲著警鐘——
“蘇沁禾的病與你無關。”
“彆陷進沈時安的話裡。”
可情緒像潮水,一波接一波漫過理性的堤壩,把那點微弱的聲音淹沒得乾乾淨淨。
她伸手去夠蜂蜜水,指尖卻抖得厲害。
手機還躺在她的頭邊,螢幕黑得能照出她此刻的狼狽:
眼眶通紅,卻一滴淚都擠不出,彷彿連哭都成了一種僭越。
“原來這就叫欲哭無淚。”
她低聲自嘲,聲音在空蕩的臥室裡碎成幾瓣。
......
不知不覺,白恩月又睡了過去,直到她被一陣輕微的開門聲驚醒。
李嬸拎著一隻紫砂湯盅站在門外,盅口用白紗布紮緊,還冒著細細的熱氣。
她身上帶著雨後的潮味,袖口卻乾乾淨淨——顯然是一路護著湯盅過來的。
“太太,我來了。”
她聲音低,卻掩不住急切。
進門後,先把湯盅放到餐桌,轉身就去摸白恩月的額頭。
“哎呀,怎麼這麼燙?”
李嬸的手掌粗糙,帶著常年握鍋鏟的薄繭,觸到白恩月額頭的瞬間,卻像被燙到似的縮了回去。
她看著白恩月蒼白的臉,眼圈一下就紅了。
“電話裡聽少爺說三十八度多,我還想著是不是量錯了……”
她邊說邊解開紗布,湯盅裡燉得酥爛的梨塊浮在琥珀色的湯汁裡,川貝的淡苦混著冰糖的甜,在空氣裡緩緩化開。
“這是讓我給你燉的,說少爺小時候一咳嗽就喝這個,最管用。”
李嬸用湯匙撇開浮末,舀了一小碗,吹了又吹,才遞到白恩月唇邊。
“先喝一口,潤潤嗓子。”
白恩月靠在床頭,指尖還殘留著淩晨攥緊手機時硌出的月牙形紅痕。
她低頭抿了一口,梨肉入口即化,川貝的苦味後知後覺地漫上來,卻奇異地安撫了喉嚨裡那把火。
“李嬸……”
她聲音啞得像被砂紙磨過,卻帶著一點剛醒的鼻音,“辛苦你親自跑一趟。”
李嬸用指腹抹了抹眼角,笑著把碗又往前遞了遞,“怎麼這麼說。”
“有段時間不見,我都想你了。”
“隻是沒想到你竟然把自己身子搞成這樣,我可是從來沒有見你生過病......真是讓人心疼。”
她忽然想起什麼,轉身從布袋裡掏出一隻舊搪瓷杯,杯沿磕了個小豁口,卻是白恩月在家裡常用的那隻。
“老太太讓我把這個也帶來了,說您用這個喝,心裡踏實。”
白恩月指尖微顫,接過杯子時,指腹觸到杯底一道細小的劃痕。
她忽然覺得眼眶發澀,低頭又喝了一口,滾燙的湯汁順著喉嚨滑下去,像一條無聲的河,把淩晨所有的驚懼和疲憊都衝淡了。
李嬸坐在床邊,看著她喝湯,忽然伸手替她把散落的碎發彆到耳後。
“是不是因為蘇夫人的事情?”
李嬸心明如鏡,一下就猜中了白恩月的心事。
白恩月微微一頓,李嬸忽然有些恨自己心直口快。
“對不起太太,我不該提這個事。”
白恩月卻搖搖頭,視線落在杯底沉著兩粒剝了殼的川貝,像兩粒小小的月亮,安靜而固執地浮在湯汁裡。
窗外,雨後的陽光終於穿透雲層,落在李嬸的銀發上,像給她鍍了一層柔軟的金邊。
她忽然伸手,輕輕拍了拍白恩月的手背。
“慢慢喝,喝完再睡一會兒。”
“老太太說了,等您好起來,她還要帶您回老宅看花呢。”
白恩月抬起眼來,眼眶已經微紅,“李嬸,你說我是不是做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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