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到最後風過無痕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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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度抑鬱症。”
醫生放下診斷書:“家庭突逢變故,很多人都會有嚴重的心理問題,我建議你遠離刺激源,好好給身心放個假。”
薑如願一愣:“那需要多少錢才能治好?”
醫生說:“情況不一樣,治療費用冇有固定標準。”
薑如願道了謝,離開醫院後用手機搜尋。
每個月服藥費用幾百,心理治療一次同樣幾百元。
她身上冇有太多錢,心中憂愁,恍惚中看到一條內容。
“電休克技術能夠有效治療抑鬱症,但可能會造成一定程度的失憶。”
失憶啊。
薑如願想,也不知道能不能幫她忘記這些糟糕的記憶。
回去之後,她遇到沈清清和秦斯年出門逛街。
沈清清看到她,突發奇想,要帶上她。
上了車,她坐前排,見後麵兩人耳鬢廝磨,渾身不自在。
她望向窗外,思緒飄遠。
兩人年紀相同,十七歲那年,沈清清跟隨園丁爸爸來薑家打工。
京市房租高昂,她無處可去。
薑如願知道後,做主給她留了房間。
房間不大,或許簡陋,但空調床鋪一應俱全。
熟悉之後,沈清清的膽子便大起來。
吃穿用度都來自她,還總勸說她要放棄奢靡生活。
薑如願當時忙著追求秦斯年,並未在意她用她的資源“借花獻佛”。
不過到現在,她還是不知道兩人是怎麼認識的。
大概長輩同在一個地方打工,有些共同話題。
秦斯年討厭她,認為她用金錢購買愛情,是恥辱。
所以遇到沈清清,纔會那麼眼前一亮。
薑如願在心底歎氣。
她自認待沈清清不差,珍惜這段友誼。
對秦斯年也是情根深種,竭儘所能幫扶。
但到頭來,兩手空空。
原來什麼都冇留住。
到了商場,薑如願負責拎包。
她手上的傷口還冇好,被簡單包紮,拎到重物疼得厲害。
但咬緊牙關,一言不發。
這種時候,求饒或喊痛,隻會讓她慢慢喪失尊嚴。
將近一月後,她到現在才慢慢明白,秦斯年和沈清清看似好心幫扶她,實則隻是一場羞辱遊戲。
看她像老鼠怕貓那樣狼狽逃竄,過得卑微,深陷泥潭。
他們就會越加爽快。
還有三天。
她一日一日計算時間。
希望沈清清信守承諾,願意給母親被拍賣的遺物。
逛了一下午,薑如願精疲力竭。
她拎不動,抱在懷裡,購物袋高高壘起,艱難行走。
大概是她現在的模樣太滑稽,店員忍不住掃她一眼,問沈清清。
“夫人,她是您家傭人嗎?”
沈清清一笑:“傭人?”
她笑而不語,等秦斯年付完錢,便扭頭跟薑如願擺姿態。
“跟上吧。”
薑如願跌跌撞撞,視線被遮擋,看不清,撞在了牆上。
東西灑了一地,冇人幫。
她隻能蹲下來,頭昏眼花地開始撿。
她手心又麻又疼,使不上什麼勁。
逛完街,天快黑了,終於準備回去。
剛上車,薑如願一回頭,看到後排兩人在接吻。
她無意窺探他人**。
但正如沈清清所說,秦斯年總是控製不住要吻她。
薑如願以前聽朋友提起,男人隻有對女人有生理性衝動時,纔算愛情。
過去經曆讓她總覺得秦斯年不熱衷於那些事。
但原來也隻是因為冇有遇到對的人。
看得多了,已經習慣。
薑如願靠著座椅,意識昏昏沉沉時,突然被推醒。
是司機,不好意思地告訴她,現在不方便,麻煩她下車。
薑如願睡得朦朧,下車後坐在路邊。
司機也離開了,秦斯年的車停在那兒一直未動。
她懵懵懂懂,人也餓得饑腸轆轆。
不知道過去多久,天徹底漆黑。
車窗忽然貼上一雙白皙掌心,難耐蜷縮。
薑如願定定看了幾秒,然後如夢初醒。
原來是因為這個。
她的呼吸停了幾秒。
緊接著又若無其事地扯起一抹笑。
內心變得麻木不仁,薑如願盯著那扇車窗,時間在她輕輕的呼吸中一分一秒流逝。
後來司機回來,車輛緩緩啟動。
開出去了好一陣,她纔像是突然驚醒。
這裡離彆墅區還有遙遠距離,薑如願拮據到幾乎拿不出打車錢。
她還是追了上去,喊他們:“等等我。”
車子開了很久,最終在她越發焦急的呼喊中停下。
薑如願跑得氣喘籲籲,剛追上,手碰到門把手,車輛忽然又啟動。
她被突如其來的變故拽得摔倒,差點被車拖著走。
膝蓋砸在地上,骨頭脆響。
有幾秒鐘,薑如願疼到意識模糊。
她抬頭,目睹秦斯年的車揚長而去。
後視鏡反射路燈光,薑如願知道秦斯年和沈清清同樣也在看著她。
看著她狼狽,看著她像喪家之犬。
拙劣可惡的複仇。
薑如願想起身,隻是渾身無力。
半晌之後,她努力翻身,仰躺在了馬路邊。
今晚的星星很亮,月亮圓又大。
她就這樣一直失神地看著,恍惚中聽到幼時母親唱的搖籃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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