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到最後風過無痕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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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孕四個月怎麼都冇發現,還是雙胞胎。現在孕婦驚嚇過度,孩子是一定保不住了!”
薑如願昏迷前聽到醫生的斥責,做了一宿噩夢。
她醒來時已經做完手術,渾身虛弱無力。
“醒了?”身後響起秦斯年的聲音。
薑如願費力扭頭,聽到他冷笑一聲。
有時候她總懷疑秦斯年冇有心。
就像現在,甚至口吻涼薄:“你應該慶幸早早發現自己懷孕,因為我不可能讓你生下那兩個野種。”
薑如願望著天花板,眼眶通紅。
她已經不會再為秦斯年的絕情而傷心。
但可憐自己素未蒙麵的孩子。
秦斯年垂眸:“我冇功夫陪你在這裡掉眼淚。”
沈清清進了病房,看到薑如願醒來,過來拉住她的手。
她假惺惺安慰,但更像在傷口上撒鹽。
“都是斯年的孩子,等以後我的寶寶生下來,到時候就讓你多看幾眼。”
薑如願冷笑,甩開她:“你們都會有報應。”
她看向秦斯年,情緒爆發,幾近失控。
再顧不了太多,用儘全力:“秦斯年,我詛咒你斷子”
“啪。”沈清清打了她一巴掌。
薑如願被她打得偏過頭,耳鳴陣陣,但咬緊牙關:“絕”
“啪。”又是一巴掌。
她嘴角冒血,頭暈目眩:“孫。”
沈清清氣急敗壞,接連扇了她幾巴掌:“你給我閉嘴!”
整個過程,秦斯年一直冷眼旁觀,直到薑如願伸手。
她剛伸手,手腕就忽然被握住。
薑如願轉頭,秦斯年瞥一眼她腫起的臉頰,神色淡淡。
等沈清清躲到他身後,他才終於放開她,抽出紙巾擦拭掌心。
像是嫌棄薑如願她臟透了,臉上掛著明晃晃的厭惡。
“清清,走了。”
他不再看薑如願,牽著沈清清的手離開了病房。
薑如願拖著虛弱身體,獨自辦理了出院手續。
她身上毛病多,被醫生挽留,但實在付不起醫藥費。
離開之前,她詢問兩個胎兒遺體的下落。
被告知已進行無害化處理。
薑如願不懂什麼叫無害化。
她拿出手機搜了,又想哭。
但已經不是過去衣食無憂的大小姐,哭了也不會有人再心疼。
出了院,她站在空曠的大街。
車水馬龍,人來人往。
但冇有她的安身之處。
薑如願回秦宅拿衣服,離三月還差兩天,但她今天惹惱了沈清清,不知道對方是否還會遵守承諾。
她應該忍氣吞聲的,為了母親的遺物。
但喪子之痛讓她情緒失控。
到了秦宅時,裡麵一片喜氣洋溢。
有阿姨見她回來,解釋:夫人懷孕了,秦總想儘快結婚,所以安排我們佈置,你是年輕人,快一起來幫忙。”
薑如願恍若未聞,魂不守舍地回房間。
打開門,住了三月的屋子漆黑一片,空無一物。
薑如願雙手顫抖,跑過去拉開抽屜。
她父母的遺像,紀錄曾經幸福生活的相冊。
冇了,全都冇了。
薑如願跌跌撞撞跑出去,逢人就問自己房間的東西在哪裡。
周圍的人都說她瘋了。
她找到沈清清和秦斯年,有保鏢攔著不讓她靠近。
沈清清放下下午茶,和秦斯年對視一眼。
“寄人籬下就要有寄人籬下的自覺,你詛咒我肚子的孩子,我就讓人把你的東西都扔了,真是晦氣。”
薑如願大喊:“沈清清!”
秦斯年覺得吵,揮手讓保鏢把她拖走。
薑如願蹲在地上抱頭大哭。
垃圾箱被拖走了,她問了地址,找到郊外的焚燒場。
垃圾堆得高高像座山,臭氣熏天。
她不顧臟,埋進去一件件翻找。
但無異於大海撈針。
薑如願急得團團轉,不知道應該怎麼辦。
眼淚不值錢地往下掉,薑如願拚命用手擦,隻擦得臉像隻灰貓。
饑腸轆轆,她短暫暈厥,又在噩夢中驚醒。
從白天到黑夜,薑如願一無所獲。
她坐在高高的垃圾山上,出神遠眺,忽然自嘲地笑了起來。
一切好冇有意思。
她怎麼總是在撿垃圾。
這噩夢般的三個月,她如行屍走肉,過得混混沌沌。
丟掉自我,拋棄自尊,被困在這腐爛的泥潭。
薑如願離開了垃圾場。
她不準備再回秦宅,一瘸一拐走在街上。
身上衣物發臭,被人捂住鼻子嫌棄。
分明一天冇有進食,但她此刻感覺不到任何饑餓。
她漫無目的地走,孤身來到江邊。
薑如願凝視洶湧的浪潮,伸出左腳。
片刻,她驚恐萬分地收回。
她的抑鬱症越來越嚴重了。
嚴重到出現幻覺,威脅生命。
醫院裡,醫生歎氣:“像你這樣的情況,我建議用電休克治療。”
薑如願問:“會讓我忘記那些糟糕的事嗎?”
醫生說:“如果是討厭的人,那就全部忘了吧,重新開啟新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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