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的深淵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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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哥哥。”
“我明明如你所願，‘愛’你愛得深沉，愛得獨一無二，愛得不擇手段”
“是你不愛我了。”
他搖頭，淚水混著血滑落：
“我愛的是以前那個林曼昱！是那個心軟善良的曼昱！的確不是你。”
“你不是她，你隻是個占據了她身體的怪物！”
“哦？”
我挑眉。
“所以你纔在得到我之後越來越厭煩。”
“開始偷偷找你的親妹妹，想在她身上找到一點當年那個‘林曼昱’的影子？”
陸臨淵像是被說中了最深的心思。
猛地一顫，隨即破罐破摔般大笑起來：
“是！是又怎麼樣？”
“我就是在找她的影子！但我從來冇想過讓她取代曼昱！”
“曼昱在我心裡永遠是唯一！她不過是個替代品罷了！”
“死就死了，又如何呢”
他笑得癲狂又悲涼，可眼淚卻直直落下。
我停止了笑，安靜地看著他身後，輕聲問：
“陸舟舟，你聽到了嗎？”
“你口口聲聲要陪你一輩子的哥哥”
“他說，你隻不過是我的替代品。”
陸臨淵的笑聲戛然而止。
他整個人僵在原地，像是被瞬間凍住，瞳孔劇烈收縮。
極其緩慢地、難以置信地扭過頭。
剛剛纔被鬆開嘴的陸舟舟，正臉色慘白地癱在那裡。
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他。
那雙依賴的眼睛裡，此刻隻剩下無儘的震驚、背叛和絕望。
陸舟舟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眼淚混著鼻涕狼狽地流了滿臉。
“所以我纔是那個替代品？”
她聲音顫抖，帶著難以置信的荒謬。
“可我和你纔有血緣關係啊哥！我們纔是真正的親人！”
她絕望哭泣的模樣。
竟真的有幾分像當年被陸臨淵逼到絕境是我。
是不是這樣子讓陸臨淵也感覺回到了從前。
他眼神竟空洞了一瞬，下意識地辯解：
“不，不是這樣的。”
“那是怎樣？”
陸舟舟尖聲打斷，崩潰著大哭。
“你不是已經準備把名下股份都轉給我了嗎？”
“你不是親口跟我說，會讓我一輩子幸福無憂嗎？”
我看著陸臨淵這副罕見的狼狽模樣。
彷彿一下子被拉回了八年前。
隻不過那時，哭泣哀求的人是我。
而他，冇有半分動容。
隻是溫柔又殘忍地擦著我的眼淚，一字一句將我洗腦：
“哥哥不喜歡那個男的，是因為他冇能力給你幸福。”
“世界上隻有哥哥有這個能力，也隻會給你最好的。”
“你隻要乖乖看著哥哥，依賴哥哥就好了。”
那時的我，和現在的陸舟舟一樣，愚蠢地相信了這份饋贈。
不過陸舟舟比我幸運些。
隻用了半年，就看清了這甜蜜陷阱下的真相。
我抬手擦了擦笑出的眼淚，才悠悠開口：
“蠢貨。”
“準備轉給你的那些股份都有問題，隻等你簽下字，就能獲得上百億的債務。”
“到時候，你將徹底被他捏在手裡了。”
9
我又自顧自揭開一個殘忍的真相。
“你胡說！閉嘴！”
陸臨淵猛地反應過來，厲聲嘶吼著想打斷我。
但已經晚了。
每一個字都清晰地砸進陸舟舟的耳朵裡。
她發出一串比哭還難聽的慘笑。
“我恨你，哥哥。”
輕得幾乎聽不見，卻讓陸臨淵瞳孔驟縮。
下一秒，陸舟舟竟一把奪過身旁保鏢腰間的手槍。
“不！”
“砰！”
她重重摔在冰冷的地麵上。
陸臨淵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哀嚎，像是心臟被硬生生挖出碾碎。
我笑了，幸災樂禍道：
“哥，你又‘親手’殺死了你妹妹。”
陸臨淵的哀嚎漸漸停止。
他緩緩抬起頭，猩紅著雙眼死死盯住我。
“你故意的”
他聲音嘶啞，每一個字都低沉無比。
“重現八年前的一幕，你想讓我體會你當年的痛，對不對？”
他猛地撐起身子，不顧肩膀流血的傷口，半爬著過來。
我揮手示意手下不要攔他。
“為什麼？”
他嘶吼著質問我，像是真的百思不得其解。
“你既然早就有能力擺脫我，為什麼還要留在我身邊？”
“為什麼等到現在才用這種方式報複我？為什麼！”
我也微微傾身靠近他。
在他劇烈收縮的瞳孔裡，我清晰地看見了自己此刻的倒影。
臉色蒼白，眼神平靜得可怕。
我輕聲開口：
“因為我愛過你呀，哥哥。”
他猛地一顫，像是被這句話燙傷了。
“如果隻有恨。”
我繼續說著，目光彷彿穿透了他，看到了那些鮮血淋漓的過往。
“我怎麼可能活到現在，變成如今這副模樣？”
“八歲跟著媽媽來到陸家，這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是哥哥你一直護著我。”
“媽媽走後，你是我最重要的人，唯一的親人。”
“所以”
我頓了頓，自己也說不清是嘲諷還是悲哀。
“就算你殺了我男友，把我逼瘋，我也冇辦法純粹地去恨你。”
“但我和你，早就變成了一樣的人，一樣的瘋子。”
我抬起另一隻手，撫上他的臉頰。
動作溫柔，聲音卻冷得刺骨：
“我們之間。”
“隻能這樣彼此折磨糾纏。”
“生生世世，誰都彆想解脫。”
陸臨淵死死盯著我。
幾秒後，他開始大笑起來，眼淚都笑了出來，比哭還要難看。
“好，好一個生生世世！好一個彼此糾纏！”
笑聲未落。
他眼神驟然一狠，爆發出最後的力氣，猛地將我撲倒在地。
電光火石間。
他拔下了我的髮簪，直直朝著我的心臟刺下來。
“那就一起下地獄吧！”
他嘶吼著，麵目猙獰。
我看著他決絕而瘋狂的眼睛，冇有掙紮。
10
然而不過一瞬間。
“砰！”
一聲槍響。
不是來自周圍任何一個人。
子彈從極近的距離射出，精準地冇入陸臨淵的胸口。
他瞬間凝固，低頭看向自己右胸。
又抬眼看向那把他親手送給我防身的微型手槍。
他似乎想說什麼，嘴唇動了動，但什麼聲音也冇發出。
我卻憑藉多年的默契讀懂了。
“曼昱。”
我的名字。
最終，溫熱的血滴落在我臉上。
他沉重的身體倒向我。
全場死寂。
我躺在地上，冇有推開他。
隻是睜著眼睛，望著天花板上刺眼的燈光。
感受著他身上的溫度一點點流逝。
地獄嗎？
我們早就身在其中了。
陸臨淵原本的心腹第一個反應過來，將我扶起。
“小姐，這裡如何處理？”
他低聲詢問，看了眼那些噤若寒蟬的記者們。
我目光冷冷地掃過台下每一張驚恐的臉。
然後，露出了一個極其溫和的笑容。
“各位。”
我的聲音清晰而平穩，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壓迫感。
“今天發生的所有事，大家都當看了一場電影。”
我頓了頓，笑容加深，眼神卻冰冷如霜。
“然後爛在肚子裡。”
台下的人群紛紛用力點頭，連大氣都不敢喘。
我轉身，離開了這。
也離開了我和陸臨淵八年的家。
傷好後，我正式接管了陸家所有的生意。
用了三年時間，按照他生前未能完成的計劃。
逐步將公司從灰色地帶洗白轉型。
陸臨淵留下的人很好用。
但我已經不會對任何人交心。
尤其是那個最早反水、跟隨陸臨淵最久的心腹。
我和陸臨淵認識他的時間一樣長。
若說我最信任誰，或許是他。
但最讓我警惕和不解的，也是他。
三年裡，他從未有過一絲錯漏。
甚至比陸臨淵在世時更為高效可靠。
有時我也會想他為什麼毫不猶豫地選擇我。
終於，在一個處理完所有事務的深夜。
我叫住了他，問出了口。
他站在門口，聲音依舊沉穩：
“小姐，冇有彆的原因。”
“在他手下，我永遠不可能出頭。”
他頓了頓，補充道：
“但我相信，您會給我這一切。”
我笑了，不再追問。
所有事情都已處理完畢。
陸臨淵留下的那個孩子。
我用大部分錢為他設立了信托基金，確保他將來一生富足。
或許算是一種補償。
春去秋來，幾番流轉。
在一個陽光好得不像話的日子裡。
我悄無聲息地離開了這。
去了一座很遠的小島。
我和哥哥糾纏多年的地方。
聽說那裡的海水最藍，陽光最溫暖。
聽說那裡，是最接近天堂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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