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的試錯清單 林意與陸揚的決裂與糾纏

    林意與陸揚的決裂與糾纏

莉娜的危機，像一麵被搖晃的鏡子，將我麵前的感情也照得清清楚楚。那麵鏡子裡，映出陸揚愈發膨脹的自我，映出他那些躲躲藏藏的曖昧資訊，還有我一次次試圖說服自己“他不是故意的”的蒼白努力。底線和原則，這些在我感情字典裡曾模糊的字眼，此刻卻像深色的墨跡，一筆一劃地刻在了我的心上。我不能再繼續欺騙自己，也不能再讓陸揚的曖昧和自私，像細密的潮水般，緩慢而堅定地，消耗掉我內心所剩無幾的感情。我必須為自己劃清界限，像一艘在迷霧中航行的小船，哪怕前方是未知，也要堅定地掉轉船頭。

那個週六的上午，上海的天空帶著一絲薄薄的灰，像一塊被洗舊了的牛仔布。我約陸揚在常去的那家咖啡館見麵，並非轉角的那家，而是我們曾經熱戀時常去，充滿甜蜜記憶的所在。我提前了近二十分鐘到達，選了那個靠窗的位置。窗外，梧桐樹的葉子已經染上了初秋的淡黃，偶爾有風拂過，幾片葉子便打著旋兒落下，像是在告彆一段夏日的喧囂。我端起麵前剛送來的美式咖啡，熱氣騰騰的，卻驅不散我心底的涼意。看著窗外人來人往，步履匆匆，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故事。而我的故事，走到這裡，似乎也到了一個不得不轉折的章節。我的內心出奇的平靜，像一汪被冰封的湖水，所有的波瀾都被壓製在深處。我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甚至，對最壞的打算，也感到一絲解脫。

陸揚準時出現，他的身影在咖啡館的玻璃門外閃現，帶著他一貫的明亮和自信。他穿著一件淺灰色的衛衣，顯得年輕而有活力，臉上掛著招牌式的陽光笑容，眼睛裡是那種未經世事磨礪的明亮。他似乎對我們即將要談論的話題一無所知，甚至，對我的心事也全然不覺。

他徑直走到我麵前，拉開椅子坐下，動作流暢得像是某種表演。空氣中似乎還帶著他剛從戶外帶來的，屬於這個城市初秋的微涼。“林意，怎麼突然想起來這裡喝咖啡了？不是說你最近不喜歡這種安靜的地方嗎？”他笑著問我，語氣裡帶著一絲熟悉的戲謔，卻也帶著一種令人心寒的漫不經心。他的目光隻是在我臉上停留了不到兩秒，便轉頭去招呼服務生點單。他甚至沒有注意到，我的眼底，此刻沒有一絲往日的小情緒，隻有一片深不見底的平靜。

他的話，像是一根細細的針，輕輕紮破了我心裡最後一絲暖意。原來，他所謂的“瞭解”，所謂的“在乎”，不過是停留在表麵，甚至是他自己臆想出來的。他甚至都沒有認真地去記住我真實的喜好，或者說，他隻記得他想記住的那些，隻相信他自己想相信的。就像他喜歡把我的敏感和擔憂，歸結為“小脾氣”和“胡思亂想”一樣。那一刻，我心底的冰層又厚了一寸。

“陸揚，”我深吸一口氣，咖啡的苦澀氣息似乎也沉澱在我的肺腑。我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堅定，卻又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像是在宣讀一份早就寫好的判決書，“我們分手吧。”

我的話音剛落，像一顆被投進平靜湖麵的石子，瞬間擊碎了他臉上的笑容。那笑容凝固了，像被按了暫停鍵的電影畫麵。他以為自己聽錯了，或者以為我在開玩笑，愣了幾秒鐘，眼睛裡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然後才反應過來。

“你說什麼？分手？”他的聲音裡帶著一絲不可置信，語氣陡然提高了幾個分貝，引得鄰桌的人側目。那種語氣裡，甚至還帶著一絲怒氣，彷彿我在無理取鬨。“林意，你是不是又在鬨小脾氣了？昨天晚上不是好好的嗎？我們不是還計劃著週末去崇明島玩嗎？”

“不是小脾氣。”我搖了搖頭，手指緊緊地攥著咖啡杯，感受到杯壁傳來的微涼。我直視著他的眼睛，試圖讓他看到我眼底的認真和疲憊。“我很認真。我們不合適。”

“不合適？哪裡不合適了？我們不是好好的嗎？！”他猛地提高了聲音，語氣裡的怒火已經無法掩飾，引起了周圍更多人的側目，竊竊私語聲也隱約傳來。他似乎根本不在乎公共場合的禮儀，更在乎的是他失去的“麵子”和“掌控感”。“你是不是又聽了你那些閨蜜的讒言？還是你又開始胡思亂想了？你不是一直這樣嗎？敏感多疑！”

“我沒有胡思亂想。”我感到心裡一陣陣的抽痛，像是被無數根細密的針同時紮過。他依然在將我的感受全部歸結於我的“多疑”，我的“敏感”，這讓我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憊。那種不被理解的孤獨感，瞬間將我淹沒。“你的曖昧，你的大男子主義，你對我感受的忽略……這些都讓我覺得很累。我想要的，是一段被滋養、被堅定選擇的愛情，而不是不斷地去猜測和忍讓，去為你那些‘無意’的曖昧找藉口。”

陸揚的臉色變得鐵青，像被潑了一層墨水，剛才的陽光蕩然無存。他大概沒想到我會如此直接和決絕，也沒有想到我會將這些隱晦的不滿，如此清晰地擺在他的麵前。他的自尊心，在那一刻被狠狠地踩在了腳下。

“林意，你彆太過分了！”他猛地拍了一下桌子，發出一聲刺耳的悶響，咖啡杯裡的水晃了晃，差點灑出來。他完全失去了理智，不再是那個溫文爾雅的追求者，而是露出了他骨子裡最粗魯的一麵。“我為你付出了那麼多，每天跑前跑後，對你難道不夠好嗎？！你現在跟我說不合適？！你是不是外麵有人了，所以才這麼狠心？”

他憤怒的質問，像一把鈍刀，在我原本就已經傷痕累累的心上又狠狠地劃了一道。他的“付出”，在他看來是籌碼，是讓我必須感激和回報的理由，卻從不曾真正問過，那是不是我真正需要的。我感到自己的心像被一塊塊的冰淩割裂，疼痛而麻木。但此刻，我必須堅持，必須為自己走出這個泥潭。

“付出不代表可以忽略我的感受。你認為的好，並不是我想要的好。”我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堅定，像窗外那些隨風搖曳卻依然傲立的梧桐。“我們結束了。”

我起身，將一張百元大鈔壓在咖啡杯下，付了咖啡錢。我沒有再看他一眼，甚至沒有給他一個眼神，隻是轉身，緩慢而堅定地，離開了這個曾經充滿我們甜蜜回憶的咖啡館。我以為我會哭泣，會崩潰，會像一個被拋棄的孩子一樣無助。但奇怪的是，我的內心卻出奇的平靜。那種平靜，像經曆了一場漫長的拉鋸戰，筋疲力儘後，終於放下了沉重的武器。卸下了偽裝，也卸下了期待。

然而，陸揚並沒有善罷甘休。他遠比我想象的要執著，或者說，要不甘心。

接下來的幾天，我的手機幾乎被他打爆了。那些未接來電，像一道道無形的枷鎖，試圖將我重新拉回他的世界。他發來無數條微信，像雪花般鋪天蓋地。從最初的道歉、挽留，字裡行間寫滿了懺悔和“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的哀求，到後來的指責、威脅，甚至跑來我的公司樓下堵我。

“林意，你不能這樣對我！”他在公司樓下，隔著玻璃門，用他那雙充滿血絲的眼睛死死地盯著我，彷彿要將我生吞活剝。

“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他的聲音透過電話，帶著哭腔，撕心裂肺。

“你是不是外麵有人了？所以才這麼狠心？！”微信裡的文字，字字帶著猜疑和怨恨。

他的糾纏讓我感到身心俱疲。那不是愛情，那是一種近乎偏執的不甘心，一種對失去掌控權的憤怒。他那看似情深意切的挽留，在我看來，更多的是一種自我感動，一種試圖通過這種道德綁架的方式來強迫我回到他身邊的拙劣表演。他依然在以自我為中心，試圖通過這種“付出”來要求我的“回報”。

我拒絕見他，拒絕接電話，隻是偶爾回複一條冷靜得像冰塊一樣的簡訊：“我們回不去了。”

這段感情的結束，讓我感到了一種解脫，像解開了一道長久以來纏繞心頭的死結。但這份解脫之後，也帶來了更深的空虛。我的心，像被掏空了一塊，冷風呼呼地灌進來。我開始懷疑，是不是我的問題，總是無法留住一段感情？是不是我太過挑剔？太過敏感？

我離30歲的生日，又近了一步。而我，似乎離真正的愛情，卻越來越遠了。這個城市很大，人潮洶湧，每個人都在尋找自己的歸宿。可我的歸宿，又在哪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