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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恨琉璃,心碎難拚 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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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大學畢業那年,我被醉漢尾隨,壓在巷尾欺負。

我懷著死誌,跳進湖中,秦淵在水中吻住我的雙唇,發誓此生永不分離。

婚禮前夜,我被綁上拍賣會當成壓軸魅女點天燈,下藥後的媚態讓港城所有名流癡狂。

秦淵一頭紮進地下賭場,瞎掉一隻眼捲成賭王,把我洗成玉女掌門人。

婚後第三年,我懷胎八月被擄走,秦淵為救我,毀了一座城。

我在雨裡枯坐整夜,不得不承認自己是肮臟的魅魔。

不願意再連累他,我在浴室割腕自殺。

滿池血水逼瘋了秦淵,他抽乾自己,隻求我彆拋下他。

“阿然,彆留我一個人在這世上。”

他眼裡的哀痛讓我又撐了半年。

出院那天,我聽到秦淵和兄弟的談話。

“就為了掩蓋江瑤的醜聞,你就把妻子給那麼多男人辱?”

秦淵眉頭一挑,漫不經心:

“誰叫她冰清玉潔,瑤瑤卻因為未婚先孕萬人唾罵呢?”

兄弟罕見沉默,許久再問:

“那江然又有什麼錯呢?”

秦淵有些不耐:“同是江家的女兒,憑什麼瑤瑤臟了,她卻能乾淨?”

“我已經給了她港城第一夫人的身份,她還有什麼不知足?”

我把門抓出血痕,心臟窒息般的疼。

原來他的愛,早在暗地裡明碼標價。

可是這樣的施捨,我不要了。

“你就不怕江然知道後離開你嗎?她可是為你流了三個孩子!”

“摘除子宮,下體破裂,數次割腕,她該有多恨你!”

他兄弟話語間有些不忍,

“哥,趁早收手吧。”

一聲輕嗤響起,秦淵笑得涼薄:“她不會離開的。”

“她的名聲爛成那樣,除了我,誰會要她?”

“是你把她弄臟的!”兄弟還妄圖勸他。

“那又如何?”

秦淵的聲調冷了下來:“敢讓瑤瑤不快的人,都得死。”

“要不是瑤瑤想繼續折磨,我根本就不會娶她。”

血液順著指縫流下,我腦袋一陣眩暈。

口腔裡彌漫鐵鏽味。

連醫生什麼時候走近都沒察覺。

“江小姐,該去做處女膜修複手術了。”

醫生好心提醒,眼裡卻帶著憐憫。

短短半年,我做了十六次處女膜修複手術。

秦淵口中說著珍重,卻在每次事前用燙水把我搓紅,滿含**的眼裡時不時泄露嫌惡。

我知道,他還是介意的。

所以我默許了他預約的每一次處女膜修複手術。

指尖輕顫,我強忍眼中淚水,

“不做了,以後都不做了。”

我本以為他是我的救贖,可他卻是這一切屈辱的源頭。

我把床頭他送來的鮮花掃落,惡心得想吐。

淚眼朦朧中,想起十多年前山裡的那晚。

我和秦淵被拐上同一輛麵包車。

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裡,我把生的希望留給了他,自己被糙漢虐打三天三夜。

多年後重逢,他像天神一樣出現,卻全然忘了我。

善心成了刺向自己的利劍,紮得我鮮血淋漓。

他和江瑤的一場遊戲,身敗名裂、死無葬身之地的卻是我!

我蜷縮在角落裡,身子抑製不住發抖。

可下一瞬,病房被大力踹開,穿著黑衣的壯漢魚貫而入。

“這就是賭王家的那個魅魔吧,長得當真銷魂,真想弄上爽一爽!”

淫邪的目光落在身上,一如之前的每一次淩虐。

呼救掐滅在喉嚨裡,我被扯回扔在病床上。

臟汙大手撕開衣襟,爆閃的攝像機把自尊碾得粉碎。

“都被人搞過多少次了,裝什麼貞節烈女呢。”

“拍幾張照而已,又沒真上。”

淚水肆意,我劇烈掙紮,懷著最後一絲希望撥通秦淵的電話。

“求你……”

可是那頭隻傳來曖昧的水聲,無人應答。

絕望漫上心竅。

“淵哥哥,輕一點……”男人低喘和女人嬌吟糾纏。

許是看到了我的名字,秦淵不耐開口:“江然,彆來煩我!”

“那些男人怎麼會纏上你,你自己不清楚嗎?”

心裡最後一絲溫熱被澆滅。

我看著身上半褪的病號服,覺得可笑至極。

哭到最後,流出的是血淚。

等到黑衣人離開,我顫抖著點開了落灰十年的郵箱。

“小阿然,無論你什麼時候需要我,我都在。”

被釘在魅魔的恥辱柱上,親人朋友都視我為禍害。

隻有他了,隻有他。

會義無反顧站在我這邊。

淚水再次奪眶而出,我含著恨:

“我要秦淵死!”

【2】

我辦好出院手續,回了賭場。

見有人來,秦淵急忙蓋上江瑤滿是紅痕的嬌軀。

“怎麼不敲門?”

他冷凝著我,眉眼間藏著怒。

我苦笑了一下:“我敲了。”

隻是他太動情,眼裡再沒了旁人。

我剛想拿出離婚協議書,

江瑤劈手奪過撕碎,一把扯下我的外衫,露出紅痕點點。

“姐姐,你怎麼又耐不住寂寞!”

“你把淵哥哥的臉放在哪兒!”

柔美的眸子裡滿是惡意。

此言一出,賭場所有人的目光都牽了過來。

議論轟然。

“這不是秦爺的那個魅魔妻子嗎?竟如此欲求不滿?”

“這種體質就是饑渴,秦爺頭上青青草原了吧。”

我來不及解釋,一巴掌就狠狠落下。

秦淵雙眼猩紅掐住我的脖子:“江然,你敢!”

他明明知道我不會的。

淚水砸在他手上,他眼裡怔住了,但江瑤輕扯了下他袖口。

當著萬人賭台,他毫不猶豫伸手進我的裙擺。

鐵臂鉗住我的腰,狠狠扣下。

埋首進我頸窩,尖牙刺穿我的動脈,好似要讓我記住這痛楚。

巨大的羞恥像毒蛇纏上心竅。

“不要……”泣音溢位來。

衣服被撕成碎片,在場所有男人都刺激地炸開。

隔著秦淵臂膀,我看見江瑤裹得嚴嚴實實,而我卻像牲畜般,被脫光肆意褻玩。

身上、心上都痛到窒息。

婚後三年,我每次都被秦淵弄得私處撕裂,他隻是吻掉我眼角的淚,更加大力衝撞。

“阿然,你體質特殊,能滿足我的。”

我深信不疑,可他對江瑤,卻如珠似玉。

原來愛與不愛,竟如此明顯。

察覺到我的抗拒,秦淵不耐煩扳過我的臉。

“彆不給我麵子!”怒火刺得我心一痛。

四麵八方都是男人閃著淫光的眼,我抑製不住顫抖。

求饒攀住他的肩:“我不要。”

“你憑什麼不願意!”後腰猛的撞在案幾上,我疼得淚水漣漣。

腦子裡那根弦突然斷了。

我狠狠咬上他的肩膀。

“啪!”再是一巴掌落下。

我吐掉血水,恨聲道:“秦淵,我恨你!”

他挑眉擦去嘴角血,眼中狠戾閃過。

高揚的手臂還未落下,就被江瑤輕柔一擋。

“淵哥哥,姐姐也不是故意的。”

“就讓姐姐給我做裸體模特抵罪如何?”

我撿起碎衣勉強遮掩,口中血腥甜得發苦:“我不要。”

秦淵對上江瑤祈求的眼,就什麼原則都不顧了。

我被拽進地下室,強迫固定在十字架上。

秦淵抬起我的下巴:“瑤瑤是你妹妹,你讓讓又怎麼了?”

血腥味漫延,我死死盯著我這個妹妹。

讓?

從小到大,我都在讓。

父母寵愛、留學名額、甚至是健康的器官……

難道要我把命都讓出去嗎?

屋內驟然大亮,我瞳孔劇縮。

江瑤走到我的巨型裸體畫前,笑得惡意滿滿:“姐姐,喜不喜歡我給你準備的生日禮物?”

渾身血液都冷了下來,我氣得渾身顫抖。

浮雕畫上,每次我被淩辱的慘狀栩栩如生。

熟悉的絕望幾乎把我溺斃。

我瘋了一樣砸碎所有。

秦淵一腳踹斷我的腿,挑斷我手筋腳筋,讓十字架上百根鋼釘穿過我的脊骨。

“江然,聽話。”

溫柔褪去,隻剩森然的殘忍。

凍得我骨子都在疼。

“姐姐,這個姿勢不標準。”

避火圖拍在我臉上,江瑤不滿地癟嘴。

我艱難地扯動了一下嘴角,氣若遊絲:

“你做夢!”

我背過頭去,卻被秦淵放了投影。

身上衣服被扒光,三百六十度每一寸肌膚都清晰可見。

秦淵湊到我耳邊,如情人低語。

可含著威脅的話卻擊破我最後一絲防線。

“江然,你也不想自己的私密照被全網傳播吧?”

“嗯?”

他站起身,神色如常地把江瑤攬入懷中。

冰冷的眼眸卻死死盯著我。

我壓住喉間的血腥。

自尊被踐踏得一點不剩。

我一點點地塌了腰,被江瑤擺弄成避火圖裡的各種姿勢。

“姐姐,叫兩聲啊!”冰冷的手掐上後頸。

我木然張嘴,聲音卻沙啞得不像話。

直到我倒在血泊裡。

江瑤才滿意停筆。

鐵門被緩緩關上,意識沉淪的最後一瞬,我聽見秦淵吩咐下人:

“好好服侍你們夫人,彆真死了。”

【3】

我被關在地下室,隻聽見外麵鑼鼓喧天,在給江瑤辦全球畫展。

所有熱鬨都與我無關,我艱難拖著殘軀走到後花園,去挖女兒的小衣冠塚。

可是直到十指帶血,也沒有找到那小小的木盒。

我的心碎成一片一片:“怎麼會呢……就是在這裡啊……”

我茫然四顧,隻看見簌簌落下的楓葉。

我要帶她走的。

我不能把孩子留在這裡。

心空了一大塊,漏著風。

我忍著淚打通了秦淵的電話。

“孩子的骨灰被你弄到哪兒去了?我求你把她還給我。”

她在我身體裡長了八個月,早就成了我血肉的一部分。

那頭空氣凝滯了片刻,隨即江瑤爆笑出聲。

“你說那個死胎啊?”

“那真是謝謝姐姐了,我憑著這個死嬰標本拿到了盧浮宮的入場券呢。”

“我這外甥女也算的是死得其所。”

大腦轟一下炸開,我心臟疼得痙攣。

外麵的大屏上是畫展的全球直播。

秦淵點天燈用一億美金拍下畫作。

他單膝跪地,深情給江瑤戴上鑽戒。

“瑤瑤,沒能娶你,是我此生最大的遺憾。”

“我的身給了旁人,但我的命,是你的。”

在所有人的祝福聲中,他們在百層高塔上交換心跳,吻得難舍難分。

憤怒在胸前裡燃燒,我什麼都顧不上了。

拖著長長的鐵鏈跑出去,血腳印綿延數米。

跌撞到會場的時候,大屏上迴圈展示我的豔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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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瑤與我對視上,惡劣勾唇:“我們的女主角來了。”

不懷好意的目光聚集過來,逼得我發瘋。

我猛的撲過去,一口咬下江瑤的手指。

“江瑤,把女兒還給我!”

一股大力踩下我的頭,狠狠碾壓在地板上。

我疼得蜷縮在一起。

秦淵掐住我的脖子,語氣森然:“江然,你想死是不是!”

巴掌落下,兩邊臉都高高腫起。

秦淵急忙去檢視江瑤的傷勢。

江瑤疼得直抽氣,嬌弱無骨地撲進秦淵懷裡:“淵哥哥,我好心把外甥女做成藝術品永久珍藏,姐姐居然如此踐踏我的好心!”

那半截斷指徹底點燃秦淵的怒火。

他眼中冰寒刺骨。

鉗住我的掌一根根把手指扳斷。

我疼得渾身顫抖。

“孩子沒了還能再生,你傷了瑤瑤,就是該死。”

淚眼裡,我死死盯住他的眼睛。

那雙眸子裡當真半分情意也無。

好像我是一團垃圾,活該被丟棄。

潮水般的悲涼漫過心頭,我崩潰大笑,淚水大滴大滴砸落。

那我這十年,算什麼呢?

一個徹頭徹尾的笑話?

我把戒指從手上剜下來,狠狠甩在秦淵臉上。

“秦淵,我不要你了!”

他被砸得懵了一下,眼底翻湧複雜。

還沒等他反應,江瑤搶先一步扯住我身上鐵鏈。

“淵哥哥,這是我們姐妹自己的恩怨,我想和姐姐單獨聊兩句。”

秦淵的目光停留在我紅腫的臉上,但隨後移開。

江瑤滿意勾唇,拉著鐵鏈把我拽進房間。

“姐姐,你可總算落到我手裡了。”

她用指甲劃動我的臉,眼裡閃著惡劣的興奮。

【4】

我嘴裡塞進抹布,被拴著狗鏈牽到大街上。

直播還沒結束,彈幕刷得飛快。

“這麼勁爆的嗎,這魅魔可真有料。”

“這種羞辱對她來說,爽得不行吧。”

江瑤看著這些鋪天蓋地的惡,眼裡閃過暢快。

湊到我耳邊低語:“姐姐,你怎麼就落得這個境地了呢?”

“被醉漢尾隨,被賣上拍賣會,甚至當街被擄走淩虐。”

“你猜,都是誰的授意?”

一字一句,她像是吐著信子的毒蛇,把我纏得肝膽俱裂。

我氣急攻心,吐出一口血來。

江瑤眼底閃過癲狂。

半塊玉佩在我眼前輕晃,我陡然一驚。

一個難以置信的猜想浮現,我渾身抑製不住顫抖。

“沒錯,就是淵哥哥當初留給你的。”

“姐姐,他把救命恩人認成了我啊。”

江瑤大笑起來,一圈圈溜著我,直到膝蓋磨出血水,我癱軟在地。

我無助地睜大眼睛,心裡寂然一片。

原來,秦淵毫無保留的偏愛隻是因為一枚玉佩?

那我這十多年的屈辱又算什麼!

“姐姐,你鬥不過我的。”她笑著。

話音剛落,暗裡衝出十幾個黑衣人。

舉著刀就朝她衝去。

江瑤扯過我擋刀。

刀鋒貫穿身體,血濺得她滿身都是。

江瑤看到來人,捂著血跡倒地:“淵哥哥,我疼!”

秦淵看著她滿身血,雙手止不住顫抖。

目光落在我身上,冰冷刺得我鮮血淋漓。

“江然,你心思竟如此歹毒!”

我喉管被割斷,什麼都說不出來。

秦淵剜我一眼,抱著懷中人離去。

所有的醫生都被調去治江瑤,我在地下室奄奄一息。

醒來的時候,江瑤纏著繃帶,踢了踢腳邊火堆。

“這兒冷死我了,你去生火。”

靈魂僵直著,我像具行屍走肉,翻動土堆,點燃篝火。

“哈哈哈,那是你女兒的骨灰!”她笑得直不起腰來。

聲聲似利劍紮入我的心臟。

我再也忍受不住,恨意像火一樣炙烤。

燒掉我最後一絲理智。

我撲倒抓花她的臉。

扯住頭發往地上砸。

“啊!”

登時一腳踹上我的心口,我吐出一口血沫。

“江然,你個瘋子!”

秦淵心疼撫過江瑤冒出血絲的臉,轉頭對我漠然。

滿地的鮮血被他視若無物,他踩著我的脊柱,一點點碾碎。

“彆怪我無情。”

地下室隻餘我和十多個黑衣人。

會發生什麼,不言而喻。

熟悉的撕裂感把我拉扯,我往門口爬,門上留下我道道血印。

“我天,她怎麼不動了,不會是死了吧?”

“玩死了也沒事,反正秦爺早就厭了她……”

在滅頂的痛楚裡,我絕望閉上了眼。

三天過後,秦淵心裡總是泛著燥。

他總是做噩夢,夢到十多年前山裡那個夜,女孩那雙明亮的眼。

“瑤瑤,你還記得你是在哪個拗口把我救下的嗎?”

他期待地問,可江瑤卻支支吾吾答不上來。

下一瞬,屬下話語傳來:“秦爺,夫人已經死了三天了,屍首怎麼處置?”

【5】

秦淵手中的杯盞驟然爆裂開來,紮得他手掌鮮血淋漓。

“不會的……不會的。”

他猛然站起,眼尾染上猩紅,喃喃自語。

下屬茫然:“是您親口下令,說夫人任我們處置的。”

“地下室這三天都沒動靜,想來是沒挨過去……”

秦淵的心猛地一顫。

他剛想起身往地下室去,外麵有人傳話說江父江母造訪。

他隻得強壓了心底不安,應付嶽父嶽母。

年邁的老人久經風霜,互相攙扶著進來。

江父看到江瑤,眼裡迸發出濃烈的恨,抬起柺杖就要打來。

江瑤嬌弱躲進秦淵懷裡,委屈得直哭:“爸媽,你們從小就偏愛姐姐,我的命就不是命嗎!”

秦淵也肅了眉眼:“爸,瑤瑤到底做錯了什麼,您要如此不公?”

江父看著這個被寵壞的女兒,痛心疾首:“逆女,你還有臉說!”

“要不是我翻看你的日記,我還不知道你如此惡毒!”

“三歲就敢給你姐下毒,五歲把姐姐推進冰湖裡,十歲串通人販子把姐姐賣進深山!”

“我和你媽疼你更多,怎麼就養出你這麼個蛇蠍!”

江父越說越氣,氣急攻心,兩眼一翻就要倒下。

江瑤早煞白了臉,急忙去看秦淵的神色。

秦淵身形一顫,像是聽到了難以置信的事情,他抱著江瑤的手一鬆,雙瞳劇烈抖動。

“所以,救下我的那個女孩不是你?”

“而是江然……”

他被雷劈中般愣在原地,眼裡怔然。

江瑤心中暗恨,假意攙扶。

捂住江父呼吸的口鼻,用力按壓,想斷了這死老頭的生路!

可秦淵是刀山火海中廝殺出來的賭王,什麼招數沒見過?

他眸光一厲,鉗住江瑤的手腕,狠狠甩在地上。

“瑤瑤,他是你爸!”秦淵眼裡是徹骨的失望。

他心裡那個善良純真的女孩,怎麼會是一個連親生父親都能毒殺的蛇蠍婦人!

難道……真的是他認錯了人?

後怕湧上心頭,他一陣心悸。

眉宇狠狠一擰,他毫不猶豫向地下室衝去。

血腥味越來越重,不安縈繞心間,他幾乎是踉蹌著摔去。

鐵門轟然開啟。

滿地的血水,還有彌漫不散的男人體液的濁氣。

他瞳孔緊縮。

身子一軟,跪倒在地上。

巨大的絕望籠在身上,快要把他吞沒。

“啊!”雙拳錘擊地麵,直到血肉迷糊。

他都乾了些什麼?

他都對……江然做了什麼?

腦海裡好像有千萬根針攪動,他疼得在血泊裡翻滾。

藏匿深處的記憶浮出水麵。

十多年前,在綿延起伏的山坳裡。

落單的男孩和女孩被拐上同一輛麵包車。

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裡,少女馨香襲來,那一句“彆怕,我會帶你出去”,撕破了混沌的困障。

麵對村民的杖責、毆打,甚至侵犯,那個女孩都有一雙百折不屈的眼。

讓他在無數次虐打中,艱難地撐了下去。

直到最後的逃亡,女孩被十多隻野狗拖下了腳步。

血腥氣裡,她拚著一口氣把他托舉上了山崖。

“好好活下去……”

一字一句,似是生命最後的搖曳。

那時,他把半塊玉佩塞進女孩懷裡,含著淚許諾:“我會用一輩子償還你的!”

昔日誓言猶在耳畔,可故人……已被他折磨地沒了模樣。

“啊!”他崩潰用頭撞鐵門。

一聲又一聲,鏗然破碎。

“秦爺,弟兄幾個可是好好折騰了一番那個賤蹄子!這兒還有照片,您要不要過目?”

黑衣人上前來彙報,似還在回味。

秦淵手掌緊握成拳,用力到渾身顫抖。

一雙猩紅的眼裡燃著毀天滅地的怒火。

他一手捏碎了男人的頭骨。

血液順著指尖一滴滴流下,

“敢傷阿然的,都得死。”

他語氣森然。

【6】

而那頭,我被一架直升機接到了一個小島上。

不同於地下城的血腥壓抑,這裡漫山遍野種滿了扶桑花。

藍天白雲,宛若仙境。

星眉劍目的男人溫和給我擦拭傷口。

打濕的毛巾輕撫過身體,有點癢癢的。

我偏過頭去,聲音帶著顫:“你不用做這種事的。”

“我自己來。”

長期的淩虐,讓我厭惡男人的觸碰。

哪怕是他。

灼熱的淚滴在掌上,我的心都被燙了一下。

他緊緊握住我的手,卻又克製避開傷口。

“對不起……阿然……我來晚了。”

他在哭。

我的心裡又酸又漲。

冰封的心裂開一個小口,有一束光照了進來,枯木逢春。

這兩個月,他把我照顧得很好。

事無巨細,每一處傷都找最好的醫生再三詢問,讓我從千瘡百孔到重獲新生。

他是黑白兩道的無冕之王,卻時刻守著我,生怕我尋了短見。

我不禁笑起來:“阿城,不用擔心我。你知道的,我最是惜命。”

在那個大雪紛飛的夜,我撿到了垃圾桶旁的他。

相依相伴的三年,也是相隔天涯的十年。

而現在,沈景城沉默握住我的手。

這座巍然的山為我而嘩然。

竟帶了些哽咽:“阿然,早知如此,我絕對不會離開你。”

他在最愛我的那年,回到波雲詭譎的家族爭權,竟不知心上月被拉入了泥潭。

“好在,現在也不算晚。”

他眼中後怕被暖意替代,把隻對旁人展露的陰鷙藏得很深。

可哪怕再是精心照料,我也如一朵失了養分的花,漸漸枯萎下去。

秦淵的背叛,附骨之蛆般攫取了我全部生機。

總是半夜夢魘,想起那些獰笑的千萬張臉,想起那個被挫骨揚灰的孩子。

沈景城跟著我一起難過,卻也彆無他法。

終於,他在一個披星戴月的夜,給我帶回了女兒的骨灰。

我看著那個斑駁的盒子,淚水如雨一般落下。

心裡缺失的那一塊被縫補上。

“對不起,沒能及時接住你。”

“我動用了所有人脈,保留下了大半。”

他眼裡浮現出愧疚,不安地捏住我的指尖。

那種熟悉的小心翼翼讓我心裡酸澀。

從前他也是這樣,明明沒有做錯任何事,卻總是先讓步的那一個。

我撫平他眉間的紋,輕輕靠在他的肩上:

“阿城,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有一滴淚落在我眼瞼,

我聽到他深情卻克製的一聲“好”。

……

與此同時,網上有關江瑤的話題卻衝上了熱搜。

“江瑤,名畫主前身竟是坐檯女”

當時的全球直播聲勢有多浩大,現在的反噬就有多猛烈。

營銷號爆料了江瑤早年在酒吧坐檯陪酒的數千張照片。

還有和不同男人的開房記錄和流產手術單。

照片裡,江瑤小小年紀,抹著烈焰紅唇,穿著火辣清涼吊帶,可沒有半分被強迫的模樣。

剛上熱搜的時候,江瑤還在彆墅裡試著最新款的高定。

“淵哥哥,今晚的慈善晚宴,你看哪件更好看?”

女孩巧笑嫣然,全然不似視訊裡的風騷模樣。

可秦淵卻隻覺得惡心。

他扯下勾上脖頸的玉臂,把江瑤狠狠甩開。

“什麼慈善?你這種外圍女彆臟了這兩個字!”

江瑤的臉瞬間煞白,但隨即鎮定了神色:

“淵哥哥,你是不是又聽到什麼風言風語了?”

“我又不像姐姐……來者不拒。”

不知哪個字刺激到了秦淵,他猛的掐上那細長的脖頸。

“你根本不配提你姐!”

大手越收越緊,江瑤眼球凸起,雙腿不斷撲騰著。

秦淵雙眼猩紅,死死盯著這張美人麵。

她與江然有七八分相似。

可再相似,可不是他的阿然!

死到臨頭,江瑤眼裡迸發出強烈的恨意。

尖叫聲從喉管裡溢位來:“秦淵……你……裝什麼好人……”

“你……纔是……殺人犯!”

秦淵像是被人戳中了心裡的隱秘,眼裡有羞惱。

大手一鬆,江瑤被摔在地上猛咳。

酒瓶在她腳邊炸開,玻璃碎片紮得她渾身血痕。

她嚇得渾身一顫,但嘴角依然勾起諷意。

“我不配……我確實不配!”

“我承認,我未婚先孕確實是自己亂搞,我也確實搶了我姐的救命之恩!”

她把那半截玉佩砸在秦淵頭上。

鮮血四濺,玉碎錚然。

“那你呢?你又是什麼好東西!”

“我不過撒了一個小謊,你就任由妻子被潑上魅魔的臟水,被淩辱地像個牲畜!”

“你纔是那個把她拉進地獄的罪魁禍首!”

江瑤勉強起身,尖細的聲音回蕩。

“我們纔是一類人!秦淵!”

她湊近,扯過秦淵浸染了紅酒和鮮血的領帶。

“你猜,姐姐還會原諒你嗎?”她語間含著魅,還在不斷引誘。

可秦淵同樣瘋得徹底。

他憤怒把鐵鏈拴上江瑤的脖頸,狠狠一拽。

血花在地麵上炸開,江瑤痛苦呻吟。

“我和阿然之間,輪不到你評說!”

秦淵的眼紅得似要滴出血來。

他拖著鐵鏈,把江瑤像條狗一樣拽上了街。

那些施加在我身上的痛苦,他都要在江瑤身上一一還回來!

【7】

秦淵和江瑤互相折磨了三個月。

秦淵毒瞎了江瑤的眼,江瑤就把秦淵的賭場砸了;秦淵把江瑤送入暗窯淩辱,江瑤就用身體雇傭殺手讓秦淵喪命……

兩條瘋狗,互相攀咬,各自都去了半條命。

江瑤被鎖在地下室,在網路上吐露最後一點毒液。

“爆
曾經港城第一夫人竟是暗娼”

那些由秦淵和江瑤共同做下的惡,再次成了刺向我的尖刀。

好在,沈景城時刻關注網路輿論,第一時間撤下了熱搜。

淨網之下,網上乾乾淨淨,沒有一絲我的負麵訊息。

那些被辱成“魅魔”的日子,好像真的從我的生命裡消失。

我窩在沈景城懷裡,心裡是前所未有的平和。

我輕輕在他額間一吻,眼睛裡恢複了清明澄澈:“阿城,接下來的事,就交給我吧。”

嫁給秦淵後,我就再也沒有出過門,再也沒有上過網。

無論走到哪裡,“魅魔”的陰霾都如影隨形。

可現在,我想,我可以放下這一切,真正重新開始了。

我註冊了一個新的微博賬號。

照片,視訊,錄音,所有證據鋪陳開來。

勾勒出一對渣男賤女醜惡的嘴臉。

僅僅是因為嫉妒,他們就指示醉漢尾隨妙齡少女,毀了她剛畢業的大好前途。

僅僅是為了證明愛意,他們就肆無忌憚給無辜之人打上“魅魔”之名,讓她眾叛親離,被男人垂涎,被女人嫉恨,走投無路,不得不進了他們的圈套。

視人命如草芥,視眾生為螻蟻。

這瞬間擊起民憤。

港城的那場地下拍賣會舉世聞名。

成就了一個萬人唾棄的惡女“魅魔”和一個萬賭成神的“賭王”。

【我天,輿論的力量也太可怕了,一個無辜的女孩子僅僅因為被造謠,就斷送了生路。】

【怎麼會有這麼惡毒又蠢又壞的人,眾口鑠金,算是被他們玩明白了。】

【不敢想象,江然無論走到哪裡都會被人惡意揣測,被人垂涎覬覦,她是怎麼走過來的?】

【她是學法律的啊,被自己的信仰背叛,該有多痛啊?】

輿論顛倒,秦淵和江瑤頃刻便成了眾矢之的。

現在,被唾沫淹沒的成了他們。

這把雙刃劍,當時傷的是我,而現在,這刀鋒轉向了對岸。

無數曾經罵過我的人到我評論區下麵致歉,送上鮮花和掌聲。

但是傷口成了痂,不代表流過的鮮血不存在。

我冷靜收集了所有證據,一並交給了警方。

孰是孰非,應該由法律來評判。

剛坐上沈景城的邁巴赫,就有一個高大的男人斜裡衝出來,目光死死釘在我身上。

“阿然,我終於找到你了。”

【8】

我沒想到,再次見到秦淵,我心裡竟是前所未有的平靜。

那個曾經能牽動我所有喜怒哀樂的人,早就被移出了我的世界。

我好好地站在這裡,而他,卻狼狽得過分了。

眼睛裡布滿了血絲,下巴上胡茬叢生,頭發甚至白了些許。

死死盯著我,像是抓住最後的救命稻草。

我毫不懷疑,隻要我轉身就走,他的世界就會轟然倒塌。

“阿然……你還活著。”

他眼中帶著劫後餘生的驚喜。

“走!我們回家!”

他像是沒看到我身側的沈景城,說著就要來拉我的手腕。

“回家,回哪裡的家?”

沈景城攬住我的肩膀,嘲諷出聲。

“回到那個像個囚籠一樣的地下室?阿然隻能做你的玩物,被你蒙在鼓裡?”

“如今的你,有什麼資格提‘家’這個字,你害得阿然還不夠慘嗎?”

沈景城的大手溫柔摩挲我的指骨,嘴上卻絲毫不客氣。

一刀刀刺入秦淵的心臟。

他臉上頓時血色儘失。

我靜靜看著他眼底的痛苦,心裡竟感覺不到暢快。

畢竟是愛了許多年的人,驟然抽離,如扒筋抽骨。

秦淵看著我和沈景城十指相扣的手掌,眼眶一點點紅了。

他顫抖著翻出手機,祈求般望著我:

“阿然,你看……那些曾經欺負過你的人,我都讓他們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視訊裡,那些曾經壓在我身上的黑衣人被丟進蛇窟,連骨頭都不剩,死無全屍。

江瑤被關在精神病院,日日承受電擊和毆打,瘋瘋癲癲不成個人樣。

我抬頭看著他,輕啟唇:“所有人都付出了代價,那你呢?”

這十多年,他親手把我弄臟。

又裝作不介意地把我拉進獨屬於他的牢籠。

這十年好光景,誰又該來償還我?

他看清我眼底藏著的怨,絕望和愧疚漫過了他的心臟。

他提著匕首,悶哼一聲砍下自己的左臂。

疼得青筋暴起,卻一聲不吭。

見我漠然,他猩紅著眼一遍又一遍把自己淩遲。

“阿然,你怎麼才能原諒我……”

最後,他幾乎是泡在了血水裡,

無望地凝著我的方向。

可我最終沒有回頭,高跟鞋敲擊在青石板上。

啪嗒啪嗒,不渡來時路。

【9】

我和沈景城結婚的前一天,一張燙金的請帖被送來。

沈景城看了眼上麵的名字,輕嗤一聲:“真是個瘋子。”

直升機落在地下城的賭場上。

千億賭台的另一端,砝碼是秦淵的心臟。

秦淵眼裡蘊著瘋狂。

“阿然,堵不堵?”

“你贏了,我死!”

“我贏了,你就屬於我!”

沈景城眼神冷了下來,想要上台把那個瘋子拽下來。

我按住他的手:“阿城,不管他。”

我格外冷靜,倒讓沈景城有了一絲不安。

“阿然,你彆心軟,他傷你那麼深!”

我看著他擔憂的神色,不禁失笑:“我有分寸。”

全場的目光都聚向了那個從來沒有輸過的賭王。

千鈞一發之際,他望向我的方向。

眼底越來越絕望。

是我陪著他從微末走向強大,從賭桌上的無名小卒到萬眾矚目的無冕之王。

也隻有我知道,賭王每年的第99場賭局,必輸無疑。

而今年,他已經比了98場。

這一次,他賭的是我會心軟。

“阿然,你既然救下了我,就要負責一輩子的……”

年少時的承諾散在風裡。

我的眼眶略微濕潤。

但我依然像棵筆直的青鬆,站在場外,見證秦淵走向那場必輸的賭局。

辜負真心的人,必然滿盤皆輸。

最後,在滿座嘩然裡,我拉著沈景城離去。

身後,秦淵絕望閉眼。

阿然……竟然連他最後一麵都不願意見嗎……

轟然一聲槍響。

製霸地下城十年的賭王結束了生命。

沈景城緊緊握住我的手,在進車的刹那,深深吻上我的嬌唇。

“阿然,我好愛你。”

他又哭了。

像是終於把一件失而複得的珍寶領回了家。

我熱烈回應他。

車裡的熱度逐漸攀升。

“我也是。”

我聽見自己這樣說。

那年盛夏,迷途多年的小女孩找到了回家的路

從此以後,皆是坦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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