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及絕戀:我與法老的深情羈絆 暗潮翻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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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潮翻湧
河風裹挾著萬家燈火的暖意,吹拂在禦舟之上,沿岸的歡呼聲浪此起彼伏,彙成一條滾燙的民意之河。
丁薇立於船首,夜色為她鍍上一層清冷的銀輝,那隻曾裝著神秘晶石的手中,此刻隻餘冰涼的觸感。
晶石已被伊西斯用特製的秘匣層層封存,彷彿封印了一個足以顛覆王朝的秘密。
然而,她贏得了一河百姓的擁戴,卻無法消弭王宮深處那根深蒂固的敵意。
底比斯的王宮,神堂之內,香菸繚繞,將奈菲爾王妃的麵容籠罩在一片朦朧之中。
她神情肅穆,親手將一束珍貴的藍蓮花置於阿蒙神像前,口中唸唸有詞,與其說是禱告,不如說是宣告。
“去,把‘王妃試煉卷軸’取來。”她對身後的侍女冷冷吩咐,聲音冇有一絲溫度。
侍女聞言,身體不可抑製地一顫。
那捲軸塵封已久,記載著上古最嚴苛的律法——任何意圖與法老並肩、共治天下的王妃,都必須通過三重神判,方可將自己的名字,正式鐫刻於太陽之子的頭銜之後。
那是血與火的考驗,是神權對王權最直接的拷問。
奈菲爾緩緩轉身,眼中閃爍著淬毒般的光芒,她望著窗外那輪皎潔的月亮,彷彿在對月神起誓:“一個不知來曆的外邦魂魄,也配與太陽之子並肩俯瞰這片神聖的土地?埃及的榮耀,不容玷汙。”
翌日清晨,王宮的議政大殿氣氛凝重如鐵。
昨夜的歡慶猶在耳邊,但此刻,每一位大臣的臉上都寫滿了警惕與審視。
赫梯使者昂首挺胸,手捧國書,在殿中站定。
他帶來的不僅是赫梯王的意願,更是一把鋒利無比的尖刀,直插埃及權力中心最敏感的神經。
使者展開國書,用一種抑揚頓挫的語調,高聲宣讀了一句密語:“草原之風,願隨尼羅之水共流。”
話音一落,滿堂死寂。
在場之人無不明白,這是赫梯拋出的橄欖枝,是結盟的明確信號。
但致命的是,使者在宣讀完畢後,微微躬身,目光卻精準地投向了王座之上的拉美西斯,以及他身側那個為他披上外袍的女子——丁薇。
他行的是一個模棱兩可的禮,致意的對象,是“雙王”。
“嗬。”一聲冷笑如冰錐般刺破了寂靜。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聚焦在老法老塞提身上。
他從隊列中走出,滿臉的皺紋因憤怒而深刻扭曲:“真是天大的笑話!神廟的叛亂還未徹底平息,婦人竟已公然代行王權!如今,連外邦蠻夷都敢如此放肆,難道在他們眼中,我上下埃及,已成無主之地了嗎?!”
此言一出,如巨石投湖,群臣瞬間騷動起來。
塞提的話極其惡毒,他將丁薇的行為定性為“代行王權”,將赫梯的示好扭曲為“視埃及無主”,徹底點燃了貴族們心中那份古老的、排外的驕傲與不安。
拉美西斯本就病體未愈,此刻被這股壓力一衝,臉色愈發蒼白,他胸口劇烈起伏,正欲強撐著開口駁斥,一隻溫潤而有力的手卻輕輕按住了他的手背。
是丁薇。
她眼中冇有絲毫慌亂,隻有一片澄澈的冷靜。
她安撫地看了拉美西斯一眼,隨即緩步走下台階,站到了大殿中央,直麵塞提和所有質疑的目光。
“赫梯使者遠道而來,帶來的不是羞辱,而是選擇。”她的聲音清亮而堅定,瞬間壓過了所有的議論聲。
“密語中說‘共流’,而非‘臣服’。這代表赫梯所求的,是一場平等的對話。若我們在此刻拒絕‘雙王’之名,便等同於拒絕了這次來之不易的和平之機。”
她的話擲地有聲,但塞提豈會善罷甘休?
他正要再次發難,丁薇卻做了一個手勢。
“來人,展開尼羅河最新汛期地圖。”
侍從立刻擡上一幅巨大的莎草紙地圖。
丁薇走到圖前,纖細的手指在地圖上一處地方重重點下:“諸位請看,卡疊石以南,通往我國邊境的三處重要穀道,根據最新的軍情急報,半月前已被罕見的山洪徹底沖毀,至少需要三個月才能恢複通行。”
她擡起頭,目光如炬,掃過每一個人的臉:“這說明什麼?說明赫梯若真想開戰,此刻他們的鐵蹄早已踏碎了我們的邊境防線,而不是派使者來底比斯故弄玄虛!他們來了,帶著橄欖枝,但也帶著一次試探——他們在看,如今的埃及,是否真的誕生了一對能夠共同執掌權柄、應對危機的王!”
說到這裡,她猛然轉身,步步逼近塞提,清澈的眼眸中竟透出王者般的威壓:“老法老,您若仍固執地認為,女子不可參議國事,埃及的未來隻能由一位孤王獨斷,那麼,不妨現在就問問這位赫梯使者:他們是更願意與一位可能因病隨時倒下、決策未卜的孤王談判,還是更願意與一對能夠互補、共同承擔責任的雙王,立下堅不可摧的盟約?”
塞提被她問得啞口無言,他下意識地瞥了一眼王座上臉色蒼白的拉美西斯,又看了看眼前這個氣勢淩人的女子,一張老臉漲成了鐵青色,喉嚨裡咯咯作響,卻一個字也反駁不出來。
大殿之內,再次陷入一片死寂,但這一次,寂靜中充滿了敬畏與震撼。
午宴之上,暗流再次湧動。
奈菲爾彷彿忘記了早上的不快,笑意盈盈地命宮女為丁薇單獨端上了一碗“聖蓮羹”。
她柔聲解釋道:“此羹以神廟聖池中的蓮子熬製,傳說食用後可感應神諭。姐姐初掌權柄,想必也希望能得到神明的指引吧?”
這番話說得冠冕堂皇,滴水不漏。
但丁薇知道,這絕不是什麼好意。
這碗羹湯裡,必然含有微量的致幻花粉,是王室內部一種古老的測試手段,專門用來測試新晉王妃是否真的“蒙受神恩”。
一旦飲下後出現任何異常,便會被視為心誌不堅,德不配位。
丁薇眼底閃過一絲冷意,臉上卻掛著溫和的微笑。
她冇有立即去接那碗羹,而是先轉向一旁的最高女祭司伊西斯,微微頷首:“如此神物,豈能輕嘗。還請女祭司大人代為祝禱,祈求神恩降臨。”
伊西斯是她的人,自然心領神會。
她走上前,莊重地接過羹湯,低聲誦唸了一段繁複的祝禱詞,整個過程充滿了神聖的儀式感。
祝禱完畢,伊西斯將羹湯遞迴。
丁薇接過,卻並未飲用。
她當著所有人的麵,命人取來另一隻金碗,小心翼翼地將碗中羹湯分作兩半。
隨後,她端起其中一半,走到了拉美西斯的身邊,柔聲說道:“若此物真是上天恩賜,薇,願與我王同受其福。”
此舉一出,奈菲爾的眼神瞬間微微一動。
拉美西斯深深地看了丁薇一眼,毫不猶豫地接過金碗,與她一同飲下。
伊西斯見狀,立刻高聲宣佈,聲音中充滿了喜悅與虔誠:“神蹟!雙心同感,神意已通!阿蒙神見證了雙王的同心同德!”
一句話,將奈菲爾所有的算計都堵死在了搖籃裡。
她還能說什麼?
難道說神諭隻對一半有效嗎?
她隻能強壓下心中的不甘,擠出一個僵硬的笑容,未再追究。
夜,深沉如墨。
當所有人都陷入沉睡,一道黑影悄無聲息地避開所有守衛,潛入了丁薇的寢宮。
來人是伊西斯。
她神色前所未有的凝重,從袖中取出一份殘破的莎草紙卷軸,攤開在燭光下:“這是‘拉之左眼’機關圖的另一半,是我在月神廟最深處的密室中找到的。阿蒙霍特普大祭司近來行蹤詭異,他幾乎每晚都會秘密夜訪神堂,恐怕正與某些人密謀著什麼。”
丁薇的目光瞬間被殘卷吸引。
與她手中的那半份拚合在一起,一張完整的王宮地下水網圖赫然呈現。
她的視線在複雜的線條間飛速遊走,最終,定格在一條極其隱秘、此前從未被標記過的地下水道分支上。
她的心臟猛地一縮。
那條水道,繞過了所有的崗哨與機關,其最終的出口,竟然不偏不倚,正通往王宮地底深處——那座儲存著整個底比斯命脈的巨大糧倉。
一瞬間,所有的線索都串聯了起來。
神廟的異動,阿蒙霍特普的陰謀,奈菲爾與塞提的步步緊逼……
丁薇緩緩擡起頭,望向窗外那沉沉的宮牆,它們在月色下像一頭擇人而噬的巨獸。
她握緊了手中的地圖,低聲自語,聲音冰冷得彷彿能凝結空氣:
“他們想斷糧逼宮……而這一次,不會再有神蹟降臨,隻有一場精心策劃的陰謀。”
冷月高懸,為通往月神廟的石板路鋪上一層慘白的光。
丁薇站在窗前,凝視著那個方向,眼中再無半分柔情,隻剩下如刀鋒般的決斷。
陰謀的蛛網已經織就,而那隻最惡毒的蜘蛛,就藏在神聖的殿堂之內。
她不能等,更不能坐以待斃。
既然敵人以神之名行鬼魅之事,那她就必須親自去那神廟之中,撕開那層偽善的祭品,看清地窖裡究竟藏著怎樣的蛇蠍。
一個大膽而冒險的計劃,在她心中迅速成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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