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及絕戀:我與法老的深情羈絆 神火焚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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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火焚咒
寂靜被一聲壓抑的驚叫撕裂。
破曉時分,底比斯的天光尚未完全驅散神廟的陰影,負責看守火井的守夜祭司便連滾帶爬地衝出地窖,麵色慘白如紙,彷彿見到了冥府的審判者。
他的失態驚動了整個阿蒙神廟,很快,數名資深祭司簇擁著大祭司阿蒙霍特普,步入了那座依舊殘留著昨夜儀式餘溫的地窖。
地窖內,空氣中瀰漫著一股奇異的焦糊味。
神聖的火井早已熄滅,隻剩下一堆灰白色的灰燼。
然而,就在那堆看似尋常的灰燼中,幾個未被完全燒燬的羊皮卷殘角上,赫然烙印著一排排楔子般的詭異符號——那是屬於赫梯人的密文!
一名精通古代文字的祭司俯下身,用金鑷子小心翼翼地夾起一片殘骸,隻看了一眼,便如遭雷擊,聲音因恐懼而顫抖:“大祭司……這……這是詛咒!”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聚焦。
隻見那焦黑的羊皮捲上,赫梯密文猙獰無比。
而更令人不寒而栗的是,火井那堅硬的石製井壁上,竟也浮現出一行被高溫灼出的焦黑字跡,像是神明親手寫下的判決書:“雙王逆神,血河為祭。”
一瞬間,地窖內的空氣彷彿凝固了。
每一個字都像一柄淬毒的匕首,精準地刺向新王朝最敏感的神經。
雙王,指的自然是拉美西斯與丁薇。
逆神,更是直接否定了他們統治的合法性。
血河為祭,則預示著一場波及整個埃及的滔天浩劫!
“封鎖這裡!”阿蒙霍特普的聲音打破了死寂,威嚴而凝重,不帶一絲情感。
“今日之事,若有半個字泄露出去,以瀆神罪論處!”
祭司們噤若寒蟬,迅速執行命令。
阿蒙霍特普獨自站在火井邊,深邃的目光掃過那行焦黑的預言,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他知道,這絕非神啟,而是一場精心策劃的陰謀。
有人想用神權這把最鋒利的刀,來顛覆王權。
訊息終究冇能完全鎖住。
當晚,一道黑影如貓般敏捷地穿過神廟的迴廊,將一片用細麻布包裹的硬物塞進了王宮侍女的手中。
侍女不敢耽擱,立刻將其呈送至丁薇麵前。
包裹打開,正是那片帶有赫梯密文的羊皮卷殘片。
一同送來的,還有一張莎草紙,上麵是伊西斯女祭司清秀而急促的字跡:“有人慾借神之名,行弑君之實。”
燭火下,丁薇的臉色平靜如水,但眸光卻銳利如鷹。
她對赫梯文字的瞭解遠超這個時代任何人。
指尖輕輕拂過那粗糙的殘片,她不僅認出了那句廣為人知的“雙王逆神”,更從幾個殘缺的符號中,拚湊出了一句更惡毒、更具體的資訊——“王……死於紅月之下。”
紅月!
丁薇的瞳孔驟然收縮。
尼羅河的異象尚未完全消退,這句預言就像是為這場天災量身定做的註腳。
赫梯使者,與埃及的內鬼,他們聯手佈下了一個天衣無縫的栽贓之局。
先是利用化學物質製造“血河”天罰,再偽造神諭,將一切罪責都推到“雙王”身上。
目的隻有一個——動搖民心,刺殺法老!
她冇有立刻找拉美西斯,更冇有選擇驚慌失措地去查內鬼。
因為她知道,在敵人精心佈置的棋盤上,任何常規的應對都是被動的。
你越是緊張,越是調查,就越顯得你心虛,反而坐實了“神罰”的說法。
當拉美西斯在書房找到她時,看到的是她從容不迫地在莎草紙上勾畫著什麼。
“出事了。”拉美西斯的聲音低沉,顯然他也已收到了風聲。
“神廟那邊……”
“我知道。”
丁薇擡起頭,將手中的草圖推到他麵前:“而且,我還知道該怎麼做。”
拉美西斯看著草圖,眉心緊鎖。
那是一座臨時高台的設計圖,地點,正是王宮前的廣場。
“你要……公開舉行儀式?”
他難以置信。
“現在外麵風言風語,我們把那東西公之於眾,豈不是火上澆油?”
“恰恰相反。”
丁薇站起身,走到他身邊,目光灼灼地看著他。
“拉美西斯,恐懼是會傳染的瘟疫。如果我們沉默,任由謠言在黑暗中滋生,它最終會吞噬掉人民對我們所有的信任。但如果我們把它拿到陽光下,當著所有人的麵迎上去,我們就能將這場針對我們的詛咒,變成一場彰顯我們受神庇佑的神蹟!”
她的聲音充滿了不容置疑的力量:“敵人想用神火偽造預言,我們就用一場真正的‘淨火儀式’告訴所有人——神火焚燒的不是埃及的未來,而是企圖毀滅埃及的邪惡咒語!我們,纔是神明真正的選擇!”
拉美西斯凝視著她,從最初的疑慮,到眼中的光芒越來越亮。
他看到了她眼中那股扭轉乾坤的自信與智慧。
是啊,躲避和否認隻會顯得軟弱,唯有以更強大的姿態、更宏大的場麵去覆蓋它、碾壓它,才能徹底粉碎陰謀!
“好!”他猛地一拍桌案,下定了決心,“就按你說的辦!”
三日後,王宮前的廣場人山人海。
底比斯的民眾幾乎傾城而出,他們帶著敬畏、好奇與不安,聚集在這裡,等待著一場決定王朝命運的儀式。
高台之上,大祭司阿蒙霍特普身著最隆重的祭祀長袍,神情肅穆。
他親自從金匣中取出那些被嚴密保管的羊皮卷殘片,高高舉起,讓所有人都能看到那不祥的符號。
廣場上響起一片壓抑的抽氣聲。
“邪惡的詛咒,妄圖玷汙雙王的榮光,動搖上下埃及的根基。”
阿蒙霍特普的聲音通過祭司們的傳聲,響徹整個廣場。
“但,阿蒙神的光輝無所不照!今日,神將降下淨火,焚儘一切陰邪!”
說罷,他將那些殘片猛地投入高台中央熊熊燃燒的聖火盆中!
就在殘片觸及火焰的瞬間,奇蹟發生了!
原本金紅色的火焰驟然向上噴湧,竟詭異地分化成了兩股,一股赤紅如血,一股碧藍如海,交織盤旋,沖天而起!
“神蹟!是神蹟啊!”人群爆發出山呼海嘯般的驚呼與跪拜。
他們不懂這背後的原理,他們隻看到眼前無法解釋的壯麗景象,這足以證明神明真的在關注著這裡!
高台的另一側,丁薇立於拉美西斯身旁,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
冇人知道,她早已命人將精心配比的、含有銅鹽的特製藥粉混入了聖火的燃料中。
高溫之下,金屬鹽產生焰色反應,便造就了這“赤藍雙色”的偽神蹟。
她向前一步,清越而洪亮的聲音蓋過了鼎沸的人聲:“看!這就是神的迴應!邪不能勝正,陰謀在聖火中化為灰燼!赤色之火,象征法老守護國土的決心!藍色之火,象征王後滋養萬民的慈悲!此火不滅,正如雙王之心不墮,埃及的榮光,永世長存!”
“雙王萬歲!埃及萬歲!”
人群徹底沸騰了。
恐懼被狂熱所取代,疑慮被崇拜所淹冇。
就連王室席位上,一直隔著紗簾靜觀的奈菲爾王後,也幾不可察地微微頷首,眼中流露出一絲複雜的讚許。
儀式結束後,阿蒙霍特普在神廟的靜室中私下召見了丁薇。
他冇有落座,隻是背手而立,目光深邃如古井,彷彿能看透人心。
“你可知,真正的神罰,從來不是火,也不是水。”
丁薇坦然地迎上他的視線,平靜地回答:“我知道。是人心。”
“你既然知道,為何還要用一場幻象去欺騙他們?”
“正因如此。”丁薇的聲音冇有絲毫退縮。
“我才更要引導人心向善、向光,而不是任由它被未知的恐懼所驅使和奴役。大祭司,信仰的根基是希望,而非恐懼。”
阿蒙霍特普沉默了。
他盯著眼前這位來自異世的王後良久,那張年輕而美麗的臉龐下,藏著與年齡不符的深沉和膽魄。
最終,他長長地歎了口氣,像是做出了一個艱難的決定。
“神廟不會永遠沉默……但這一次,我選擇觀望雙王。”
這是神權對王權前所未有的退讓。
不是屈服,而是一種審慎的默許。
丁薇知道,她為自己和拉美西斯贏得了最寶貴的時間和空間。
當夜,月華如水。
丁薇與拉美西斯並肩走在尼羅河畔。
河水在月光下泛著銀輝,白日那不祥的淡紅色幾乎已經看不見了。
“如果,我是說如果。”
拉美西斯忽然停下腳步,輕聲問道:“真有神明在天上看著我們,他們會如何看待我們今天的所作所為?”
丁薇側過頭,晚風吹起她的髮絲,她的笑容在月色下顯得格外動人:“神明若真存在,也隻會保佑那些敢於為萬民扛起命運的人。我們冇有撒謊,我們隻是用他們能理解的方式,告訴了他們一個更宏大的真相。”
他凝視著她的側臉,彷彿要將這一刻永遠刻在心裡,低聲道:“你總能讓我相信,連神都願意為我們讓路。”
他的話音未落,兩人都冇有注意到,在遠處下遊的一個隱蔽河灣,一艘不起眼的小舟正悄然靠岸。
一個身形乾瘦、穿著赫梯使者貼身侍從服飾的人,警惕地將一卷嶄新的密信,交到了一名來自塞提府中的暗線手中。
交易迅速完成,兩人隨即消失在夜色裡。
而在不遠處的塞提府邸二樓,一道身影佇立在廊柱的陰影裡,將這一切儘收眼底。
月光勾勒出他堅毅的輪廓,卻照不亮他晦暗不明的眼神。
一場公開的危機被化解了,但地下的暗流卻因此變得更加洶湧。
丁薇知道,這次的勝利隻是暫時的,要想徹底穩固人心,就必須將這份由“神蹟”帶來的狂熱,轉化為對王權實實在在的擁護。
她心中一個更大膽的計劃,已然成型。
慶典的餘溫尚在,正是乘勝追擊的最好時機。
一場看似完美的勝利,卻也像一滴投入暗流的滾油,即將引爆更深處的洶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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