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牢山筆錄 第5章 黎明的到來
第一節:晨光中的營地
第一縷陽光如細碎的金子,透過哀牢山厚重的晨霧,在森林的頂端灑下斑駁的光影。晨霧繚繞,似輕紗般在林間飄蕩,被陽光穿透的瞬間,折射出七彩的光芒。森林蘇醒了,但不是突然的,而是以一種緩慢而莊重的節奏,彷彿大自然本身在呼吸。
露珠凝結在每一片葉片的尖端,顫動著,如同無數微小的水晶球,隨時準備墜落。它們捕捉著陽光,將一束束光線分解成細碎的彩虹。鳥兒們在枝頭歡唱,不是雜亂無章的鳴叫,而是一曲協調的交響樂,畫眉鳥清亮的高音,山雀短促的中音,和遠處斑鳩低沉的伴奏,共同編織著晨間的旋律。
空氣中彌漫著濕潤的泥土氣息,混合著腐殖質和新生植物的芬芳。這是一種複雜而迷人的味道,既有大地深處的沉穩,又有生命萌發的活力。偶爾一陣微風拂過,帶來遠處野花的淡淡香氣,又很快消散在林木之間。
帳篷內,城城緩緩睜開雙眼。他的醒來並非因為鳥鳴或陽光,而是出於一種深植於骨髓的警覺。多年的野外生存讓他形成了精確的生物鐘,無需外界提醒,總能在大亮前自然蘇醒。
他側過頭,看著身旁熟睡的黑子。這是一條德國牧羊犬,毛色黑亮,即使在睡眠中仍保持著某種警覺的姿態。城城的目光柔和下來,心中湧起一股暖流。在這片荒野中,黑子不僅是夥伴,更是家人。他輕輕伸出手,撫過黑子的後背,感受著那平穩的呼吸節奏。
城城悄無聲息地起身,儘可能不打擾黑子的休息。他知道黑子需要更多的睡眠來恢複體力。昨晚與野獸的遭遇戰讓黑子受了傷,雖然不致命,但足以讓這條勇猛的牧羊犬暫時失去往日的活力。
帳篷很小,僅能容納一人一犬。城城弓著身子,小心地拉開門簾,鑽出帳篷。外麵的空氣比帳內清新許多,帶著清晨特有的涼意。他伸展了一下身體,關節發出輕微的響聲。二十八歲的身體已經不像年輕時那樣靈活,多年的野外生活留下了不少痕跡——手上的老繭,胳膊上的傷疤,以及總是略帶疲憊但銳利如鷹的眼神。
他簡單洗漱後,開始準備早餐。從揹包中取出小型燃氣爐,點燃藍色火焰,放上小鍋燒水。水是從附近小溪取來的,經過過濾和煮沸才能飲用。城城的動作熟練而經濟,沒有多餘的動作,每一個步驟都經過千百次的重複而變得流暢自然。
水開後,他放入一些乾糧和肉乾,煮成一鍋簡單的肉粥。香氣逐漸彌漫開來,帳篷內傳來輕微的動靜。黑子醒了,它小心地站起,前腿有些不便,但仍搖著尾巴走向主人。
“早上好,老夥計。”城城轉身,微笑著撫摸黑子的頭,“睡得好嗎?”
黑子用頭蹭著主人的手,尾巴搖得更歡了,儘管動作間仍能看出一絲不適。城城仔細檢查了黑子後腿上的傷口,那是昨晚為保護他而被野豬獠牙劃傷的。傷口不深,但很長,已經過了初步處理,但仍需要細心護理。
早餐後,城城取出醫療包,為黑子重新處理傷口。他先用清水清洗創麵,然後塗上自製的草藥膏——這是他從當地少數民族那裡學來的配方,對傷口癒合有奇效。最後用乾淨的繃帶仔細包紮好。整個過程黑子都很配合,雖然疼痛使它偶爾顫抖,但它始終安靜地站著,眼神堅定,偶爾用舌頭輕舔城城的手,彷彿在安慰主人不要擔心。
“老夥計,昨晚你受傷了,這幾天我們不前行。”城城撫摸著黑子的頭,聲音輕柔但堅定,“今天我們重新搭建營地,找個更安全的地方。”
黑子似乎聽懂了,發出低低的嗚咽聲,用頭蹭著城城的膝蓋。城城知道,在這片荒野中,安全是最重要的。昨晚的遭遇提醒他,哀牢山雖然美麗,卻也充滿危險。野豬、熊、豹子,甚至毒蛇和毒蟲,都可能成為致命的威脅。更不用說變化無常的天氣和複雜的地形。
他收拾好帳篷和行李,將所有物品打包成兩個揹包——一個自己背著,一個巧妙地固定在一副特製的犬用背帶上,讓黑子也能分擔一些重量。雖然黑子受傷,但城城知道讓它完全休息反而不好,適當的負荷有助於保持它的精神狀態。
太陽已經完全升起,晨霧散去,森林展現出它全部的麵貌。高大的喬木伸展著枝椏,各種蕨類和灌木填充著林下的空間,藤蔓植物如網路般連線著不同的層次。這是一個生機勃勃而又危機四伏的世界,美麗與危險並存。
城城拿起獵槍,檢查了一下彈藥,然後將它挎在肩上。他示意黑子跟上,開始沿著昨晚戰鬥的邊緣巡視。他的目光銳利,不僅注意著地麵的痕跡,也觀察著四周的環境,尋找著最適合建立新營地的地方。
他知道,在野外,選擇一個好的營地位置往往意味著生存與死亡的區彆。
第二節:選址與規劃
城城帶著黑子,沿著昨晚與野獸搏鬥的痕跡慢慢巡視。地麵上還殘留著打鬥的跡象——被踐踏的草叢,零星的血跡,以及野獸死亡後留下的壓印。城城仔細研究這些痕跡,不僅是為了確保野獸的大小,更是為了瞭解這片區域動物的活動規律。
他的腳步輕而穩,每一步都小心地選擇落腳點,儘可能不留下明顯的痕跡。黑子跟在一旁,雖然腿傷使它有些跛,但依然保持著警覺,耳朵豎起,鼻子不時抽動,捕捉著空氣中的資訊。
城城的思維在快速運轉。選擇一個合適的營地位置需要考慮多種因素:地勢要高,避免雨水積聚和洪水威脅;要有可用的水源,但不能太近以免潮濕和蚊蟲滋生;要有天然屏障,便於防守;要遠離動物常走的路徑;要考慮到風向和陽光照射;還要有可用的資源,如木材、石料等。
他們沿著一條幾乎看不見的小徑前行,這是野生動物踩出的路徑。城城知道,這樣的路徑既不能太近,也不能太遠。太近則容易與動物遭遇,太遠則不便觀察和狩獵。
大約走了半小時,城城在一處地勢稍高的山坡停下。這裡的視野相對開闊,可以俯瞰下麵的山穀和遠處的小溪。他放下揹包,仔細勘察這個地點。
“看這裡,黑子。”城城指著周圍的環境,彷彿黑子真能理解他的分析,“這裡的地勢稍高,下雨時不會積水。那塊巨石可以提供天然的屏障,右側的灌木叢茂密,難以穿越,左側的枯樹既可作為材料,也能形成障礙。”
黑子似乎感應到主人的興奮,尾巴輕輕搖動,發出讚同的嗚咽聲。
城城走到巨石旁,用手測量著它的尺寸。這是一塊花崗岩巨石,高出地麵約兩米,寬約三米,表麵粗糙但結實。它似乎是從山上滾落至此,已經在這裡待了不知多少年歲,表麵覆蓋著苔蘚和一些小型的蕨類植物。
巨石後麵是一麵稍微傾斜的土坡,土質看起來不算太硬,適合挖掘。城城用手抓起一把土,仔細觀察它的成分和濕度。不錯的黏土含量,有一定的可塑性,但又不會太濕滑。
右側的灌木叢主要由當地常見的刺莓和一些不知名的帶刺植物組成,茂密而難以穿越,自然形成了一道屏障。左側的倒下的枯樹是一棵老橡樹,雖然已經死亡,但木材仍然結實,沒有太多腐爛的跡象,是很好的建築材料。
最重要的是,從這裡可以看到遠處的小溪反射的陽光,距離適中,取水方便但又不會太近。而且視野開闊,可以觀察到接近的人或動物。
“就是這裡了。”城城對黑子說,語氣中帶著決定的堅定。
他放下揹包,取出一個筆記本和鉛筆,開始繪製營地規劃圖。城城的繪畫技巧不錯,能夠將想法清晰地表達在紙上。他先畫出地形輪廓,標出巨石、灌木叢和枯樹的位置,然後開始設計營地佈局。
在地上,他用樹枝畫出更為詳細的規劃圖,一邊畫一邊向黑子解釋,彷彿這個忠實的夥伴真能提出建議似的。
“主庇護所將建在巨石後麵,利用山坡挖一個半地下的結構,這樣既能保溫又能隱蔽。”城城畫出一個矩形,“入口朝東,早晨的陽光可以照進去,但又不會直接暴露。”
他繼續畫著:“周圍我們要設定陷阱區,分成內外兩層。內層是接近警報裝置,外層纔是真正的防禦性陷阱。”城城的眼睛閃著專業的光芒,“最後,我們要清理出一片警戒區,移除多餘的灌木和障礙物,創造視野開闊的地帶,作為第一道防線。”
城城的規劃既考慮了實用性,也考慮了安全性。他甚至在圖中標出了潛在的逃生路線和緊急集合點,這是多年野外生存養成的習慣——總是準備最壞的情況。
規劃完成後,城城站起身,伸展了一下身體。接下來的工作將非常繁重,但他已經準備好了。黑子似乎也感受到了即將開始的工程,興奮地叫了一聲,儘管腿傷讓它無法像往常那樣跳躍。
“好了,老夥計,我們開始工作吧。”城城拍拍黑子的頭,然後拿起工具,“你先休息,注意周圍的情況,有異常就叫我。”
黑子聽話地臥下,但頭仍然高昂,耳朵豎起,履行著警戒的職責。城城則拿起鏟子,開始實施他的規劃。第一步是挖掘地洞,這將是最耗時耗力的部分,但也是整個營地的基礎。
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下,在林地上形成斑駁的光影。遠處傳來鳥鳴和不知名動物的叫聲,微風吹過樹梢,發出沙沙的聲響。在這片看似平靜的森林中,一個人和一條狗開始了建立新家的工程。
第三節:建造庇護所
城城選擇從挖掘地洞開始,這是建造庇護所中最基礎也是最費力的一步。他脫下外套,隻穿著一件汗衫,肌肉在陽光下顯得結實有力。多年的野外生活讓他的身體保持著良好的狀態,雖然不再年輕,但耐力和力量都不遜色於年輕人。
他首先清理了選址區域的表麵植被,小心地將一些可能有用的植物移開,而不是簡單地破壞。這是城城的原則:儘可能減少對自然環境的破壞,隻取所需,用其所取。
然後,他拿起鏟子,開始挖掘。鏟子切入泥土,發出沉悶的聲響。土質比預期的要硬一些,含有不少石塊,但這並沒有讓城城氣餒。他節奏穩定,不急於求成,保持呼吸與動作的協調。
挖出的泥土被堆放在右側,逐漸形成一道矮牆。城城有意這樣做,這堵土牆將來可以作為額外的屏障。他不時停下來檢查土壤的結構,確保挖掘的洞壁不會坍塌。
黑子臥在不遠處,看著主人工作,耳朵不時抖動,捕捉著周圍的聲音。它的存在讓城城感到安心,在野外,有一條訓練有素的犬隻相當於多了一雙眼睛和耳朵。
挖掘工作持續了幾個小時。城城汗流浹背,但進展顯著。一個深約二米,長約兩米,寬約一米五的地坑已經初具規模。這足夠他和黑子躺下休息,還有一定的活動空間。
中午時分,城城停下來休息和進食。他分享了一些肉乾和水給黑子,自己則吃了一些乾糧和堅果。休息時,他並沒有閒著,而是繼續完善心中的設計,計算著需要的材料和接下來的步驟。
下午,挖掘工作完成後,城城開始製作框架。他走到那棵倒下的枯樹旁,用手斧砍下較直的枝乾。斧頭落下的聲音在安靜的森林中回響,驚起了一些附近的飛鳥。
城城選擇的是那些已經死亡但尚未腐爛的樹枝,它們既保持了一定的強度,又不會太重。他將這些樹枝拖回營地,然後開始搭建框架。
框架采用簡單的“a”字形結構,一端倚靠在巨石上,另一端固定在地麵上。城城用隨身攜帶的繩子和自製的藤蔓繩將主要支點牢牢固定。他測試了結構的穩定性,滿意地點點頭。
接下來是鋪設屋頂。城城先鋪上一層大的樹葉和蕨類植物作為底層,這些材料可以防止細小的泥土落下。然後他新增了一層乾草作為保溫層,最後覆蓋上一層泥土作為防水層。每一層都被仔細壓實,確保不會輕易被風吹走或被雨水衝垮。
屋頂的坡度被精心計算,既能有效排水,又不會太陡而影響結構穩定。城城甚至設計了一個小小的屋簷延伸,可以在下雨時防止雨水流入地洞內部。
完成外部結構後,城城開始佈置內部。他在角落用石頭砌了一個簡易的“壁爐”,並巧妙地將煙囪引向庇護所外。這不是一個真正的壁爐,而更像是一個小火塘,可以在必要時生火取暖或烹飪,同時確保煙霧不會在庇護所內積聚。
地洞的地麵上,城城鋪上了一層厚厚的乾草,形成柔軟的床鋪。他特意選擇了一種有特殊氣味的草類,這種草能夠驅趕一些昆蟲。在床鋪的一側,他為黑子準備了一個小窩,比周圍略高,更加柔軟舒適。
庇護所入口處,城城用剩下的木材製作了一個簡易的門框,然後用自己的防水布做成可移動的門簾。白天可以捲起通風,晚上則可以放下保溫防蟲。
當夕陽開始西下時,庇護所已經基本完成。城城站在外麵,欣賞著自己的作品。它並不華麗,甚至很簡陋,但與周圍環境融為一體,不仔細看很難發現它的存在。這正是城城想要的效果——低調,隱蔽,安全。
他走進庇護所內部,空間雖然不大,但足夠他和黑子舒適地待著。空氣中混合著泥土、乾草和樹葉的氣味,有一種原始而安心的感覺。從內部看出去,通過門簾的縫隙,可以看到外麵的一小片森林和逐漸變暗的天空。
“怎麼樣,老夥計,我們的新家還不錯吧?”城城對黑子說,語氣中帶著一絲自豪。
黑子小心地走進來,在自己的窩裡轉了幾圈,然後滿意地躺下,發出舒服的歎息聲。它的認可讓城城感到欣慰。
庇護所完成了,但這隻是營地的核心部分。接下來還需要設定防禦陷阱和警戒係統,才能真正保證安全。城城知道,在野外,一點疏忽就可能帶來致命的後果。
他走出庇護所,看著逐漸落下的夕陽,決定明天再繼續其他工作。今晚,至少他們有一個相對安全的地方可以休息了。
第四節:陷阱與捕獸器
第二天清晨,天剛矇矇亮,城城就起床開始新一天的工作。經過一夜的休息,黑子的狀態明顯好轉,雖然腿傷仍未痊癒,但已經能夠較為自如地行走。
早餐後,城城開始著手設定營地周圍的陷阱和警戒係統。這是他最擅長的領域之一,多年的狩獵和野外生存經驗使他掌握了各種陷阱的製作技巧。
他首先規劃了陷阱的佈局。以庇護所為中心,向外分成三個區域:最內層是警戒區,中間是防禦性陷阱區,最外層是預警區。這種分層設計確保了一定的安全性,同時又不會因為過於密集的陷阱而影響自己和黑子的活動。
城城選擇的第一個陷阱點是營地左側的小徑。這是一條野生動物常走的路徑,雖然不寬,但明顯能看到被踩踏的痕跡和一些足跡。他決定在這裡設定一個尖樁陷阱。
先用鏟子挖出一個深約一米五,寬約一米的坑。這項工作比昨天挖掘庇護所要輕鬆一些,但依然需要體力。坑挖好後,城城選擇一些直而結實的樹枝,用刀將它們的一端削尖,製成尖樁。這些尖樁被牢牢地固定在坑底,尖頭向上。
然後,他製作了一個巧妙的偽裝覆蓋。用較細的樹枝交叉鋪在坑口,上麵覆蓋大片的樹葉和泥土,使其與周圍地麵無異。城城仔細測試了偽裝的穩定性,確保它能夠承受小動物的重量而不會塌陷,但較大的動物或人踩上去就會掉入坑中。
“這個陷阱主要是為了防禦大型動物,”城城對黑子解釋,同時小心地在陷阱周圍做上隻有自己能識彆的標記,“尤其是像昨晚那種野豬。”
黑子似乎理解這個地方的危險性,小心地繞開陷阱區域。
接下來,城城開始製作絆線觸發裝置。他選擇營地右側的灌木叢邊緣,這裡比較隱蔽,是動物可能悄悄接近的路線。
他用收集來的藤蔓製作絆線,這些藤蔓強韌而有彈性,非常適合做觸發裝置。絆線被設定在離地麵約十厘米的高度,幾乎看不見,但足夠絆倒經過的動物。絆線連線到一個簡易的彈射裝置上——一根被壓彎的彈性樹枝,上麵綁著削尖的木刺。
一旦有動物觸發絆線,被壓彎的樹枝就會彈起,帶動木刺射向目標。雖然不足以殺死大型動物,但足以造成傷害並發出警告。
城城設定了幾個這樣的裝置,分佈在不同的方向。每個裝置他都仔細調整,測試靈敏度,確保既不會因小動物而誤觸發,又能在有真正威脅時及時反應。
對於小型動物,城城設定了幾個簡易套索。這些不是用於防禦,而是為了獲取食物。他用柔韌的藤蔓編織成圈套,設定在兔子等小動物常出沒的地方。套索的位置和大小都經過精心計算,以確保能夠捕捉到獵物而又不會造成不必要的痛苦。
最後,城城著手建立警戒係統。他在營地周圍選擇了幾處關鍵點,掛上了自製的“風鈴”——用細線串起一些小貝殼和石子,掛在樹枝上。一旦有風吹草動,這些風鈴就會發出清脆的聲響,提供早期預警。
他還設定了一些簡易的警報裝置:在接近地麵的高度拉上細線,線上係著小鈴鐺;在一些可能被踩踏的地方放置乾樹枝,踩上去就會發出斷裂聲;甚至利用某些特殊植物的特性,當被觸動時會發出特殊的氣味警告。
所有這些裝置,城城都在自己的地圖上詳細標記,並教黑子識彆危險區域。黑子雖然不能完全理解,但通過主人的語氣和重複的訓練,學會了避開那些有標記的地方。
完成所有這些工作花了大半天時間。當夕陽再次西下時,營地已經被一層無形的安全網路所保護。城城站在庇護所門口,看著自己的作品,感到一種深深的滿足。
這些陷阱和警報係統不僅提供了物理上的保護,更重要的是提供了心理上的安全感。在野外,恐懼和焦慮往往比實際的危險更加致命。有一個相對安全的營地,能夠讓人的心態保持穩定,這對於長期野外生存至關重要。
城城知道,這些陷阱需要定期檢查和維護,而且隨著時間和天氣變化,可能需要調整甚至重新設定。但這已經是一個很好的開始。
當晚,城城睡得格外香甜。雖然地麵堅硬,空間狹小,但知道周圍有自己的防禦係統,讓他能夠放鬆警惕,獲得真正意義上的休息。黑子也似乎感受到了這種安全感,偎依在主人身邊,呼吸平穩而深沉。
在夢中,城城彷彿看到了一個更加完善、更加安全的營地,一個真正意義上的荒野之家。
第五節:森林的饋贈
第二天,城城將注意力轉向了生存的另一個關鍵方麵:食物和資源的獲取。庇護所和安全係統固然重要,但沒有穩定的食物來源,長期生存仍然無法維持。
清晨,當第一縷陽光穿透樹冠,城城就帶著黑子開始了新一天的探索。他小心地避開自己設定的陷阱,沿著一條自己標記的小徑向小溪方向前進。
黑子的傷已經好了很多,雖然仍然有些跛,但已經能夠較為正常地行走。城城仍然小心地控製著步伐,確保不會讓黑子過度勞累。
森林在清晨顯得特彆活躍。各種鳥類的鳴叫聲不絕於耳,小動物在灌木叢中穿梭,偶爾可以看到鬆鼠在樹枝間跳躍。城城的感官全部開啟,不僅用眼睛觀察,也用耳朵傾聽,用鼻子嗅聞,捕捉著森林提供的各種資訊。
他首先注意到的是幾種可食用的蘑菇。在一棵倒下的朽木上,生長著一簇簇肥美的平菇;在潮濕的地麵上,有一些可食用的牛肝菌。城城小心地采摘這些蘑菇,隻取成熟的部分,留下幼小的繼續生長。他深知在野外采集的原則:永不取儘,總是留有餘地。
“看,黑子,”城城展示著收獲的蘑菇,“今晚我們可以有蘑菇湯了。”
黑子好奇地嗅了嗅蘑菇,似乎不太感興趣,又把注意力轉向了其他地方。
繼續前行,城城發現了一些野莓叢。大多數莓果還未成熟,但有一些早熟的品種已經可以食用。他品嘗了幾顆,酸澀中帶著甜味,富含維生素。他小心地采集了一些,準備作為食物的補充。
在尋找食物的過程中,城城始終注意著潛在的藥物資源。他認出了一些有藥用價值的植物:可以消炎止血的車前草,能夠緩解疼痛的柳樹皮,還有幾種能夠驅蟲的芳香植物。這些都被他小心地收集起來,新增到自己的草藥包中。
到達小溪邊時,城城先讓黑子喝水休息,自己則檢查前一天設定的魚簍。這是用柔韌的樹枝和藤蔓編織的簡易籠子,入口設計得隻能進不能出,放在溪流較緩的地方。
令他高興的是,其中一個魚簍中有動靜。拉起來一看,裡麵有兩條不小的溪魚,還在活蹦亂跳。城城滿意地笑了,今晚的晚餐有了蛋白質來源。
“好收獲,黑子。”城城對狗說,黑子似乎也感受到主人的喜悅,尾巴搖得歡快。
在返回營地的路上,城城還收集了一些其他資源。他砍了幾根直而結實的樹枝,可以用來製作工具或武器;收集了一些樹皮纖維,可以用來編織繩索;還發現了一處黏土沉積,挖了一些質地細膩的黏土,準備用來製作簡單的容器或修補庇護所。
回到營地後,城城開始處理收集到的資源。魚被清理乾淨,用樹枝穿起來準備烤製;蘑菇和莓果被分類放好;藥用植物被小心地處理儲存。
黏土被他加水揉捏,製成幾個簡單的碗狀容器,放在火邊烘烤硬化。這些容器粗糙但實用,可以用來盛放食物或水。
城城還用收集到的樹枝製作了幾個新工具:一個更長的狩獵矛,一個用來挖掘的木鏟,甚至還有一個簡易的弓架。他的雙手靈巧而熟練,幾乎不需要思考,動作流暢自然,彷彿這些技能已經融入他的血脈。
下午,城城開始整理營地,將收集到的資源有序存放。食物被放在通風乾燥的地方,工具掛在庇護所內壁上,藥物資源被小心包好。一切都井井有條,體現著他多年的野外生存經驗。
在工作的間隙,城城不時檢查周圍陷阱和警報係統的情況,做一些小的調整和維護。他發現有一個絆線裝置被小動物觸發,重新設定好;還有一個尖樁陷阱的偽裝需要加強,他也及時進行了修補。
夕陽西下時,城城點起一小堆篝火,開始準備晚餐。魚被烤得外焦裡嫩,蘑菇煮成的湯散發著香氣,再加上一些野莓作為餐後水果,雖然簡單,卻是一頓營養均衡的晚餐。
他與黑子分享著食物,看著夕陽的餘暉透過樹林,在地上投下長長的影子。這一刻,城城感到一種深深的滿足和平靜。森林雖然充滿挑戰,但也慷慨地提供了生存所需的一切。
他知道,還有許多工作要做,營地還需要進一步完善,食物儲備需要增加,冬季的來臨也需要提前準備。但此時此刻,坐在自己建造的庇護所前,與忠實的夥伴分享著森林的饋贈,他感到無比充實。
夜幕降臨,星空在樹冠間隙中閃爍。遠離城市的光汙染,這裡的星空格外清晰明亮。城城辨認著熟悉的星座,感受著自己與這片森林、與自然世界的連線。
在這一刻,他不再是城市中那個迷失方向的城城,而是與自然和諧共存的獵人、建造者、生存者。這是他選擇的道路,艱難但真實,危險但自由。
第六節:守護與誓言
夕陽西下,金色的餘暉灑在新營地上,為一切披上了一層溫暖的光澤。城城坐在庇護所門口,看著這一天努力的成果,心中充滿了深深的成就感。
營地已經初具規模:庇護所雖然簡陋但舒適安全;周圍的陷阱和警報係統提供了一層保護網;收集到的食物和資源保證了近期的生存需求。更重要的是,這個地方開始有了“家”的感覺。
黑子躺在溫暖的草床上,傷口在草藥的作用下似乎不再那麼疼痛。它偶爾抬起頭,看看主人,尾巴輕輕搖動,表達著滿足和安寧。經過幾天的休養,它的精神狀態明顯好轉,眼中的神采也恢複了往日的明亮。
城城拿起他的獵槍,開始仔細擦拭。這是一把老式步槍,已經跟隨他多年,雖然有些舊,但保養得很好,效能可靠。擦拭槍支的過程對城城來說幾乎是一種儀式,一種與老夥伴的交流,也是對自身責任的提醒。
每一部分都被仔細清潔和上油:槍管、槍機、扳機、槍托。城城的動作熟練而專注,彷彿在進行某種冥想。在野外,槍不僅是狩獵工具,更是最後的安全保障。他深知這一點,因此從不疏忽對武器的保養。
夕陽的餘暉中,槍械的金屬部分反射著溫暖的光澤,木製槍托顯示出經年使用的痕跡,每一道劃痕都有一個故事。這把槍見證了他的許多經曆,既是工具,也是夥伴。
擦拭完槍支,城城將它放在觸手可及的地方,然後轉向黑子。這條德國牧羊犬已經與他相伴多年,共同經曆了無數艱難險阻。在城城最低穀的時候,是黑子的陪伴讓他保持了理智和希望。
“黑子,”城城輕聲說,手撫摸著狗的頭頸,“這裡就是我們的新家了。”
黑子抬起頭,眼中閃爍著信任的光芒,輕輕舔了舔城城的手。無需言語,這種默契已經深植於他們多年的共同生活中。
城城望向逐漸暗下來的森林,繼續說著,既是對黑子,也是對自己:“我知道這不是理想的地方,遠離文明,充滿危險。但在這裡,我們至少是自由的,不受那些...”他停頓了一下,似乎在尋找合適的詞語,“不受那些枷鎖的束縛。”
他的目光變得深遠,彷彿看到了遙遠的過去。城市生活中的種種挫折、人際關係的複雜、現代社會的壓力...所有這些都被他留在身後。在森林中,生存雖然艱難,但規則簡單明瞭:適應自然,尊重自然,與自然共存。
“有我在,沒人能傷害你。”城城的聲音低沉但堅定,這是一個誓言,不僅對黑子,也是對自己立的誓。
夜幕完全降臨,星星開始在天幕上閃爍。城城點起一小堆篝火,不是為了取暖或烹飪,更多的是為了心理上的安慰。火焰跳動著,驅散黑暗,也驅散了一些夜間動物的靠近。
他拿出筆記本,借著火光記錄這一天的進展和明天的計劃。寫字的手在火光中投下晃動的影子,筆尖在紙上沙沙作響。這些記錄不僅是實用的生存日誌,某種程度上也是他的日記,記錄著在野外的所思所感。
完成記錄後,城城坐在火堆旁,開始製作一些小型工具:用骨頭磨製縫紉針,用樹皮編織繩索,用石塊打磨切割邊緣。這些工作看似瑣碎,但都是野外生存中不可或缺的技能。
黑子偶爾抬起頭,看看主人,然後又安心地睡去。它的存在讓城城感到不那麼孤獨,而這種相互依賴的關係也是在野外生存的重要心理支援。
夜漸深,森林的聲音發生了變化。白天的鳥鳴被夜行生物的叫聲取代:貓頭鷹的咕咕聲,遠處不知名動物的嚎叫,昆蟲的合唱。對這些聲音,城城已經習以為常,他甚至能夠分辨出哪些是正常的夜間活動,哪些可能表示潛在的危險。
當他最終準備休息時,仔細檢查了營地周圍的安全措施。陷阱完好,警報係統就位,庇護所隱蔽。一切都很安全。
躺在草鋪上,城城回顧著這幾天的成就。從最初的緊急紮營,到現在初具規模的營地,進步是顯著的。但他也知道,這隻是一個開始。隨著季節的變化,新的挑戰會出現:食物儲存、冬季保暖、可能的人員搜尋...
想到這裡,城城的眼神變得複雜。他既希望不被找到,能夠保持這種自由的生活,又不可避免地感到一絲孤獨。人類畢竟是社會性動物,完全與世隔絕的生活對任何人都是巨大的挑戰。
黑子在睡夢中輕輕抽動,彷彿在追逐夢中的兔子。城城微笑著撫摸它的背,這種無條件的陪伴和理解是他在人類世界中很少體驗到的。
“無論如何,”城城輕聲自語,“我們已經走了這麼遠,我們會繼續走下去。”
這是他對未來的承諾,也是對過去的告彆。在城市生活中的失敗和挫折不再重要,在這裡,每一天都是新的開始,每一次日出都是新的機會。
最後檢查了一遍獵槍是否在觸手可及的地方,城城閉上了眼睛。睡眠很快降臨,深沉而安寧。在夢中,他看到了一個更加完善的營地,一個與自然和諧共處的家園,一個他和黑子可以稱之為自己的地方。
營地外,星空璀璨,銀河橫跨天際,無數星光見證著這片荒野中一個小小的誓言:一人一犬,相互守護,麵對無論何種挑戰都將並肩前行。
黎明的到來不再是可怕的未知,而是充滿希望的開始。在這片哀牢山的深處,一個新的生活正在慢慢展開,簡單,艱難,但真實而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