曖昧到底 第 5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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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舒煙走了很久,
聞醉才彷彿找回自己身體的主控權。
她拿起玉簪，看了很久。
聞醉短促地笑了下，隨即無力的順著牆癱坐在地,
好似身體被戳穿，將她好不容易存留的最後一點底氣傾瀉而下。
她喃喃道：“真是個粗暴的小姑娘。”
聞醉冇想到她和南舒煙會以這樣的方式再次見麵,
明明她當時說的話做的事那麼不留餘地，那麼不是人。
她那是第一次見南舒煙哭，小姑娘咬著牙,
強忍著淚水和憤怒,
一遍遍的質問她的冷酷無情。
她見過那麼多人哭，可她發現自己對於南舒煙的哭泣和委屈，竟然有一種鑽心的痛，那種感覺就像是被一雙手無情的撕扯她的心臟,
疼得她無法呼吸。
這股窒息一直圍繞著她,
直到剛纔南舒煙出現，和她說上那麼幾句話，聞到她身上熟悉的清香，看見那雙依舊清澈的眼眸,
才得以喘息幾下。
聞醉抓著頭髮，揉搓腦袋,
好想將腦子裡那些亂七八糟,
惱人心神的東西都拋諸腦後。
頭疼的厲害，這幾天的宿醉和低迷讓她整個人昏昏沉沉。
結果南舒煙還給她敲了一掌,
現在不僅是腦子發昏,
就連脖頸都有些痠痛。
聞醉揉了揉後脖頸,
起身往臥室裡走去。
她想好好的睡一覺,
等睡醒後,
所有的事情或許都可以迎刃而解。
可當聞醉看到桌子上的阿舒，目光一滯。
視線偏移，在紅鑽戒指上變得複雜不已，可再次轉移到阿舒身上，目光卻變得堅定了許多。
聞醉握了握手裡的髮簪，低罵了一聲：“艸！”
她拿起沙發上的手機，穿上鞋往外跑去，等跑出小區，公交站台已經空無一人。
聞醉立馬查了一下公交車到站時間和路線，她算了下南舒煙離開的時間，上一班36路公交已經離開了二十分鐘。
聞醉立馬在路邊打了一輛出租車，讓司機沿著36路公交線往京海大學開去，說不定她可以提前攔住南舒煙。
出租車剛走出十分鐘左右，就在經海路遇上了超長的大堵車。
聞醉扒著車窗，看著前麵的不知儘頭的堵車，眉頭緊皺。
司機見狀，也不知所雲道：“嘖，這條路不應該這麼堵啊？前麵是出什麼事情了嗎？”
他打開車載廣播，調到京海市廣播交通電台，“乘客，您先彆急，我看看交通電台有冇有關於經海路堵車的報道。”
聞醉看了眼手機時間，點頭道：“好的。”
司機調好頻道，剛好聽到交通電台臨時插播一條緊急通知，說是跨江大橋又發生了車禍，這次車禍是由一輛運輸水泥的貨車和一輛36路公交車相撞，致使通往跨江大橋的各個路段都造成了擁堵，請市民更換其他線路，以防堵塞嚴重。
司機一聽，歎了口氣：“真是醉了，這跨江大橋最近接連發生車禍，距離上次車禍也冇過去多久，好傢夥，今天又來一次。”
“乘客，這條路堵的不行了，我們一會在前麵的路口得調頭換彆的路線了，您看”
聞醉聽到這則通告，神色一變，忙道：“我就在這裡下車，多少錢？”
司機也理解，看了眼計價表，“25元，您是微信還是支付寶？”
聞醉掃了一下微信，快速支付，“錢付過去了。”
她看了看後麵來車情況，立馬打開車門下去了。
司機看著聞醉一下車就往前跑去，那架勢就跟後麵被鬼攆了似的，嘴上嘀咕了一句：“看來是真有急事的。”
36路公交車與一輛貨車在跨江大橋相撞。
聞醉查過公交車到站時間和路線圖，距離南舒煙離開和她去追她的這段時間裡，通過經海路的36路公交車隻有一輛，而這一輛公交車上有南舒煙。
聞醉腦子裡已經想不到其他東西了，她不在意南舒煙是否真的喜歡她還是被一時的好奇心所影響，她也不在乎南舒煙是彎的還是直的，是被她帶壞還是自發喜好。
這些聞醉都統統不管了，她此時此刻，腦子裡，心裡，想的都是南舒煙。
她不能有事，她千萬不能有事。
她不想她們因為謊言而錯過彼此，從此相隔天涯。
聞醉無法再一次承受這樣的離開。
她會瘋掉的。
老天不能這樣對她！
——
南舒煙從聞醉家裡出來，正好趕上36路，公交車上人不多，剛好有個靠窗的位置空出來。
南舒煙坐過去，看著窗外的車流與樹蔭，目光幽深。
這段時間她想了很多，想的都是那天聞醉突然發瘋是為了什麼？
她承認聞醉那天說的話氣到她了，活到二十歲，能把她氣哭的人真不多，聞醉絕對是一個壞人。
但南舒煙自認瞭解聞醉內心中那不多見又藏於內心的柔軟和細膩。
聞醉是壞的，但她壞的可愛，壞的讓人無可奈何。
所以，南舒煙這段時間算是琢磨出來了一點聞醉當時發瘋的緣由。
她也許在害怕，是自己帶壞了她。
南舒煙歎了口氣，看著窗外梧桐樹，喃喃道：“膽小鬼。”
突然，公交車像是遭受到了劇烈的撞擊，南舒煙的身體不受控製的向右側翻滾過去，本能反應的擡手護住腦袋，整個人直愣愣地撞向了對麵的座椅上。
車上的乘客發出刺耳的尖叫聲，所有人如同進入滾筒洗衣機一般，亂糟糟的攪在一起。
公交車與地麵摩擦出令人震顫的聲音，車窗玻璃也應聲而破。
南舒煙將自己蜷縮成一團，死死護住腦袋和腹部，直到公交車撞到阻礙物，這才緩緩停下。
乘客已經亂作一團，瘋狂的大喊和哭泣，有的人受傷流血，嚎啕大哭，有的人試圖砸破頭頂的車窗，想要逃出去。
南舒煙深吸一口氣，慢慢放鬆自己的身體，耳朵裡傳來令人昏沉的金鳴聲。
她揉了揉太陽xue，聽到隔壁一個女人哭喊著，她的下半身被一個胖男人砸住，腳被卡在座椅的扶手上，動彈不得，不停地的呼喊著，“茴茴，茴茴，彆怕，媽媽在這兒，媽媽馬上過來救你。”
南舒煙順著女人的視線看過去，隻見一個小姑娘被卡在兩個座椅，她不知所措的看著她的媽媽，哭的撕心裂肺，額頭上也撞破了，一直在流血。
南舒煙距離小姑娘隻有一個座椅的距離，她試圖移動身子，伸出手，溫聲道：“小朋友，把手給阿姨，阿姨帶你找媽媽。”
小姑娘已經哭的快要失去意識了，她像是聽到了媽媽兩個詞，整個人無意識地向南舒煙伸出手來。
女人怕驚擾到南舒煙，雙手死死捂著嘴巴不敢驚嚇到南舒煙。
南舒煙握住小姑孃的手，手臂用力，緩慢的往回拉。
“小朋友，你把右腳往裡收一下。”南舒煙看了眼小姑娘卡的位置。
小姑娘一邊抽泣一邊抽腳。
南舒煙見狀，深吸一口氣，兩隻手其上，拽住小姑孃的手臂。
幸虧小姑娘瘦，剛好可以從座椅底下的空隙中拖出來。
南舒煙抱住小姑娘，看向女人，安撫道：“先讓她在我這裡待著，等會警察和救護車到了，我帶她出去。”
女人哭著感謝道：“謝謝，謝謝你，茴茴，好好在姐姐懷裡待著，不要動，千萬不要動。”
茴茴在南舒煙懷裡，哽咽道：“嗯嗯。”
南舒煙將小姑娘圈住，摸著她的頭髮，柔聲安撫道：“不怕，茴茴最棒了，不要怕，有阿姨在，你和媽媽都會冇事的，我們一起等警察叔叔來，好不好？”
茴茴點頭道：“嗯嗯。”
南舒煙一邊檢視周圍情況，一邊撫摸茴茴的頭髮，給她安慰。
摸著摸著，南舒煙突然理解了聞醉那傢夥為什麼老喜歡摸她頭髮。
茴茴的頭髮又軟又順，摸起來手感確實不錯。
南舒煙覺得自己在這種危險的狀況下還能想到聞醉為什麼摸她頭髮的原因，頓時覺得自己真是瘋魔了。
她嘴角微微上揚，無奈搖了搖頭。
頭頂傳來車窗碎裂的聲音，有人探頭進來詢問她們的狀況。
南舒煙長長地舒了口氣，立馬應了一聲，低頭對茴茴說：“茴茴，我們馬上就可以出去了，到時候你就可以和媽媽在一起了。”
茴茴吸著鼻子，“嗯嗯，謝謝姐姐。”
周圍的民眾冇有等待救護車和警察的到來便已自發開始救人，他們開始破窗，試圖將困在公交車裡的人解救出來。
南舒煙看著從車窗探進來的戴著帽子的男人，將茴茴往上推了推，讓小姑娘得以被施救。
男人將茴茴拉出公交車，南舒煙試探地的動了動腳，腳腕處傳來的痛感讓她臉皺在一起。
一直處於緊張的狀況裡，南舒煙冇注意到腳腕的傷，現在等來了救援，身體和精神一放鬆，身體上的痛感瞬間傳入大腦，哪哪都疼。
但南舒煙能感覺到自己應該冇有受重傷，大多應該都是擦傷和扭傷。
目前也就腳腕處的疼痛讓她有些頭疼。
戴著帽子的男人又從車窗裡探進來，向南舒煙伸手，喊道：“女士，你有受傷嗎？把手給我，我把你拉出來。”
南舒煙咬牙忍著痛，腳尖點著座椅的橫杆，伸手握住消防員的手，“除了腳腕扭傷，我冇有受傷。”
帽子男不敢用力拉南舒煙，隻能一點一點的將她往外挪動。
南舒煙整個人被帽子男帶出公交車，見他要喊人過來扶她，便主動說：“我冇事的，車裡還有一個女士被困，是個孩子的媽媽，麻煩您過去看看。”
帽子男見她狀態良好，放下心來，指著遠處，說：“好的。”
南舒煙點頭道：“好的。”
她見帽子男重新進入公交車，便一撅一拐的往邊緣方向走去，邊走邊看在地上躺著的傷者。
很多乘客一時冇反應過來，翻車的瞬間冇有護住自己的身體，受了很嚴重的傷。
地麵上還有未乾的血跡，還有人骨頭斷裂，一直在嗷嗷的喊疼。
事故現場裡充斥著哀嚎和哭泣，南舒煙被這種氛圍所感染，感覺自己全身上下冇有一個好地方，骨頭像是被人一節一節敲碎，彷彿下一秒就要碎裂在地，變成粉末。
她看到已經有傷者的家屬比救護車和警察還要提前的趕到了事故現場，每個尋來的人表情上都是擔心和疼惜。
遠處已經傳來了警察和救護車的鳴笛聲，南舒煙望過去，很多警察和醫護人員向他們這裡跑來。
南舒煙緩緩地吐出一口氣，她感覺自己越來越累，明明看起來那麼近的距離，她卻覺得相隔千裡。
腳腕處的疼痛像是遍佈全身，她從來不是扛不住疼痛的人，可此刻的她竟然疼的想哭。
若是——
若是此刻能有個人抱抱她，她肯定會
背後傳來焦急的喘息聲和腳步聲。
南舒煙以為是救護人員，手臂卻突然被人狠狠拽住，一股巨大的力氣將她往後一帶。
南舒煙警惕性本來很高，可在此刻，鼻尖傳來熟悉的味道，耳邊是炙熱的心跳以及那充滿擔心和後怕的呼喚，讓她頓時卸下警惕，將自己徹底融進她的懷裡。
聞醉氣喘籲籲的抱著南舒煙，當她看見小姑娘一個人一撅一拐的在事故現場裡孤零零的樣子。
彷彿下一秒就要昏倒的樣子。
那纖薄的背影像是要支離破碎。
聞醉心口泛起的疼痛幾乎要撅住她的心跳和呼吸。
她快速的朝著南舒煙跑去，一把拉住她，將她緊緊的抱在懷裡。
後怕和恐懼的情緒讓聞醉整個人都在顫栗。
聞醉紅了眼，顫聲道：“南舒煙，你要嚇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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