曖昧到底 第 9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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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振臉色已經黑的宛如今晚的夜色,
他低著頭，看著已經掛斷的電話，表情的變化讓人察覺不到。
他拿起手機,
看向在地上抱著手，疼的咬緊下唇的聞醉。
將手機狠狠地的砸了過去。
聞醉看著擋在自己麵前的壯漢,
眸光閃了閃。
明明他可以躲，但他還是任由手機砸在他的身上。
手機螢幕碎裂，像是在表露某人內心的煩躁和憤怒。
聞醉看著電梯上升的層數,
輕聲笑了笑。
笑容雖然很輕,
但在無人說話的房間顯得格外突兀。
南振看著已經停在五樓的電梯，擡擡下巴。
兩個男人收到指令，將聞醉抓起，拖到書架後麵。
聞醉從書架縫隙中看到南舒煙的身影,
剛想喊,
壯漢捂住她的嘴巴，警告道：“聞小姐，惹怒我們老闆對你冇好處。”
聞醉眨眨眼，點了點頭。
壯漢放手,
他知道聞醉不會喊。
南振看著南舒煙扯著南辰安走過來，不虞道：“你在乾什麼？放開你弟弟。”
南舒煙環視一圈,
“聞醉呢？”
南振擡眸：“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南舒煙重複道：“聞醉呢？”
“南舒煙,
是誰給你的勇氣敢這麼質問你的父親？”南振拍桌子，喝道。
南舒煙冇看見聞醉的身影,
心裡急得不行,
怒火中燒,
喊道：“我問你,
聞醉呢？！”
南振氣的胸口悶痛,
“我說了，我不知道誰是聞醉。”
“行，”南舒煙一把箍住南辰安的脖子，發狠的目光逼視南振，“我給你機會想一想，你把聞醉弄到哪去了？”
南振看著因為呼吸不暢而憋紅臉的南辰安，立刻伸手阻止道：“南舒煙，你在做什麼？那是你弟弟？你瘋了吧？”
南舒菸嘴角動了一下，冷道：“我早就被你逼瘋了，我特麼都離開這裡了，你為什麼還要來糾纏我，你過好你自己的生活不行嗎？憑什麼來妨礙我的生活，抓走我的人？”
“南舒煙，我是你父親。”南振喊道，顫抖著指著她，“你現在為了一個外人反抗你的父親，還想要傷害你的弟弟？”
“她不是外人，”南舒煙反駁，“她是我這輩子最重要的人。”
聞醉偷偷地碰了碰壯漢。
壯漢：“？”
聞醉一臉陶醉道：“這就是愛。”
壯漢：“……”
眼下這個狀況是能談論愛與不愛的時候嗎？！
南振一臉的不可置信，啞聲道：“你為了一個外人要放棄你的親人嗎？”
“是你在逼我放棄，”南舒煙聲音帶著一絲哭腔，說，“我可以放棄所有的玩具，可以放棄辯解的機會，我可以放棄我的夢想考入金融，甚至可以放棄我曾經期望得到的父愛，可以放棄奧薩和南家的一切。”
“但我不能放棄聞醉，”她嗓音都在顫抖，哽咽道，“爸，我不想再被逼著放棄了，我隻有她了，我隻有她了。”
南振一怔，心被猛地震擊了一下。
這一聲“爸”，自打南舒煙高中畢業後他就再也冇聽過南舒煙叫過，哪怕平常見麵，南舒煙也隻是沉默不語。
如今，聽到她這麼叫他，南振內心湧起一陣陣酸楚和無奈。
南振臉色蒼白了一些，說：“你以前是交往過男生的，你為什麼會喜歡女人？你被她帶壞了。”
“你真的瞭解我嗎？”南舒煙直視他，“你真的知道我喜歡什麼嗎？”
“你知道我12歲的時候看到你領著南辰安回家時，我為什麼會崩潰大鬨嗎？”
“你知道那個玩具明明是我的，卻非得讓我放棄給南辰安玩嗎？”
“你知道我學習不好是因為我心裡委屈不甘，想試圖尋求你的安慰而不是責怪嗎？”
“你知道我跑步得獎那天，想得到你的誇獎而不是比較嗎？”
“你知道我為什麼學習格鬥，難道真的是因為我在學校欺負同學，差點失手把人打死嗎？”
“你知道我不要奧薩的繼承權是因為我決定放棄你這個父親而不是賭氣嗎？”
“你知道我從來都不想要一個弟弟來分走獨屬於我的父愛，不想要個後媽來拿走我曾經那怎麼珍貴的家庭嗎？”
“你從來都不知道，你隻會在意自己想知道想瞭解的東西，”南舒煙眼淚滾落，泣不成聲，“你知道我曾經自殺過嗎？”
聞醉腦子瞬間炸開了，瞪大眼睛，透過縫隙看著那不停顫抖的背影。
南振難以置信的張開嘴，卻發不出一絲聲音，像是被人憑空扼住了喉嚨。
南辰安哭紅了眼，轉身抱住南舒煙的腰，哭喊道：“姐，我錯了，姐，我錯了……”
他知道姐姐討厭她，他也曾想方設法希望姐姐喜歡他，可他從不知道姐姐受過這麼多的委屈和痛苦。
原來，他的到來，奪走了姐姐本該擁有的一切。
哪怕他的母親和他做出再多的努力，所造成的傷痕依舊無法消除。
南舒煙任由南辰安抱著自己哭泣，她雙目含淚的看著彎下腰的南振，她在他的臉上看到了曾經很疲憊很彷徨的自己。
很多人都說他們父女長得更像，就連脾氣秉性都是如出一轍。
所以他們清楚，刀子捅到哪裡纔會讓對方痛不欲生。
南舒煙目光漆黑而空洞，低啞的聲音聽起來無比的難耐又委屈，“我跟你說過不要再管我了，不要再管我了，你為什麼不能聽我一次？為什麼不能？”
“我好不容易藏了這麼久，我好不容易這麼喜歡一個人，我好不容易做好一切，想要和她出去玩，我好不容易騙過自己，也偷偷瞞住一切……”
“可是你的出現，打破了所有，破壞了我的一切，”南舒煙忍不住拔高音調，渾身抖如糠篩，怒不可遏的吼叫，“聞醉已經發現我騙了她，她發現我騙了她……”
她惴惴不安，目光渙散，大顆大顆的淚水打在地上，“她會不要我的，她會不要我的……”
“我要失去她了，我要失去她了！”
胸口堆積的憤怒和不甘湧出，南舒煙臉色慘白如紙，一遍一遍的重複著她內心的無助和痛苦。
南振看著忐忑不安的南舒煙，旁邊的南辰安已經哭的喘不上氣，房間瀰漫著讓人無法喘息的低氣壓。
他疲憊又無力的坐在椅子上，聲音沙啞低沉，“帶他們下去。”
電梯旁邊的樓梯口走上來四名保鏢，一人拖著南辰安往樓下走。
南舒煙想反抗，奈何三名保鏢都是南振從南美調回來的，一個個都在刀山火海裡走過的，身上自帶的血氣和煞氣無法忽視，下手刁鑽又狠辣，就算南舒煙能打，卻也無法以一敵三，最終被製服，強行敲暈，擡走了。
此時房間裡氣氛已經壓抑到讓人覺得天好像塌了下來，巨大的壓迫籠罩每個人心上。
南振臉色陰沉如水，表情凝重的臉龐上是無法捉摸的複雜。
他看向書架後麵，指節在桌麵敲了敲。
書架後的兩人將聞醉帶了出去，周遭一片狼藉，到處都是爭鬥後的狼狽。
綠植破損，泥土到處都是，花紋精緻的地攤已經不成樣子，上麵還有顯而易見的血跡。
碎裂的瓷片落滿地，鋒利又尖銳。
壯漢踢開地毯上的瓷片，將聞醉扔到地上。
聞醉小心翼翼的握住被掰折的手指，眼眶泛紅，直視那雙深不見底的漆黑瞳孔。
兩人對視良久，像是在比拚。
南振握緊掌心，先開口道：“聞小姐好本事。”
聞醉淡淡道：“我冇什麼本事，用心就行。”
用心？
語氣明明很平靜，但充滿了嘲諷。
南振像是被人扇了一巴掌，感覺臉上有些灼熱，他忍不住說：“我怎麼不用心？她是我從小疼到大的女兒，我那麼愛她，我把我所有能給她的都給她了，我還立下遺囑，將奧薩全部給她，辰安幾乎什麼都冇有，我明明是……”
“這些是她真正想要的嗎？”
南振怔住。
“她剛纔說了那麼多，你都聽進去了嗎？”
“你真的認為自己是一個負責任的好父親嗎？”
聞醉看著呆滯的南振，起身走到桌前，語氣沉重又真摯，“我理解一個父親看到女兒與女人交往時羞辱又痛苦的心情，我也清楚自己在外人眼中是個什麼貨色。”
“你擔心南舒煙被我欺騙玩弄，擔心南舒煙受到傷害，這些我都可以感同身受。”
“我知道不管我如何保證，如何承諾，你都會對我抱有懷疑甚至鄙夷，但我不在乎，我在乎的隻有南舒煙。”
“你想讓我放棄她，我告訴您，不可能的。”
“除非她先放棄，”聞醉笑笑，眼中淚花閃爍，嗓音都在顫抖，一字一句，彷彿含著血沫，，硬生生咬出來的，“除非她先不要我……”
南振擡眸，緊盯著聞醉的眼睛。
他目光下垂，落在那隻弧度怪異的手指上，輕聲道：“如果我弄死你呢？”
聞醉笑了起來，像是聽到一個搞笑至極的笑話。
南振眉頭緊蹙，不虞道：“你在笑什麼？”
她捧腹大笑，笑了一會兒，擦了擦眼角的淚花，喘著氣回道：“我曾可恥愛情，我認為自己和母親一樣，心裡堆積了滿滿噹噹的暴虐因子，會將一切毀掉，包括我自己，所以我抗拒一切的示好和喜歡。”
“可她不同，她的愛是不同的。”
南振看著像是發了瘋的聞醉，眼角眉梢儘是冷意和不解。
聞醉雙手撐在桌子上，看著他，眼中的瘋狂和炙熱近乎溢位，往事一幕幕浮於眼前。
“哪怕您現在弄死我，我也愛她。”
“我懼怕死亡，我討厭謊言，但我更怕失去她。”
南舒煙之於她，可以拋棄理性因子，為她瘋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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