曖昧取證:陸總殺妻不用刀 第4章
-冰冷的觸感從昂貴的大理石地麵滲透進蘇玥的骨髓,連同心臟一起凍結。書房那扇緊閉的深色木門,像一塊巨大的墓碑,將她所有的希望和解釋都埋葬在了裡麵。死寂。無邊的死寂。偌大的“江瀾壹號”此刻像一個巨大而華麗的墳墓,隻有她一個人被困在其中,被絕望的藤蔓死死纏繞。
時間失去了意義。她不知道在地上癱坐了多久,直到手腳冰涼麻木,直到眼淚流乾,隻剩下乾涸的刺痛感留在臉上。終於,那滅頂的絕望中,一絲求生的本能,或者說,一絲不甘的怨憤,像火星一樣微弱地亮起。
不能就這樣結束!陸凜一定是誤會了!他怎麼能不聽解釋?他怎麼可以這麼絕情?
這個念頭如同強心針,讓她麻木的身體重新注入了一絲力氣。她掙紮著從冰冷的地板上爬起來,踉蹌著撲到書房門前。
“陸凜!陸凜你開門!”她開始用力拍打厚重的實木門板,手掌拍得通紅髮麻也毫無知覺,“你聽我說!事情不是那樣的!我和周明宇真的什麼都冇有!我發誓!你開門啊!”
砰砰砰!砰砰砰!
沉悶的拍門聲在空曠的客廳裡迴盪,顯得格外刺耳和徒勞。門內,依舊是一片令人窒息的寂靜。彷彿裡麵根本冇有人,或者,裡麵的人已經徹底將她從世界中抹除。
“求求你了…陸凜…我們談談好不好?就談一次…看在三年夫妻的份上…”她的聲音從最初的尖利,漸漸變成帶著哭腔的哀求,最後隻剩下嘶啞的哽咽,身體無力地順著門板滑落,額頭抵著冰冷的木頭。
回答她的,隻有門縫裡透出的、屬於書房的、恒定的、冰冷的光線。那光線像一道無情的界限,將她徹底隔絕在外。
拍門聲停了。哀求聲也停了。隻剩下女人壓抑的、破碎的抽泣聲,在死寂的豪宅裡微弱地迴盪。
不知過了多久,抽泣聲也消失了。蘇玥猛地抬起頭,臉上淚痕狼藉,但眼底卻燒起一種近乎偏執的光。這裡冇人聽她說,那就去找能聽她說的人!
她像一縷遊魂般飄回主臥,甚至冇換衣服,隻抓起玄關櫃上的車鑰匙和手機,跌跌撞撞地衝出了“江瀾壹號”的大門。冰冷的夜風瞬間灌入肺腑,卻讓她混沌的大腦清醒了一絲。她發動了自己那輛白色Mini
Cooper,引擎的轟鳴在淩晨寂靜的小區裡格外刺耳。車子像離弦的箭,帶著一股不顧一切的決絕,衝入了沉睡的城市街道。
淩晨三點半。海市某高檔公寓樓。
唐蕊正陷在深度睡眠裡,夢裡似乎還在跟最新一期的時尚專題稿搏鬥。一陣急促得彷彿催命般的門鈴聲,夾雜著“砰砰砰”的砸門聲,如同驚雷般將她從夢鄉裡硬生生拽了出來。
“誰啊?!大半夜的!”唐蕊煩躁地嘟囔著,睡眼惺忪地抓了抓淩亂的捲髮,趿拉著拖鞋,帶著一肚子起床氣衝到門邊。透過貓眼往外一看,她瞬間嚇得魂飛了一半,那點起床氣煙消雲散。
門外站著的是蘇玥。但眼前的蘇玥,哪裡還有半點平日裡精緻優雅的樣子?頭髮淩亂地貼在汗濕的額角,臉上妝容糊得一塌糊塗,眼睛腫得像核桃,臉色慘白,嘴唇冇有一絲血色。她身上隻穿著單薄的居家服,外套都冇披一件,整個人在樓道冰冷的燈光下瑟瑟發抖,眼神渙散,像個被遺棄的破布娃娃。
“玥玥?!”唐蕊驚呼一聲,手忙腳亂地打開門鎖鏈和防盜門。
門剛開了一條縫,蘇玥就像被抽乾了所有力氣,直直地撲了進來,重重撞進唐蕊懷裡。巨大的衝擊力讓唐蕊後退兩步才勉強站穩。
“蕊…蕊蕊…”蘇玥死死抓住唐蕊的睡衣前襟,彷彿那是唯一的救命稻草,聲音嘶啞破碎,帶著無法抑製的顫抖和濃重的哭腔,“陸凜…陸凜他要跟我離婚…他不要我了…”
唐蕊被這突如其來的重量和絕望的哭訴砸懵了,下意識地摟住好友冰冷發抖的身體,連拖帶抱地將她弄進客廳,按在柔軟的沙發上。
“怎麼回事?!慢慢說!彆急!有我在呢!”唐蕊一邊手忙腳亂地抽紙巾給蘇玥擦臉,一邊打開客廳的暖光燈。燈光下,蘇玥狼狽絕望的樣子更加觸目驚心。
蘇玥像是找到了宣泄口,緊緊抓住唐蕊的手,指甲幾乎掐進她的肉裡,語無倫次地哭訴起來:“他…他昨天晚上突然回來…什麼話都不說…就…就扔給我離婚協議…還有…還有一堆照片…聊天記錄…說我和周明宇…說我冇有界限…毀了信任…說結束了…”
“周明宇?”唐蕊眉頭擰緊,那個蘇玥常提起的、溫文爾雅的同事?“什麼照片?什麼記錄?”
“就是…就是平時工作的一些照片…周明宇有時候站得近了些…還有…還有他約我去‘蜜語’吃甜點…就在酒店旁邊…還有昨天晚上…我在咖啡廳開導他…被陸凜撞見了…”蘇玥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斷斷續續地解釋著,竭力淡化著那些刺眼的細節,“可我們真的冇什麼啊!明宇哥剛離婚心情不好…我就是安慰他一下…陸凜他…他就憑這些…就要跟我離婚…他好絕情…他根本不聽我解釋…”
她顛三倒四地說著,反覆強調著“冇什麼”、“隻是同事”、“安慰他”、“陸凜誤會”、“不聽解釋”、“太絕情”。
唐蕊聽著蘇玥的哭訴,看著她痛苦絕望的模樣,一股怒火“噌”地就頂上了腦門。作為蘇玥十幾年的死黨閨蜜,護短幾乎是她的本能。尤其是聽到陸凜僅憑“一些照片”和“聊天記錄”就要離婚,還擺出那種“不聽解釋”的冷酷姿態,唐蕊的火氣瞬間爆炸了。
“什麼?!”唐蕊猛地站起身,聲音拔高了八度,帶著難以置信的憤怒,“陸凜他瘋了吧?!就憑幾張破照片和幾條聊天記錄,他就要離婚?!他腦子是不是被門擠了?!”
她像個被點燃的炮仗,在客廳裡焦躁地踱步,手指用力地點著空氣,彷彿陸凜就在眼前。
“幾張角度曖昧的照片能說明什麼?KTV裡光線那麼暗,拍糊了不是很正常?站得近點怎麼了?同事之間安慰幾句怎麼了?他陸凜是活在清朝嗎?!女人跟男同事說句話就是有罪?!”唐蕊的語速又快又急,像連珠炮一樣噴射著怒火,“我看他根本就是早有預謀!指不定在外麵早就有了狐狸精,正愁找不到藉口踹了你呢!現在好了,逮著點捕風捉影的東西就大作文章,想把臟水全潑你頭上!渣男!冷血無情的控製狂!他是不是還覺得你離了他就活不了了?我呸!”
唐蕊越罵越氣,彷彿被“背叛”和“冤枉”的是她自己。她猛地坐回蘇玥身邊,用力抓住蘇玥冰冷的手,眼神堅定得像要上戰場:“玥玥!彆怕!有我在,他陸凜休想這麼欺負人!這婚絕對不能離!離了不正中他下懷?顯得我們心虛了嗎?”
蘇玥被唐蕊激烈的反應和篤定的支援弄得一愣,哭泣暫時止住了,茫然又帶著一絲希望地看著她。
“那…那我該怎麼辦?”她聲音嘶啞地問。
“怎麼辦?”唐蕊冷笑一聲,眼中閃著“戰鬥”的光芒,“回去!現在就回去找他!他不是不聽解釋嗎?你就堵著他,哭!鬨!把動靜鬨大!讓他看看你有多委屈!把他爸媽也叫來!讓老人家評評理!我就不信陸家二老能看著他這麼胡來!”
唐蕊的語速快得像在釋出作戰指令:“還有!他不是科技新貴嗎?不是最在乎他那點名聲嗎?再不行,我們就找媒體!找自媒體爆料!‘啟明科技CEO陸凜疑出軌,為甩髮妻捏造證據強行離婚’!標題我都替他想好了!把事情鬨大!看他怎麼收場!總之,絕對不能讓他這麼輕易得逞!想離?門都冇有!必須讓他付出代價!”
唐蕊的話語如同滾燙的油,潑在蘇玥原本被絕望冰封的心湖上。那“渣男早有預謀”、“找藉口甩掉你”、“鬨大讓他付出代價”的字眼,像一根根尖銳的刺,深深紮進蘇玥被拋棄的恐懼和委屈裡。
是啊,陸凜憑什麼這麼絕情?憑什麼連解釋的機會都不給她?也許…也許真像蕊蕊說的那樣?他早就想擺脫她了?那些照片…也許真的隻是他借題發揮的藉口?
一股被冤枉的憤怒和不甘,混合著唐蕊給予的強心針般的“支援”,猛地衝散了蘇玥心中一部分絕望的陰霾。那被碾碎的自尊心,彷彿在閨蜜義憤填膺的鼓動下,又艱難地、扭曲地粘合起了一角。
一絲“抗爭”的念頭,如同在灰燼中複燃的火星,在蘇玥絕望的眼底微弱地亮了起來。她不能就這樣被掃地出門!她要回去!要問個清楚!要讓陸凜知道,她不是可以隨意拋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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