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歿於荒蕪 025

    我研究了很久柏林的天氣預報，纔在德國選了一個陽光明媚的日子舉辦畫展。

畫展那天，從早上開始就人流如潮。

陸庭深一大早陪我過來，結果我說的嗓子都乾了，他還一副波瀾不驚的模樣。

一個聲稱毫無藝術細胞的人，卻對著我的畫和彆人侃侃而談。

當有陌生來客，問他和我是什麼關係時，他笑了笑，說：“生活中我是她的愛人，今天我是她的助理。”

我心中溢位甜蜜的汁水，挽住他的手，玩笑道：“小助理，我口渴，麻煩你去給我倒杯茶吧。”

陸庭深坦然接受了這個設定，說：“好的老闆。”

然後果真轉身去後台茶水間了。

我笑著用手機拍下他的背影，正要轉身去迎接新的來客，卻見到一個近三年沒有見過的人。

兩個人隔著流動的人群遙遙相望。

曾經是可以跨越人海就擁抱到的距離，現在卻隻覺得無比遙遠，瞬間恍如隔世。

最終，還是秦深緩步上前，走到了我的麵前，僵硬地扯著笑：“聽雨，好久不見。”

我其實有一瞬間差點沒有認出來麵前的人是秦深。

他變了很多，眉眼中透著濃濃的陰鬱和疲憊，頭發長過額頭了也沒有去剪，甚至我還在他的發絲裡麵，看到了幾縷銀發。

說實話，這三年以來，我早就已經對從前的事情釋懷了。

所以我也能坦然的扯著嘴角，用麵對其他陌生人的語氣，坦然說上一句：“謝謝你來支援我的畫展，秦先生。”

秦深抿了抿唇，又抬眼看向我，忽的說：“聽雨，我們……能談一談嗎？”

我淡淡道：“今天我還有其他貴客要招待，沒有時間。”

說完，我也不想再和他多說，轉身離開。

秦深愣了下，下意識想抬步追上去，卻在看到我奔向的是那個拿著水杯男人時，腳步倏地頓在了原地。

如果說從前他的勝算是和女孩青梅竹馬的感情，那麼現在他已經一無所有。

……

“他為什麼會在這？”

陸庭深進過部隊，當過特種兵，所以其實度數不高，所以平常一般不戴眼鏡，但他還是一眼看到了剛才和我說話的人，語氣中充滿濃濃的不悅。

我喝了口水，低聲說：“算啦，來者是客，不管他，我帶你去彆的地方看看？”

陸庭深勉強壓下情緒，裝作沒有異常的樣子，說：“好。”

畫展結束已經是晚上六點半。

但冬天到了這個時間段，外麵的天已經黑透了。

原本我已經把秦深的事情拋之腦後。

卻沒想到我和陸庭深出門的時候，卻正正看到了等在門口的秦深。

秦深眸色晦暗，我們出來時他手裡還夾著一隻尚未熄滅的煙，不知道在這裡等了多久。

陸庭深第一時間牽住我的手，帶我走另一邊。

秦深果不其然追了上來。

“聽雨，就讓我和你說最後一句話好嗎？我保證我說完後就再也不來柏林了。”

我還沒想好怎麼回答，身旁的陸庭深已經替我拒絕：“不用了，秦先生的保證似乎在三年前就用過一次了。”

我和秦深都愣了一下，不知道陸庭深怎麼會知道我們的對話。

我來柏林後，三年前和秦深見的最後一麵就是我手術時，秦深來病房找我。

我讓秦深再也不要來找我，秦深說了“好”。

但秦深向我保證的時候，陸庭深根本不在場。

我怔住。

而秦深冷笑一聲，低聲說：“陸庭深，你現在還敢說你問心無愧，你就是一個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