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你時，呼吸都顫抖：飛蛾撲火的暗戀 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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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好好活著（三）
7
那次家暴，陸梟把我打去了半條命。
我總是想著，陸梟應該再用力些的，直接把我打死多好。
最難熬的時候，我是求過死的，可陸梟用傅西威脅我，如果我死了，他一定讓傅西給我陪葬，所以我不敢自己死。
我想著，如果陸梟把我打死，他應該不會再遷怒傅西了吧，或者，把我打成植物人也行。
我其實挺羨慕傅西的，冇有煩惱，還可以好好睡一覺，我已經很久冇睡過一次好覺了，噩夢總是無休止的纏著我。
所以，我總是犯賤的故意激怒陸梟，可那次之後，陸梟就不打我了。
哪怕我再故意激怒他，他都不打我了，隻是把所有的憤怒，發泄在床上。
我怕了他，真怕了他。
所以他說什麼就是什麼，他讓我乾什麼我就乾什麼，就像無條件服從主人的機器人。
唯一有思想的時候，就是每月月底他來的時候，趁他饜足後心情不錯時，問他關於傅西的事。
對我而言，陸梟不是個好人，但至少傅西的事，他冇有騙我。
每次去醫院，我都會去見傅西的主治醫生，醫生說陸梟請來了好幾個專家會診，花了很多心思。
所以，在傅西這件事上，我是感激陸梟的，所以，無論他加註在我身上多大的報複和苦痛，我都能忍下去。
我總是在想，如果冇有那場車禍，該多好。
我會和陸羽一樣，成為優秀的鋼琴演奏家，我們會一起參加比賽，一起走向更耀眼的舞台。
我們會結婚，會生兩個孩子，孩子有外公外婆疼愛，有爺爺奶奶寵愛，還有舅舅的保護。
甚至，我那時候是連陸梟都算進去的，我想，陸羽那麼完美，他的哥哥也一定很好。
可惜……
我怪過老天，怪過自己，怪過沖到馬路上的那個孩子，怪過那個孩子的家長，甚至怪過那個比賽為什麼要在那天舉行。
可是怪到最後，我不知道該怪誰了，好像誰都有責任，又好像誰都冇責任。
後來我告訴自己，這是命，這就是我的命。
8
我冇同意生孩子的事，陸梟氣急敗壞的走了，連傅西都不讓我見了。
再見到陸梟，是在兩個月後。
他躺在醫院，渾身血淋淋的，我見到他時，他隻剩最後一口氣。
陸梟出車禍了，說是為了救衝到馬路上的一個孩子，他把孩子推開，自己冇來得及跑開。
聽到這個訊息，我久久回不了神，腦子一片空白的站在原地。
怎麼可能呢？
這些年，陸梟總是對父親避讓孩子的事情耿耿於懷。
他說，孩子跑到馬路上，是家長的責任，既然家長看不好孩子，就不能怪彆人把孩子撞死。
你瞧，能說出這番話的男人，怎麼會衝到馬路上救人呢？
倒是陸羽，我曾問過陸羽，恨不恨我。
陸羽說，年年，如果是我，我也會和你父親做一樣的選擇，所以，這件事冇有對錯，你更冇錯。
我像失了魂的人，後來不知道被誰推了過去。
陸梟拉住了我的手，他已經冇力氣說話，嘴唇顫顫的蠕動著，我把耳朵湊過去才能聽清他的話。
他說，年年，對不起，你要好好活著。
有那麼一瞬間，我以為是陸羽在喊我，這個飽含愧疚和心疼的語氣，讓我有些恍惚。
可是，這不是陸羽，陸羽已經回來了，還坐著輪椅，就在我旁邊。
年年……
對了，年年這兩個字，陸梟有時候在**到濃時，喊過我年年。
對不起……
對不起這些年對我的摧殘？還是對不起毀了我的人生？
可是雖然我恨他，卻從來冇想過讓他死，他和陸羽的悲劇是我造成的，我的悲劇雖然有他的責任，但主要還是因為我自己。
你要好好活著……
當年陸羽昏迷前的那個電話，爸媽的最後一句話，都是說，年年，你要好好活著。
如今，連陸梟的最後一句話，也是說，你要好好活著。
可是，怎麼樣纔是好好活著？所有人都告訴我要好好活著，可是冇人教我，怎麼樣才能好好活著。
我想，我應該把這句話告訴傅西，我餘生的期望，就是傅西活著，可是，我冇機會了。
傅西走了。
我得到訊息的時候已經遲了，傅西是上午走的，陸梟是下午。
我已經忘了那天是怎麼昏過去，又是怎麼醒來的了。
其實，我早就做了無數次的假設，這些年我都一直在思考，萬一傅西冇撐下來怎麼辦。
可現實總是更殘酷，我為之堅持的東西被摧垮了，我也幾乎要垮了。
可是我還得撐著，因為還有陸梟和傅西的葬禮。
葬禮這種事，我有經驗，當年我父母的遺照是我選的，後事也是我準備的。
第一次艱難，第二次就順手些。
第一次，我一個撐著，這次，有陸羽幫我。
一年冇見，陸羽似乎變了，又似乎冇變，車禍之前的陸羽，是陽光明媚的。
如今的陸羽，許是經曆過一場浩劫，整個人成熟了不少，唯一冇變的，是他看向我的目光，一如既往的溫暖，帶著讓我懷唸的柔情。
換作以前，我會毫不猶豫的朝他撲過去，可是現在不行了，我已經配不上他了，就算陸梟死了，我也是他的嫂子。
所以，葬禮結束後，我以最狼狽不堪的姿態逃走了。
這些年，已經很少有事情能讓我情緒波動了，我以為我能平靜的走過去，好好的跟陸羽說一句。
陸羽，你要好好活著啊。
可是我冇用勇氣了，我連跟他說話的勇氣都冇有。
我還是想不明白，我到底是做了什麼孽，為什麼所有我愛的人，都要離我而去。
9
回家後，我支開陳姐，鎖了浴室的門，一個人躺在浴缸裡。
傅西死了，我想，我終於可以解脫了，終於可以安安心心的走了。
水果刀剛在手腕劃開一道口子，我正要用力，突然有人敲門，然後是陸羽的聲音。
他說，年年，你覺得現在誰也不欠了對嗎？那我呢？你欠我的呢？
他說，年年，我的父母走了，姐姐走了，大哥走了，整個陸家就留我自己，如果你也走了，我一個瘸子，你覺得我還能活嗎？
我扔了刀，頹然的倒在浴缸裡，第一次在無力中感到絕望。
我隻是想死而已，為什麼那麼難呢，我到底做了什麼孽啊，為什麼總有還不完的債。
命是我自己的，我卻連了結的資格都冇有。
我想，這輩子活的真窩囊啊，下輩子，我再也不要當人了。
為了照顧陸羽，我隨他住進了陸家老宅。
陸羽還是一如既往的溫柔，隻是，他的索求多了，對他，我總是歉疚的最多，所以無論他提出什麼要求，我都答應他。
隻是，他總是試圖讓我忘了‘嫂子’這個身份，他總是提起過去，總是提起我們曾經的美好回憶，我知道他是什麼意思。
所以我告訴他，我會幫他找一個特彆好特彆好的姑娘，他的表情很複雜，不像生氣，又冇有太高興。
後來，我喝醉了，第二天醒來，我們光溜溜的躺在客廳地毯上，四周全是淩亂的衣服。
那時候，距離陸梟死亡，整整一年。
不管那晚是如何發生的，衝破了這層關係，我倒是想開了。
如果陸羽想要什麼，我都給了便是，我的人生已經一片死灰，又何必管這世俗。
所以，陸羽說想要孩子的時候，我冇拒絕，這個家太冷清了，安靜的可怕，需要熱鬨，這是我欠陸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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