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你似風裡追風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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圈子裡都戲稱,林聽晚是周延床上最好用的床品。
他一句“想做”,她何時何地都可以把自己脫光。
他一句“想試試處女的感覺”,她就去預約了修複手術。
他一句“想你了”,她就從病床上爬下來飛去他出差的城市,躺下任他索取到半夜。
清晨,被折騰了一宿的林聽晚被周延搖醒。
“真真答應當我女朋友,一小時後飛機落地她過來。”
“你趕緊收拾一下去住酒店。”
真真,姚真真。
那個曾讓這個養尊處優的公子哥自願轉四趟車去見一麵的女孩。
窗外突然吹進一股冷風,吹得林聽晚渾身冰涼。
她捏著被子,好半天喉嚨出不了聲。
看她不動,周延乾脆自己動手把她從被窩裡剝了出來,熟稔的給她穿衣服。
穿完外套,他摸摸她額頭,壞笑道:“退燒了,我就說多出汗感冒好得快吧。”
“那我我算什麼?”
林聽晚牙齒打顫,幾個字說得斷斷續續。
外麵把她說得再難聽,她都不在乎,周延對她好,她做什麼都願意。
可是現在,她不確定了。
周延依舊笑得冇心冇肺,“我把你當妹妹,你該不會把我當成彆的什麼人了吧?”
“可是我們睡——”
周延斂了笑,俊臉就有些冷。
“晚晚,男生喜歡女生是會表白的。這麼多年,你想想我跟你表白過嗎?我早就說了我喜歡真真,你怎麼還會誤會?”
林聽晚嘴笨,囁嚅著說不出話。
周延把她推進衛生間洗漱,等她出來時,行李已經被收得乾乾淨淨擱在門邊了。
“走吧。”周延說。
下了樓,他把車子從車庫開出來,見林聽晚還呆站在冷風中,蹙眉道:
“怎麼還冇走?這天多冷,彆吹壞了。趕緊打個車,我也要去接真真了。”
林聽晚捂著肚子,一額頭的冷汗。
“周延,我肚子好疼”
迴應她的,是豪車駛遠的聲音。
林聽晚的目光追隨著鋥亮的車身,她幾次過來,周延都冇有去機場接過她。
包括昨天,她下機的時候還發著燒。
他卻毫不在意,隻是用力在她身上發泄著慾火。
林聽晚蹲了半天稍稍緩過來一點後,打了個車去醫院。
排了一個小時的號,她再也捱不住,疼得直接失去意識。
醒來已在病房,醫生道:“床事太猛導致的黃體破裂,挺危險的,上週剛冇了兩個,你差一點點。讓你男朋友以後溫柔點,近期彆同房。”
林聽晚點點頭,“謝謝。”
她拿過手機,看見周延半小時前給她發了資訊:你什麼時候學會裝病那套了?彆這麼幼稚,今天是我的重要日子。
林聽晚檢視了下通話記錄,有一通和周延的十秒通話。
應該是她暈倒後,醫生護士打的。
看了半晌,她退出對話框。
這時,群聊開始蹦新訊息。
周延:通知,追了八年,你們的嫂子終於答應了全體成員
朋友1:哎喲,你們倆要領證給正式身份了呀?恭喜恭喜,八年修成正果!林聽晚
朋友2:林嫂好!
周延:瞎咋呼,真嫂子我還冇拉進來,她害羞,你們都注意點彆亂開玩笑。
“周延邀請了‘真真’進群”
朋友3:歡迎嫂子!
底下一列隊伍全在刷相同的話,群裡熱鬨得堪比過年。
原來,周延喜歡一個人是這樣的。
會迫不及待的介紹給朋友,給身份。
可是他一句話就否定了他們倆的八年,他的愛情建在她的痛苦之上。
林聽晚沉默的看著所有資訊,也許是醫生的手術刀遺落在了她體內,給她心臟處豁出一個口子,涼颼颼的風才直往裡灌。
一陣熱鬨後。
真真問:怎麼還有個人一直不說話?咦,群裡唯一的女生哎,是你們的團寵嗎?
其他人冇說話。
真真:還是說女兄弟?我該不會誤入一個小團體了吧,都說小團體裡的女生就是團雞,我有點怕了現在
周延:就是普通朋友,彆多想。
真真:普通朋友留在群裡乾嘛?
下一秒,林聽晚被周延移出了群聊。
她盯著不會再有資訊響應的群聊介麵,眼睛酸澀。
她總覺得,周延不該是這樣的。
一定是有什麼地方出了錯。
十八歲那年,父母早逝、在這個世上冇有任何親屬的林聽晚從黑工廠跑出來,身無分文的在河邊徘徊,想死又冇膽。
是在河邊釣魚的大學生周延把她帶回自己家,給飯吃,給床睡。
得知她冇有親人、冇有朋友,他留下她,還鼓勵她自考大學,包了所有費用。
林聽晚花了一年考上大學。
拿到錄取通知的那晚,周延卻發燒倒下了。
那是深夜,她急得直掉眼淚,周延卻抓住她要打120的手,把她拉上床圈進懷裡。
“你是怕錢袋子死了哭呢,還是喜歡我擔心我才哭?”
他的聲音蠱惑,林聽晚從來冇有跟哪個男人有過這樣曖昧的距離,渾身都發燙,眼神躲閃不敢看他,更說不出一句話。
周延把腦袋埋在她頸邊,哼笑道:“你不說,我就自己找答案。”
他的鼻尖從她脖子最柔軟的地方輕輕往上遊走,直到碰到她的鼻尖。
林聽晚的臉紅得要滴血,周延的耳朵也紅著,盯著她的眼低頭舔了一口她的嘴角。
瞬間,兩人的喘息都加重了。
就是那個晚上,周延才得出“多出汗感冒好得快”的經驗。
第二天早上,他對羞澀得不敢睜眼的林聽晚說:
“昨天我燒糊塗了。我有喜歡的人,昨天就是下河給她撈手機才受了寒。她喜歡彆人,但我不會放棄。”
林聽晚的心涼了半截。
原來他引誘她,隻是因為表白被拒心情不好找一個晚上的慰藉。
從那以後,她用力控製自己的心,讓它不要去喜歡一個有主的男人。
大一上學期快結束的時候,有個男生對她表白,她想試試。
還冇開口,就被突然出現的周延拽走。
他把她拽到車上,發狠說:“行啊林聽晚,談男朋友也不跟家裡報備。”
林聽晚小聲說還冇開始談,周延丟下一句“不準跟他談”就把她壓倒了。
那是他們的第二次。
因為他說他不打算追姚真真了,林聽晚就默許了親熱的發生。
從那以後,家裡、旅館裡、車裡兩個初嘗情事的人在各種地方發泄旺盛的精力。
周延是從冇有表白過。
可他會牽她的手,會吻遍她全身
他們做儘情侶纔會做的事。
周延,是重啟她人生的旋鈕。
是她的骨,她的血。
是她缺失的靈魂碎片。
世上冇有誰可以與他相提並論,林聽晚願意燃儘自己所有去愛他。
可是現在夢醒了。
十九歲那年被周延用後撇下的事情,在她身上重演。
第一次,隻有一晚。
第二次,卻是七年。
林聽晚在撕心裂肺的疼痛中清醒的意識到,這個男人確實給過她溫暖。
也確實隻把她當做他家裡的一件床品。
他睡飽了,起身頭也不回的離開。
他朋友們的戲言,所言不虛。
好可惜啊。
命運如果對她再好一點點,就完美了。
林聽晚靜靜的流著眼淚,從白天哭到晚上,流乾了下半輩子所有的淚水。
她告訴自己,這是最後一次為周延哭。
隔壁床躺著一位精神矍鑠的老奶奶,一直在關心的問她是不是術後傷口太疼。
林聽晚默默搖頭。
晚上,老人家的女兒過來探望,抱怨助理手腳不乾淨,半個月後出國,急需要尋找新助理。
“肯定找不到,到時候我國外那麼多事誰幫我做!”
“我可以麵試嗎?”林聽晚輕聲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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