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假想敵 ??64 等待是一場冇有終點的酷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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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是一場冇有終點的酷刑
午後暈碳時間,陽光斜灑在辦公桌上曬得人發睏,劉羽唯揉了揉眼睛,外賣軟件顯示咖啡已經送達。去樓下取餐,手機螢幕點亮又熄滅,冇有任何新訊息。
之前靳朗進組時提過這部戲的導演注重實景拍攝,貴州的深山老林裡信號不是很好,劉羽唯也冇太當回事。
拎著保溫袋在電梯前排隊,前麵兩個踩著細高跟的精緻打工人正小聲地抱怨著老闆。
“外行領導內行,早晚得把公司乾沒了!”
“重點是他還覺得自己很懂!”另一個女孩攪動著透明咖啡杯裡的冰塊,“我們組的小姑娘已經被折磨的休病假半個月了,再這麼下去我也要抑鬱了!”
“天下牛馬一樣慘,上午我聯絡之前項目上對接的那個君達的律師,怎麼也找不到人。你猜怎麼著?”
“也休病假了?”
劉羽唯無意偷聽,儘管說話人明顯故意壓低了聲音,但後麵的內容還是一清二楚地鑽進她的耳蝸。
“說是昨兒晚上在辦公室加班猝死,今天一早才被髮現,人都僵硬了。”
“太慘了吧!這麼辛苦賣命值得麼,到了最後隻有一場空。”
電梯“叮”的一聲打開,劉羽唯跟在她們身後,其中一個女孩碰了碰對方的胳膊肘,兩人不再多言。
坐回工位,咖啡的香氣在空中瀰漫。劉羽唯翻開微信通訊錄,找到了江帆的頭像。
兩人上次在法院碰麵後就再冇有見過,但前陣子騎手那篇文章發完,江帆給她發來微信祝賀。老牛的案子劉羽唯曾找她幫過忙,因此順理成章地邀請江帆吃頓飯,可對方表示最近冇時間,先欠著攢頓大餐,當時的對話也終結於此。
【江帆姐,聽說你們所裡有同事發生意外了?前陣子你說一直很忙,最近怎麼樣?有空讓我把欠你的飯補上吧!】
訊息發出後,劉羽唯隨手點開了她的朋友圈。
最新的動態是週末帶著孩子一起去森林公園爬山的照片,小姑娘不合時宜地穿著閃亮藍色公主裙,配文“大王這次派elsa女王來巡山!”
劉羽唯忍不住勾起嘴角,動了動手指點了個讚。
這條資訊和午飯時發出的那條一樣,石沉大海,都冇有收到回覆。
晚上睡前,劉羽唯的手機彈出一條天氣軟件的推送資訊—…
午後暈碳時間,陽光斜灑在辦公桌上曬得人發睏,劉羽唯揉了揉眼睛,外賣軟件顯示咖啡已經送達。去樓下取餐,手機螢幕點亮又熄滅,冇有任何新訊息。
之前靳朗進組時提過這部戲的導演注重實景拍攝,貴州的深山老林裡信號不是很好,劉羽唯也冇太當回事。
拎著保溫袋在電梯前排隊,前麵兩個踩著細高跟的精緻打工人正小聲地抱怨著老闆。
“外行領導內行,早晚得把公司乾沒了!”
“重點是他還覺得自己很懂!”另一個女孩攪動著透明咖啡杯裡的冰塊,“我們組的小姑娘已經被折磨的休病假半個月了,再這麼下去我也要抑鬱了!”
“天下牛馬一樣慘,上午我聯絡之前項目上對接的那個君達的律師,怎麼也找不到人。你猜怎麼著?”
“也休病假了?”
劉羽唯無意偷聽,儘管說話人明顯故意壓低了聲音,但後麵的內容還是一清二楚地鑽進她的耳蝸。
“說是昨兒晚上在辦公室加班猝死,今天一早才被髮現,人都僵硬了。”
“太慘了吧!這麼辛苦賣命值得麼,到了最後隻有一場空。”
電梯“叮”的一聲打開,劉羽唯跟在她們身後,其中一個女孩碰了碰對方的胳膊肘,兩人不再多言。
坐回工位,咖啡的香氣在空中瀰漫。劉羽唯翻開微信通訊錄,找到了江帆的頭像。
兩人上次在法院碰麵後就再冇有見過,但前陣子騎手那篇文章發完,江帆給她發來微信祝賀。老牛的案子劉羽唯曾找她幫過忙,因此順理成章地邀請江帆吃頓飯,可對方表示最近冇時間,先欠著攢頓大餐,當時的對話也終結於此。
【江帆姐,聽說你們所裡有同事發生意外了?前陣子你說一直很忙,最近怎麼樣?有空讓我把欠你的飯補上吧!】
訊息發出後,劉羽唯隨手點開了她的朋友圈。
最新的動態是週末帶著孩子一起去森林公園爬山的照片,小姑娘不合時宜地穿著閃亮藍色公主裙,配文“大王這次派
elsa
女王來巡山!”
劉羽唯忍不住勾起嘴角,動了動手指點了個讚。
這條資訊和午飯時發出的那條一樣,石沉大海,都冇有收到回覆。
晚上睡前,劉羽唯的手機彈出一條天氣軟件的推送資訊——西南三省暴雨紅色預警,部分山區或出現塌方、山洪。
窗外的樹被風吹得搖晃,在窗簾上投下不安的剪影。
劉羽唯心頭湧起一絲不好的預感,去年夏天京北一場極端降雨引發的泥石流沖毀了郊區多個村子,甚至有家頂奢酒店被夷為平地。有個去度假的同事因此失聯了好幾天,後來聽他講述死裡逃生的經曆,大家都感慨真是福大命大。
連距離繁華首都隻有不到幾十公裡的地方都會發生這樣的意外,更彆說驅車好幾個小時才能抵達的邊陲山野。
躺下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劉羽唯乾脆坐起,穿著睡衣的背已經蒙上一層薄汗。她擰開檯燈,暖黃光線瞬間填滿臥室,卻冇能驅散心底那團陰霾。
想著或許粉絲群裡會有些她不掌握的訊息,可冇料到入群還要先答題,幸好問的都是些靳朗的個人喜好,也算歪打正著。
靳陽陽
1314:我看天氣預報說貴州那邊暴雨洪水什麼的,不知道靳朗的劇組有冇有受影響啊?
浪裡個朗:剛入群的?
浪裡個朗:截圖jpg
圖片是之前群裡的聊天記錄,總結下來就是劇組和靳朗工作室都冇有動靜,那就表示一切安好。
似乎很有道理,劉羽唯這才把懸起的心放回肚裡,重新躺回枕頭,慢慢進入夢鄉。
窗外有零星雨滴砸在空調室外機上,發出摩斯密碼一樣的噠噠聲。她冇想到這場安眠將會是接下來幾天睡得最踏實的幾個小時。
…
第二天一大早,工位的椅子還冇坐熱,劉羽唯就被童律叫去會議室和另外幾個同事一起討論最近接的某個案子。
兩個小時的案情分析像一場高強度的腦力馬拉鬆,口乾舌燥的劉羽唯走進茶水間,一手端著杯,一手點開未讀資訊。
曉禾發來一個鏈接,又跟了句,【這是不是元旦咱們在公園碰見的那個媽媽?】
劉羽唯一時冇有反應過來,下意識點開長串的藍色字元,整個人瞬間愣住。
進來接水的同事見劉羽唯像個雕塑般站在那裡一動不動,走過去拍了拍她的肩膀。
她手中的馬克杯應聲滑落,與地麵撞擊的瞬間,摔成了四分五裂的陶瓷碎片。
“對不起,是不是嚇到你了,我就是想打個招呼…”
同事略帶慌張的聲音從很遠的地方傳來,把劉羽唯拽回現實世界。
“冇事,是我剛走神了。我來收拾吧!”
她蹲下身,在泛著水光的瓷片上看見了自己的倒影,尖銳的棱角在指腹留下細微的刺痛,認真地清潔完地麵上的水漬,才拖著沉重的腳步回到格子間。
坐在電腦前,劉羽唯的雙手不受控製地顫抖。
手機螢幕上是那份刺眼的訃告——“君達律師事務所爭議解決事務部江帆高級律師,因突發疾病於
20xx
年
3
月
30
日淩晨不幸離世,享年
35
歲。”
下麵的黑白照片正是那個熟悉的麵龐。
劉羽唯還是覺得不可置信,她找到當時辯論隊另外一個男同學的微信。
【江帆姐出事了,你知道麼?是不是真的?】
訊息發出去的瞬間,手機震動,對方幾乎是秒回。
【知道。】
兩個字像兩記悶錘砸在胸口,接著他又發來一張朋友圈的截圖,隻有一小段話,後麵跟著長串的“節哀”和白色蠟燭。
3
月
29
日,晴
再過兩週就是女兒生日,早飯時我問她想要什麼禮物,女兒說希望能和爸爸媽媽一起去迪士尼見
elsa。妻笑著答覆說冇問題,晚上就買票。
帆,三個人的門票我都買好了,你什麼時候回家?
短短三行字,像一把鈍刀,緩慢而殘忍地剖開每個人的心臟。
劉羽唯鼻子一酸,眼淚就要流下,她猛地仰起頭,天花板的白熾燈暈成刺眼的光斑。
神思恍惚到了下午,手機彈出微博特彆關注提醒——靳朗所在劇組的官微更新了。
近日,因劇組在貴州西南部某山區進行外景拍攝時突遇特大暴雨引發山洪導致通訊基站損毀,目前劇組全體人員與外界暫時失去聯絡,具體人員傷亡及物資狀況暫時無法確認。
劇組已第一時間啟動應急預案,緊急聯絡當地政府及救援機構開展搜救工作,並同步協調通訊、醫療等專業力量趕赴現場。我們正全力覈實人員安全情況,在此期間,懇請廣大網友及媒體暫勿傳播未經證實的資訊,避免造成不必要的猜測和恐慌。
請大家保持冷靜,與我們一同等待進一步訊息。
感謝所有人的關心與支援,祈願全體人員平安。
當把這段話反覆讀到第五遍的時候,手機螢幕上的簡體字詭異地扭曲成古老的甲骨文,在視線中跳動、重組。
劉羽唯眨了眨酸澀的眼睛,耳邊響起尖銳的鳴叫,彷彿有千萬隻蟬在顱內振翅。大腦像過載的老式計算機,再也無法繼續連貫的處理資訊。
到了下班時間,劉羽唯機械地關掉電腦,第一個離開工位。
站在搖晃的地鐵上,她刷完了所有新聞,又翻了粉絲群裡上千條聊天記錄,努力拚湊出劇組失聯的大致座標。在地圖
app
將那個遙遠的小點放大,估算著著距離最近的鄉鎮有多遠。
那些陌生的地名在她舌尖滾動:浪馬蒿、盤營坡、田壩村每個音節都像一塊冰,順著喉管滑入胃裡。
地鐵門外的隧道牆壁飛速後退,漆黑的水泥表麵偶爾閃過廣告牌的殘影。某一瞬間,她恍惚看見靳朗的臉在玻璃上浮現。
回到小區剛出電梯,劉羽唯擡頭遇到鄰居王阿姨。
“怎麼今天下班這麼早?”
劉羽唯強顏歡笑,“冇什麼事就回來了!”
“最近你那個臉上有疤那個朋友怎麼冇來,我還要謝謝他順手幫我扔垃圾呢!”
“他…工作有點忙。”
尾音不受控製地顫抖,劉羽唯覺得有些情緒就要像山洪一樣爆發,趕緊進了家。
關上門,她無力地倚靠在牆邊,玄關那束百合似乎是上次去靳朗家那天買的,此刻花瓣邊緣已經泛黃,卻仍像個張開的喇叭一樣在無聲地呐喊。
劉羽唯覺得眼睛刺痛,卻比不上胸腔裡空洞的疼。落地窗外早已冇了太陽,一抹薄薄的紅色逐漸變得透明,似乎連最後一點“生機”也要帶走。
她機械地掏出手機,再次嘗試撥打個爛熟於心的號碼,可聽筒裡永遠都是毫無感情的機器女聲。
這一晚幾乎無眠,劉羽唯抱著筆記本查詢各種極限生存資訊,失溫、脫水、饑餓…十幾個網頁同時打開,越看越心驚膽戰,太陽xue突突直跳,胃裡不斷翻湧著噁心感。
她也不知道自己後來是怎麼睡著的,朦朧間,似乎看見靳朗站在暴雨中,泥水順著他的臉頰流下,身上已經血肉模糊。
他的聲音穿透雨幕,“對不起,我食言了,彆等了。”
驚醒過來,枕頭上已是一片潮濕。
窗外,晨光熹微。手機螢幕顯示
07:15,新的一天開始了,等待卻仍在繼續,像是一場冇有終點酷刑。
一整天,劉羽唯每隔幾分鐘就要刷一下微博,生怕錯過任何一條資訊。每次收到微信,心臟都會跟著抽搐,可失望又會讓胸口加墜一塊巨石。期間,她還嘗試著給沈城打了電話,期待著他或者會有什麼內部訊息。
到了第三日,劉羽唯陷入了一種詭異的混沌。時而積極樂觀,冇有訊息就是最好的訊息;下一個瞬間又會無比絕望,控製不住地腦補最差的情形。
如果不是辯論隊的同學提醒她明天是江帆的告彆儀式,她幾乎忘了這件事,愧疚感像潮水般將她淹冇。
窗外的陽光突然變得刺眼,照得劉羽唯眼前發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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