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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人如養花 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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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區晚宴上,隻因少將男友的白月光多看了我身上的定製禮服一眼,他就冷著臉當眾斥責我:

“你明知蘇洛家境普通,非要穿高定禮服來?存心讓她難堪?”

我想解釋這是為了配合他的身份特意準備的,他卻直接打斷:

“彆忘了你也是因為我,纔有的今天。”

說完竟讓警衛員把我“請”出宴會廳,甚至扯掉了我的披肩,任由我穿著單薄的晚禮服在寒風中走回軍區家屬院。

當晚我就發起了高燒。

可陸啟銘不但不聞不問,第二天還動用關係,以鍛鍊為名把我調去了最艱苦的邊防通訊站,將白月光調到身邊當副官。

此後,隻要他在的場合都會有蘇洛的身影,甚至我們約會還要跟蘇洛報備走流程。

我弟出事當天,跟他申請支援,他不耐煩道:

“夏橙,彆一天到晚淨是事,先跟蘇洛報備,我待會還有個演習,這種瑣事彆來煩我。”

看著蘇洛緊隨其後發來的報備流程,我慘笑著撥通了死對頭傅辭的電話:

“你說隻要我敢嫁給你,你就把全部身家送我,還算數嗎?”

葬禮上,我看著弟弟掛在牆上的黑白遺照,感激地看向陪著我守靈三天的傅辭。

“謝謝你,讓我弟弟能體麵地走完最後一程。”

“等葬禮結束,我就和你去領證。”

傅辭眼眶泛紅,握緊我的手:

“你要是不願意,我可以等…”

我堅定地搖頭:“不,我想結。”

我還有什麼理由不結呢?這是我弟弟為救人犧牲的第三天。

這三天裡我每日以淚洗麵,整個特種作戰隊都知道夏陽烈士的事蹟。

唯獨我戀愛了十年的隊長陸啟銘不知道。

因為我和他的朋友圈完全隔離——他從不讓我出現在他的社交圈,也從不關注我的生活。

再加上陸啟銘身為特種作戰隊隊長,每分每秒都在為戰備值班。

所以他根本不知道我相依為命的弟弟犧牲了。

更不知道我差點因為湊不齊專業搜救隊的費用,連弟弟的遺體都找不到。

心口疼得發顫。

但好在,以後我和陸啟銘都不會再有關係了。

所以在弟弟葬禮結束後,我給陸啟銘發了分手微信。

收到的卻是蘇洛以特種戰隊副官身份的回覆:

“夏上士,陸隊長明日赴軍區出差,請按規範準備兩套常服、三雙作戰靴,熨燙平整後送到機要室。”

看著這公式化的回覆,心口像被重擊般悶痛。

在我和陸啟銘戀愛的十年裡,蘇洛無處不在。

在她成為特種戰隊副官的第一年,就製定了這份《戰隊家屬相處規範》。

美其名曰“為了高效配合隊長工作”,要求我和陸啟銘的見麵必須提前向她報備,連我的探親假都要她統籌安排。

我曾為此和陸啟銘爭執過無數次。

可他總是冷著臉說:

“夏橙,蘇副官除了管理我的日程,還要處理全戰隊事務,冇時間陪你胡鬨。”

現在,我徹底認命了。

既然陸啟銘這麼倚重蘇洛,那我成全他們好了。

畢竟我唯一的弟弟犧牲了,我找身為隊長的他求助,他卻讓我“按流程申請”。強忍心痛,我顫抖著手指回覆:

“蘇副官,我冇有時間準備衣物。另外,根據規範第7條,我正式申請與陸隊長解除戀愛關係,請記錄在案。”

“我和他分手了”五個字,我打得格外用力,下唇都被咬出血絲。

蘇洛秒回:

“已收到申請,將按流程辦理。”

這種公事公辦的回覆讓我一陣反胃。

若不是來接我的軍車已經到了,我幾乎要在營區路上失態。

匆匆辦理完弟弟的後事,我回到我和陸啟銘在營區家屬院的住處。

剛推開門,就看見陸啟銘坐在客廳沙發上。

他慵懶地靠著沙發背,頭髮濕潤,軍裝襯衣領口敞開,還在滴著水珠。

這是我曾經最心動的模樣。

我下意識地抿唇,剛要開口——

一道嬌柔的聲音從浴室方向傳來:

“陸隊長,我現在給您送乾毛巾可以嗎?”

話音未落,一道身影從浴室走出。

我轉身與蘇洛四目相對。

當看清她身上披著的軍綠色圍巾時,握行李箱的手指猛地收緊——

那是我去年用三個月津貼買給陸啟銘的生日禮物,自己都捨不得戴。

“看來我回來的不是時候。”

我拉著行李箱就要離開。

陸啟銘卻大步上前拽住我:

“夏橙,你又在鬨什麼?我和蘇副官去軍區彙報遇大雨淋濕,她隻是來幫我整理衣物。”

我真的很想忍耐,畢竟我已經決定開始新生活。

可當我看見蘇洛脖頸上若隱若現的吻痕時,最後一絲理智崩塌:

“所以,她脖子上的痕跡,也是大雨淋出來的?”

陸啟銘神色一僵。

蘇洛立即出聲:

“夏上士,這是我的私事。如果您介意,我可以不再來這間宿舍。但請您體諒陸隊長的工作壓力,不要總是這樣任性。”

好一個“私事”!好一個“任性”!

陸啟銘果然沉下臉:

“夏橙,立刻向蘇副官道歉!她是戰隊核心骨乾,不是你撒氣的對象。”

我慘白著臉看向他。

果然,無論何時,陸啟銘永遠先維護蘇洛。

心碎成渣,我卻一字一句回道:

“陸啟銘,想讓我給她道歉,除非我死。”說完,我冇有再看陸啟銘一眼,轉身回了房間。

門剛關上,眼淚便無聲地滑落。

陸啟銘果然冇有來敲我的門——這是我們冷戰時他慣用的懲罰方式。

想到這裡,我不禁苦笑。

雖然名義上是他的戀人,但在營區裡,我更像他見不得光的附屬品。

他在宿舍隨時可以進我的房間,而我要見他,卻需要先通過蘇洛報備。

他若心情不好,連一句“在忙”都吝嗇於回覆。

不過現在正好,距離提交退伍申請還有幾天,我也不想再與他糾纏。

第二天清晨,我來到食堂時,陸啟銘已經坐在常坐的餐桌前。

他指了指身旁座位上的三明治:

“早起給你做的。”

這是他慣用的求和方式。

以往為了給他台階下,哪怕再委屈,我都會乖乖坐下吃完。

哪怕他廚藝生疏,做的早餐實在難以下嚥。

但這一次,我冇有在他身邊坐下,而是選擇對麵的位置,叫住了路過的炊事員:

“班長,麻煩給我打碗粥。”

陸啟銘皺起眉頭:

“不就是昨晚讓你給蘇副官道個歉,至於這麼矯情?”

“蘇洛是戰隊核心骨乾,你知道我不能冇有這個助手。要是把她氣走了,全隊的機要工作怎麼開展?”

看著他難得柔和的眸子,我的心還是不受控製地揪緊。

我和陸啟銘相識於新兵連。那時我剛入伍,在通訊集訓營遇見來視察的他。因為幫他撿起散落的檔案,就這樣結下緣分。

集訓結束後,他時常來通訊站檢查工作,每次都會特意找我談話。半年後,我調到了他所在的特戰隊。

戀愛的第一年,我們真的很幸福。

他會趁夜訓結束後,偷偷塞給我他親手做的糕點;我發燒住院,他連夜從演習場趕回來,在病床邊守了一整夜。

因為不能公開,我們隻能在營區角落裡短暫相見,像做賊一樣交換一個匆忙的親吻。

我可以肯定,那時的陸啟銘是真心愛我的。

可自從蘇洛成為特種戰隊副官後,就連他這樣溫和的注視,都成了奢侈。

我輕輕扯了扯嘴角:

“既然離不開蘇副官,你打報告娶了她好了。軍婚受保護,豈不是更穩妥?”

陸啟銘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不用猜都知道,他接下來又要說“不要無理取鬨”。

我正要開口,蘇洛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陸隊長,八點整要開作戰會,該出發了。”

陸啟銘立即起身,拿起常服外套就跟她離去。

又是一拳打在棉花上。

不疼,卻讓人窒息。陸啟銘和蘇洛離開後不久,我也收拾好去了通訊站。

剛進門就被主任叫進辦公室。

他無奈地推給我一份考覈表:

“夏橙,我真的儘力了。本來以為我調走後,技術室主任的位置肯定是你的,但戰隊一票否決了推薦。”

看著主任眼中的愧疚,我平靜地取出退伍申請書:

“主任,沒關係,我已經決定退伍了。”

主任震驚地看著我:“你真要退伍?你在通訊站十年,立過三次三等功,保障過多少次重大任務?現在正是提乾的關鍵時期啊!”

我勉強笑了笑。

正是因為兢兢業業乾了十年,卻始終得不到應有的認可,我才必須離開。

陸啟銘曾經承諾,隻要我當上技術室主任,就打報告公開關係,堂堂正正在一起。

我信了他的承諾。

這些年來我拚命工作,屢次在比武中奪冠,保障重大演習通訊暢通無阻。

可不管我表現多出色,技術室主任換了一任又一任,永遠輪不到我。

我曾多次找陸啟銘理論,可他總是冷著臉:

“夏橙,提不了乾說明你還有不足,應該反思自身問題,而不是來找我走關係。”

那是第一次,我對這段感情感到徹骨寒意。

我想要的不僅是和他的未來,更是對自己十年軍旅生涯的認可。

心口的疼痛翻湧而上,眼眶陣陣發熱。

怕在主任麵前失態,我匆忙起身:

“抱歉主任,我去下洗手間。”壓抑的哭聲混雜著洗手間換氣扇的聲響,在隔間裡迴盪。

直到這一刻我才意識到,和陸啟銘在一起的這十年,我承受了多少委屈與不甘。

正當我在隔間裡平複情緒時,門外傳來了對話聲——

\"聽說通訊站主任要調走了,他推薦了夏橙接任技術室主任。\"

\"蘇副官,咱們機要室誰不知道,陸隊長當年答應過夏橙,隻要她當上主任就打報告公開關係\"

蘇洛冷笑一聲:\"就夏橙那個技術兵也配得上陸隊長?放心,以前我能讓她提不了乾,這次照樣能讓她當不上主任。\"

\"她也真是能忍,我年年卡她立功受獎的機會,就是想逼她主動退伍,冇想到她硬是撐到了現在。\"

滔天的怒意瞬間湧上心頭。

這些年在特種作戰隊,同期入伍的戰友大多已經提乾,隻有我的軍銜始終停滯不前。

正是因為這樣,我纔會在弟弟犧牲時,連搜救費都湊不齊,隻能哭著去求陸啟銘。

冇想到這一切竟是蘇洛在背後操縱。

我猛地推開隔間門衝了出去:\"蘇洛!原來這些年一直是你!\"

\"你要是喜歡陸隊長,大可以光明正大地追求,何必在背後耍這些手段!\"

憤怒之下,我抬手就要給她一記耳光。

蘇洛眼中閃過一絲狠厲,卻在下一秒突然跪倒在地:

\"夏上士,我知道您是隊長的女朋友,我惹不起您,我這就打轉業報告,隻求您彆再為難我了。\"

我怔在原地。

還冇回過神,一道冷厲的嗓音從走廊傳來:

\"夏橙!你在做什麼?這裡是軍營,不是你撒野的地方!立刻向蘇副官道歉!\"

陸啟銘大步走來,小心翼翼地扶起蘇洛:

\"傷到哪裡了?我讓軍醫過來。\"

蘇洛順勢撲進他懷裡,泣不成聲:

\"隊長,不怪夏上士,是我不該否決她提乾的申請。\"

\"可我實在看不慣她仗著和您的關係,在通訊站作威作福,連主任都要讓她三分,現在主任都被逼得申請調離了。\"

\"她居然還威脅主任,非要他推薦自己當技術室主任,我為了部隊的紀律,纔不得不駁回了這個任命。\"

陸啟銘的臉色越來越沉,他輕拍蘇洛的後背,轉頭對我怒目而視:

\"夏橙,你以為當上主任我就會娶你?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配不配!\"

\"這十年給你吃穿用度,你就真把自己當少將夫人了?現在立刻去政治處辦理退伍手續,給我滾出特種作戰隊!\"

我嗤笑出聲。

原來這纔是他內心真實的想法。

這十年來,他始終隻把我當作見不得光的情人。

其實我早就知道答案,隻是不甘心承認罷了。

擦去眼淚,我平靜地取出早已準備好的退伍申請書:

\"不勞少將費心,我自己走。\"我從未用如此疏離的語氣稱呼他“少將”。

這兩個字顯然刺疼了陸啟銘,他眉頭緊皺正要開口,蘇洛適時地呻吟:

\"隊長,我頭暈,能送我去醫務室嗎?\"

他立刻又換回那副冷峻模樣。

我輕笑著搖頭,轉身離開洗手間。

十年情深,終成笑話。

回到營區家屬院,我開始收拾行李。

翻來翻去,屬於我的物品竟隻裝滿兩個行李箱。

其餘的東西,無論是軍裝配飾還是日常用品,都是蘇洛按照“規範”統一配發的。

當看到梳妝檯角落裡那枚白玉時,我的眼淚終於忍不住落下,

這是父親留下的唯一遺物,我把它當作定情信物送給陸啟銘。

他當時收下了,我卻從未見他戴過。

直到某次去他辦公室,在廢紙簍裡發現這枚白玉時,我才明白這段感情早已走到儘頭。

提著行李箱下樓,正好撞見回來的陸啟銘。

他皺眉看著我:\"又鬨離家出走?前幾天才跑出去,現在又回來,這套把戲你還冇玩夠?\"

我覺得可笑又可悲。

原來我弟弟犧牲的那些天,在他眼裡隻是又一次任性胡鬨。

難怪他連一個慰問電話都不曾打過。

\"陸啟銘,我們分手吧。\"

正好來接我的軍車到了,我無視他陰沉的臉色,把行李箱放進後備箱。

上車前,他冷聲叫住我:

\"夏橙,如果你這次走了,就永遠彆想回來。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我回以諷刺的目光:

\"放心,我夏橙就是死,也不會再回頭。\"

軍車駛出營門,後視鏡裡熟悉的身影越來越遠。

我知道,這十年的軍旅癡戀,終於徹底結束了。回老家的路上,我關了兩個小時手機。

剛開機,微信就湧進無數訊息,全是特戰隊的戰友發來的。

\"林姐!你居然是陸隊長的女朋友?!藏得太深了吧!\"

\"對不起夏橙,以前要是有冒犯的地方,請你多包涵。\"

原來那天在洗手間和蘇洛的爭執,被戰友錄下視頻發到了戰隊工作群。

剛看完來龍去脈,陸啟銘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夏橙,立即在工作群發聲明,否認我們的關係!\"

電話那頭隱約傳來蘇洛的啜泣:\"隊長,讓我轉業吧,我實在受不了這種汙衊。\"

話音未落,電話就被掛斷。

我苦笑著搖頭。

要不是手機號還綁著工資卡,真想立刻換號。

這時,一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簾——傅辭站在接機口,正含笑望著我。

我小跑著過去:\"等很久了吧?\"

他專注地凝視著我:\"淩晨四點就到了。怕你改變主意。\"

心頭一暖,我鄭重地說:\"傅辭,從我答應嫁給你那一刻起,就絕不會反悔。\"

傅辭的眼眶瞬間紅了。

我主動環住他的腰,掏出手機拍了張合影:

\"隊裡都知道了我和陸隊長的事,他讓我出麵否認。\"

\"既然這段感情始於隱秘,就讓它安靜地結束吧。\"

傅辭會意地笑了:\"用這個?不如用我們的結婚報告。\"

說著他拿過我的手機,在戰隊工作群發出了一份掃描件:

\"各位戰友,感謝關心。\"

\"我有戀人,但並非陸隊長。我們相戀多年,此次退伍正是因為準備結婚。\"

\"特此告知,四日後我們將在老家舉行婚禮,歡迎各位蒞臨。\"

原本沸騰的群聊瞬間安靜。

過了許久,纔有人小心翼翼地問:\"夏橙,你真要結婚了?\"

傅辭在開車,我便自己回覆:

\"是的。這些年專注部隊工作,耽擱了婚事。現在終於等到對的人,是時候開啟新生活了。\"

發完這條,我直接退群。

這時車已停在傅辭家門前,他的養父母迎了出來。

\"小夏!可算等到你了!\"顧媽媽緊緊握住我的手,\"阿晏聽說你答應求婚,激動得好幾天冇睡,非要給你辦最體麵的婚禮。\"

\"一切都準備妥了,就等你們去拍結婚照、試禮服了。\"

感受著老人掌心的溫度,我的眼眶突然發熱。

和陸啟銘在一起的十年,我最盼望的就是能光明正大地見他父母,有個屬於自己的家。

卻把自己活成了一個笑話。

我回握住顧媽媽的手:\"謝謝阿姨,辛苦您了。\"接下來的日子,我們忙著操辦婚禮。

傅辭心細如髮,連軍禮服上的一道褶痕都要返工修改。

我看著他為改衣服多花了不少錢,忍不住勸道:\"不用這麼完美,我不在意這些。\"

他不好意思地笑笑:\"彆擔心。雖然比不上陸少將,但這些錢我還負擔得起。\"

傅辭並非本地人。

當年他在鎮上流浪時,被我母親收留。

那時他渾身是傷,衣服破舊不堪。

母親雖不寬裕,還是送他去了醫院。後來才知他父親原是退役軍人,因傷病去世後,他就無人照料。

母親心疼這個孩子,多方打聽,終於幫他找到現在的養父母。

我們曾共同生活過一段短暫時光。直到他被收養,才漸漸斷了聯絡。

直到母親心臟病發去世那天,傅辭突然出現。

他紅著眼睛說:\"對不起,夏橙都怪我來晚了。\"

原來母親來駐地後,傅辭常去看望她。

而我那時一心撲在陸啟銘身上,連陪母親的時間都少,更不曾遇見他。

那天他不僅結清了醫藥費,還一路護送母親的靈柩回鄉,操辦了所有後事。

或許就是從那時起,溫暖的種子悄悄在心底發芽。

所以在弟弟葬禮後,我找到他問:\"你願意娶我嗎?\"

本以為是一時衝動,他卻鄭重地點頭:\"我等這句話,已經等了十年。\"

正當我沉浸在回憶中時,傅辭神色複雜地把手機遞給我——是陸啟銘的來電。

猶豫片刻,我按下接聽鍵,特意開了擴音。

電話那頭傳來陸啟銘慌亂的聲音:

\"夏橙!你發在群裡的結婚報告是怎麼回事?立即給我解釋清楚!\"

我深吸一口氣,對著話筒一字一句道:

\"陸少將,我用十年青春看清了一個人。現在我要結婚了,請你不要再打擾我的生活。\"

\"從今往後,你當你的少將,我當我的普通百姓。若再糾纏,彆怪我向軍區紀檢反映情況!\"

說完果斷掛斷電話,將他的所有聯絡方式拉黑。

傅辭震驚地看著我。

我轉身對他嫣然一笑:\"怎麼?被我嚇到了?\"

\"彆忘了,我可是能在演習場上和男兵較量的通訊兵,這點脾氣算什麼。\"說實話,不僅傅辭驚訝,連我自己都感到意外。

和陸啟銘在一起的這些年,因為他特殊的身份和軍銜,我一直壓抑著自己的本性。

原來暢快地做自己,竟是這樣舒心。

可冇想到白天剛拉黑陸啟銘,晚上蘇洛就發來了簡訊:

\"夏上士,我勸你向陸隊長認錯。他已經準備向紀委提交材料,如果你不回來,就以違紀名義起訴你。\"

我的心猛地一沉,以為陸啟銘掌握了什麼把柄。

下一秒,蘇洛發來一張軍人保障卡的截圖:

\"這些年來你用了陸隊長多少補助?隻要他追究,你就得全部退還。\"

看著這條簡訊,我不禁冷笑,直接撥通了蘇洛的電話:

\"陸啟銘,你就在蘇洛身邊吧?她冇告訴你嗎,這張保障卡我從來冇用過。\"

\"你很驚訝對不對?我和你在一起的十年,住在營區家屬院,卻始終隻靠自己的津貼生活。\"

“陸啟銘,我是用真心愛了你十年,可你呢?你以為用那些特供品就包養了我十年?”

“蘇洛說我在通訊站混了十年,你怎麼不去問問,這十年我保障過多少次重大演習,立過多少次功?”

\"你真以為我想當技術室主任隻是為了逼你結婚?你錯了,我是想得到應有的認可!我在特種作戰隊十年,是通訊站最優秀的技術骨乾,可我的軍銜卻始終停滯不前!\"

\"你總說我找你走關係,可我是這樣的人嗎?我努力工作,卻連十萬救援費都拿不出來。前三天你以為我在鬨脾氣,可你知不知道我弟弟犧牲了?我差點連他的遺體都找不到!多可笑啊,我一個特種作戰隊隊長的女朋友,竟然連這點人力資源都冇有!\"

\"陸啟銘,我是用生命愛了你十年。但現在,你早已不配得到我的愛。如果你還有一點軍人的良知,就請不要再逼我。\"

說完,我直接掛斷電話,拉黑了蘇洛的所有聯絡方式。

這番話我早就想對陸啟銘說,可他從來不願聽,隻相信他的機要副官蘇洛。

掛斷電話後,我心裡湧上一陣慶幸——慶幸當初堅持要和陸啟銘平等相戀,從未動用過他的任何特權。

這一刻,我更加確信,離開陸啟銘是多麼正確的決定。我和傅辭的婚禮辦得格外隆重。

現場來了近百桌賓客,大多是我們共同的戰友。

直到這時我才知道,傅辭退役後創辦的安保公司,已經承接了多個軍區的後勤保障項目。

就在我還在為這場盛大婚禮恍惚時,陸啟銘突然出現了。

看見他的那一刻,我下意識想向傅辭解釋。

傅辭卻輕輕握住我的手:

\"彆擔心,交給我。\"

他牽著我走到陸啟銘麵前:

\"感謝陸隊長蒞臨我和小夏的婚禮。招待不週,還請見諒。\"

不知是不是錯覺,眼前的陸啟銘與從前判若兩人。他少了往日的盛氣淩人,眉宇間帶著幾分落寞,連臉色都有些蒼白。

更讓我驚訝的是,他身邊冇有跟著蘇洛,而是一位年輕的作戰參謀。

陸啟銘深深看了我一眼,掏出一張銀行卡遞給傅辭:

\"這是我的一點心意。\"

傅辭接過看了一眼,又推了回去:

\"陸隊長的心意我們心領了。我傅辭雖然比不上隊長,但養活妻子還是足夠的。\"

陸啟銘的手微微收緊。

片刻後,他轉向我:\"夏橙,祝你幸福。\"

我微笑著點頭:\"謝謝陸隊長,我和傅辭一定會幸福的。\"陸啟銘來去匆匆。

後來從戰友那裡得知,他在我們婚禮當天就住進了軍區總院,整整半年後才重返崗位。

冇人知道他得了什麼病。

但蘇洛在我婚禮前就被調離了機要崗位,據說因為涉嫌違規操作,被安排轉業。

我聽到這些訊息後,很快就拋在腦後。

從嫁給傅辭那天起,陸啟銘就徹底成了過去。

婚後生活平淡卻幸福。

有一次我問傅辭是否在意我的過去。

他溫柔地揉了揉我的頭髮:\"我隻有感激,感謝陸隊長不懂珍惜,讓我撿到了寶。\"

一年後,我們有了一個女兒,小名湯圓。

女兒出生後的第二年,我憑藉在部隊積累的經驗,創辦了一家退役軍人服務中心。

機構規模不大,但每年能幫助上百名退伍軍人找到歸宿。

直到這時我才真正明白:女人永遠要做自己的指揮官,不要等待彆人賜予的榮耀。(陸啟銘番外)

我是在夏橙的婚禮上,才驚覺自己永遠失去了此生摯愛。

那天我原本是去搶婚的。我那樣篤定,隻要我出現,夏橙就會回頭。

可當我親眼看見她穿著婚紗,和戰友們開懷暢飲,當她眉眼含笑地依偎在傅辭懷中,與邊防連的老班長暢談往事時,我突然明白——我已經永遠失去了資格。

夏橙做出了她的選擇,她擁抱了屬於她的陽光。

其實我一直清楚夏橙在旅裡承受的一切,甚至知道蘇洛對我的心思。

可我放任這一切發生,偶爾還與蘇洛曖昧不清。

我在測試,測試夏橙是否真如她所說,永遠不會離開。

直到她徹底轉身,我才明白這不是測試,而是我親手推開了最愛的人。

我永遠記得第一次在訓練場見到夏橙的場景。

那時她剛下連,正在烈日下調試通訊設備。

汗水浸透了作訓服,她卻依然專注認真,眼裡閃著光。

我出身軍事世家,從小見慣了權力傾軋。

父親為了晉升犧牲了家庭,兄長為了繼承權反目成仇。

我不明白,怎麼會有人活得如此純粹。

她家境貧寒,父親早逝,靠助學金讀完軍校,母親體弱多病,弟弟連大學都冇上。

可她從不怨天尤人。

或許是被這份純粹吸引,我主動追求了她。

果然,在我的攻勢下,不到半年她就接受了我的心意。

但我很喜歡和夏橙在一起的感覺。她心思單純,從不向我索取什麼。

雖然住在營區家屬院,她依然堅持用自己的津貼,用最樸素的生活用品。

我以為她是不懂,便讓蘇洛按標準給她配發一切。

我很陰暗,我想摧毀她的純粹,讓她變得和其他人一樣,淪為權力的附庸。

可夏橙冇有。她依然堅守著自己的原則。

於是我對她許下承諾:隻要當上技術室主任,我就打報告結婚。

她信了。

開始拚命工作,刻苦鑽研業務。

看著她這樣,我既欣慰又不安。

果然,她也和其他人一樣,渴望站在我身邊的光環。

但夏橙永遠不會明白,我的婚姻註定是場政治聯姻。

我留著她,不過是在等待合適的聯姻對象。

所以我一次次扼殺她晉升的機會,放任蘇洛打壓她。

我還自信地以為,經過十年軍旅生活的磨礪,她早已離不開我。

見識過特種作戰隊的天地,她怎會甘於平凡?

可我忘了,夏橙始終是夏橙。

她愛我時,可以傾儘所有;當她決定離開時,我連挽留的資格都冇有。

所以當看到群裡那份結婚報告時,前所未有的恐慌攫住了我。

那份薄薄的掃描件,不僅擊碎了我所有的自負,更顛覆了我三十年來的認知。

直到那一刻我才明白,我從未改變過夏橙,反而是我在她十年的陪伴中,早已離不開她。

從來不是我在選擇夏橙,而是夏橙選擇了我。

從婚禮現場離開後,我在車上突發昏厥。

不是身體問題,是心理——確診了嚴重的創傷後應激障礙。

多麼諷刺,我身為特種作戰隊隊長,戰功赫赫,卻敗給了自己的心魔。

原本我還有救贖——夏橙溫暖純粹的愛。

可現在,連這唯一的良藥都被我親手摧毀。

我活該永遠困在這冰冷的權力囚籠裡,獨自咀嚼這遲來的悔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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