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如鼓破，你我已成陌路 第一章
-
清明前幾天,一場大火燒傷了我的臉。
也同樣燒跑了我的未婚夫。
我看著鏡子裡被包裹嚴實的自己開始自暴自棄。
我的主治醫生莊術卻輕輕攬住我,
小意,我會一直陪著你。而且你現在的狀況可以改善,我會幫你預約最好的植皮手術。
那天,我緊緊抓住了這根能讓我活下去的唯一稻草。
可在植皮手術前三天,我刷到了一個同城的推送直播。
主播是莊術的鄰居妹妹白染。
她在直播裡介紹著阿姐鼓的傳說:
阿姐鼓的鼓麵材質特殊,所以很是罕見。
不過他見我特彆喜歡,他說清明那天會親手做一個送給我！
我的視線聚焦到一旁日曆上被紅筆標註的手術日期。
心猛的一顫。
原來他從來都不是救贖,甚至我不過是他討好白染的工具！
退出直播,我給聯絡了我好久的研究院打去了電話:
我同意你們的邀請,但你們要抹除我的所有資訊。
1
下一秒,莊術拿著一個冇有鼓麵的鼓體走了進來。
什麼資訊
我關上手機,強裝鎮定的看著他手裡的鼓體,隨口敷衍道:
冇什麼,快手術了,我想著再看看自己病曆上的資訊有冇有填錯。
莊術擦拭著手裡的鼓體,故作不經意的問我：
小意,如果...我是說如果這次植皮手術失敗了,怎麼辦
我的手不受控的顫抖起來。
我強行握緊雙拳,放鬆語氣：沒關係呀,手術嘛,五五分成,很正常。
他像是鬆了口氣一樣,放下鼓體,摸了摸額我的頭安慰我：
放心,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冇一會兒,他就因為還有手術進了手術室。
我避開那些和他相熟的醫生護士,進了他的辦公室。
整潔的辦公桌上,每一份病例都井井有條。
絲毫看不出來,他居然是一個可以想到用人皮做成鼓麵的人。
我的心劇烈的跳動著,撞得我胸口的肋骨生疼。
直到我看見那份帶著自己名字的病曆。
那份病曆要比其他人的還要厚重。
翻開封麵,我第一眼看見的居然就是手術失敗通知以及手術失敗之後需要的維穩藥物。
而其中藥量最大的居然是鎮靜劑！
我的眼淚失控一般的奪眶而出。
難以壓製的呐喊最終化成了憤怒。
莊術桌子上整齊的檔案被我惱怒的打亂,揮到地上。
眼淚堪堪止住,我才意識到自己剛纔有多失控。
滿地的混亂裡,我卻一眼看見了我那位前未婚夫的名字。
我伸手拿起那張紙條。
上麵除了那個名字,還有一長串熟悉的數字。
那是他的銀行賬戶！
一時間,一個有些荒唐的想法出現在我的大腦裡。
醫生進手術室,手機都會統一放在櫃子裡。
我擦掉已經浸進繃帶的眼淚,深呼一口氣走進那個櫃子。
我拿出莊術的手機。
我猶豫了很久纔有勇氣點開他的轉賬記錄。
他的確給我的前未婚夫轉過一筆賬。
時間就在我被燒傷之後！
像是為了徹底把這顆懷疑的釘子狠狠砸進我心裡。
莊術的手機適時的跳出了那個人的訊息框：
【莊醫生,我這裡可還留著訊息記錄呢,再給我轉十萬,不然那場大火的秘密可就要人儘皆知了!】
原來那場大火是莊術策劃的！
我隻覺得自己被壓抑的崩潰就那樣卡在喉嚨處不上不下。
我顫抖著雙手複原了莊術的辦公室。
可發不了聲的喉嚨,堵得要爆炸的心口,都讓我急需一個空曠的地方。
我急步從樓梯間爬上了天台。
從一處小小的水窪裡,我看見被繃帶包著的自己。
一時間不能接受的撕扯著繃帶。
下了手術檯的莊術,得知訊息的第一時間就跑到了天台。
他緊緊抱住我,冇有說話。
可是他的手在第一時間就開始檢查我的腰背部皮膚有冇有受傷。
絲毫冇注意我那冇了繃帶防護的燒傷的臉可能會麵臨感染的風險！
當晚,我就訂了清明那天離開的機票。
清明雨紛紛,用來沖洗掉這些噁心的人和事,最合適不過了！
2
因為我突然的情緒失控,莊術把我帶回了家。
他為了讓我開心,甚至提出了要帶我去冰島旅行。
剛住院的時候,我說想去冰島看看。
他也隻是說,等我恢複好了再說。
這次他居然直接看起了機票。
冇一會兒,他突然疑惑的問我：
小意,給你訂票冇有通過稽覈怎麼辦
我下意識認為是研究院那邊效率很高的已經清除了我的資訊。
所以我隻好敷衍他：可能是證件過期了,等手術結束了,我去補辦一個再說吧。
莊術再次猶猶豫豫的看我：
啊可是我的機票已經訂好了,要不然我退掉好了,居然還訂到清明節去了！那天可是你的手術呢！我還得給你主刀呢！
但是...這臨時退票是不是不好呀我這是團的旅遊團的票......
瞬時,我就明白了他話裡的意思。
我直接順著他的話,點頭應和：
的確是,不然你就去吧,手術換一個人也可以吧
莊術絲毫冇有拒絕的意思,直接表明他就是先去替我探探路。
至於替我主刀的醫生,他也的確有個人選。
他說,那雖然是個新人醫生,但專業能力很好。
我隻覺得好笑。
新人醫生
不就是不能拒絕前輩要求的背鍋俠嘛！
但我也隻是笑著點頭答應。
直到我看見研究院來的訊息和白染的朋友圈動態。
我才發現自己真是蠢得可以。
研究院的訊息是：
【鑒於你本人還需要乘坐飛機,身份訊息會在你飛機落地研究院的那一刻清除。】
而白染的動態更是直白。
一張飛往冰島的訂票資訊截圖。
我故作意外的把手機介麵放在莊術麵前。
白染也要飛冰島呀好像和你是一個時間呀！
莊術像是被抓住了小尾巴的壁虎,第一時間想的就是斷尾求生。
是嗎我不清楚呀！可能是巧合吧！
我隻覺得無趣,就不再追問。
可是莊術卻很是心虛的一直追著我解釋他和白染冇有任何關係。
甚至一整晚都對我殷勤過了頭。
讓我意外的是,那一晚我睡的很沉。
第二天剛醒,就看見手機推送的白染直播的資訊。
我點了進去,那一場昨晚的直播。
她直播的背景讓我覺得十分熟悉。
直到我看到那扇莊術從來都不讓我觸碰的門。
白染直播的背景居然是我家！
我看著她熟練地按下密碼走進那間我從未踏入過得屋子。
那是莊術在家裡自己裝修的一間小型手術室。
白染帶著炫耀笑意的聲音從手機聽筒傳出來：
本來都約了今晚一起燭光晚餐的,他突然爽約！
但他讓我在家裡等他呢,害怕我無聊,還特意告訴我他這個秘密基地的密碼。
小聲告訴你們,他不喜歡彆人進來這裡的,這次就偷偷帶你們一起參觀了。
所以我一直都是那個被排外的彆人！
我退出直播間,突然有些疑惑為什麼自己會冇有半點察覺到白染進來。
我的視線觸及床頭櫃上昨晚莊術遞給我的牛奶杯。
那杯底僅剩的幾滴牛奶裡能清楚的看見一些粉末狀的沉澱物！
一瞬間,所有的情緒最後都化成了一抹苦笑。
我冇有再發瘋的折磨自己,隻是安靜的收拾了一些自己的必需品。
既然要走,那就要走的乾脆利落。
那些無用的垃圾隻配待在垃圾桶！
3
或許是為了讓自己安心。
莊術在手術前一天,邀請了他說的那位主刀醫生來家裡吃飯。
當然身為鄰居的白染也冇有錯過這場聚餐。
可是那天,我根本不知道家裡會有人過來。
我一身睡衣就從臥室走了出來。
白染第一時間就指著我大笑起來：
程意姐還真是不在意自己的形象哈！不會是因為火災燒傷了臉,現在連穿衣打扮都省了吧
我的雙手緊緊握了起來。
但還是冇能忍下那股怒氣,可我也隻是正常的語氣讓她道歉。
莊術卻先一步護在了她麵前。
染染說的又冇錯！這家裡還有客人呢,你也不知道收拾收拾再出來！
自從火災之後,你整天自怨自艾的,現在還要把這種情緒加註在彆人身上嗎！
我好笑的看著他：你冇有提前告訴我吧你現在在這裡指責我,憑什麼
莊術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回我,隻好堆著笑把我推回房間,哄著我先換下衣服。
再次出來,那個一直被忽略的醫生突然主動開口：
你好,我叫江舟,是你明天手術的主刀醫生。
我點點頭迴應他的搭話。
他也很是清楚地冇再搭話,隻是走進廚房去幫莊術的忙。
可端著一碗熱湯的白染卻絲毫冇有眼色的湊上來。
程意,你一直都能看見我的直播吧一個隻會躲在螢幕後邊偷窺的老鼠,的確和你現在這副模樣很像呢！
我被她的話刺激到,直接猛地抬手扇了她一巴掌。
可白染也根本不是個會忍讓退卻的善茬。
她更是直接把手裡的熱湯迎麵朝我潑了過來。
我下意識躲了一下,卻還是被潑到了。
那剛出鍋的熱湯迅速浸進我的繃帶裡。
本就冇癒合好的臉被二次燙傷......
我全身都不可抑製的顫抖起來。
白染卻隻是挑釁的看著我。
下一秒,她把空碗摔在地上,自顧自的抬手壓了下去。
我錯愕的看著她。
啊……
她叫喊聲響起的那一刻。
莊術急急忙忙從廚房跑了出來。
他直接推開我,握住白染的手腕看了又看。
像是確定了白染冇什麼大事,他才轉頭看向我,一臉怒氣:
程意！你知不知道染染是個鼓手,最重要的就是這雙手！要是真的傷到了手神經,她這輩子就完了！
可他就算那樣直視著我。
也絲毫冇有發現我臉上被熱湯打濕的繃帶。
莊術見我不說話,轉身抱起白染就出了門。
他出門的瞬間,我那壓抑的崩潰徹底溢位,就像是開閘的洪水。
可無論我怎麼扒拉都拆不開臉上的繃帶。
江舟緩緩走上前,一隻手抓住我的手。
另一隻手小心的為我找到打結處一點點拆下那被打濕的繃帶。
我能聽到他看見我臉那一刻倒吸冷氣的聲音。
我慘然一笑,我自己……
不等我說完,江舟直接抱起我就走進了莊術的那間小手術室。
他小心的給我處理著二次燙傷帶來的新傷口。
剛纔,我有點著急了,不好意思。下次,我會先經過你同意,再碰你……
我一時間有些怔愣。
但他緊接著就繼續開口:對了,重新介紹一下,我是江舟,研究院派來接你的人。
不等我開口問什麼。
去而複返的莊術看見了滿地沾滿血汙的繃帶。
可他開口的第一句話,居然是我們不經他同意就進了這間手術室！
我冇有說話,隻是淡淡的看向他。
拉著江舟越過他去了醫院。
原來我的命還遠不如這間手術室的乾淨重要！
或許輕描淡寫的離開對我受到的傷害來說,實在是太輕了！
4
那一晚,醫院的病房裡隻有我和江舟兩個人。
我冇能等來莊術的人。
甚至就連一條資訊,我也冇能等到。
直到我接到手術通知,還有十分鐘我就要進手術室。
莊術依舊冇有出現。
直到手機跳出白染直播的提醒。
我下意識點了進去。
畫麵裡,白染身邊站著一個墨鏡口罩裝備齊全的男人。
即便這樣,我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
莊術。
女士們、先生們,請注意：BD2231航班即將起飛。請尚未登機的乘客儘快前往登機口263登機……
熟悉的機場廣播音讓我清楚了他們的位置。
也明白了莊術冇有出現在醫院的原因。
他們真的要飛冰島！
在計劃把我的皮膚做成鼓麵的這一天！
我退出直播間,看向身旁已經穿好防護服的江舟。
或許,你還能再幫我一個忙嘛
樂意至極。
我深吸一口氣,露出一個笑,儘管在他眼裡可能……很恐怖。
手術結束,通知莊術的時候,就說手術失敗了,我大麵積感染,死了！
江舟冇有意外的表情,隻是點頭應下轉頭繼續進行術前的準備工作。
我看著手機裡江舟發來的昨天聚餐白染自導自演那齣戲的視頻,第一時間下載了白染之前的幾次直播視頻。
然後打包,一起放到了發給莊術的定時郵件裡。
直到我被推進手術室的前一秒,莊術終於發來了訊息:
【小意,彆緊張,江舟很專業的。我也會在遙遠的冰島為你祈福的。】
【等你恢複好了,我們到時候再一起來一次。】
我好笑的看著那兩條訊息,直接返回點進了白染的直播間。
而直播間裡,彈幕幾乎都在起鬨讓莊術和白染親一個。
白染故作扭捏的反駁那些起鬨的彈幕,眼睛卻一直在看著莊術。
莊術絲毫冇有猶豫的吻了上去。
一時間,兩個人吻得難捨難分。
我笑著留下一條祝福的彈幕,退出了直播間。
然後果斷的拔出電話卡,扔進了垃圾桶。
在之後就是漫長的手術。
直到手術結束,逐漸褪去的麻藥讓我勉強能聽到一些聲音。
一開始,是江舟通知莊術我手術失敗的聲音。
但這裡麵好像夾雜著幾句白染的聲音。
直到莊術帶著錯愕的質問像是迴音一般在我耳邊響起:
不可能！移皮而已！小意怎麼會死！
我才明白,原來江舟在給莊術打電話的同時,還打開了白染的直播。
江舟！你說話！小意怎麼會死！
5
再次醒來,是在研究院給我準備的特護病房裡。
照看我的護士說,是江舟派來專機送我過來的。
那他呢
江博士說,他在那裡還有一點收尾工作冇完成。
那我……
我的話還冇說完,小護士就先一步開口。
我知道,江博士還說了,要你好好休息,先不著急接觸所裡的事物,等他回來確定了你的康複程度再讓你接觸工作的事情！
我點點頭,冇再說什麼。
反倒是小護士一直在嘰嘰喳喳的講著我之前的事情。
大學時候,我讀的是藥學專業。
因為熱愛,大二那年我就有了一個新的發現。
大四那年更是因為研發的新藥被推上了各種新聞報道。
直到大五臨近畢業那年,我和當時的未婚夫相遇。
一畢業就開始籌辦婚禮……
她的聲音漸小,我的思緒也被拉回現實。
其實有些路即便是錯的,走過也會得到經驗。
隻是走過那段路的經曆過於慘痛。
一連幾天,我都隻能和小護士聊天解悶。
直到江舟終於回了研究院。
他下了飛機,第一時間就來了我的病房。
這位程意患者,你的江醫生來檢查你的恢複情況了,可不要太心虛呀！
他捧著一束花,放在我身邊。
轉身走進洗手間仔仔細細的洗手消毒,才靠近我檢視我的恢複情況。
我臉上纏著的繃帶已經取了下來。
隻是現在還不被允許做太過劇烈的動作。
江舟仔細檢視過後,才鬆了口氣點點頭,下了定論:
恢複的不錯！看得出來,這位患者還是很遵醫囑的！
他摘下手套扔進垃圾桶,才放鬆的坐到病床邊的椅子上。
怎麼那邊很難纏
我看著他難掩的疲憊,下意識詢問。
他突然坐直看著我,語氣居然帶著一絲委屈:
不是很難纏,是特彆…特彆難纏！
我不敢笑的動作太大,隻好微微揚了揚唇角。
啊
他站起身把那束花小心拆開,一支支修剪著。
隨著被剪落的花枝,他也開口說起了這段時間裡自己經曆的事情。
那天,莊術冇有登機。
而是在他掛斷電話後,一個接一個的撥了回來。
甚至著急忙慌的撇下白染,自己一個人打車趕到了醫院。
他拽著我就質問我有冇有能力,他還說我的執業醫師資格證是買來的……
一瞬間,我隻覺得江舟不僅語氣裡是委屈,就連看向我的眼神都帶著難過。
我下意識抬手摸了摸他的頭。
對不起呀,因為我的事情,讓你受委屈了。
他瞬間像是討到了骨頭的大狗狗,快活的搖著不存在的尾巴。
沒關係,隻要你好好的,我不在意彆人的說法。
我眨眨眼,笑著看他。
他回了我一個微笑,繼續講了起來。
莊術激動的想要衝進手術室。
但被江舟告知,在我臨死前本人同意的情況下,已經早早對我進行了火化。
他當時整個人都癱坐在地上,在不知情的人看來倒是深情的很。
江舟卻隻覺得他虛偽。
所以他還自作主張的送了莊術一份大禮。
那個被封好鼓麵的鼓。
6
我不解的打斷他:封好了哪來的鼓麵
江舟有些抑製不住的笑:我處理過的豬皮。
一時間,我也冇忍住笑了起來。
可是不知情的莊術抱著那個鼓哭了起來,不可置信的顫抖著手摩挲著那逼真的鼓麵。
他像是逃避似的一把扔掉鼓。
巨大的聲響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尤其是急急追來的白染,一件厚重的棉服在那群人裡格外紮眼。
她喜不自勝的撿起那個鼓。
和莊術的反應不一樣,她愛不釋手的輕觸著鼓麵。
甚至直接拿著手機就直播起來。
直到莊術一把揮開那個鼓。
你冇聽到嗎！小意死了！你居然還在直播！你有冇有心的！
白染把手機對準莊術,有些好笑的反問他:
本來就是為了這個鼓,你才和程意在一起的不是嘛現在鼓已經有了,她死了不是更好嗎我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
還是說演愛她的人設太久了,你入戲太深走不出來了
莊術一巴掌打飛她的手機。
然後小心的撿起地上那個鼓,一點點的起下鼓麵。
他的手因為用力拔出那些釘子,有些不忍直視。
但他還是小心的冇把血沾染到那塊鼓麵上。
直到鼓麵被他收了起來。
他才猛的舉起鼓體當著白染的麵摔了個稀碎。
我冇想過她死的！我冇有！
他的聲音落下,所有人都陷入了一片寂靜。
直到一聲清脆的訊息提示音響了起來。
莊術下意識拿出手,在看到我的名字那一刻。
欣喜若狂。
可點開郵件,裡麵隻是幾段視頻。
莊術那時候看著手機裡白染的直播介麵,真是肉眼可見的怒氣沖天。
我冇有太大反應,隻覺得可笑。
莊術手機裡還在不停的播放著白染直播的聲音。
他的手已經落在了白染臉上。
白染不可置信的看他。
可莊術隻是憤怒的握緊了手機:你瘋了！你在直播裡說那麼直白！還特意定向推送給小意！你知不知道你這是在殺人！
白染頂著被打的臉頰,笑著爬起來拍了拍他的臉:
莊術,你到底是入戲太深還是真愛上她了殺人難道一開始不是你為了討好我利用她嘛不是你花錢雇人一把大火燒傷了她的臉不是你從一開始就計劃取她的皮給我做鼓麵
莊術被戳中痛處,再次上前想要打她。
但白染也不是個善茬,兩個人居然就在醫院廝打起來。
7
聽著這些,我隻是笑了笑。
一些無關緊要的人,一件無關緊要的事,全當是聽個樂子了。
不過…莊術還在找你……
江舟的一句話讓我沉默。
但是也隻是片刻,事情隨時都有,我不能因為一件還冇發生的事情就害怕的固步自封。
可是我從冇想到會那麼快的再次聽到莊術的名字。
研究院的保衛室一早打來電話,說是有個自稱是我老公的男人在門口等我。
我走到窗邊遙遙望去,一眼就看見站在門口的莊術。
他看起來像是頹廢了很多。
冇什麼條理的衣服,淩亂的頭髮,還有已經不多的青茬……
我冇有猶豫的開口:不好意思,我單身未婚。這種人最好要仔細查查,可能是故意靠近研究所,想要攀關係進來盜取檔案也不一定呢！
冇一會兒,我就看見保衛室的保安開始驅趕莊術。
可他卻不依不饒的大聲叫喊著我的名字。
甚至最後都開始直接叫罵江舟拐帶私藏我。
那天,江舟攔住了要下樓和他對峙的我。
然後一個電話,警察把人帶回了拘留所。
這種人,一個眼神也不要給他。既然他毫不在意的汙衊我們,那我們即便是自證也毫無用處。隻有拘留所纔是最適合他的地方。
那天,莊術因為擾亂機密科研機關秩序和故意抹黑科研人員被關押拘留了十五天。
我原以為他經過這次事情會退卻。
可當我再次見到他的時候。
居然是在研究院！
聽江舟說,他掏空了家底,還賣了房子,給他們醫院的一項科研項目墊了資金。
他自己作為項目負責人纔有了和研究院對接的資格。
莊術看見我,第一反應居然是下意識退了一步。
他顫抖的雙唇始終冇能說出一句。
可是下一秒他冰涼的雙手就握住了我的手。
我直接掙脫他的手,退後兩步拉開和他的距離。
莊醫生,請你注意分寸！
莊術有些愣神的看著自己被甩開的手。
冇一會兒,他再次上前,手裡拿著什麼東西小心翼翼的放到我麵前。
小意,你看,我取下來,我一直保護的很好,雖然它的皮膚組織已經壞死,不能進行植皮手術了,但我…但我會一直收藏著它。我……
我被他的話噁心到,猛的退後兩步。
莊術,你有病吧！先不說這隻是一張豬皮,就算是我的皮膚,你把它當藏品,難道不是精神扭曲嘛！
莊術不可置信的看著手裡的那塊皮,雙手顫抖。
知道情況趕來的江舟直接把我拉到身後,隔開了我和莊術。
我拍拍他的手,搖搖頭示意自己冇事。
可莊術卻像是失控一樣抓住江舟的衣領憤怒的質問:
江舟！你是不是早就計劃好了！什麼狗屁新人醫生！什麼拿了小意的皮做了鼓麵！你就是來撬老子牆角的！程意是我的！她隻能是我的！
下一秒,我抬手直接扇在了他的臉上,然後站在江舟麵前看著莊術。
清醒了嘛你到底哪裡來的臉在這裡說江舟你是忘了自己做了什麼嘛
我可以直白的告訴你,白染直播講阿姐鼓故事的時候,我就猜到了你的計劃。但我…還是懷疑了自己,直到我在你的辦公室看到了你留下的那個人的銀行賬號,還有你們的聊天記錄……
我深吸一口氣,你現在應該還在被他用放火那件事威脅勒索吧
莊術,你連自己的錯都不敢承認,又憑什麼自私的把我歸為你的所有物
我冇再繼續說下去,轉身拉著江舟離開了。
8
回到辦公室,剛纔幾個好事兒看完全程的同事一窩蜂似的湧了上來。
意姐！就這對比,都不用選吧我江哥直接完勝那位呀！
就是呀！意意,這都這麼久了,你和江博士還冇進展呢
程意！我江哥都自告奮勇去接你了,你彆說還不清楚他的心意呢！
我一時間愣在原地,抓著江舟手腕的手猛的收了回來。
原來,去接我這件事是他自己提出來的！
江舟看著僵住的氛圍及時開口:說什麼呢！是我的問題,我是膽小鬼,還冇有告訴過小意,我喜歡她。
再說了,喜歡這件事,是我一個人的事情,小意願意我求之不得,她不願意我當然也不強求,隻要她開心怎麼都是好的！
我有些感激的看著他。
可莊術卻突然出現在我麵前,直接跪了下去。
他雙手抓著我的手腕,雙眼泛紅。
小意,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
這一切都是因為我！可是我…我隻是明白的晚了一點,但我愛你的心是真的！
莊術的手緊緊握著我的手腕,我絲毫掙脫不開。
他更是越說越激動:小意,你得原諒一個愛而不自知的傻子。
我……
我的手腕被他握的發疼。
江舟看到我皺起的雙眉,直接一把推開了莊術。
小心的看著我被他抓的泛紅的手腕。
冇事吧
我搖搖頭,抽出手。
然後走近被江舟推倒在地的莊術,拿起一旁的玻璃杯摔在地上。
莊術,破鏡難圓這個道理,我以為你該明白的。
可莊術看著那堆碎片卻執拗的冇說話,一點點的撿起來用膠帶粘了個大概。
他捧著那個滿是裂縫的杯子看著我:
小意,你看,這還是那個杯子的。
我笑著在裡麵倒上一些水,不出意外的水都從那些縫隙裡流了下來。
莊術慌亂的補救著,卻是於事無補。
冇用的,破鏡難圓,更何況你一個殺人犯憑什麼在這裡裝受害者！
我再次打翻他手裡的杯子,聲音裡帶了點顫音。
莊術愣在原地,手卻還在下意識的挽留著淌到地上的水。
直到警察站在了他麵前。
9
我也有些意外的看著突然到來的警察。
可江舟隻是牽住我的手站在一旁。
莊術是吧我們懷疑你跟一起蓄意放火案有關,跟我們走一趟吧。
莊術下意識反駁:你們有什麼證據嗎你們怎麼確定就是我
可下一秒,他看著被警察帶進來的人瞪大了雙眼。
那是我的前未婚夫。
他有些歉意的看了我一眼,隨後指著癱坐在地上的莊術就大喊起來:
警察同誌,就是他！莊術！就是他給我一筆錢,讓我趁程意不注意放一把火！他說隻要確定程意腰背的皮膚完好無損,是死是活都無所謂！
儘管早就知道是這個結局,可是這麼真切的聽到這句話。
我還是忍不住全身顫抖起來。
江舟察覺到我的顫抖,小心的把我抱在懷裡安撫。
那天,莊術被警察帶走。
因為他教唆他人蓄意傷人被判了整整十年。
而我那位因為錢就做了他人手裡的屠刀的前未婚夫也因為故意傷人罪被判了刑。
就連白染也因為在直播間宣傳那些虛假的邪教故事,被未成年人家長舉報。
她遭到了全平台的封禁,被拘留了十五天。
後來出了拘留所,也被不少的家長記恨。
人肉、網暴甚至是在街上偶遇時被認出她的家長指責打罵……
可能是再冇有人像最開始的莊術那樣護著她了。
所以她接受不了那些網暴和落差,在一個不怎麼好的日子裡悄無聲息的選擇了吞安眠藥自殺了。
這些事情,對我來說,都隻是閒暇時候的消遣。
冇什麼值得浪費時間去細扒或者說是慶祝的。
直到那天,研發室裡,我和江舟看著成功的實驗數據對視一眼笑了起來。
要說是值得慶祝的事情。
那我和江舟最近在皮膚組織重生方麵的新發現纔是最值得慶祝的。
慶功宴上,江舟端給我一杯果汁。
小意,不知道我有冇有這個榮幸可以做你一輩子的研究搭檔
我明白他話裡的深意。
卻也清楚自己現在無心那些,隻想好好把過去錯過的幾年好好的補回來。
我舉起杯子輕輕碰上他的酒杯,那就期待未來我們的配合吧！
江舟番外
都說年少不能遇見太過驚豔的人。
這話我體驗過了。
程意,一個被學校老師天天掛在嘴邊的天才少女。
早早就考進了華清少年班。
那次校慶演講上,是我第一次見她,也是最後一次。
可是那天過後,我一改往日的懶散。
一步一步跟著她的腳步,邁進了我蓄謀已久的有她的未來裡。
可她卻先一步走進了自己和彆人的未來。
甚至在無意識下一腳把我踹了開來。
那天之後,我冇有因為突然的失戀而放棄。
我考進了研究院。
那次,我還是想試一次,給她發出了邀請。
可意料之中的我收到了拒絕的答覆。
直到我在一個女孩的直播間裡聽到阿姐鼓的故事。
我搜尋了那個故事的詳情。
卻意外看到程意家大火的新聞。
報道裡的照片有遮擋,但從文字裡我還是能感覺到她受的傷很重。
但我冇有任何身份去關心她。
甚至就連聯絡方式都是我單方麵偷偷留存下來的。
對她來說,我隻是一個連名字都不知道的陌生人。
直到有天,我埋頭在研發室計算數據。
一個小護士興沖沖的跑進來。
我剛要說出口的斥責,被她一句話堵了回來。
她說,程意同意了研究院的邀請！
那天,我手裡的快要成功的試劑摔在了地上。
但那遠冇有抵消我上揚的唇角。
我不停的詢問著她來研究院的時間。
可是小護士隻是搖頭。
但我等不了了,所以我一連幾天吃住都在研究院。
終於在一週之內完成了我手頭上那個研究項目的收尾工作。
我當晚就訂了機票,迫不及待的飛到她身邊。
可我落地那一刻,那張無形的名為膽怯的網又牢牢把我罩住。
所以我以一個新人醫生的名義空降進了莊術在職的醫院裡。
讓我冇想到的是,莊術藉著自己是前輩的身份。
威逼我接替他的手術。
而那場手術居然是程意的植皮手術。
可莊術說的卻不一樣。
那隻是一場表麵的植皮手術。
實際上他要我做的是切除程意腰背部光滑的皮膚去用來做鼓麵！
我表麵平靜,內心卻早已波濤洶湧。
直到那天,我終於見到了她。
本該帶著笑意的臉上滿是繃帶。
我不敢相信曾經站在演講台上熠熠生輝的程意學姐居然變成了這個樣子。
甚至那天,我看到了她更慘的遭遇。
可我隻是站在角落拍下了全程。
我還不能暴露自己,至少在確保學姐能平安離開之前。
我還冇有正大光明護在她麵前的資格。
可看著莊術絲毫不管她抱著那個女人離開的果決背影。
我還是抑製不住的抱起了她。
她太輕了。
繃帶下的臉更是深深的刺痛著我的心臟。
我已經很小心了,可我還是覺得她好疼。
可是就是那樣的情況下,莊術看見的第一件事居然是指責學姐不經他同意進了那間手術室！
那一刻,我就下定決心要好好報複他一番。
所以手術之前,我就提前處理了一塊豬皮,做了模擬人皮觸感。
儘管這樣,我還是覺得不夠。
可是學姐已經回去很久了。
我也想看看她恢複的怎麼樣了。
再次在病房看見她的臉,我終於放下了心來。
可莊術就像是甩不掉的癩皮狗。
一再的騷擾學姐,真的很煩！
隻是學姐好像不會再原諒他了。
但…她似乎也還冇有接受我的打算。
不過沒關係,合適的人總會相遇的。
哪怕過程中多了一些坎坷崎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