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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若能得兩全法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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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寂整個人都魂不守舍,跨過門檻的時候,一時沒注意險些踉蹌跌倒。

而那蒼白沉鬱之色凝結在他的眉宇,目光白茫茫的,破碎,淒涼。

小沙彌小聲開口:“大師,那具遺體真的是清歡姐姐嗎?”

聞言,玄寂一直走在前麵。

很久都沒有說話,直到走到後堂門前,他才低垂著頭,斂下寂沉的眼眸。

低沉沙啞的聲音響起:“是,可我也希望不是。”

小沙彌不再言語,而是幫玄寂開啟了門。

玄寂看到那張白布,整個人都僵住了,小沙彌見狀也馬上離開。

他每靠近華清歡一步,腦海裡就閃過一幕和她的回憶……

他還記得自己第一次見到華清歡的時候,他就下意識朝她伸出手,想要保護她的那個衝動怎麼也遏製不住。

看到她一個人在寺廟的某個地方坐著,孤單的樣子,他怎麼也靜不下心來再去誦經,所以每每都會提早離開。

後來她長大了,他也更加想要看見她笑。

等他意識到自己對華清歡的感情不再單純,想要遠離的時候卻已經來不及了。

華清歡說出那句表白的話後,他就認為他和華清歡隻有一個人離開才能斬斷,所以……

他眼睫微濕,蒼白薄唇顫抖幾瞬,聲音低得幾成氣音:“是我錯了嗎?”

沒多久,魏如音也找了過來。

她看到玄寂這麼傷心,緩緩走上前問:“這裡,躺著的是誰?”

玄寂閉上眼,痛苦回答:“清歡。”

魏如音蹙眉看向玄寂:“怎麼可能?昨天華清歡不還好好的嗎?怎麼可能今天就……”

可當她看到玄寂臉上的痛苦時,到嘴邊的話又重新嚥了下去。

玄寂也不願意相信,但是事實擺在眼前。

連他都解釋不清,為什麼死在十天前雪崩之下的華清歡,魂魄還能遊蕩這人間十天。

很久之後,玄寂才淡淡開口:“你走吧。”

“我不想再看見你。”

魏如音也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她也是為了配合玄寂,然後讓華清歡離開悟禪寺。

她站在那,正要轉身離開時突然回過頭看了玄寂一眼。

“我早就跟你說過,你這樣做,一定會後悔的。”

入了戲,她也會嫉妒醜陋。

一開始,魏如音其實並不接受和玄寂一起來演這出戲,她也沒想到自己演戲的途中入戲太深,真的對玄寂產生了感情。

她承認現在的自己的確是有私心,更迫不及待的想要把魏如音從玄寂的身邊趕走。

可她在演戲之前就跟玄寂說過:“我可以答應幫你,但你要想清楚,這場戲如果開始了,華清歡一旦入戲,你也彆後悔。”

事實證明,現在的玄寂,後悔了。

玄寂微微偏頭,冷白如玉的臉龐額前幾縷碎發垂下,顯得更加無邊孤寂。

等魏如音走後,他才動了動蒼白的唇。

“是,我後悔了。”

“如果再重來一次,我一定不會這麼做。”

往後沒有華清歡的一生,玄寂都活在痛苦和自責中。

他把她的遺體埋下,唸了整整三天三夜的往生咒。

三天後,玄寂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寺廟時,就大病了一場,陷入了昏迷。

……

等玄寂再醒來時,他像往常一樣想要去墓地祭拜,可過去後竟然發現原本的墓地已經變成了一堆雜草。

什麼都沒有。

他好一陣恍惚,回去問寺廟裡的人,他們卻說那裡一直都是一片荒地,不是墓地。

等他提起華清歡的時候,所有人都不認識。

玄寂半信半疑,最後開口問了句:“今年是幾年?”

寺廟裡的人開口回答:“2014年啊,玄寂大師,你怎麼了?”

2014?

他,這是回到了十年前?!

那,現在的華清歡,是不是已經走到悟禪寺山下了?

想到這,玄寂不肯多等一秒,迅速轉身下山,瞬間不見身影。

悟禪寺山下。

華清歡站在這看著四周熟悉的環境,有些恍惚。

她不是已經死了嗎?

怎麼還會看到悟禪寺,難道傳說中的陰曹地府都是和她生前待過的地方有關嗎?

等她緩過一些後,華清歡才發現自己的身形已經變小了。

漸漸的,她才意識到,她可能重生回到了十年前,回到了十年前還沒有遇見玄寂的時候!

現在太陽初升,華清歡馬上回想起了曾經第一次玄寂帶著她看日出。

然後告訴她,從今天開始就是她的新生。

可之後,她的新生就成為了玄寂罪孽的開始。

所以這輩子,華清歡是不會再重蹈前世的覆轍,她決定先離開了。

上輩子就是遇到了恰好從悟禪寺下山的玄寂,才會陰差陽錯被他帶回去。

她沒再往悟禪寺走,而是慢慢下山,親手了斷了這一世的‘孽緣’。

可是沒想到,快要下山時,華清歡卻遇到了從山下上山去悟禪寺的玄寂。

她腳步一頓,看著依舊和上一世一樣穿著藏袍,清冷出塵的玄寂,意識到即使自己想要改變這個‘孽緣’是不可能的。

上輩子她上山遇到下山的玄寂,這輩子就變成了下山遇到了上山的玄寂。

為什麼?

她惹不起就算了,為什麼連躲都躲不起?

明明這一世她都已經決定要下山離開,不想再遇見玄寂,卻偏偏因為她決定的改變,讓本該下山的玄寂變成了上山。

華清歡突然有點明白了,明白玄寂口中的孽緣是什麼。

想改變又改變不了的緣分,就是孽緣。

玄寂看到她,和上輩子一樣蹲在她身前:“孩子,你願意和我回悟禪寺嗎?”

華清歡搖頭:“不願意。”

向來淡漠的玄寂此時此刻表情微怔,眼裡甚至還能看出來有些難以置信她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

玄寂開口了:“你一個人無依無靠,為什麼不願意跟我回悟禪寺?”

華清歡回想起自己上輩子的遭遇,心有些酸澀。

可就算跟著玄寂到了悟禪寺,也好像最後也是落得一個無依無靠的下場。

她這輩子,隻想走一條往後餘生都沒有玄寂的路。

沉默了瞬,華清歡才開口回答了玄寂的這個問題:“我不想欠你的。”

“我無依無靠,但是我很自由。”

玄寂一怔,或許是在奇怪為什麼一個小孩子可以說出這樣的話來,又或許是在想彆的。

華清歡看他呆愣住不說話,直接徑直下山。

她覺得就這樣挺好,就這樣走了,以後就不會和玄寂再有任何的瓜葛。

沒想到,玄寂卻追了上來。

他站在華清歡麵前,隻說了一句:“我法號玄寂,如果你想來找我,就來悟禪寺。”

華清歡愣愣的看了玄寂一會,就算是過了一輩子,還是覺得多看他一眼就會淪陷。

可是上輩子的記憶還曆曆在目,即使現在玄寂再溫柔,即使自己再陷進去,她也會把自己拉出來。

華清歡搖搖頭:“不了。”

“謝謝你,我這一次,不打算留在西藏了。”

她這輩子想離開這裡,然後到外麵的世界看一看。

華清歡繞過玄寂,自己下山。

玄寂站在身後,眼神晦暗不明。

走到下山的時候,看著四周熟悉的環境,雖然她早就已經決定不再重蹈覆轍,但是現在真的走了,又好像更加漫無目的。

她還是一個孩子,根本沒有什麼地方可以去。

身上更是身無分文,華清歡突然覺得自己好像把話說早了。

她走了一段路,走在人群中,看著那些人都有說有笑,就彷彿這個世界和她無關。

下雨了。

華清歡找了一個地方躲雨,她坐下望著灰濛濛的天,看著一滴滴從天上落下來的雨,一分一秒都過的格外漫長。

這時,她整個人突然被影子罩住,耳邊雨打在傘上的聲音越來越大。

她抬頭看,看到是有個男孩打著傘站在了自己麵前。

“你怎麼一個人坐在這裡,開始下雨了,還是早點回家吧?”

華清歡看著他,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但是卻想不起來他是誰,隻是搖頭。

“我沒有家,沒有地方可以回。”

原本她還想給自己找個簡單的工作,但是雇傭童工好像是犯法的。

結果,下一秒男孩就朝她伸出手,就像上輩子的玄寂一樣:“那你想跟我回家嗎?”

華清歡沒有立馬伸手,隻是在想:“你自己也是個孩子,把我帶回去,你爸爸媽媽會同意嗎?”

男孩隻是笑笑:“我家裡就我一個,我也沒有爸爸媽媽。”

什麼?

華清歡看著他身上穿的衣服,一看就不是什麼普通的人家,但是她沒問這個。

“那你自己也是孩子,怎麼照顧我?”

男孩把手收了回去,把傘收下來坐在了她的旁邊:“因為我有錢。”

聽到這話,華清歡竟然無力反駁。

男孩見她沒再說話,就當她是同意了:“我叫陸錦年,你呢?”

陸錦年……

原來是他。

華清歡笑著看向他,說:“我叫華清歡。”

她跟著陸錦年到地方,聽了一路陸錦年說話,他說自己來西藏隻是到處旅旅遊。

再過幾天就要回首都了。

陸錦年說完這句話停頓了一下,然後看向她說:“清歡,你願意和我一起回首都的吧?”

她畢竟早就決定要離開這裡四處看看了,去首都正合她意。

“當然。”

陸錦年臉上的笑意更甚,但是華清歡還是覺得:“陸錦年,你真的是家裡的小主人嗎?”

難道陸錦年這麼小就已經是一個人了?

陸錦年看向她:“嗯。”

“陸家的確就是剩下我一個人了。”

“我從小生下來就爸媽就不在身邊,是爺爺一直照顧我,我也沒問過我爸媽到底去哪裡了,我爺爺就從來都沒提起過。”

“後來我爺爺去世,爺爺就把家產全轉移到了我的名下。”

華清歡看著他,就好像看到了自己。

“原來你和我一樣,都很可憐。”

說完這句話之後,華清歡才反應過來自己說的這句有些歧義:“抱歉,我不是那種意思,我是說我和你一樣,生下來就不被爸媽喜歡。”

“不可憐。”

陸錦年說了這麼一句話:“現在,我有你了不是嗎?”

華清歡微微一怔,看著他恍惚間總會想到玄寂。

玄寂沒有說過這樣的話,但他也承諾過以後會永遠陪著她,永遠照顧她。

但是後來也沒有做到。

華清歡其實很討厭承諾,討厭一切說出來卻做不到的承諾:“你不會也要說那種以後我就是你家人的話吧?”

當然,或許是她多心了。

陸錦年看向她:“也?為什麼是也?”

華清歡沒說話,隻是看著他在等他回答剛剛自己問的問題。

陸錦年見她沒有回答這句話的意思,才微微一笑:“我不喜歡承諾,因為承諾這種東西,張嘴很簡單,但未來能不能兌現就是另一碼事。”

“我不會給你任何的承諾,但我會用行動證明,我會把我所擁有的一切都給你。”

華清歡聽到這話一愣,重新望向屋外的綿綿細雨。

“你回答的,的確是這個問題的最優解。”

陸錦年沒再繼續往下說,而是轉移了話題。

“過幾天我們就要回首都了,你還有什麼想去的地方嗎?我帶你去看看?”

華清歡想了想,上輩子她困在這裡十年,十年都沒有出去過。

西藏,對她來說太熟悉了,好像沒有什麼特彆想要去的了。

華清歡想到這,不自覺地看向了悟禪寺所在的方向。

她看了很久很久,纔回過神來:“沒有想去的地方了,什麼時候走?”

陸錦年也朝著她看向的地方看去:“三天後。”

……

三天,華清歡都坐在陸錦年定的酒店陽台發呆。

自從那天之後,就連著下了三天的雨,一刻都沒有停過。

她大概記得,上輩子好像也連著下了三天的雨,因為剛到一個陌生的地方,悟禪寺都是和尚,和來來往往的香客。

華清歡一個人待著除了發呆,就是吃飯。

唯一會陪她的人就是玄寂,他每每誦完經,隻要得空就來陪著她一起坐著。

看星星,看雨,看月亮都有。

恍惚間,華清歡感覺好像飄來一股玄寂身上獨有的檀香味,可是回過頭一看,發現身邊空空如也。

這時,敲門聲響起,華清歡看到來的人是陸錦年:“是要走了嗎?”

陸錦年點頭:“走吧。”

她再最後看了一眼,跟著陸錦年一起離開了酒店。

在去車站的路上,華清歡看了一眼路邊攤上再賣的平安扣,陸錦年發現了就拉著她過去說要買。

“老闆,來一個平安扣。”

華清歡沒反應過來,隻是看向陸錦年,結果陸錦年直接把平安扣遞給了她,她一愣:“給我買的?”

陸錦年點頭:“我看你剛剛一直在看,不喜歡嗎?”

說不上喜歡,也說不上不喜歡,華清歡突然有些哭笑不得:“我其實不是因為喜歡纔看的,我隻是想起了一些事。”

想起上輩子玄寂陪她做的那塊平安扣。

陸錦年以為勾起了她的傷心事,作勢就要拿回去:“那你如果不喜歡的話,就算了。”

華清歡卻緊緊地把它握在手心:“沒,我沒說不喜歡。”

她剛把平安扣係在身上,一抬眸,卻見玄寂正撐著傘站在雨中。

華清歡一怔,要走的陸錦年發現她沒跟上來,也順著她的視線看見了玄寂。

玄寂撐著傘走了過來,問:“你要走了嗎?”

華清歡抬頭看向比自己高出不少的玄寂,點頭:“嗯,我要離開西藏了。”

不知道為什麼,華清歡總覺得好像現在的玄寂,和上一輩子的玄寂不太一樣了。

她總覺得這一輩子的玄寂比上一輩子的玄寂多了不少人情味,身上,也染了不少的煙火氣。

玄寂開口問:“為什麼?”

為什麼?

為什麼要離開西藏嗎?

華清歡緩緩開口:“因為我在這好像沒有什麼美好的回憶,那些過去都在時時刻刻的提醒我,我在這裡並不開心。”

“所以,我想換一個地方生活。”

一直在給華清歡撐傘的陸錦年看到:“你們認識嗎?”

華清歡笑著看向他:“見過一麵,那個時候這個師父還想把我帶回去寺廟收養呢。”

“不過我喜歡熱鬨,所以拒絕了他,錦年,我們走吧。”

她主動握住陸錦年的手,然後往機場的方向走去。

而站在原地的玄寂看著華清歡的眼睛一直晦暗不明。

雨滴滴答答的聲音吵得他的心一點也靜不下來:“可你以前從沒說過,你討厭住在寺廟,喜歡熱鬨。”

華清歡坐在駛離西藏的飛機,就好像才意識到自己是真的要走了。

而且這一次一走,又不知道要過去多少年。

旁邊的陸錦年似乎是看出來了她的心裡在想什麼:“如果你以後想回來看看,可以叫上我,我陪你。”

“就當是旅遊了。”

她還會想回來嗎?

不管怎麼樣,華清歡還是點了個頭。

從西藏到首都,隻需要將近三個半小時的時間,到機場的時候,還特意安排人來接了機。

陸家彆墅,一棟幾乎比她從前在寺廟住的禪房大整整四倍不止。

陸錦年還特意給她準備了一個有陽台的房間:“我知道你喜歡在陽台發呆,不過既然住進了新家,就在這養養花吧。”

“也總比發呆好。”

華清歡嗯了一聲,看著陸錦年鄭重的說了一聲:“謝謝。”

陸錦年連忙擺手:“清歡,我怎麼覺得你好像,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你看著才十多歲,但是我卻感覺你好像活了很久一樣。”

是嗎?

可她的確是已經活過一輩子的人了。

華清歡隻是笑笑沒正麵回答這句話:“可能是你的錯覺吧?我隻是不怎麼愛笑。”

“所以你看我,總感覺心事重重。”

後來,華清歡在陸家跟著陸錦年出入各種場合,一起長大。

她的笑容也越來越多,華清歡也完全融入了陸錦年的這個圈子,而她和陸錦年從小一起長大,很多人都在說他們是不是已經在一起了。

十年後的華清歡,的確和上輩子過的完全不一樣了。

麵對他們一直問的這個問題:“我和錦年隻是很好很好的朋友。”

而陸錦年坐在對麵的沙發上,一臉寵溺地看著她,不反對她說的話,甚至還順著往下說:“是啊,我和清歡,是彼此最重要的人。”

然而這句話一出,所有人都開始起鬨:“聽見沒,是彼此最重要的人呢。”

華清歡看著在這裡一本正經搗亂的陸錦年,即使有些哭笑不得,卻也隻是跟著笑。

這麼多年,其實他們兩個人的關係到底怎麼樣,兩個人都心知肚明。

“來來來,今天可是陸哥你的生日,快來陪兄弟們多喝幾杯。”

陸錦年沒打算拒絕,拿過杯子就要一杯乾掉。

正要喝的時候,手裡的酒杯一眨眼就被旁邊坐著的華清歡拿走了。

“今天彆喝酒了,你平時應酬喝酒喝的太不夠多嗎?”

陸錦年看著華清歡,本來到嘴邊的解釋和藉口一句都沒說出口:“不是,清歡,今天我生日,我喝一杯都不行嗎?”

華清歡假裝把酒杯遞了過去,然後又冷著臉收了回來:“不行。”

理論,明明就過了三天,就把醫囑給忘了?都說了吃胃藥期間不要喝酒。”

陸錦年說不過她,他周圍的兄弟見到這樣的情況也都沒有誰敢出麵勸說。

他自己本人倒是一直笑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華清歡聽見陸錦年一個人在那裡小聲嘮叨了一句:“不知道的,還以為你真是我女朋友。”

這些話能被華清歡聽見,自然也能被在場的其它人聽見。

他們尷尬的咳嗽了兩聲,然後互相轉移話題藉此來轉移注意力。

華清歡也收回手,把酒杯重新推了回去。

被其他人看到,馬上端走:“那就我來替陸哥把這杯酒乾了吧。”

兄弟局,華清歡起身打算離場,路過陸錦年的時候,卻被陸錦年握住了手。

他慵懶地靠在沙發上,整個人都跟喝醉了一樣。

華清歡知道他沒有喝醉:“乾什麼?”

陸錦年搖著她的手,一晃一晃的:“今天晚點回去好不好。”

他這句話一出,就好像她還管著他晚上要早點回家一樣,果然這句話又讓她成為了在場人的焦點。

華清歡歎了口氣:“我什麼是管過你幾點回家的事?”

“少在你朋友麵前裝。”

說完,華清歡就抽出了自己的手走出了包廂。

等到華清歡走後,包廂裡陸錦年的兄弟就忍不住開口打聽。

“陸哥,我怎麼看怎麼好像清歡姐還是對你沒意思?”

但是有人不這麼想:“要是沒意思怎麼還管著陸哥喝酒的事?”

“陸哥有胃病,也可能隻是作為重要的朋友才說出來的話也說得過去吧?”

“陸哥,你自己是怎麼想的?”

陸錦年麵色凝重,很久才開口回答說:“我隻是覺得,她心裡好像藏了很多事。”

“雖然表麵上她一直笑,白天也看不出什麼破綻,可她一到晚上就喜歡坐在陽台上數星星。”

聽到這個就有人笑了:“可能就是嫂子喜歡看星星咯,怎麼還不能看星星了?”

陸錦年白了他一眼:“當然不是那種普通的看星星,我每次看她一看就是一整夜,甚至喊她的名字都不應。”

“她的心裡好像是藏著一個用我視角的看不到的人。”

他兄弟歎口氣:“包在我身上,你不敢問嫂子,我就叫我媳婦去問,反正嫂子跟我媳婦的關係還不錯。”

陸錦年猶豫了一會,最後還是妥協了:“你記得讓她問的委婉一點。”

他拍拍自己的胸膛:“放心,包在我身上。”

華清歡在另外一邊的ktv坐著,沒有參與進去,旁邊坐著的白樂妍看了眼手機後,坐在了華清歡的旁邊。

“清歡,怎麼了,今天不是陸錦年的生日嗎,你怎麼看起來好像不是開心?”

華清歡搖頭:“有嗎?我可能就是單純的累了,沒有不開心。”

白樂妍坐在旁邊,然後上下打量著她:“不像,你平時就算是累了,也不是這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

“怎麼了,是不是剛剛他們調侃你和陸錦年的事不高興了?”

華清歡搖搖頭:“這麼多年我也已經習慣了,不是因為這個。”

隻是因為,今天這個日子比較特殊。

每年的這個時候,她總會想起上輩子玄寂說過的那句‘罪孽’。

即使她生命中的軌跡已經被改變,但過去的記憶依舊像一根刺紮在她的心上。

每次到了特定的日子,或者一件相似的事發生就會牽扯到舊傷。

華清歡怎麼也沒想到,陸錦年的生日竟然會是今天,12月23。

白樂妍眼見這件事有問出來的希望,追問她:“那是因為什麼?”

華清歡搖搖頭:“這種事一時半會也說不清楚。”

“沒事,我自己消化消化就好了。”

眼見到嘴邊的答案還是沒問出口,白樂妍也隻好作罷,開始打聽彆的事:“其實今天他們問的事,我也挺好奇的。”

華清歡看清楚了白樂妍眼裡的八卦味,淡淡開口:“你是說我和陸錦年的關係?”

白樂妍點頭。

她看著白樂妍:“我和陸錦年的關係你不是知道嗎,他把我帶回家,然後陪我一起長大。”

白樂妍打斷了她的話:“你知道我問的不是這個,我是說你對陸錦年真的就是普通的朋友關係嗎?”

不是普通的關係嗎?

或許是吧,或許也不是。

可不管是還是不是,華清歡都不知道該怎麼開口,畢竟上輩子就是因為她捅破了和玄寂之間的窗戶紙,才會變成那樣。

如果現在繼續捅破,或許在那之後也會有相似的事情發生。

華清歡賭不起。

“我不知道,至少我現在和他還是朋友關係。”

回答的模棱兩可,白樂妍放棄了,開啟手機回了一句:清歡的話一句話都沒有套出來,我儘力了,你讓陸哥自己找機會套話吧。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ktv裡徹底安靜了下來。

都說累了。

華清歡也跟著起身:“那我先回去了。”

白樂妍看了一眼,起身挽著她的手:“我和你一起去那邊的包廂叫人吧。”

她點頭,推開門就聞到了一股很強烈的酒味。

華清歡眉頭一皺,下意識地看向在沙發上坐著的陸錦年,他閉著眼,也像是喝了不少酒。她走上前,質問:“你喝酒了?”

聽到她聲音的陸錦年馬上就睜開了眼睛:“沒喝,就是有點困了。”

旁邊的人也全都給他作證:“清歡姐,我作證,陸哥今天一滴酒都沒有碰。”

“我也作證,陸哥就喝了點果汁。”

華清歡也沒去深究這個:“既然累了,那回去吧。”

陸錦年聞言馬上起身,然後跟包廂裡的兄弟打完招呼後,跟著華清歡離開了酒吧。

上車之前,陸錦年把滿是酒味的外套脫了下來,直接扔進了垃圾桶:“知道你不喜歡酒味。”

華清歡看了一眼那件西裝:“你還記得那件西裝多少錢嗎?說扔就扔?”

陸錦年搖頭:“好像還真忘了,上車吧。”

聞言,華清歡就上了車,看著副駕駛上都是她買的東西,車裡的裝飾品也基本上是按照她的喜好去做的。

她又回想起十年前,陸錦年說過的一句話。

“我不喜歡承諾,因為承諾這種東西,張嘴很簡單,但未來能不能兌現就是另一碼事。”

“我不會給你任何的承諾,但我會用行動證明,我會把我所擁有的一切都給你。”

十年的時間,好像……陸錦年真的做到了。

無論是什麼都給她最好的,什麼都按照她的喜好來。

陸錦年卻在十年間,都沒有提過一句為什麼。

不過想來想去,‘為什麼’這個問題好像也並不是很重要。

華清歡沒一會,拿起車上擺著的娃娃:“陸錦年,我有話想要跟你說。”

陸錦年聽她嚴肅的語氣,說話都有些緊張:“什麼?”

空氣凝滯了一瞬,半響,華清歡才開口:“生日快樂。”

聽到這句話,陸錦年一時間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失望還是高興。

雖然每年華清歡都會給自己準備生日禮物,每年都會有一句祝福。

他每年聽到或者收到華清歡的祝福和禮物都會很高興,但是今年,他總覺得好像缺少了點什麼。

“謝謝。”

說完這句後,車裡就陷入了沉默。

華清歡的手裡一直拿著那個娃娃,一直看著,不知道在想什麼。

但陸錦年沒有開口詢問,到了陸家彆墅,下車後華清歡就上了樓坐在了陽台。

他跟著走了上去,但是一直站在外麵愣愣地看著。

沒一會,管家走上來說:“陸先生,這個是剛剛有人送來的東西,說是有人寄給楚小姐的,上麵的地址是西藏。”

陸錦年接過,先是看了一眼上麵的字,寄件人寫的是玄寂。

‘玄寂’這兩個字,陸錦年有點印象,這不是十年前在西藏的那個和尚嗎?

他怎麼會給清歡寄東西?

陸錦年抬起手,猶豫了一會才敲響了門:“清歡,有人給你寄了東西,從西藏來的。”

這話說完的下一秒,華清歡就把門開啟了,她馬上接過東西,然後開啟一看。

裡麵是一枚平安扣,還有蹺蹺板的迷你版和撥浪鼓。

陸錦年看了,不明白為什麼玄寂會寄這些東西給華清歡,但是華清歡心知肚明。

這些,都是上輩子玄寂給她做過的東西。

難道是……

怪不得當初,明明她已經在悟禪寺下拒絕了玄寂,他卻找來了。

原來重生回來擁有記憶的人,不止是她一個。

可是現在寄來這些又有什麼用呢,是想要告訴她,她上輩子欠他的還沒有還清嗎?

陸錦年問她:“他怎麼給你寄這些東西?”

華清歡把東西蓋上,那些過往的回憶又重新浮現折磨著她。

她卻還是不想把那些事拿出來說:“沒什麼,幫我寄回去吧,我不要這些東西。”

陸錦年看著裡麵的平安扣,瞬間就想起當時華清歡盯著平安扣看的樣子。

直覺告訴他,這件事一定沒有他看到的那麼簡單。

可是理智又告訴他,這些事都是華清歡的個人私事,他又以什麼樣的身份去問?

華清歡看出他的欲言又止:“你是想問玄寂嗎?”

他們也算從小一起長大了,陸錦年尤其藏不住心事,單單看一眼就能猜到他在想什麼。

自己的心思被戳穿,他也不知道該不該回答‘是’。

“我隻記得,十年前你說你們隻是見過一麵,但隻是見過一麵,他為什麼要送你這些東西?”

“還有那個平安扣。”

十年前,陸錦年送給她的平安扣現在還係在華清歡的手腕上。

當初她就是一直盯著那個平安扣,所以他纔去特意買來送給她。

華清歡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平安扣:“你如果想知道,我可以告訴你,但信不信取決於你。”

“你相信,人會帶著記憶重生嗎?”

單單是‘重生’這個詞,就讓陸錦年呆滯了許久。

他緩過來後,纔看著她開口:“你,所以你是說,你上輩子和玄寂認識對嗎?”

華清歡倒是覺得很意外,沒想到陸錦年還是這麼會抓這話裡的重點,也沒想到陸錦年接受的速度會這麼快。

她淒涼的笑笑:“所以我現在可以回答你十年前問過我的問題了。”

“當初你說我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還說我看著才十多歲,但是卻感覺我好像活了很久一樣,因為我確實比你多活了十年。”

陸錦年站在那,許久都沒有緩過神。

他眼裡雖然有疑惑,但是更多的是無窮無儘的心疼。

一個人承載著兩輩子的記憶,又選擇永遠離開故鄉,一定是經曆過什麼。

他走到華清歡的身邊,輕輕抱住了她,卻什麼也沒有再問:“對不起,是我讓你想起傷心事了。”

華清歡掙脫開他的懷抱,搖了搖頭:“不是你的錯,是我自己一直都沒有忘掉。”

她看著那個裡麵玄寂寄來的東西:“找個機會,把那些東西寄回去吧。”

陸錦年點頭,把東西拿走了。

不過,這倒是有點出乎她的意料,華清歡以為,至少陸錦年會開口問兩句她和玄寂的事。

她看著陸錦年離開的背影,低低說了聲:“傻子。”

到了十二點,華清歡望著外麵的月亮。

忍不住想,或許上輩子她的確被玄寂這個月亮照到過,也的確被他眷顧過。

可那僅僅隻是一刹那,而不是永遠。

而這一世的陸錦年,好像和玄寂不一樣。

一夜無夢。

第二天華清歡醒來一下樓,就看到陸錦年又買了不少的東西,娃娃、花和一些零碎的小玩意。

她笑了笑:“你怎麼又去搜刮這些東西了?”

陸錦年看著她笑,臉上也掛上了笑容:“因為你喜歡,所以我就買來送給你。”

華清歡也跟著陸錦年一起收拾,收拾完之後,看到了還放在客廳的包裹開口:“我要去一趟西藏。”

陸錦年的動作一頓,看向她:“什麼?”

她走上前去拿過包裹:“主要是想問問他到底是怎麼想的,順便把這個東西還回去,你要陪我一起嗎?”

陸錦年愣住的表情瞬間放鬆了下來:“要。”

華清歡看著手裡的東西,她其實原本沒有想要去找玄寂的想法,但是一想到如果玄寂也有前世的記憶,那就不應該給自己做這些送過來。

他,有話要當麵和她說。

那她就自己去一趟,然後問清楚,就當是給上一輩子的自己一個交代了。

說走就走,陸錦年當晚就定了機票,第二天一早就跟著華清歡坐上了去珠穆朗瑪的飛機。

到珠穆朗瑪後,華清歡看著自己十年都沒有再來過的地方,心裡還是感慨萬分。

她和陸錦年去了悟禪寺。

這裡的一切好像都沒有變,甚至還和上輩子的佈局一樣。

她站在曾經玄寂給她做蹺蹺板的地方,遠遠地就看到了在遠處佛堂誦經的玄寂。

華清歡其實不是很喜歡玩蹺蹺板,她隻是想通過玩蹺蹺板,然後看著對麵的人而已。

不知道是不是有感應,在誦經的玄寂突然就側過頭來看向了她。

目光落在華清歡身上的時候,他瞳孔微震,隨後又不動聲色的起身離開了佛堂。

一彆十年,玄寂的樣子一點都沒變,既和十年前一樣,也和上輩子的十年前一樣。

他好像不會老。

玄寂站在她身前,很久才開口:“好久不見,清歡。”

華清歡往前走了兩步,卻被陸錦年拉住了手:“清歡……”

她停下腳步,看了一眼玄寂之後側頭看了陸錦年一眼:“怎麼了?”

華清歡低頭看著陸錦年攥著她衣袖的手都在顫,他在害怕什麼?

害怕她這一次見了玄寂之後就不會再回來了嗎?

她輕輕拍了拍陸錦年的手:“放心吧。”

陸錦年看了看她,反複掙紮過後才鬆開了她的手,垂在兩側之後又握緊了拳,最後轉身離開給他們兩個一點單獨相處的空間。

華清歡看著陸錦年離開的背影,垂下眸笑了笑纔看向玄寂:“你給我的那些東西,我已經放在那座亭子那了。”

玄寂蹙眉:“為什麼不收著。”

她現在其實還是很難看著他一點情緒波動都沒有:“玄寂大師,當斷則斷,這些曾經都是你教過我的。”

“現在為什麼要用那些東西提醒我,我們曾經的那些點點滴滴?”

玄寂沉默了一會:“我隻是想知道,你現在是不是已經徹底放下了。”

華清歡看著自己手腕上當初陸錦年送給自己的平安扣,和回想起這十年陸錦年對自己無微不至的照顧:“是。”

“除了偶爾會時不時的想起從前的事情之外,對我已經不會有影響了。”

玄寂眼裡傷過一絲痛苦:“當初你死在那次雪崩,為什麼不跟我說?”

華清歡看著他,回想起那時玄寂對自己的不在意:“玄寂大師那時和魏如音在一起,哪還想要知道我的事?”

“我死了,不是正和你的意嗎?或者,就算我告訴你了,你能怎麼樣?”

玄寂被她的話完全噎住,實在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我不知道。”

“如果我知道的話,絕對不會……”

說到這,玄寂驀然停住,看向她時的眼神都不像上輩子那麼清冷淡漠,悲痛中夾雜著愧疚。

華清歡看著他,淡淡開口:“不會什麼?”

是不會那麼對她,還是不會一直幫著魏如音呢?

玄寂沉默好久,纔看著她開口:“我隻是想要把你推遠一些,讓你看過世界,過更好的生活,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我沒有厭惡你的存在。”

華清歡已經完全不相信他說的話了:“我都聽到了,你和魏如音那一次的對話,你說你遇見我的那天,是罪孽。”

玄寂有些詫異,薄唇微啟:“我……我那話不是說給你聽的。”

華清歡聽的半懂不懂,她緊盯著玄寂:“什麼叫不是說給我聽的。”

難不成還是故意說給魏如音,為了哄她說出來的嗎?

那和直接說給她聽又有什麼區彆?

沉默了瞬,玄寂才開口:“是說給我自己聽的。”

華清歡跟著一怔,什麼叫是說給他自己聽的。

玄寂站在那,就好像有千言萬語在嘴邊想要說,到最後卻一句都沒有說出口。

她垂眸苦澀一笑:“既然沒有什麼話要說的,那我就走了。”

“玄寂大師,我們以後還是不要見麵了。”

華清歡轉身就要離開,卻迎麵撞上過來的魏如音。

這一世,魏如音還是朝著玄寂跑了過去,隻是看見她時,是完全陌生的目光。

魏如音好像沒有有關她的記憶。

又見到她了。

“阿寂,她是誰?”

玄寂看向她,沒回答。

還是華清歡主動開口:“我隻是來悟禪寺拜佛求簽的香客,你彆誤會。”

魏如音看向她,一臉疑惑:“我為什麼要誤會?”

然後她拿出一樣東西,遞給了玄寂:“這是我親手給你做的禮物,就當是報答你的救命之恩啦,我過幾天就準備去支教了,以後不會再來悟禪寺了。”

玄寂點頭:“好。”

華清歡聽見這話腳步頓住,隨即看著魏如音的背影逐漸消失在她視線。

什麼?

魏如音要離開悟禪寺,再也不會回來了嗎?

是因為什麼?因為她這輩子沒有選擇和玄寂回悟禪寺,所以導致魏如音也不喜歡玄寂了嗎?

還是說……

玄寂的視線和她對上,他也看到了華清歡眼裡的疑惑:“魏如音其實從來都沒有喜歡過我,上輩子,是我要求她陪著我在你麵前演的戲。”

演戲。

華清歡明白了。

他和魏如音從前做的那一切,就是為了把她從他的身邊趕走。

所以他剛剛沒有說完的話,就是這個嗎?

如果早知道她已經死了,就不會繼續跟魏如音在她麵前演戲,就不會再對她來第二次傷害嗎?

華清歡看著他,對他的用心良苦感觸更深:“其實也不需要那麼做,你當初如果直接告訴我,不喜歡我,我可以馬上走。”

“我隻是需要一點時間而已。”

其他的話,華清歡也不想再多說了,既然話都已經說到這了,所以的事情也已經說得一清二楚,她也該走了。

轉身間,身後又傳來了玄寂的聲音:“清歡。”

可這一次華清歡並沒有回頭,隻是停下腳步後等著玄寂把想說的話說出口。

等了一會也沒等到開口時,華清歡直接就走了。

她遠遠的就看見在悟禪寺門外等著自己的陸錦年,他始終沒有回頭看,華清歡看著他的背影,陡然有一種好像他生怕自己回頭,都隻會看到身後一片空空如也的景象。

華清歡走上前,喊了一聲:“錦年。”

陸錦年錯愕間,回過頭就抱住了她,失而複得般。

“你這麼久都沒出來,我還以為……”

聲音隱隱約約帶著一絲哭腔,華清歡看了看時間,因為不想把氣氛變得太沉重,這才開口:“我明明才和他說了不到十分鐘的話。”

“這也算久嗎?”

陸錦年鬆開她,也跟著看了眼時間:“是嗎,我怎麼感覺好像過了好幾個小時。”

她的目光和陸錦年對上,華清歡也看清了陸錦年眼裡的愁色和擔心。

陸錦年沒有開玩笑,他是真的在害怕。

害怕她和玄寂重新在一起,害怕他回頭之後身後空無一人。

他總是這樣,總是覺得自己偽裝的很好。

但實際,其實隻需要看一眼就能看出來他的心思。

華清歡笑了笑:“走吧,我們下山。”

陸錦年看了看華清歡身後,發現沒人跟著,才開口:“我們這次走了就不用再回來了吧?”

她腳步一頓,搖頭:“嗯,那可不一定,我可能還會回來的。”

這句話一出,讓本來放下心的陸錦年再次把心提到了嗓子眼:“你……”

華清歡看著他,隻覺得很逗,然後邊走邊開口:“逗你的,就算是旅遊,我也應該不會再回西藏了。”

“過去的事情就讓他過去吧,我也不想做太多的追溯。”

陸錦年聽後屁顛屁顛的跟在華清歡的身後:“好,那要不還是在這裡多玩幾天吧,然後再回去。”

華清歡真心覺得自己如果答應了,陸錦年又會胡思亂想。

這句話,她還真有點摸不清楚陸錦年到底是試探還是真心說出來的,所以她把問題拋了回去:“你還想再西藏多玩幾天嗎?你想玩我可以陪你。”

陸錦年聽後喜笑顏開:“那算了,正好他們都叫我們早點回去參加商業聚會呢。”

還真是試探。

華清歡點頭,隻是再回頭看的時候,玄寂又站在她世界的另一端。

總歸是兩條路了。

回去路上,華清歡也沒有去想玄寂到底對自己是一個什麼樣的心理,也沒有去回想當時玄寂對自己說的話。

而是腦子放空,就這麼乾坐著。

但坐在她旁邊的陸錦年就不這麼認為了:“還在想剛剛的那件事嗎?”

華清歡看向他,又對上了那副愁眉苦臉的樣子,不禁覺得好笑:“我真的沒想,剛剛就是純腦子放空。”

陸錦年半信半疑的盯著她看,確認是沒有找到任何破綻的時候才收回疑惑的目光。

“好吧,我總是覺得你每次見了那個叫玄寂的之後,就一直心不在焉。”

她這輩子就見過玄寂三麵,兩次陸錦年都在場。

“上一次見了玄寂,我當時自己都沒有從重生之後的狀態反應過來,你得讓我緩緩。”

“這次我隻是覺得卸下了一身包袱覺得一身輕,根本就沒有彆的意思。”

華清歡看向飛機窗外那片蔚藍的天,壓在她身上十年的過去在這一刻都煙消雲散。

陸錦年在旁邊靜靜地看著她,嘴角都壓不住的笑。

下飛機後,華清歡看到不遠處白樂妍在等著接她的機。

想都不用想她落地的時間是誰告訴白樂妍的,華清歡看了身後提行李的陸錦年一眼,然後跟她們打招呼:“你們今天怎麼都有空來接我的機?”

白樂妍看了看陸錦年:“這不是接到了任務,特地來帶你出去happy一下,陸哥,清歡的行李就交給你了。”

華清歡也看向他,什麼也沒說就跟著白樂妍一起走了。

白樂妍邊走邊八卦:“聽陸哥說,你以前跟一個和尚有關係?”

這種事陸錦年也拿出去跟人說了?

華清歡點頭:“也不是有關係吧,就是在我小時候他曾經想要收留我,隻是我不肯,之後才和錦年回來的。”

白樂妍恍然大悟:“也就是說,那個和尚纔是你心裡的那個白月光咯?”

“什麼?”華清歡一臉驚訝,其實也很佩服白樂妍的腦迴路,總是能想到這麼新奇的想法:“你為什麼這麼覺得?”

白樂妍馬上開口跟她解釋:“你看啊,凡事都講究先來後到吧,雖然你沒答應那個和尚,但是對他一見鐘情。”

“所以這個就是你這麼多年和陸哥一起生活十年,都沒有擦出火花的原因。”

華清歡最佩服白樂妍的一點就是明明所有的條件都是錯的,卻又能得出一個搭得上邊的結果。

她搖搖頭:“真不知道你的腦洞怎麼這麼大,我和那個人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

“至於我和陸錦年。”

白樂妍湊近來打聽:“你和陸錦年咋樣?”

華清歡總覺得哪裡不對勁,為什麼白樂妍這麼對自己的感情史這麼感興趣?

她止住嘴,然後看向白樂妍:“你該不會是他派來打聽我的吧?”

白樂妍被說中了,嘿嘿的笑了笑。

華清歡不太明白的看向她:“他叫你來打聽我乾什麼?”

其實她心裡也清楚個大半,不過就是對她沒有完全放心而已。

她走在前麵,看白樂妍也不開口明說,也沒有打算再聽。

白樂妍感覺到她不太高興了,直接跟在後麵安慰:“清歡,我可是一直都站在你這邊的,最多隻是幫他問問。”

“而且,我也隻是覺得陸錦年喜歡你,所以我才來問的。”

華清歡也不想一直拐彎抹角的,所以和白樂妍說了實話:“其實我這麼多年一直不肯直麵自己感情,是有原因的。”

“至於是什麼原因,說起來就話長了,但陸錦年的顧慮是什麼?”

白樂妍聽得有些懵圈,但是之後還是明白了華清歡話裡的意思:“他,或許是在你身上沒有找到你喜歡他的感覺?”

“……”

是嗎?

或許是因為在感情上栽過一次跟頭,所以對這種表達愛的行為上才會有所收斂。

但是華清歡自我以為好像對陸錦年的關心和照顧都比對普通朋友要好很多吧?

華清歡有些陷入自我懷疑當中:“那在你們看來,我對陸錦年怎麼樣?”

白樂妍琢磨了一會,纔回答:“你確實很管著陸錦年,我們看著不太像情侶,更像是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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