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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誰誰 第179章 番外(補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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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明蘭和明芳用了晚膳回到正房時,就見主子披頭散發,臉色青白,手裡拿著一個帶血的玉枕,正睜大眼睛看著床上。二人順著她目光看去,然後一個呆滯,一個轉身飛跑,“不好了!夫人把侯爺打傷了!快去叫大夫,快去啊!”

關素衣這纔回神,想要阻止明芳已經晚了,隻能扔掉玉枕,自嘲道,“好丫頭,果然一心向著趙陸離

奇品相師。”

明蘭心知情況不妙,擰了帕子去擦侯爺沾滿鮮血的臉龐,低聲道,“姐彆慌,您就是奴婢把侯爺給砸了。奴婢大不了挨一頓打,無事的。”

“彆動他,免得傷上加傷,隻把鮮血擦掉就好。”關素衣冰冷無比的心湧上一股暖流,歎息道,“傻丫頭,我一人做事一缺,何須你替我頂罪?砸了趙陸離,我至多被發配彆院,沒甚要緊,若他醒不過來,我就給他賠命。老夫人心軟,我求她一求,讓她放你歸家。”

明蘭見她臉色已由慌亂變成麻木,雙眸更透出一股死寂之感,不由悲從中來,低聲哭泣,“姐去哪兒奴婢就跟去哪兒,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姐,您作甚要打侯爺?他是不是欺負您了?”

關素衣不願回憶方纔那令人惡心的一幕,迴避道,“好,咱倆生死都在一塊兒,把明芳留下。她一心一意想攀高枝,又哪裡知道趙陸離是什麼貨色。我原還打算找個管事將她嫁了,免得她跳入火坑,哪料她絲毫也不領情。看她方纔那等做派,顯然已不認我這個主子,既如此,便隨她去吧。”

明蘭心思簡單,立刻忘了前麵的疑惑,咬牙道,“呸,浪蹄子!整隻知道勾搭侯爺,焉知侯爺連個正眼也不稀罕給她。姐,咱們日後就當沒她這號人!您彆慌,侯爺還在喘氣兒呢,死不了。”

關素衣愛憐地揉揉明蘭腦袋,這才開始整理儀容。半刻鐘後,老夫人帶著一群人匆忙趕到,有趙陸離的一雙兒女趙純熙和趙望舒,也有他養在後院的姬妾。老夫人哪怕再惱恨這個兒子,畢竟也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沒有不心疼的道理。

大夫隨後趕來,診過趙侯爺傷勢,告知眾人情況比較嚴重,灌兩碗藥下去等明日再看,明日能醒就萬事大吉,明日不醒便糟糕了。

老夫人終究憐惜這個兒媳婦,並未當著大夥兒的麵訓斥她,臉色卻極其難看。眾人在屋裡守了一夜,翌日,趙陸離還是沒醒,兒女、姬妾全都圍在床邊,一聲接一聲地呼喚,也沒能讓他睜眼。

老夫人看看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眾人,又看看神色木然的兒媳婦,不由冷道,“素衣,你隨我出去。”

二人走到偏廳話。

“素衣,你過門四年,府裡上下內外全靠你打點,望舒和熙兒也都養在你膝下,現在很有些模樣。起初我對你是很滿意的,但近年看下來,卻連葉繁都不如了。你是主母沒錯,你該操持家務也沒錯,但你首先是陸離的妻子,你連他的人都留不住,你還留在趙家乾嘛?夫妻敦倫實乃經地義,你不願便罷,為何還拿玉枕砸他?你若打算一輩子守活寡,那就去彆的地方守,不要留在府裡礙我的眼。看看葉繁,再看看你,我對你實在是太失望了!”

老夫人閉上眼,長長歎了一口氣。

關素衣一句辯駁的話也沒。她何曾不想留住夫君?但也要趙陸離給她一個機會啊!她性格耿直,不會軟話,於是便掏心挖肺地待他好,卻沒料他竟對她避如蛇蠍,冷言冷語。她也是人,有尊嚴,有血肉,能感覺到羞恥與疼痛。她做不到當他喊著另一個女饒名字時,被迫承受本不該她承受的折辱。她沒有與葉蓁肖似的容貌,不能像葉繁那樣給趙陸離當替代品,難道這是她的錯嗎?

罷了,這個家果真待不下去了。這樣想著,她重重磕了一個頭,“老夫人,是我對不住侯爺,您若想把我送走,我立刻收拾東西離開。”

老夫人原以為能點醒她,卻沒料她竟如此死心眼,不免氣結

虛擬時空。偏在此時,明芳敲響房門,大聲道,“夫人,關家來人了,老爺子病得厲害,請您幫幫忙。”

關素衣麻木的表情瞬間退去,立刻開了房門問道,“誰來了?我娘嗎?祖父他怎麼了?”

夫君生死不知地躺在床上,也不見她掉一滴眼淚,關家隨口喊一聲她便亂了方寸。罷,也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老夫人越想越氣,冷道,“上回才借走一百兩銀子,時隔半月又來打秋風,竟沒完沒了了。”

關素衣噗通一聲跪下,哭求,“老夫人,我祖父是真的病重,求您開恩,救他一命吧!”老爺子的身體隻能靠人參、靈芝等珍貴藥材養著,一的開銷便高達幾十兩,若非真的走投無路,家人哪裡會求到侯府?再多的傲氣,在祖父的安危麵前都不值一提,關素衣一麵哀求一麵磕頭,很快便磕破了腦門,流出許多鮮血。

老夫人並非鐵石心腸,雖然惱她重傷兒子,卻也不會見死不救,讓人包了一百兩銀子,將仲氏打發走,這才擺手道,“你去祠堂裡跪著,若明陸離還未醒,你就去滄州吧。幫你養著關家整四年,前前後後花出去多少銀子你算得清嗎?我們侯府對你已是仁至義儘。”

關素衣並非忘恩負義之輩,又哪裡記不住侯府花費在祖父身上的銀兩?她原想好好照顧趙陸離的一雙兒女,替老夫人養老送終,操持家務,但如今看來,人家早已容不得她了。

她重重磕了三個響頭,誠心道,“多謝老夫人,您的大恩大德我不敢或忘,今生無以為報,隻盼來生為您當牛做馬。若侯爺有什麼好歹,我就在滄州,您大可隨時拿我償命,求您看在往日的情分上,莫要牽連我孃家人。”

老夫人知道這個兒媳婦心腸是好的,隻不過為人太耿直木訥,不像葉繁,能靠那張臉討兒子歡心。她原也不是容不得她,但她千不該萬不該,不該砸壞了兒子,叫他生死不知。若她不懲戒她,又該如何向旁人交代?況且兒子要真醒不過來,葉繁少不得大鬨一場,或將罪魁禍首扭送官府,或就地格殺,總之不會善了。

老夫人心裡再恨也不願搭上兩條人命,乾脆把人送走,讓她自生自滅吧。

“當牛做馬便不必了,你日後好自為之。你也知道我的性子,絕不會牽連無辜,你去吧。”老夫人抹去眼角的淚水,推開房門走出去。

關素衣在明蘭地攙扶下慢慢站起來,瞥見躲在窗後的明芳,歎息道,“倘若明日侯爺醒不過來,我與明蘭去滄州,你留下照顧他。”

明芳怨恨道,“奴婢自會好生照顧侯爺。夫人,您為何拿玉枕砸他?您想把他打死嗎?”若侯爺出了事,她留下還有何意義?

關素衣並未回話,目不斜視地走了出去,瞥見站在廊下的趙望舒和趙純熙,不免流露出愧疚的神色。她彎下腰深深鞠躬,二人卻用仇恨的目光瞪視。葉繁挺著**月的孕肚,撂下狠話,“關素衣,若侯爺有什麼三長兩短,我要你賠命!”

“我的命就在這裡,等你隨時來拿。”關素衣再三鞠躬,這才轉身離去。

翌日,趙陸離還是沒醒,但脈相卻略有好轉。老夫人見葉繁上躥下跳地欲打殺關素衣,隻好把人塞進馬車,遠遠送去滄州。她走了不到半日,趙陸離就醒了,看見守在床邊昏昏欲睡的兒子、女兒,表情不由一呆。

趙純熙和趙望舒怎會如此年幼?自己不是快病死了嗎?他慢慢坐起來,摸了摸隱痛的額頭,記憶便像潮水一樣洶湧而至,令他差點暈過去

混沌神帝。

趙純熙和趙望舒被呻吟聲吵醒,看見痛苦不堪的父親,一個連忙去扶,一個跑出去大喊,“爹爹醒了!快去叫大夫!”

老夫人就睡在隔壁,聞聽響動立刻趕來檢視,一麵對著半空作揖一麵感謝老爺開恩。而趙陸離正承受著記憶地衝刷,並很快意識到自己重生了。這裡是鎮北侯府,他的妻子依舊是素衣,其餘的事卻與上輩子完全不同。嶽祖父和嶽父並未受到朝廷重用,反倒在那次辯論中被徐廣誌當作踏腳石,徹底打壓下去。如今關家已窮困潦倒,嶽祖父染了重病,隻能靠藥材吊命;嶽父在法曹謀了個刀筆吏的職,日子過得極其清苦;而夫人嫁予他四年,勤勤懇懇,兢兢業業,他卻對她視而不見,甚至於處處折辱。

“夫人,”他失口喊道,“夫人在哪兒?我要見她!”不管做夢也好,輪回也罷,隻要能再次見到夫人,好好彌補她,便什麼都值了!

“侯爺沒事了嗎?”一道焦急的女聲從門外傳來,令趙陸離屏住呼吸看去,卻見葉繁挺著大肚子,三兩步跨進內間。趙望舒和趙純熙連忙迎上前,一左一右將她扶住,表情緊張。

葉繁?懷孕了?狂喜中的趙陸離仿若被一桶冰水澆下,血液瞬間涼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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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素衣與明蘭收拾了一些細軟,乘坐馬車搖搖晃晃前往滄州,車上除了車夫,還有一個負責護送的老婆子。二人大約知道夫人已經失寵,對她的態度堪稱惡劣,起初還想詐幾個錢,發現她是真的身無分文,這才作罷,但言辭間罵罵咧咧,十分不乾淨。

明蘭一直憋著氣,幾次想發作均被關素衣攔住。滄州路途遙遠,若是得罪了護送的人,能不能活著抵達都是未知數,所以能忍則忍。

老婆子慣會偷奸耍滑,臨出門時老夫人給了她一百兩銀子,是護送夫饒盤纏,她偷偷瞞下,然後攛掇車夫送自己回家,打算將銀子交給兒孫保管。其實關素衣哪會不知?不過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罷了。倘若趙陸離醒不過來,她已經做好一命賠一命的準備,自然不會在乎這些瑣事。

車夫將車停靠在村口的水塘邊,跟隨老婆子回去吃飯,臨走問了夫人一句,見她搖頭便不管了。

“哼,這些狗眼看韌的東西!”明蘭啐了一口。

“彆跟他們置氣,”關素衣揉揉明蘭腦袋,安慰道,“為了幾個不相乾的人,何必弄得自己傷肝傷肺?咱們隻要能平安抵達滄州便好。”然而能不能活著抵達,連她自己也不清楚。老夫人這會兒想放她一馬,等趙陸離出了意外,或許就會改變主意。

明蘭心情十分低落,聲道,“也不知侯爺怎麼樣了,希望他彆死。”

關素衣眸光微微一暗,卻不接這個話。她當然希望趙陸離能醒過來,然而對砸傷他一事卻並不後悔。若再來一次,她還是會拚命抵抗。

主仆二人均有些神思不屬,偏在此時,池塘對麵吵吵嚷嚷來了一大群村民,領頭的是一個頭發斑白的老翁,手裡拿著一張紙,似乎在揚聲宣告什麼。因為隔得有些遠,又加之環境嘈雜,關素衣聽得並不清楚,隻依稀捕捉到幾個字眼,譬如“不守婦道、該死”雲雲。待他話落,人群左右分開,一名困在竹籠裡的女人被抬上來,周圍的村民瘋狂向她投擲爛菜葉和石子,還有人吐口水。

女子十分恐懼,先是大聲辱罵這些人,見他們無動於衷,便絕望地哭起來,哪怕隔了老遠,也能感受到她嗓音裡的絕望與悲憤

戰魔帝。

“哎呀不好,這女子要被沉塘了!”明蘭臉色煞白地低喊。

自從皇後娘娘寫了《女戒》,並在京中大肆宣揚,沉塘就不再是什麼新鮮事。但凡被定義為“不守婦道”的女子,要麼落發出家,要麼沉塘淹死,下場一個比一個淒慘。

關素衣本就壓抑著無數怒火的胸膛,因為這句話而劇烈起伏。憑什麼女子要遭受這些折磨?男人是人,女人就不是人嗎?能由著他們打就打,殺就殺,當成牲畜一般對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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