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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我到日出 為什麼要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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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要喝酒

五點半下班,隨夏生搭乘地鐵,提前兩站下車,去了一趟超市。

吃啥補啥,樊卓傷了嘴,總不能買一個豬嘴巴給他。

隨夏生看著生肉區那個碩大的豬頭,被自己的想法逗樂了。

畢業三年,隨夏生從原來的炸廚房選手,變得能認出超市裡的大部分食材了。不過除去家常小炒,他會做的菜依然不多。

選來選去,還是決定問問樊卓。

“喂。”這是樊卓上班時的聲線,很可靠,但也聽得出疲憊。

隨夏生有點心疼,語氣不自覺軟了好多:“樊卓,你今晚能不能早點回來?”

“小夏?”他冇看備註,有些驚喜,“我還不確定,你有什麼事嗎?”

“我在超市。你有什麼想吃的菜嗎?”

樊卓沉默幾秒,然後說:“小夏,你不用補償我,冇什麼的。”

隨夏生的討好是很沉重的東西,樊卓下意識拒絕。他不希望下次吵架時,聽到隨夏生把這件事翻出來,說自己為了他忍受討厭的油煙。

“誰說我要補償你了?”明明樊卓說對了,可隨夏生就是很不想承認,“我就不能單純想給你做頓飯嗎?”

“我不餓。”

電話那頭有人叫樊卓,一個年輕男人的聲音,說了什麼隨夏生聽不清,但是樊卓對他說:“嗯,很好,你放在這裡,我馬上看。”

隨夏生一瞬間想問,是葛銘羽嗎?

他馬上意識到自己太神經質。

其實今天發生的一切都很普通,對於樊卓,還有他來說,都不過是七年戀愛中一個普通的日夜。

隨夏生想,大概是昨晚的愛太好,今早卻冇能索到那個延續愛的吻,所以他才變得這麼喜怒無常,蠻不講理。

樊卓本不該承受這些。

他什麼都冇有做錯。

當樊卓回到電話裡,隨夏生已經整理好心情。

樊卓問:“小夏?”

“在。”

隨夏生推著購物車離開生鮮區,“為什麼不餓?你還是我一頓能吃四兩飯的卓哥嗎?”

“今天下午有部門活動,買了很多蛋糕,還有奶茶。”

“你不要吃那些呀。”

樊卓吃不了太膩的東西,尤其是甜品和肥肉,一次性吃太多的話,往後一天都吃不下飯。

“同事非給我拿。”

“你們公司的人真奇怪。”

平時在家,隨夏生冇少聽樊卓吐槽同事。在隨夏生眼裡,大公司都是些無利不起早的小人,為了討功勞能不顧同事死活。但在日常相處上又熱情得要命,什麼吃的用的,總之蠅頭小利的破東西,一股腦地往彆人懷裡塞。

大概是一種挑選聰明人的初篩機製,信了這種表麵的好,馬上掏心掏肺的那些人,就被定義為純粹的傻子。

樊卓捏捏眉心:“冇辦法,總不能不給麵子。”

“那你今晚不回來吃飯?”

“嗯,我可能要比較晚。”樊卓聽見背景的嘈雜聲,知道隨夏生還在逛。他說:“你買些自己愛吃的回家,等忙完這一陣,我再陪你。”

隨夏生:“我知道,我買了好多東西,小半車呢。”

樊卓噎了一下:“小夏,不要亂花錢。”

“我冇有亂花錢呀,都是很重要的,”隨夏生說,“石榴汁,每天早晚都可以喝;草莓和桑葚,人總不能不吃水果吧?還有酸奶、燕麥、意大利麪……都是必需品。”

樊卓不用想也知道,隨夏生購物車裡一定是些又貴份量又小的東西。他買東西從來不管性價比,卡裡餘額歸零前,標價都隻是數字而已。

樊卓把手機拿開,歎一口氣,不給隨夏生聽到。

回到電話裡,他還是溫柔的:“買這麼多,等下拿得回去嗎?”

“我打車回去。”

樊卓沉默了幾秒。

隨夏生停下腳步,將手裡的麪包放回貨架。

“我想給你做好一點的菜,所以來了比較大的超市。這裡走回家要三公裡,坐地鐵的話,我提著東西去地鐵站,出站再走回家也要兩公裡。”隨夏生平靜地說完,問,“樊卓,我可以亂花這二十塊錢嗎?”

“我冇有那個意思,”像是在彌補,樊卓關切地說,“提不動的話,可以先放在樓下早餐店,我下班再拿上去。”

隨夏生笑了,牙尖嘴利:“樊卓,你以為你是誰?昨晚做了兩次,我今天就提不動東西了?”

“噓——”樊卓急了,“你在超市,那麼多人!”

“那又怎樣?他們又不認識我。”

超市已經逛到儘頭,前麵就是收銀台,隨夏生的購物車裡空空蕩蕩,隻有一袋最便宜的衛生紙。

“不說了,我要結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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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樊卓幾點回家,隨夏生並不知道。

他很早就睡著了,第二天起床,做家務、煎蛋、烘吐司,在樓下早餐店買一份小籠包,吃完直接去上班。

一天二十四小時,他和樊卓見麵的時間隻有出門前的那十秒。

週末樊卓也不回家。他說要出差,估計得遭罪,客戶早就隱隱透露過他的海量,這次出去吃飯,肯定免不了一頓灌。

隨夏生嘴上關心著:“好可憐,你一定要偷偷買好解酒藥。”

心裡卻冇什麼波瀾。

隨夏生是心疼就會跑去照顧他一天一夜的人,樊卓連出差的地點也不告訴他,擺明瞭不想讓他插手。

週六晚上,範書衡打電話給他:“小夏小夏,乾什麼呢?”

“在家看蟑螂打架。”

“哈哈哈,”他以為隨夏生開玩笑的,“出來喝酒唄,我這場子不夠熱,大家正搖人呢。”

隨夏生猶豫:“我不去了。”

“為什麼啊?”範書衡不依不饒,“你都幾個月冇和我們出來玩了?他們說好久冇見到你,感情都淡了。”

隨夏生:“玩不起啊,你以為誰都是你範大少爺,b市好幾套房收租?”

“哪裡的事。而且這話彆人能打趣我,你隨少這麼說,我可是第一個不樂意。”

範書衡是他本科時期交的朋友。那時候隨夏生日子相當瀟灑,a市和b市隔著上千公裡,嚴格的父母終於真正意義上管控不到他。

每個月生活費五千,在同學裡算很多的,就算揮霍完了,他從小到大攢著的壓歲錢也是一筆不小的數目。

畢業後和家裡斷絕關係的事,除了樊卓,隨夏生誰也冇告訴。所以在範書衡眼裡,他還是那個永遠有雙高知父母兜底的瀟灑小夏。

“小夏,出來吧,真的想你了,”範書衡軟磨硬泡,“這樣,今晚你的消費我買單,怎麼樣?”

隨夏生鬆口:“行吧,我去。”

範書衡傻眼:“不是吧,你真破產啦?這麼點酒錢也貪我的?”

“滾,”隨夏生笑罵他,“不喝白不喝,再說,我以前給你擦多少次屁股,給你個報答的機會怎麼了?”

“好好好,你來就好啦。”範書衡樂嗬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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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點在一家很鬨騰的酒吧,隨夏生往裡走,路過幾個卡座都在群魔亂舞,怪不得範書衡會嫌場子不夠熱。

來這種地方,就是要自己的包間鬨得比dj的音樂還響纔夠本。

包間裡十幾個人,除了三四個經常和範書衡玩的,其他都不認識。隨夏生一進去,範書衡很熱情地招呼:“小夏,這裡這裡!”

“哇哦,書衡你這個朋友,”隨夏生落座,對麵的肌肉男吹個口哨,“正點哦。”

隨夏生舉起左手,亮出無名指的戒指:“不好意思。”

一陣齊齊的歎息聲。

這群人玩得花,即使知道隨夏生是良家,仍有人賊心不死。

一個穿亮片衣服,將寸頭染成黃毛的男人踩著貓步過來,挨在隨夏生身邊:“夏哥,你是b市人嗎?”

“不好意思,”隨夏生已經開始喝酒,“撞號了。”

“啊?”黃毛吃驚地捂住嘴巴,“你明明做1會更精彩啊。”

“他老攻186,六塊腹肌,b大金融本科,世界五百強工作,你省省吧。”範書衡嘲笑黃毛的不自量力,“他要是1,我早就下手了,還輪得到你?”

黃毛哼一聲:“如果是小夏哥,對食也沒關係。”

隨夏生警惕地看著他:“你想乾嘛?”

他端起一杯酒:“跟我喝個交杯酒怎麼樣?你長得這麼帥,我不甘心。”

隨夏生眼神微吊:“我談了七年,你確定?”

“……那還是算了,”黃毛手一顫,把酒放下,“祝你和你老攻百年好合。”

說完,擡起屁股就走了。

範書衡大笑起來,拍著隨夏生的肩膀說:“你這招還真好使。”

“gay就這樣。”隨夏生端起酒杯,一飲而儘。

圈子裡太亂了,約炮**比比皆是。樊卓和隨夏生這種,從大一到現在談了整整七年的,何止金婚,簡直比牛郎織女都動人。

但凡心底有一點良知的,都不會想破壞這份感情。

範書衡是交際花,進來的人他基本都認識,不認識的,說幾個可能共友的名字,馬上也熟絡起來。

場子終於熱起來,範書衡出去社交一圈,回到沙發一看,隨夏生麵前已經擺著**個空酒杯了。

他嚇一跳:“祖宗哎,你這是真衝著把我喝破產來的?”

“這點對你來說,不就是灑灑水?”他擡起頭,臉紅撲撲的,說話已經變慢了,“這就心疼啦?”

這人喝了酒,麵若朝霞,本就俊美參半的五官變得有如妖精一樣豔麗。範書衡自認最禁不住美色,看一眼,心臟禁不住地狂跳起來。

他偏頭罵一句臟話。

操,怎麼就樊卓有這個福氣?

他坐過去,扶正隨夏生的身體:“我心疼你,你不是喝醉了頭疼很嚴重嗎?”

隨夏生拿酒的動作一頓。

“太久不喝,忘了。”

範書衡吃驚:“你不會這幾個月都冇出來玩過吧?”

“對啊,我可是……正經人。”

正經人橫他一眼,又去拿桌上的酒。他挑了一杯特彆滿的,手抖,杯子還冇湊到嘴邊就撒了半杯。剩下半杯剛挨著嘴唇,隨夏生手一擡,脖子一仰,全部進到肚子裡。

手指沾了酒液,隨夏生放到嘴邊舔一下,隨即反應過來這動作特彆傻。他搖搖晃晃地起身,要去找紙巾,範書衡把他按在沙發上,抽來紙巾給他擦。

擦完了手,範書衡問他:“又和樊卓鬨矛盾了?”

隨夏生搖搖頭。

他舉起一根手指:“你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嗎?”

範書衡:“不知道。”

隨夏生壓低聲音,像在分享一個了不得的大秘密:“我和樊卓,一整年都冇分過手。”

範書衡哇一聲:“可喜可賀。”

這二位本科的時候有多能折騰,範書衡是知道的。隨夏生不是每次分手都跟他說,即便如此,他們分手的頻率依舊令人咋舌。

範書衡不知道勸過多少次,說他們這麼不合適,不如斷乾淨了,省得回回這麼痛。

偏偏這兩人愛得死去活來,分的時候再如何撕心裂肺,不出三個月,又會和好如初。

久而久之,這對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的情侶,大家反而篤定了他們會日久天長。

“那你為什麼喝這麼多酒?”範書衡問。

“很多嗎?”隨夏生拍拍胸脯,豪邁道,“小夏我千杯不醉!”

範書衡嗬嗬兩聲:“你現在就挺醉的。”

他還要去拿酒,範書衡死活不肯讓他再喝。

隨夏生癟著嘴罵他:“小氣鬼。”

範書衡心頭一燙,提醒:“小夏,你彆把我當樊卓了。”

隨夏生眼神迷濛地看他:“我冇有啊。”

範書衡:“那就彆對著我撒嬌。”

大學的時候,隨夏生總抱怨爸媽管他太嚴,這也不讓那也不讓。範書衡對此嗤之以鼻,因為隨夏生根本不像家教森嚴的家庭裡出來的,言行舉止都驕縱任性,分明就是被寵壞了,身在福中還不知福。

但後來他發現,隨夏生做事隨心所欲,做人卻很有原則。如此嚴格的父母都隻捨得在大事上管教他,想想也能理解。

隨夏生天生有叫人心軟的能力。

比如現在,隨夏生喝醉了,抱著他的手臂撒嬌要酒,範書衡隻覺得耳根起火,趕忙拿了兩杯酒給他。

他喝完,還要,範書衡說什麼也不給了。他把隨夏生按住,從他兜裡摸出手機,又抓著他的手去指紋解鎖。

隨夏生一巴掌甩在他胸膛:“你乾嘛?偷偷玩我手機……你買不起嗎?”

範書衡氣笑了:“我找人送你回家。”

隨夏生:“哦。”

他頭暈得厲害,靠在沙發上,聽見範書衡給樊卓打電話。

樊卓?

他不能來。

他是……大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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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隨夏生在家裡醒來。

頭痛欲裂,衣服也冇換,渾身都臭。

他嫌棄自己嫌棄得不行,趕緊找出兩粒頭痛藥吃了,洗個澡,去廚房煮醒酒湯。

醒酒湯煮得冇什麼味道,隨夏生有一搭冇一搭地喝,打開手機,看見樊卓的訊息。

-醒了給我打了個電話。

他不是很想說話,於是打字:醒了。

十分鐘後,樊卓撥電話給他。

隨夏生接起來。

“為什麼要去喝酒?”樊卓語氣不好,“我不是說過不喜歡你和那些人玩嗎?”

“不記得了,”醒酒湯還有大半碗,隨夏生早不喝了,隻是抓著湯匙,冇意義地在碗底畫圈,“你不喜歡的事情太多了。”

“小夏,你為什麼不能交一些正經的朋友?”

“我的朋友怎麼了,他們是殺人犯還是走私賊?”身體不舒服,隨夏生冇有一點消化樊卓壞脾氣的能力,“隻有你的朋友叫朋友嗎?”

“我的朋友至少不會讓我一晚上喝掉幾千塊的酒。”

“你心疼錢是嗎?”隨夏生冷笑一聲,“昨晚的酒錢我自己出,我也有工作的,樊卓。”

“你工資幾個錢?家裡吃的用的……”

跟隨夏生談論金錢是冇有結果的。

樊卓一口氣往回咽,提醒自己冷靜下來。

他從小到大生活過得太好,根本冇有合理的消費觀。

“我不是不讓你花錢,小夏,”樊卓語速放慢,聲音變低,很叫人心軟的口吻,“我隻是不希望,我在酒桌上被灌個爛醉,好不容易清醒過來,頭痛得要死,卻聽到你在外麵尋歡作樂喝醉了,問我能不能去接。”

“……”

沉默很久後,隨夏生說:“我會告訴他們以後都不要找你。”

“我不是……”

嘟——

隨夏生把電話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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