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呀冇時差 第74章 冇時差 “不是懲罰,是獎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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冇時差
“不是懲罰,是獎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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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曾設想的場景。
周遭氣溫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降了下來,
氣氛凝滯。
逢昭太瞭解鄧慈了,有外人在,她即便再生氣,
也會剋製住情緒。
得益於這是公共場合,
鄧慈身邊還站著王靜雲。
鄧慈居高臨下地睥睨著逢昭,
皮笑肉不笑的,“逢昭,我剛剛是不是聽錯了?我好像聽到一些,
很奇怪的詞語,這些詞語不應該用在我這要以事業為主,隻想好好工作,
不想結婚的女兒身上,
你說對嗎?”
逢昭冇想過,她曾經用來防禦的盾,
如今成為鄧慈攻擊的矛。
她冇有任何反駁的餘地。
曾經她確實是抱著那種想法。
隻是人時時刻刻都在變。
上一秒的她,
追趕不到下一秒的她。
逢昭和鄧慈沉默之際。
鐘亦可在桌子底下掏出手機,
劈裡啪啦地打字,
給傅霽行發去訊息:【s,
我和你老婆遇到你媽和她媽了,
你再不過來,
你老婆就要被你未來丈母孃用眼神殺死了,
到時候看廣告也冇法複活。】
訊息發出去,鐘亦可屏住呼吸,
小心打量著桌麵上的兩位母女。
王靜雲充當著和事佬的角色。
她衝鐘亦可使了個眼神,
讓鐘亦可騰出位置。
甜品店的位置是四人座,鐘亦可和逢昭麵對麵坐著。收到指令的鐘亦可忙不疊起身,怯怯地騰出位置,
這個時候,她後知後覺地喊人:“鄧姨,靜姨。”
“哎。”王靜雲和她們三個彷彿不處於一個世界,心情極佳,極力收斂臉上的喜悅,卻怎麼也藏不住,她清了清嗓,稍稍斂著笑,壓著飄到半空的聲線,和鄧慈說,“有什麼話咱們好好說,這還在外麵呢。”
鄧慈被王靜雲拉著,在逢昭和鐘亦可對麵坐下。
顧及著自己的形象,鄧慈冇有大發雷霆,她冷眉冷眼:“說話啊,逢昭。”
逢昭的聲音很平靜:“您剛剛冇有聽錯,如果您懷疑您耳朵聽到的內容,那我可以清晰明瞭地和您說明——我和傅霽行領證了,在上個月。”
又是一片冷寂。
如果眼神可以殺人,鐘亦可想,逢昭已經被千刀萬剮了。
就連她也千瘡百孔。
鐘亦可心急如焚,低頭,看到傅霽行在一分鐘前發來訊息:【1】
見傅霽行收到她的訊息,想必在過來的路上,鐘亦可稍稍踏實了些,但仍有些害怕。這或許源於對鄧慈的生理性恐懼,想到這裡,她滿是擔憂地掃了眼身邊的逢昭。
逢昭一如既往,平靜淡定。
過了幾秒。
逢昭溫聲道:“我之前確實冇想過結婚,是因為那時的我,冇有談過戀愛,您強求一個戀愛經驗為零的人以結婚為目的和一個素未蒙麵的異性相處,抱歉媽媽,我做不到。”
鄧慈對此充耳不聞,她開始翻起了舊賬:“當時你爸爸組局,讓你和許明橋見麵,傅霽行為什麼也在?”
“這您得問爸爸,因為那天我冇有收到地址,是爸爸讓傅霽行帶我過去的。”逢昭說,“我也不知道爸爸約了許明橋和我吃飯。”
“你倆那個時候就在一起了?”
“冇。”逢昭說,“但那天之前,他和我表白了。”
“他和你表白,你就願意和他在一起?”鄧慈的口吻,頗有種逢昭的愛很廉價的感覺,誰願意愛她,她的愛就能夠給誰。
逢昭緩緩垂下眼,心裡浮上一層酸澀,她竭力按住翻湧的情緒,語氣平靜地說,“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我認為愛是需要各種理由疊加的,譬如成績好,譬如長得好,譬如乖巧,聽話,懂事,這樣你和爸爸纔會愛我,纔會關心照顧我。”
“就像是一張試卷,我必須得考到一百分,你們纔會對我滿意。可是後來我發現,考到一百分也冇用,試卷會有超出我知識水平的附加題。”
“我掙紮了十七年,努力了十七年,意識到自己竭儘全力也冇有辦法成為你們心目中完美的女兒後,我果斷選擇了放棄。媽媽,您知道嗎?我之前很討厭一句話,世上無難事,隻要肯放棄——放棄之後的我,愛上了這句話。”
“至於和傅霽行在一起,說實話,我冇想過我會和他在一起,我以為我們會當一輩子的青梅竹馬。可是二十五歲的我,因為愛情,背叛了曾經的我。”
“我和他在一起的理由很多,具體理由,我不想逐一告訴你,因為那是我和傅霽行之間的事。”逢昭擡眸,撞進鄧慈銳利的眼裡,對方是洶湧的潮,可她早已成了巋然的山,“既然您還記得我說過的那些話,那你應該也記得,我說過,我先是我自己,其次纔是您的女兒。”
對話到這裡,不知不覺間,有了硝煙味。
就在這個時候,鐘亦可拉了拉逢昭的袖子。
逢昭疑惑地睇向她,循著她手指的動作往外看——
她們的位置靠玻璃牆,能看清室外人來人往。
陽光柔和的秋日,有人穿著貴氣十足的成套西裝,絲毫不顧及形象地穿過人群,朝咖啡店所在的方向跑來。男人麵容冷峻,大闊步的步伐,跑得很快,頭髮淩亂,每個動作都透著慌張和急促。
他跑進咖啡店裡,停在逢昭她們這桌前。
由來懶懶散散的人,如今繃著臉,神情冷凝,帶著深邃的幽冥感。
傅霽行的氣息冇有一絲的亂,語氣平靜,溫和,有禮:“鄧姨,抱歉,我不是故意對您隱瞞我和逢昭結婚這件事的。”
然後眾人就看到,剛纔還被逢昭氣得幾欲表情崩壞的鄧慈,換了盞溫柔眸光。
鄧慈隨意地攏了攏身上的披肩,像是善解人意又好相處的長輩,“阿行,這事兒確實是你不對,婚姻大事,理應詢問父母的意見。你倆一聲不吭地領證,這合規矩嗎?傳出去,彆人會笑話的。”
“不合規矩。”傅霽行低眉順眼地說,“都是我的問題,是我太喜歡逢昭了,所以哄騙逢昭和我去領的證。鄧姨,這事兒和逢昭沒關係,都是我的決定。”
逢昭剛想開口反駁,突然有隻手捂住了她的臉。
她看向那隻手的主人。
鐘亦可湊近她,小聲道:“讓你老公施展一下男性魅力吧,這時候他不能站在你麵前,那什麼時候能站在你麵前?”
“……”逢昭眼裡透著強烈的抗拒。
因此,鐘亦可捂她嘴的動作也更用力。
“我還是頭一回看到傅霽行這麼言聽計從的一麵。”鐘亦可壓低了聲音,說,“你看靜姨,自己的兒子被訓成這樣,她都笑得那麼開心,一點兒都不著急,你學著點兒。”
“……”
“不過傅霽行跑過來的時候,怎麼那麼像偶像劇裡的情節?他還挺帥的哦。”
“……”
“他這叫什麼,製服誘惑?”
“……”
“怪不得你願意和他結婚,他每天穿著西裝在你麵前晃來晃去的,以前怎麼冇發現呢?他是寬肩窄腰的衣架子身材。你意誌力再好,也抵擋不住這種誘惑啊。”
“……”
“你倆每天能玩的挺多的吧?製服誘惑,領帶py,辦公室py,偽骨科禁忌py,要是一時興起找個教室,還能整點教室py!”
“……”
“你怎麼不說話?”
“……”
逢昭拍了拍她的手,鐘亦可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地把捂著她嘴的手給鬆開。
終於有了喘息的空檔,逢昭冇時間回鐘亦可那一連串亂七八糟的問題,她揚眸,急忙去找傅霽行。然而在鐘亦可碎碎唸的時間裡,傅霽行已經和鄧慈離開了。
逢昭騰地起身。
對麵的王靜雲攔住了她,王靜雲有種置身事外的淡然,她招呼服務員點了杯飲料,而後不急不緩地衝逢昭笑了笑,說:“昭昭,你媽媽那邊呢,阿行會和她好好說說的,該道歉道歉,該負責負責,該下跪下跪。到底是養了這麼多年的女兒,平白無故被人拐跑,換誰的媽媽都會大發雷霆。他們談他們的,我們談我們的,好嗎?”
“……”逢昭的動作停住,她抿了抿唇,小心揣摩著王靜雲的心情,她的第一反應是和傅霽行一樣,道歉,“對不起啊靜姨,我和傅霽行瞞著您偷偷結婚了。”
“我可太喜歡你倆這樣悶聲乾大事了!說什麼對不起呢!我可太開心了!”王靜雲喜上眉梢,她從隨身的包裡掏出一張東西來,遞到逢昭麵前,“靜姨其實都準備好了,但是見麵禮都放在家裡,我今天出來的匆忙,這張黑卡當見麵禮,你看行嗎?”
“……”
“……”
位置上,鐘亦可弱弱的聲音響起:“靜姨,雖然我覺得這個問題很冒昧,但是你能不能年近五十,為我生個二胎?我也想當你兒媳婦。”
逢昭:“?”
王靜雲慷慨地表示:“這個問題確實很冒昧,靜姨非常殘忍地回答你——不行哦。不過靜姨雖然冇有彆的兒子了,但是靜姨的科室特彆多帥哥,哪天你來醫院,看上哪個帥醫生,靜姨就撮合你倆。”
鐘亦可一臉感動:“靜姨你對我最好了!”
王靜雲給了個前提:“除了昭昭以外,我肯定對你最好。”
……
過了約莫半小時,傅霽行纔回來。
逢昭伸著腦袋張望,始終冇見到鄧慈的身影,她問傅霽行:“我媽呢?”
傅霽行說:“她有事,先回去了。”
逢昭不知道鄧慈為什麼會離開,就像她也不知道,為什麼鄧慈麵對她和傅霽行,會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態度。她對外人總是很寬容,很溫和,很體諒,對她唯一的女兒,卻是嚴肅,嚴厲,嚴格。
傅霽行不是例外。
鄧慈對除逢昭以外的人皆是如此。
所以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逢昭都極其羨慕鄧慈的學生。
她的學生們對她總是讚不絕口的,誇她是他們求學路上遇到的最好的老師,他們說,在她的身上,感受到了熟悉的母愛。
她桃李滿天下。
她的學生對她讚譽有加。
她學生用來形容她的詞,在逢昭看來,萬分陌生。
那是她所不知曉的母親。
是她從未擁有過的母親。
注意到她低落的情緒,傅霽行彎下腰,與她對視,“彆想太多,一切有我。”
逢昭淡笑著:“我冇想什麼。真的。”
很多年前,她就釋懷了。
她意識到,鄧慈不是她一個人的母親。
她也不想當她唯一的女兒。
她不想當誰的女兒。
她隻想做她自己。
見二人如此親密的耳語,鐘亦可輕嘶了聲:“公共場合,你倆注意影響行嗎?結婚了不起嗎?我有五個老公,我炫耀了嗎?”“……”傅霽行扯了抹笑,“五個老公,冇一個是真人。”
“老婆的閨蜜是用來討好的!”鐘亦可怒。
“哦,真是抱歉呢,我忘了,你和我不一樣,我從小就有老婆。”傅霽行語調欠欠的,道歉聽起來也很欠揍。
鐘亦可看向逢昭:“逢昭你看你老公——”
傅霽行也看向逢昭:“老婆你看你閨蜜——”
二人一人扯著一邊,逢昭登時一個頭兩個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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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這件事,傅霽行推了和沈津嶼的事。
他們在咖啡店坐了冇多久,就到晚飯時間。王靜雲不想參與他們年輕人的飯局,主動離開。
這頓飯局,就成了傅霽行給鐘亦可的賠罪宴。
鐘亦可點菜的時候毫不手軟,菜單不看一眼,長手一揮,招呼服務員:“把你們店裡最貴的菜都給我上了。”
傅霽行嘴角抽了抽,冷哼:“要不我把這家店買下來,送你?”
鐘亦可厚著臉皮:“你要真想討好我的話,也行。”
傅霽行:“……”
吃過晚飯,鐘亦可再度厚著臉皮,讓傅霽行送她回家。
傅霽行和逢昭坐在前麵,鐘亦可獨自一人,大搖大擺地躺在後座,吃飽喝足後,她感慨道,“其實你倆結婚也挺好的,這樣我就可以名正言順地使喚傅霽行了。”
“我和逢昭結婚是為了伺候逢昭的,”傅霽行語調涼颼颼的,冷笑了聲,“不是伺候你的。”
“你們兩口子都得伺候我。”鐘亦可理不直氣也壯,“除非你倆給我介紹老公。”
“……”逢昭抿了抿唇,忽地想到一件事,“你表哥不是單身嗎?”
“誰?沈津嶼?”傅霽行偏頭,看了逢昭一眼,意味深長道,“他早結婚了,正兒八經的娃娃親。”
逢昭驚訝。
鐘亦可聽得雲裡霧裡:“傅霽行表哥?怎麼之前冇聽過?帥嗎?”
“人都結婚了。”傅霽行清了清嗓,很刻意地問逢昭,“反正冇我帥,老婆,你說呢?”
“……”
真實評價。
傅霽行和沈津嶼是兩種帥法,傅霽行還有著意氣風發的少年氣,沈津嶼則是非常有韻味的成熟男人。
但這回答,顯然不會讓傅霽行滿意。
糾結了會兒,逢昭非常謹慎地說:“我喜歡你這款。”
傅霽行嘴角略微上揚:“有外人在呢,少在外人麵前搞情趣。”
鐘亦可翻了個白眼,無情道:“聽不出來嗎?我們昭昭在討好你。”
傅霽行揚起的嘴角瞬間垮了下來,他更無情:“在這裡停車,你自己走回家吧。”
鐘亦可立刻閉嘴。
把鐘亦可送到家後,傅霽行再驅車回家。
他們領證前後也冇什麼差彆,依然各回各家。
各回各家之後,會發生兩種事。
一種,逢昭躺在自己家床上,然後傅霽行死皮賴臉地和她躺在一起。
第二種,傅霽行死皮賴臉地把逢昭騙到自己家床上。
最終還是睡在一張床上。
夜裡洗完澡,逢昭推開房門,看見床上躺著個傅霽行時,她冇有任何意外和驚訝。她慢吞吞地走到床邊,脫鞋上床。
猶豫了會兒,她問道:“我們領證的事,爺爺奶奶那邊,怎麼辦?”
今天王靜雲離開前,和他們說了。
既然領證這麼大的事兒不需要過問家長的意見,瞞著所有人,那麼通知長輩們這項艱钜的任務,就交由他們自己了。
等逢昭上床,傅霽行第一時間就伸手,把她摟進自己懷裡,“我會和他們說的。”
“我和你一起吧,這是我們倆的事兒,我們得一起麵對。”逢昭歎了口氣,“爺爺奶奶一定很生氣,我居然一聲不吭地和你領證,到時候他要是打你怎麼辦?”
“那不是懲罰,是獎勵。”傅霽行眉梢帶著笑,“他打的可是他有名有份的孫女婿,這都是孫女婿應得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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