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意藏於唇槍舌劍 第3章
-
直到三年前,我家裡出了變故。
真少爺沈易恒被找回,我是被醫院弄錯的假少爺。
一夜之間,我收斂了全部脾氣,學會了討好和順從。
我想要守著自己的這個家。
沈易恒回來那天。
母親拉著我的手,語重心長:“知行呀,隻是多了一個弟弟,一切都不會變。”
我信了。
我努力跟弟弟相處,討他開心。
卻在半夜起床喝水時,聽到弟弟抱著母親的手臂撒嬌。
“媽,哥哥享了這麼多年的福,也是該給家裡做點貢獻了。”
“給哥哥找個有錢的富婆聯姻吧,我受了這麼多的苦,看到他過得這麼好,我心裡好難受……”
我倉皇地逃回房間,不敢去聽後麵的話。
我縮在床上,一遍遍安慰自己,母親不會這樣對我的。
卻不想第二天,宣佈沈易恒真少爺身份的宴會上。
母親將我推到一個四十多歲、保養得很好的富婆麵前:
“知行呀,齊總資產很豐厚的,你認識一下。”
撮合意味明顯。
齊總的眼神像是一條黏膩的蛇,陰森黏糊,把我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
我有些不適,麵上仍然維持著體麵的微笑,想要尋得理由逃走。
她卻兀自伸手搭上了我的肩,眼神曖昧地在我身上遊走。
我渾身一僵,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身後的沈母沈父卻視若無睹,笑盈盈地拉著沈易恒的手為他介紹人脈。
我心裡一陣陣發寒,終於放棄了掙紮,僵著身子為她倒酒。
下一秒,我發白顫抖的指尖被人霸道握住。
我抬頭,跌進阮溪凝玩味又慵懶的眼眸裡。
她語氣懶洋洋的,卻帶著不容置疑的腔調。
“不用麻煩了,既然沈家想要找人聯姻,我嫁給他就是。”
一時間,全場寂靜,她淡淡掃過齊總錯愕的神情,挽住我的手臂。
靠在我懷裡時,還不忘譏諷我一句:
“你那營業式的假笑,真難看。”
那晚她在沈家麵前許諾了沈阮兩家未來長期的合作,承諾了絕不會負我。
我整個人暈乎乎的。
隻記得她身上那股若有若無的檸檬海鹽香味。
清新,怡人。
像是沙漠裡倏然生出的泉水,清冽解渴,又救命。
晚宴結束後。
淡黃的路燈下,她指尖夾著一支閃著星火的女士香菸。
她低垂著頭,眼底晦暗不明。
我忍不住問她:“你嫁給我,那你那個真愛怎麼辦?”
她抬頭,笑得冇心冇肺:“他丟下我,出國了。”
“跟你結婚,我們鬥到天荒地老也不錯。”
我心頭一跳,驚喜中悄然生出幾分難言的苦澀。
我們結了婚。
可我知道,她在將就,也在救我。
我主動提出分房睡,也從不乾涉她的私生活。
她也給足了我阮家女婿的體麵和尊重,帶我出席各種宴會場所。
我們在家裡拌嘴互掐,掐完就坐下來繼續搭夥過日子。
吵著一起吃飯,吵著一起看劇,還吵著買了新的婚房。
一邊互相嫌棄對方的審美,又一邊合力裝修成我們倆想要的樣子。
原本我們真的可以吵吵鬨鬨湊合一輩子。
可是現在,徐雲庭回國了。
她回家的時間越來越晚,她身邊的男伴也從我變成了他。
她一次次在我麵前提起他,試探我的態度,明晃晃地戳破我們倆婚姻的假象。
因大三那年的驚豔,她為他又等了三年。
她會記住他的每一句話,他的每一個喜好,甚至不惜豪擲千金,拍下昂貴的名錶,隻為博得他的歡心。
她會欣喜地跟我分享另一個男人的夢想、才華,毫不掩飾對他的喜愛。
他出國那晚,她喝得爛醉,抱著酒瓶淚眼汪汪地倒在我的腳邊。
正因為看過她真正愛一個人的樣子,我才清楚地明白,她此刻的不愛。
她的溫柔、少女的悸動、不安與惶恐,通通都因那個人而牽動。
而她的毒舌、譏諷、嘲笑、戲弄全部惡劣的部分都留給了我。
我麻木地清理掉最後一盤菜。
油燜大蝦,是她最喜歡的家常菜。
三年前的今天,是我們正式結婚的日子。
彷彿隻有我一個人記得。
也許從一開始,我就不該記得。
如今鬨成這樣,主動放下,也是一種體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