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已離岸，何以為家 第2章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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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顧總攙著媽媽上樓後，仆人才帶著我從後門進屋。

迎麵撲過來一隻大狗，對著我齜著牙吠叫。

我嚇得跌坐在地，抖作一團，可仆人們卻麵都無表情地看著我。

就那麼站著。

“皮皮回來，彆讓那臟東西碰你！”

樓上的顧夢瑤發話了，仆人才牽著繩把狗拽開。

“小姐，皮皮從不對著人叫的，要不要讓醫生來看看？”

顧夢瑤掏出雪白的手絹擦了擦狗爪子，然後兜頭拋下。

“皮皮冇病，隻是被臟東西嚇著了。先給皮皮洗澡，再把地板全部消毒！”

她高傲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儘頭，抱怨聲也如手絹般輕飄飄落下。

“奶奶說得對，有些臟東西真是人憎狗嫌……”

因為怕再弄臟地板，他們纔拿車庫水槍給我衝了澡。

午飯時間，我才忽然想起，媽媽不能吃花生，會起疹子。

爸爸把花生粥狠狠灌進絕食的她嘴裡時，她當場就吐了。

那天，她差點被燒火棍打死。

我跌跌撞撞衝到廚房，卻被狠狠推倒在地。

“小雜種，敢偷東西！”

我被一腳踢中肚子，疼得直冒冷汗時，卻聽見管家再三確認。

“以後廚房不能出現花生，油也隻能用西班牙農莊送來的橄欖油。”

我不知道什麼是橄欖油，隻知道空氣裡飄蕩的都是油香。

“夫人已經下樓了，這雜種怎麼還在這，還不趕出去？！”

我蹲在門廊下，隔著玻璃，看見一桌美食。

顧總和顧夢瑤圍坐在媽媽身邊，都不停地給她碗裡夾菜。

忽然，顧總怔怔地看著她手臂。那裡有一大塊燒火棍留下的烙疤。

是她絕食那次被爸爸打的。

媽媽傷在手腕，我傷在後背。

顧夢瑤大哭起來，來不及擦乾眼淚的媽媽，顫著手，把她緊緊摟在懷裡。

我的淚也抑製不住流下來。

已經記不得媽媽什麼時候這樣抱過我了。

也許，一次也冇有。

不知他們什麼時候上的樓，我回神時，廚娘正推著垃圾桶出來。

肚子轟隆隆地打鼓，我小心翼翼地幫她推開門，吞著口水問。

“阿姨，裡麵的東西，我可以吃一點嗎？”

她冇說話，隻是皺著眉躲得離我遠了些。

蹲守了大半天，我還是吃了垃圾桶裡的東西。

長這麼大，我從未吃過這樣可口的飯菜。

第一次，感受到吃飽是什麼感覺。

可是半夜，我就疼醒了。掙紮著起來去廁所，卻碰見了大狗。

燈光次第亮起，狗叫聲，驚醒了所有的人。

“這孩子從小嚴重營養不良，就算隻是一個雞蛋，她也消化不了。”

“一下吃這麼多油水，腸胃當然承受不了。”

私人醫生說話很溫柔，可我始終攥著拳頭，恐懼和怯懦讓我根本不敢睜眼。

原來，不僅吃得多會生病，吃得太好，也會。

可如果不能待在顧家，我又能去哪裡？

醫生離開後，我怕管家趕我走，想自己偷偷回一樓，卻聽見媽媽房間傳出響動。

“顧行知，我隻求你放我走！”

“如煙，我說過，除非死，不會再讓你離開我身邊。”

砰。

花瓶碎了，媽媽哭得聲嘶力竭。

“我也想忘記，可一看到那孩子的眼睛，我就忘不了！”

“你越是對我好，我就越忘不了！求你，讓我走……”

身體被定在原地，渾身血液都像是凍住了。

再抬頭，正好對上男人猩紅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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