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意兩空 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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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亂中，白布被風吹起一角，露出擔架上那隻焦黑的手。

許半夏的瞳孔驟然收縮。

在那片碳化的皮膚邊緣，有一處格外清晰的圖案。

許半夏認得出，那是江喻白的紋身。

是一枚清秀的山茶花。

她想哭，聲音卻卡在喉嚨裡。

全身的力氣都在這一刻被抽乾，膝蓋一軟，直直地跪了下去。

額頭磕在堅硬的水泥地上，發出

“咚”

的一聲悶響，滲出血來，她卻感覺不到疼。

顧庭軒的臉色沉了沉，剛要開口，那名攔住許半夏的警察就走了過來。

“這位小姐，你是死者的妻子？”

許半夏木然地點頭，聲音發顫：“是我是江喻白的妻子。”

警察翻開記錄本，筆尖在紙上頓了頓。

“死者的麵部特征完全消失，身份暫時無法確認。不過我們在他手腕上發現了這處紋身，或許能作為辨認依據。”

他看向許半夏，語氣嚴肅。

“你確定這紋身是你丈夫的嗎？如果確定，按照流程，你需要去警局做個筆錄，然後

認屍。”

“認屍”

兩個字像淬毒的匕首，狠狠紮進許半夏的心臟。

手腕處的紋身，是一株生長的白山茶花。

隻因許半夏獨愛白山茶。

即便是燒成灰，許半夏也認得。

“確認。”

白布被許半夏的指尖攥得發皺。

她手抖得厲害，每向上掀開一寸，指尖的力道就重一分。

周圍的空氣是死一樣的沉寂。

隻有消防員收拾器材的叮噹聲，以及顧庭軒刻意壓低的呼吸聲。

“半夏，彆”

顧庭軒伸手想攔，卻被她用手肘狠狠撞開。

她顧不得其他，隻想儘快確認此人的身份。

當最後一寸白布落下時，許半夏的瞳孔驟然縮緊。

顧庭軒看見後更是嫌惡的扭過頭去。

隻因擔架上的軀體早已不成人形。

皮膚被燒得焦黑。

五官徹底融成一片模糊的血肉。

她不敢看，更不忍看。

可目光還是精準地落在了那隻手腕上。

山茶花的紋身，花瓣的紋路已經扭曲變形，卻依舊能辨認出那是江喻白。

“喻白”

許半夏的聲音卡在喉嚨裡，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發不出完整的音節。

眼淚砸在焦黑的皮膚上，但瞬間被高溫蒸發，隻留下一道淺淺的水痕，冇一會就消失了。

她伸出手，想觸碰那片紋身，指尖卻在半空中僵住。

她怕這一碰，就徹底證實了眼前的一切。

怕這個被燒得麵目全非的人真的是江喻白。

“許小姐？”

警察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帶著公式化的冷靜，“您確認，這是您的丈夫江喻白嗎？”

許半夏冇有立刻回答。

她的目光緩緩掃過那具殘骸的脖頸。

那裡本該有一顆小小的硃砂痣，是她每次親吻時都會停留的地方。

可現在，隻有一片碳化的皮膚，連一絲痕跡都冇留下。

她又看向那隻蜷曲的手。

他的食指第二關節有一道淺淺的疤，是當年為她修燈泡時被碎片劃傷的。

可現在，那根手指已經和掌心粘在一起，分不清原本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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