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已兩清,餘生不見 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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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次把自己賣掉後。
我拖著肮臟身體趕去給男友交透析費。
無意聽見昨晚買下我的金主和男友侃侃而談:
“裝窮又裝病,讓薑晚意心甘情願去賣,還是言哥厲害,既造福我們這些兄弟,又證明瞭薑晚意對你的真心!”
“等下週她去賣掉第七次,贏下和清清的七次賭局,她心甘情願嫁你,言哥抱得美人歸,真好奇薑晚意會崩潰成什麼樣!”
沈易言雲淡風輕吸了口雪茄:
“演戲而已,隻要她乖乖聽話,彆纏上我,我會給她一筆錢,護她餘生無虞。”
我笑得眼淚直流。
原來出租屋熬過的無數個日夜,一次次出賣自己,都隻是局不摻真情的賭局,成就他和另一個女人的婚姻!
既然如此,我成全他。
在第七次前夕,撥通了沈易言死對頭的電話。
1
第六次把自己賣掉後。
我拖著肮臟身體趕去給男友交透析費。
無意聽見昨晚買下我的金主和男友侃侃而談:
“裝窮又裝病,讓薑晚意心甘情願去賣,還是言哥厲害,既造福我們這些兄弟,又證明瞭薑晚意對你的真心!”
“等下週她去賣掉第七次,贏下和清清的七次賭局,她心甘情願嫁你,言哥抱得美人歸,真好奇薑晚意會崩潰成什麼樣!”
我死死咬著下唇,堅信沈易言會否認這一切。
可沈易言隻是雲淡風輕吸了口雪茄:
“演戲而已,隻要她乖乖聽話,彆較真纏上我,我會給她一筆錢,護她餘生無虞。”
無人在意的角落,我笑得眼淚直流。
原來出租屋熬過的無數個日夜,一次次出賣自己,都隻是局不摻真情的透視賭局,隻為成就他和另一個女人的婚姻!
既然如此,我成全他。
在第七次前夕,撥通了沈易言死對頭的電話。
見沈易言依舊淡定,身旁人於心不忍:
“我看她也是真心對你,你就真沒動搖過?”
“清清那邊我幫忙瞞著,你們還是能維持下去的。”
沈易言微怔,掐滅雪茄,冷冷瞥他一眼。
“對我再好,她和清清也沒有可比性。”
“當年要不是我怕清清的地下黑場搞出人命,纔多事出手救下她,清清才會吃醋,延期婚事。這賭約本就是為清清出氣。”
他的眼神淡然,像是在說一件無比正義的事。
“而薑晚意說好聽是愛我,實際上也就是個賣肉女,又臟又賤。這些話以後都彆再說。”
我如遭雷擊。
從未想過在沈易言眼裡,自己會是這樣。
我爹是街坊有名賭鬼,他輸錢還不上,便給我下藥,送去給一堆老男人抵錢。
小黑屋是陰寒,潮濕的。
我藏了刀想拚個魚死網破。
是沈易言從天而降,拚儘全力將我從他們手中救走。
我毫發無傷,他身中六刀。
鮮血濺在我臉上,是熱的。
之後街坊罵我小小年紀學我媽勾搭男人,是個賤種。
是沈易言捂住我的耳朵,給我燃了一場煙花。
他說,我和他們不一樣,不屬於那裡,帶我逃出了那個肮臟地。
後來查出刀傷的後遺症。
是他怕連累我,求我彆救他。
我自以為他是世界上唯一愛我的人。
一次次出賣自己,失去一切也要將他救回。
現實卻是他一層又一層,精心設計,少爺小姐之間求原諒的整蠱把戲。
是要把我變成他口中徹徹底底的賣肉女。
血腥味在唇間彌漫。
“清清發訊息說來醫院了,我先下樓去接她。”
“你的死對頭蕭景珩最近又截你兩個億的單子,追清清的事你得抓緊了。”
腳步聲響起,我驚地轉身鑽進消防通道。
蕭景珩……南城蕭氏,居然是我連醫藥費都交不起男朋友的死對頭?
我自嘲一笑,默默攥緊了手機。
朝夕相處兩年,我竟是從未看透過他。
那人走遠後,我徑直推門進了病房。
站在窗邊的沈易言身形一僵。
“你怎麼現在就來了?”
我在心中苦笑,是害怕我和你的清清撞上嗎?
可質問的話提到嘴邊,卻怎麼都說不出口。
“我不能來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外麵冷,你記得要多穿點。”
沈易言走到身邊,想替我整理衣服的手卻懸在半空,遲遲未落。
他在嫌我臟。
“你又來了呀。”護士推門而入,眼神穿梭在我和沈易言之間,“今天做的什麼?真羨慕你們,感情真好!”
沈易言聞言一怔。
從前的每一天,無論狂風暴雨,我都會親自下廚送來醫院。
隻因他提過一句外麵飯菜不衛生。
沈易言看向我空蕩的雙手,想拉我說些什麼。
被門口一道女聲打斷:
“是啊,我也聽說了,感情這麼好怎麼不結婚呢?”
2
看著沈易言懸在半空手頓時收回,我便知道那人是誰了。
護士查完房出去後,她便視若無人走到沈易言身邊,朝我一字一頓道:
“薑晚意,你超有名的。”
沈易言神色一緊,將我和董清清隔開,毫不猶豫站在我身旁。
他沒露出一絲破綻,看向我時眼底輕柔,解釋:
“一個朋友。”
若我沒有聽見剛剛的一切,定然會覺得這是沈易言在護著我。
現在看來,他是真的害怕賭約失敗,娶不到心愛的人。
那我呢?
“回家吧。”沈易言拉著我想走。“今天是你的生日,我特意和醫生請過假了。”
聞言,我才知道今天原來是我的生日。
老天給我的生日禮物,也太驚喜了些。
“生日?我也要去。”
董清清的聲音打斷了沈易言的步伐。
兩人靜靜眼神對峙著,彷彿我根本不存在一般。
“好啊。”
我擠出個笑,血卻在滴血。
“生日嘛,肯定是人越多越熱鬨。”
超市裡,兩人更得寸進尺。
董清清笑意洋洋,站在一旁指揮:
“多拿點芹菜,阿言愛吃。”
“牛排也多拿幾個,薑晚意,你會做吧?阿言隻吃五分熟。”
“帝王蟹也要拿上,我愛吃,阿言最會剝了。”
我忍不住停下腳步,沈易言卻搶先開了口:
“你要想吃回自己家吃,我們沒錢。”
董清清一愣,沒再說話,大步走向收銀區。
沈易言安撫性拍了拍我的肩。
“彆生氣,她就那個大小姐脾氣。”
我看著沈易言毫不心虛的眼睛,心一點點沉寂。
結完賬,正要出超市時,門口的防盜器卻猛地響了起來。
我沒反應過來,保安便在我衣服口袋中拿出一個沒見過的口香糖,高高舉起。
董清清不可思議地捂住嘴角:
“我的天哪,五塊錢的口香糖也要偷啊。”
路人議論紛紛,保安見狀還要對我搜身,我立馬後退兩步。
“不是我拿的。”
“大庭廣眾從你口袋拿出來的,你還說不是你拿的?”
保安怒瞪著我,說著還喊來兩人想將我按住。
“我沒拿!可以查監控證明……”
“小姐,請配合我們,你的行為我們是可以報警的。”
我抗死不從:“那就報警……”
“好了!”
沈易言緊蹙眉頭,我第一次看見他眼中不加修飾的嫌棄。
“該搜就搜,該賠就賠。”
我順著他手指著的地方看去。
偷一罰十。
大庭廣眾,甚至還有人拿著手機拍攝。
我被幾個人壓在地上,保安的手肆意在我身上遊走。
卻隻看見了沈易言和董清清兩人先行離去的背影。
最後我賠下五十塊錢,事情纔不了了之。
等回到出租屋樓下,我聽見了隔壁婆婆敲響了家門。
“欸,今天晚意生日,小言也從醫院回來了?”
“老婆子沒什麼錢,專門包了餛飩,拿來給晚意過生日。”
“她苦啊,你不在的日子,我看著她打三份工,早出晚歸……”
我滑坐在地上,彷彿瞬間被抽乾了力氣。
眼前一片模糊。
薑晚意。
你怎麼為了個男人,把自己折騰成這樣了?
3
廉價的出租屋,隔音總是最差的。
董清清的聲音清晰地落入我的耳中。
“要不是親眼所見,我真不相信世界上還有這種房子。”
“阿言,你受苦了。”
沈易言的聲音打破以往的平靜,甚至有些雀躍。
“為了你開心,我不苦。”
董清清歎了口氣:
“這種窮人最可怕了,阿言,最後一次錄影吧,免得她以後纏上你。”
“當晚等她出酒店房間,我們就要衝上去揭穿她!我要的就是她臉麵儘失!無地自容!”
我深吸一口氣,聽見的卻是沈易言的“好”。
要是我沒聽見這一切呢?
強烈的窒息感裹挾著我,我伸手開啟了門。
董清清語氣不悅:
“怎麼這麼慢啊?餓死了知不知道?五塊錢的東西你也偷!丟死人了!”
我想反駁些什麼,卻隻覺得沒有必要。
沈易言拿著個袋子遞給我。
“晚意,生日禮物。”
我開啟,裡麵是對眼熟的耳釘。
放眼望去,董清清耳朵上空空如也。
我笑著道了謝,轉身進了廚房。
一邊洗菜一邊哭。
我沒有耳洞。
沈易言還是買了董清清愛吃的大閘蟹。
直到坐上飯桌,嘴裡是以前吃不起的蝦蟹,牛排。
我都隻覺得味同嚼蠟。
洗完碗出廚房,我看見董清清翻箱倒櫃找出個鐲子就要往手上套。
“董清清!把東西還給我!”
她卻像是聽不見,直接鬆了手。
清脆的玉碎聲響,我一巴掌甩了過去。
董清清徹底懵了,捂著燒紅的半邊臉:
“你個賤人居然敢打我?!”
看著地上碎成一片的鐲子,我抬手還想再甩一巴掌,卻被沈易言狠狠抓住。
“夠了!!”
“一個破鐲子碎了就碎了,你能彆咄咄逼人嗎?”
破鐲子?
沈易言明知道這是我媽留給我唯一遺物。
在他嘴裡隻是破鐲子?
他轉而扭頭看向董清清,眼底滿是心疼。
“回去。”
董清清還想再說,最終還是摔門而去。
良久,沈易言鬆開了我,眼中閃過一絲難以捕捉的不耐解釋:
“我沒有其他意思,隻是希望你情緒穩定一點,不要動手。”
我蹲下將碎鐲子一片片撿置手心,轉身回了房間。
晚上,沈易言才提著醫藥箱回來,小心翼翼給我處理手上的傷。
“鐲子給我吧,我找人幫你修。”
我默默抽回手,拒絕了他。
夜深,我和沈易言都沒睡著。
我平靜望著黢黑的天花板,突然就想起病房門口,董清清的那個問題。
“沈易言,我們什麼時候結婚啊?”
往後的幾十分鐘裡,時間彷彿靜止了。
沈易言沒有回答,默默將我摟進了他的懷裡。
徹夜未眠。
我記起沈易言當初和我表白時,花了一個整月工資買花。
記得戀愛後,他說過無數次的愛我,尊重我從不越界。
記得生病住院後,我向他求婚,他卻說不想連累我一輩子。
一樁一件,化作一個個巴掌,狠狠落在了我的臉上,心裡。
沈易言,我們真的沒有以後了。
4
按照往常,沈易言第二天便要回醫院。
可接下來好幾天,沈易言都待在了家裡。
我每天一醒,便能看見桌上躺著精美的早餐。
沈易言灰頭土臉:
“晚意,我親手做的,快來吃!”
我默默吃完後,他又會反常地提出送我上班。
“不用了,又不是什麼光彩的工作。”
我平靜拒絕,看著沈易言出現破裂的臉,心中毫無波動出門。
聯係蕭景珩,約在了一家清吧。
是我媽曾經工作過的地方。
我開門見山:
“你許我的三個條件,還作數嗎?”
蕭景珩神情鬆弛:
“當然,隻要不過分。”
老天總是愛一些跌宕起伏的情節。
我媽是為救一個差點車禍的男孩去世的。
而這個男孩,就是如今的蕭氏景珩。
當年他在我媽葬禮上大放厥詞的畫麵還曆曆在目。
“你是薑阿姨的女兒,便是也是我的恩人。”
“我蕭景珩現在許你三個條件,等十年後,我成為頂級企業家,你來找我,我必定一條條應你。”
曾經隻當做是玩笑,如今卻真的一一兌現了。
“第一,我需要一個假身份,薑晚意這個名字在南城,將查無此人。”
“第二。”我將碎成幾節的鐲子遞給他。“幫我修複這個鐲子。”
“第三,我需要你陪我演一天戲。”
蕭景珩表情複雜好一會,爽快應下:
“當然可以,但我以為你會直接問我要一大筆錢。”
我隻能苦笑。
我一直對錢沒有概念,覺得一天吃兩個饅頭,有個不漏雨住所便好。
是沈易言生病後,我才對錢有了更多的渴望……
回到家後,沈易言已經回了醫院。
我開始默默收拾行李,卻翻出一個從未見過的資料袋。
我的呼吸一窒。
裡麵是一些拍賣資料。
和母親生前遺失的另一隻鐲子。
這隻鐲子早在外婆在世時便不見,一直是母親的放不下的心事。
當初我隻是和沈易言隨口一提。
他承諾:
“晚意,你放心,不論什麼代價,娶你之前我一定找到它。”
我隻當是最平常的情話……
手機震動不停,是沈易言發來的各種關心:
“我回醫院了,你上班累的話,不用給我送飯的。”
“你要多穿點衣服,最近很冷。”
“昨晚聽你鼻子不太舒服,感冒藥放在床邊了,要記得吃。”
我直接將手機關機,更利索地收拾起行李。
我不需要任何以騙局為前提的心虛補償。
我要的是頭也不回,徹底離開虛假的一切。
而沈易言那邊卻全然不同。
大概是從薑晚意已讀不回開始,不,可能是薑晚意反常地推開病房門開始。
他便莫名地心慌煩躁。
但他堅信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所以隔天晚上,薑晚意身著抹胸黑裙高定,烏發紅唇和蕭景珩手挽手從酒店房間走出來的那一刻。
他也堅信是自己眼花看錯。
直到身旁人的嬉笑停止,所有人的臉色都難看起來。
“出事了!”
“言哥,你快看那是誰!”
沈易言再次抬眼望去。
從房間裡出來的,就是薑晚意,和蕭景珩!!
5
第一個衝到我麵前的是董清清。
她整個人眼裡充滿不可置信,
“薑晚意!我早知你就是個賤人,居然勾搭上了蕭景珩!”
緊接著沈易言氣衝衝拽住我的手,
“你怎麼會和蕭景珩在一起??”
我一把掙脫,退後兩步。
他眉頭緊蹙,是生氣的征兆:
“我現在不和你計較,先跟我回去。”
我隻覺得莫名其妙:
“你們都是誰啊?我根本不認識你們。”
“不認識?”
董清清氣笑:
“你演什麼薑晚意?覺得這樣就能攀上蕭景珩了?”
“穿個裙子,你就忘了自己的身份了?你一個天天換金主,棄常住醫院的窮苦男友於不顧的女人,以為這樣就可以洗去人生黑點了?!”
她的聲音逐漸拔高,頓時吸引不少路人圍觀。
“男友在醫院,她在外麵天天換金主?必須把她掛網上!”
“這種臟女人就該被浸豬籠!”
路人對我的聲討不斷,可董清清好像忘了。
他們今天是來抓現行的不錯。
可什麼常住醫院的窮苦男友,從始至終,都是假的。
我嗤笑一聲:
“常住醫院,窮苦的σσψ男朋友?”
“這位小姐,你可真會編故事,你有證據嗎?我可一直都是單身啊。”
我眉目淡淡望向沈易言:
“你們口中的,我的男朋友,是誰?”
這個酒店是南城最高階彆,對於他們這些天之驕子,碰到熟人並不難。
很快便有人認出了沈易言和董清清。
“這不是沈家那位小公子?他和蕭景珩一直水火不容,難道也知道一些內情?”
“董家小姐也在,這女的到底是何方神聖?”
董清清張了張嘴卻無法反駁,一時懵了。
而我自然清楚為什麼董清清纔是最上火的一個。
當初蕭景珩在南城初露鋒芒,董家安排董清清和蕭景珩聯姻,卻被蕭景珩一口回絕:
“我蕭景珩不需要任何形式上的扶持,與董小姐更無半分意思。”
董清清顏麵儘失,後來和沈易言好上,也一直挑撥兩人關係,才發展到如今明麵上的死對頭。
沈易言捏了捏眉心,聲音壓低:
“晚意,我知道你生氣,先跟我回去,我們自己好好聊聊。”
蕭景珩把我拉到身後:
“沈易言,她是我的人。”
沈易言臉上的陰沉毫不掩飾,揪住蕭景珩的領口。
“滾,我和她之間,不關你的事。”
“沈易言!”
董清清輕吼一聲,沈易言才緩緩鬆開手。
我以為自己都放下了,卻還是會被這些舉動刺痛。
沈易言惱怒地瞪著我:
“我知道你生氣,可你演的太過,我會當真的。”
“現在和我走,我們還能有迴旋的餘地。”
“迴旋的餘地?”我漠然地看著他,心中再也激不起波瀾,隻覺得陣陣鬱悶。
“沈先生,我和你什麼關係啊?董小姐剛剛說我拋棄窮苦男友,你現在要我跟你走?莫非我的男朋友是你?”
6
沈易言渾身一僵,心頭的鬱悶久久不散。
董清清臉色一陣扭曲,眼底一閃而過算計,招了招手。
“你少轉移話題了,你要不再看看,他們是誰?”
董清清身後接連走出來幾個人。
看見那一張又一張熟悉的臉,我瞬間如墜寒潭,全身冷到顫抖。
董清清聲音壓不住的幸災樂禍。
“怎麼?不熟啊?你倒是和蕭景珩介紹一下,他們都是你的誰啊?”
“你的每一任金主,可都在這裡了!!”
想到那些噩夢一般的夜晚。
我臉色一白,蕭景珩立馬在身後扶住了我。
“董小姐,是你在轉移話題吧?”
他眼神掃過這六個男人,聲音沒有絲毫動搖。
“我不在意他們是誰,我隻在意,你沒有證據,三番五次造謠我女朋友,是什麼意思?”
董清清咬牙切齒攥緊拳頭,剛要發作。
“夠了!”
沈易言臉色發青,聽到“女朋友”三個字,隻覺得自己渾身血液彷彿都凝固了。
“沈晚意,你最後再說一次,跟我走!”
看著他眼中的怒意,我的心底泛起說不出的滋味。
他就那麼害怕賭約失敗?
他就那麼愛董清清,不惜大庭廣眾下將我撕碎活剝?
“我知道你隻是在撒氣,我承認是我騙了你,你想要的解釋我都可以給你,但你不能找蕭景珩來陪你演戲。”
“演戲?”董清清眼神一滯。
“沈易言,你瘋了吧?我們做那麼多不就是為了今天?你在她身邊裝那麼久,帶走她還怎麼揭穿?”
董清清眼神惡毒盯著我:
“早知今天,我就該讓他們每一晚都錄影!”
“但是沒關係,人都在這呢,要不讓大家也聽一聽,沈晚意這個婊子到底表現如何?”
其中一位站了出來,眼神猥瑣朝我打量:
“這丫頭還是個雛!那晚,我最忘不了的便是她腰窩的那顆紅痣!”
另一人也連忙接話:
“那顆痣確實是個極品,但最好的還是她是聲音,跟個貓似的,很難不讓人憐惜啊!”
這些聲音像刺,根根紮進耳朵。
沈易言猛聲打斷了這一切。
“夠了!清清!”
“停手吧,她也是被蒙在鼓裡!”
董清清表情一片空白,好一會纔回神。
“沈易言!你什麼意思?!”
7
“沒什麼意思,我隻是覺得這個代價夠大了,就不能放下嗎?”
沈易言眉頭緊擰,董清清卻毫不買賬:
“沈易言!!你彆忘了我們的賭約!”
她一字一句都緊緊戳在沈易言的心頭:
“是你親口答應,裝窮潛伏在她身邊!裝病讓她心甘情願賣掉七個晚上給你治病!”
“我同意的賭約完成,我們的婚禮才能繼續!”
“你現在反悔,總不能是真演戲上癮,愛上她了??”
我沉默看著兩人,覺得好笑。
身旁的討論聲又漸漸升了起來:
“所以說,沈易言消失的那些時間,是去裝窮和她談戀愛去了?”
“什麼談戀愛,詐騙吧,沒聽見害人去賣了嗎?”
“我的天,就為了一個賭約去禍害另一個無辜的人嗎?我心疼她了。”
沈易言深深歎了口氣,試圖拉住董清清。
“我們晚點換個地方說好嗎?我隻是覺得有些事情該適可而止……”
啪——
響亮的巴掌聲幾乎貫穿整個大廳。
董清清甩了沈易言一巴掌,渾身止不住的顫抖。
“沈易言!憑什麼你也這樣對我?!”
“那就通通作廢!我們的關係也不要再繼續了!”
說完董清清便揚長而去。
可這場鬨劇卻沒有徹底結束。
沈易言望著董清清固執的背影歎氣,招呼圍觀的人群散去。
才緩緩看向我。
“晚意,我們之間是有誤會的。”
“我不知道你是怎麼知道這一切的,但這都不是我的出發點。”
他瞪了眼我身旁的蕭景珩。
“但蕭景珩絕對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你跟我回家,我們好好談談。”
說完他便要來抓我,卻被我一把閃開。
“有什麼好談的?”
“當初裝窮騙我接近我的不是你嗎?說查出治不了的病是為救我落下的後遺症的,不也是你嗎?”
“眼睜睜看著我為你下賤到去賣的,不也是你嗎?”
沈易言搖頭,
“我承認這些,我都承認,但事情不隻有一個角度,你得聽聽我的解釋,站在我的角度去想想啊……”
還想來抓我的手時。
卻被頓時響起的手機鈴聲打斷。
“不好了沈總,董小姐剛剛跑的太快,衝到馬路上被車撞了。”
我淡淡勾起嘴角,隻覺得老天有眼。
“沈易言,你不是要跟我談談嗎?”
“結束通話電話,不要去,跟我走,我便給你這個機會。”
可沈易言隻是猶豫幾秒,轉而深情款款看向我。
“晚意,你等等我,我馬上回來和你談,我會把所有事情都交代清楚。”
話落,他便頭也不回地離開。
甚至因為等不到電梯,直接衝向了消防通道。
我如釋重負,看著那道落荒而逃的背影,甚至鬆了口氣。
意料之中。
沈易言,我們也不會再見麵了。
扭頭,是蕭景珩困惑的臉色。
他舉起手機,盯著我正在散發微光的項鏈,氣笑了:
“你瞞著我,在現場直播?”
我無所謂擠了擠肩。
“十年過去,收點利息不過分吧?”
我說完,便大步轉身離去,坐上去機場的專車。
原本沒想著他們二人會當場承認,這些倒是一筆意外收獲。
又將事先早早準備好的錄音,發了出去。
注銷了所有社交軟體,掰斷了電話卡。
這一次,我隻要為自己而活。
8
沈易言反應過來聯係不上薑晚意時,已經是晚上。
董清清並沒有和車撞上,隻是輕微擦傷,但受到的驚嚇不小,剛剛睡下。
他這才得以有時間掏出手機檢視,發現自己下午發出的資訊石沉大海。
【我承認演戲瞞著你是我的錯,裝病害你去做那些事我罪大惡極。】
【但我們的感情是真的,這些並不能成為我們之間的阻礙,我也不會在意那些過往。】
【等清清情況好一些,我會把事情都說開。】
【然後,我們結婚。】
沈易言望著毫無生氣的聊天框,有些意外。
他想起薑晚意那個晚上問自己什麼時候結婚時,語氣中無意流露的絕望。
想起和薑晚意許諾以後的無數的瞬間。
耐著性子繼續打字。
【還在生氣?】
剛發出去,幾個大字出現在眼前。
對方賬號異常。
薑晚意竟然把賬號注銷了?
他不信邪,走出房間,給薑晚意撥去了電話。
無一例外的,關機了。
他似乎又預感到了什麼,一種莫名的感覺盤旋在心頭久久不散。
於是立馬開車回了租房的地方。
剛開車門,便碰上了隔壁的婆婆。
她打量許久才緩緩開口:
“你是?小言?”
沈易言抬頭看了眼關著燈的窗戶,想起現在與之前打扮的區彆,點頭:
“婆婆,是我,你看見晚意了嗎?”
婆婆搖了搖頭:
“自從你回醫院那天後,她搬著行李出去,便沒見過了。”
“搬行李?”
沈易言頓時有些呼吸困難,早在他回醫院前,沈晚意便知道了嗎?
婆婆繼續道:
“那天晚意眼睛像是哭腫過了,一個人搬著幾個箱子就要走,我以為是你出事了,她走之前還給了我不少東西。”
“小言啊,我聽說你們不續租了,這是真的嗎?”
沈易言再也忍不住,答了聲“要租的”,立馬衝上了樓。
剛推開門,沈易言的心臟便猛地跳動了一下。
空,太空了。
鞋架上沒有了薑晚意的鞋,沙發邊沒有了薑晚意的外套。
甚至連常掛在玄關洞洞板上的娃娃都不在了。
整個家,彷彿從沒有薑晚意的存在一般。
走進房間,沈易言伸手推開衣櫃。
薑晚意的所有東西,全都不在了。
他猛地掏出手機,一個電話接著一個電話地打。
又緊急聯係了助理去查薑晚意。
可這個人卻像是人間蒸發一般。
“對不起,我動用了所有關係和手段,根本查不到薑晚意這個人。”
沈易言頓時雙腿發軟,跪了下去。
看見床底原本裝著鐲子的框裡,放著一疊錢。
自己準備的鐲子被薑晚意拿走了。
錢壓著的紙條上寫著短短幾個字:
“你替我擋下六刀,我也自賤了六個晚上。”
“沈易言,我們兩不相欠了,餘生不要再見。”
一滴淚砸在手邊,沈易言收到了助理轉發來的熱搜和錄音。
他動手點開。
聽到的是薑晚意生日那天,和董清清在家中的談話。
“這種窮人最可怕了,阿言,最後一次錄影吧,免得她以後纏上你。”
“當晚等她出酒店房間,我們就要衝上去揭穿她!我要的就是她臉麵儘失!無地自容!”
然後一聲清晰的,屬於自己的聲音:
“好。”
他覺得自己似乎喘不上氣了。
他根本想象不到那時候的薑晚意,有多絕望。
9
換到新城市後,我隻能繼續換著地方打工。
一開始是簡單的服務員,再到偶然通過同事接觸到的電商。
“最近直播挺火的,你的形象還挺適合做主播,你就不考慮去試一試?”
然後我便去試了,一試便做了兩年。
兩年過去,有了自己獨立的直播間,有了更多的粉絲。
原以為日子會平穩過下去時。
一次直播,卻突然出現了一大片的水軍。
“怎麼還有人不知道薑晚意啊?那個隻會攀高枝的女人!”
“現在居然用著假名出來招搖撞騙了?用她們家的東西也不嫌臟嗎?!”
“我有連結,你們自己看吧!撈女薑晚意的真實麵目!!”
老闆直接掐斷了主播,拿著手機到我麵前來質問。
“薑晚意?不是叫薑願嗎?你看看我們官網被衝成什麼樣了!”
“這視訊對我們公司影響太大!我們這受不起你!結完工資趕緊走人吧!”
我一臉懵,直到看到手機上,自己被人惡意ai換臉的豔照和視訊。
“老闆,這些明眼人一看就是ai的,我在公司做兩年了,連個澄清的幾乎也不給嗎?”
他卻隻是搖頭拍了拍我的肩:
“你一看就是得罪了什麼人,被人惡意搞了,做什麼澄清都沒有用。”
我的視線緩緩落回到手機。
離開公司,果不其然就碰上了熟人。
沈易言變了很多,站在馬路對麵差點沒認出。
董清清卻沒怎麼變,一腳油門,要不是我躲得快,就要直接撞上我。
沈易言趕忙跑了過來。
“董清清,您能不能彆發瘋!”
然後像是沒經曆過這兩年一般,想扶住我。
“晚意,你沒事吧?”
我一手甩開,便看見董清清拿著刀直衝向我。
“薑晚意!你怎麼還不去死!!”
沈易言立馬擋上來,和董清清扭打成一團。
我無語到歎了口氣。
“你們在演什麼?”
早便聽聞兩年前我走後,沈家破產,沈易言入贅董家的事。
我實在是搞不懂這又是在鬨哪一齣。
“狐狸精!要不是我發現沈易言偷偷網購了那麼多東西,我還不知道你又出來勾引人了!”
“明明我們的生活都回歸了正軌,你憑什麼出現?!我殺了你!!”
董清清被沈易言死死壓住,隻能無儘地怒吼。
沈易言還在替董清清求情:
“晚意,我能解決好的,我們一會可以聊聊嗎?”
我隻覺得無語。
“這就是你給我買水軍,ai黃謠的理由?”
話落,警車便停在了對麵。
“把刀放下!”
沈易言臉色瞬間蒼白:
“你這麼快就報警了?”
我擺了擺手:
“不然呢?”
警察壓住了兩人:
“董女士,你先因侵犯他人肖像權,轉播淫穢物品,誹謗,尋釁滋事,需要跟我們走一趟!”
後來董清清一係列的事情證據確鑿,當場被拘留等待開庭。
配合調查的沈易言卻纏上了我。
“你變了好多,我以為你不會報警的。”
“晚意,我和她結婚隻是為了養精蓄銳,我的心裡一直都是你。”
“要不是蕭景珩乘人之危,我也不會破產。”
“當年的事情是我對不起你,我們如今重新開始好嗎?”
我很是頭疼,因為沈易言已經跟我幾乎快半個月。
等我把證據發上網,為自己澄清之後。
“你拿什麼和我重新開始?”
“當初你好歹是個總裁,而我隻是貧困戶。”
“現在我是年薪百萬的主播,而你卻是隻能靠入贅的有婦之夫了。”
沈易言頓時懂了:
“所以隻要我東山再起,你就能原諒我重新開始嗎?”
我假裝點了點頭。
於是他連夜回了南城。
而我其實是提前收到了offer,連夜飛去了其他城市。
下飛機後,蕭景珩的訊息便發了過來。
一個翻白眼的表情包。
我便知道,沈易言永遠沒有東山再起的可能了。
董清清被判七年。
沈易言幾次創業失敗被趕出董家流落街頭。
而我,奔赴的隻有更光明的未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