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意破碎，誓言成灰 第2章

    我抽回手。

“我隻是不想你死在我這裡。”

他苦笑：“在你心裡，我就這麼不堪嗎？”

“是。”

他沉默了。

許久，他開口：“柳拂衣，我處置了。”

“我把她關進了天牢，讓她受儘折磨而死。”

“還有太子，他也倒了。”

“再過不久，我就會是皇帝。”

他看著我，眼中帶著期盼：

“蕪月，做我的皇後，好不好？”

“不好。”

我的回答乾脆利落。

他的眼中光芒一點點黯淡下去。

“為什麼？”

“顧晏之，你看看你的手。”

我指著他空蕩蕩的左袖。

“這條胳膊，是你欠我的，你還了。”

“你再看看我的心。”

我指著我的胸口：“這裡，曾經為你跳動過。但現在，它已經死了。”

“碎了的鏡子，不會重圓，死了的心，也不會複活。”

“我們之間，結束了。”

我說完，轉身離開。

身後傳來他壓抑的哭聲。

顧晏之的病很快就好了。

但他沒有走。

他住在了隔壁，溫鈺原來的房子。

溫鈺被我送走了，去了一個很遠的地方。

顧晏之每日都會來找我。

他不再提過去，也不再提未來。

他隻是陪我說話，下棋。

像一個最普通的朋友。

有時，我會恍惚。

彷彿我們又回到了十年前。

那時，他也是這樣，日日陪在我身邊。

但，回不去了。

有一天，他為我做了一碗梅花羹。

他說，這是他學了很久才學會的。

我嘗了一口，味道和我做的一模一樣。

我放下湯匙。

“顧晏之，你走吧。”

他愣住了。

“為什麼？”

“因為，我不想再看到你。”

“你在這裡，隻會讓我時時刻刻想起，你是如何傷害我的。”

“我不想活在過去。”

他的臉色，一瞬間變得慘白：“蕪月，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我沒有機會可以給你了。”

我站起身：“明天，我不想再在這裡看到你。”

第二天，他走了。

他沒有再來。

一個月後，京城傳來訊息。

老皇帝駕崩，靖王顧晏之登基為帝。

他沒有立後。

他頒布的第一道聖旨，是為我平反。

他說，沈蕪月是國之棟梁，是大功臣。

他追封我為鎮國女侯，為我在京城立了一座衣冠塚。

他每日都會去那裡坐很久。

這些訊息，是青叔告訴我的。

我聽了，沒有任何感覺。

又過了三年。

我收到了他的一封信。

信上說，他快不行了。

他登基後，日夜操勞，身體早已被掏空。

他想在死前，再見我一麵。

我去了京城。

我到的時候，他已經臥床不起，瘦得隻剩下一把骨頭。

看到我，他笑了：“你……終於來了。”

我走到他床邊。

他伸出手，想摸我的臉。

我沒有躲。

他的手很涼：“蕪月……對不起……”

他的眼中，流下兩行清淚：“若有來生，我一定好好待你……”

他的手，從我的臉上滑落。

他死了。

我站在床邊，站了很久。

我沒有哭。

我隻是覺得，這十年，像一場大夢。

如今，夢醒了。

我轉身，走出了皇宮。

宮外，陽光正好。

我抬頭，看向天空。

天很藍，雲很白。

我終於，自由了。

這萬裡河山，我不要了。

這滔天權勢，我也不要了。

我隻想去江南，開一間小小的醫館。

救人，看書，種花。

過完這平靜的餘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