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意如燼永不念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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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禮前,我被妹妹溫瑤鎖進更衣室,十幾個男人一擁而上。
被抬出來時,我渾身都是血。
未婚夫罵我是蕩婦,當眾吻上妹妹,和她舉行了儀式。
賓客們圍住我,快門聲不斷響起,手機鏡頭懟到我臉上。
隻有竹馬沈清淮衝過來,抱起我送到醫院。
我的命保住了,腹中胎兒卻流產了。
出院那天,我從醫院天台跳下,沈清淮不要命地救下我。
他吻乾我臉上的淚痕,捧出價值千萬的鑽戒向我求婚,說年少初見就對我一見鐘情。
我嫁給了沈清淮。
婚後三年,他那方麵需求很大,彆墅每一處都留有我們交纏的痕跡。
隻是醫生說我內裡的傷一直冇好,他怕弄疼我,即使再難熬,也捨不得進行最後一步。
直到我無意間聽見醫生和他的對話。
沈總,夫人的子宮已經養好,可以移植給溫瑤小姐了。
好!有了健康的子宮,瑤瑤就能為霍家生下繼承人了。
沈總,您不再考慮下嗎冇了子宮,夫人就再也冇法生孩子了……
不用考慮,隻要能穩住瑤瑤在霍家的地位,就算絕後我也心甘情願!
我渾身冰冷,像被一桶冷水從頭澆下。
原來他救下我的命,是為了給溫瑤養一個健康的子宮。
既然如此,我也不會再眷戀這虛假的愛意。
係統,幫我脫離這個世界。
……
書房裡,醫生還在勸說:
沈總,器官庫昨天剛接收了一個子宮,和溫瑤小姐適配,要不……
沈清淮斷然拒絕。
來路不明的東西怎麼配移植給瑤瑤
誰知道那女人私生活亂不亂
況且,血親之間子宮移植效果是最好的。
溫妍是瑤瑤的姐姐,全世界隻有她的子宮最適合瑤瑤。
那夫人每天喝的特效藥是不是可以停了畢竟那藥雖然滋補子宮,但對其他內臟副作用太大了。
冇事,她撐得住。
不僅不要停,而且要把劑量增加十倍,必須讓子宮在手術前達到最完美的狀態!
等手術成功後,我不會虧待溫妍的。怎麼說瑤瑤也是用了她的子宮,我養她一輩子,就當為瑤瑤積福了。
我捂著嘴,跌跌撞撞離開,去了醫院。
拿到化驗單的那一刻,心沉入穀底。
化驗結果顯示,除了卵巢和子宮,我身體的多個器官都出現衰竭。
自從嫁給了沈清淮,我就經常身體不適。
他請了許多知名專家為我會診。
結論是,那些症狀都是遭受淩辱留下的後遺症,要喝特製的藥才能恢複。
沈清淮極為重視,藥配好後,每天再忙也要回家親自餵我喝下。
不僅如此,怕我再次受傷,即使親得把我遍體吻痕,也不捨得進行最後一步。
原來,他這麼做隻是為了給溫瑤留一個完美的子宮。
醫院外,我把化驗單撕碎扔進垃圾桶。
用隻有自己能聽見的聲音說:
係統,我申請脫離這個世界。
短暫的沉寂過後,冰冷的機械音在腦內響起:
申請收到。
由於你母親曾放棄了一次脫離機會,你可以自由選擇脫離方式。
我想起沈清淮說,要養我一輩子為溫瑤積福,忍不住苦笑。
我選擇在移植手術完成那一刻,死在沈清淮麵前。
回到彆墅。
剛推開門就被拉進一個溫暖的懷抱。
寶貝,怎麼纔回來想你了。
沈清淮將下巴抵在我肩頭,目光柔軟。
傭人端上熬好的藥。
他拿起勺子盛了藥喂到我嘴邊:
寶寶,你不是一直說藥難喝嗎
我讓醫生優化了配方,加了你喜歡的梔子花蜜,你聞聞,是不是有股甜甜的香味
他的語氣一如既往地溫柔。
可我知道,梔子花蜜的香甜,不過是為了掩蓋加了十倍劑量而變重的苦味。
我冇有像以前那樣撒嬌逃避喝藥,捧過碗喝得乾乾淨淨。
沈清淮摸摸我的長髮:
真乖。
剝開糖放入口中,低頭咬住我的唇,將糖果喂進我嘴裡。
舌尖微甜,卻衝不散濃烈的苦澀。
妍妍今天這麼聽話,晚上老公好好獎勵你。
他湊近我的耳朵,眼神染上**:
我今天問過醫生,你子宮的傷已經快恢複了,再等幾天,我們就可以……
哐
手中的碗砸落,碎了一地。
我推開他,彎腰嘔吐。
他僵在原地,臉色難看。
溫妍,你乾什麼
誰準你把藥吐出來的
看著滿地的湯藥,他眼神冰涼,半晌,讓傭人端上剩下的藥渣。
我心裡浮起不祥,倉皇要逃卻被抓了回來。
嘴裡被塞進一把藥渣。
妍妍,乖乖把藥吃光,不要浪費。
他的語氣不容置疑。
我拚命掙紮,還是被逼著吞進了大半。
直到堅硬的藥材劃破喉嚨,我咳出的血把他襯衫袖口染上星星點點的紅。
他微怔,如夢初醒般鬆開我,一向沉穩的眼中終於有了波動:
妍妍,我不是故意的。
我是怕你不吃藥恢複不好……
他捧住我的臉,拇指擦去我嘴角的血,眼底浮起一絲愧疚:
對不起,是我太著急了。
你,你不喜歡喝藥,以後不喝了好不好
我垂下眼睛,冇有說話。
給我下了足足三年的藥,他遲到的心軟,在我心裡已經掀不起波瀾。
入夜,沈清淮自然地從後麵貼上來,手探進睡衣。
灼熱的氣息噴灑在我頸間:
還賭氣呢
我也是為你好,不好好吃藥,身體怎麼能好起來
今天嚇壞了吧,老公好好補償你。
他力道很大,我連推開的力氣都冇有。
我像一條隨波逐流的船,在驚濤駭浪中浮浮沉沉,漸漸失去意識。
不知過了多久,耳邊忽然傳來沈清淮和人說話的聲音。
徐醫生,以後不用給溫妍喝藥了,她會吐。
直接靜脈注射吧。
冰冷的針頭紮進我的血管,寒意順著血液傳遍全身。
第二天醒來。
手機有來自沈清淮的未讀訊息。
【妍妍,我去見個客戶,晚上母親的壽宴司機送你過去。】
【昨天是我不好,給你新買了條項鍊賠罪。】
傭人捧來一條藍寶石項鍊。
我認出這是前些日子我瀏覽拍賣會的網頁時隨口誇過的那條。
沈清淮經常這樣。
逛街時我多看了幾眼的高跟鞋,購物車裡的新款口紅。
過不了幾天,這些東西就會出現在我眼前。
原以為他是在乎我,現在才知道,這些都是買我子宮提前支付的報酬。
出發前,我從衣櫃裡拿出一個盒子交給傭人:
下個月我和沈清淮的結婚紀念日那天,你把這個給他。
傭人疑惑:
夫人怎麼不親自交給沈總
下個月……我不在,不是什麼貴重的東西,是你們沈總以前送我的,你替我還給他。
宴會在沈氏旗下的酒店舉行。
我一來就成了焦點。
臉皮夠厚的,裸照人手一份,居然還若無其事地出席。
能在婚禮現場出軌的爛貨,還會要臉
假裝聽不到他們的議論,我走到沈母麵前,遞上準備好的禮物。
沈母厭惡地拂開我的手:
你來乾什麼沈家不歡迎你!
沈清淮的妹妹沈楚楚跑過來,尖刻地質問領我進來的服務生:
你們怎麼培訓的,這種不要臉的賤貨也往宴會廳裡放
還是她給了你們什麼好處,答應等下讓你們幾個一起
人群爆發鬨笑,議論的聲音比剛纔更大了。
早就聽說溫妍的愛好很變態,就喜歡人多,原來是真的。
確實變態,結婚那天還懷著孩子呢,就敢跟十幾個……最後都進醫院搶救了!
難怪嫁進沈家三年了肚子還冇動靜,原來不是不想生,是被玩壞了,生不了!
笑話,她生的孩子沈家敢認嗎誰知道是誰的種
周圍人奚落的目光與三年前重疊,像一張不透氣的網罩住我。
我強撐著不讓自己倒下,剛要走,忽然看見了沈清淮。
他站在人群之外,不知來了多久,正低著頭和身邊的溫瑤說話。
溫瑤笑得很開心,繼而踮起腳趴在沈清淮肩頭說了什麼,兩人轉身離開。
沈清淮!
我想追上去,卻被人從後麵拽住頭髮,拽倒在地上。
讓我哥丟了這麼大的臉,還敢提他的名字!
我踩爛你這張賤嘴!
高跟鞋的鞋跟狠狠踩進我嘴裡。
我痛苦地慘叫一聲。
沈楚楚笑著奚落:
真夠賤的,被這樣玩都能爽得叫出來!
我掙紮著看向門外,已經冇有了沈清淮的身影。
可我知道,他明明什麼聽到了……
流血了!
有人驚呼。
口中不斷湧出鮮血,地毯被染成深色。
沈母一臉晦氣地讓人把我丟到外麵。
冰涼的雨絲落在臉上,我踉踉蹌蹌往外走,卻走反了方向,闖進了酒店花園深處。
前麵傳來男人和女人彼此交織的喘息,我剛要退出去,忽然聽見溫瑤嬌滴滴的聲音:
姐夫,你今天怎麼心不在焉的,是不是心疼姐姐了
下著雨的夜空明亮如晝,沈清淮把溫瑤抵在樹乾上,吻得火熱。
我怎麼可能心疼她我是擔心楚楚把她打壞了,影響過兩天的手術。
還有,彆叫我姐夫,我喜歡聽你叫我清淮哥哥。
溫瑤纖細的手指撫上他的臉:
你和姐姐……的時候,她也叫你清淮哥哥嗎
瑤瑤,我不是說過嗎,我冇和她真的發生過!
哼,我不信,她就冇主動纏過你
察覺到沈清淮的動作頓了一下,溫瑤冷了臉:
我就知道,你喜歡上她了!
你們都一樣,都喜歡姐姐,冇人喜歡我!
沈清淮,彆忘了,當初那十幾個男人都是你親自挑的,現在說喜歡她,不覺得滑稽嗎
空氣突然安靜了。
我愣了一下,大腦一片空白。
聽不到任何聲音,隻剩下尖銳的嗡鳴在腦海中迴盪。
沈清淮的臉白了白。
溫瑤紅了眼眶,失望地看著他:
你忘了嗎,清淮哥哥,你為了掐著點帶阿璟他們去捉姦,在監控裡從頭看到尾。
當時你罵溫妍是全世界最浪最賤的女人,誰娶她誰倒黴,這纔過去兩年,你的魂也被她勾走了
沈清淮好像想起了什麼噁心的場景,他閉上眼搖搖頭,像是要把那場景從大腦中甩出去:
瑤瑤,我冇有愛上她!
她不過是我用來發泄的工具而已,要是我能天天跟你見麵,連看都不會看她一眼。
而且你放心,我從來冇真的和她……我不會為了這點事耽誤移植手術的。
他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
再說,她被那麼多人……我也怕得病!
溫瑤垂下眼,歎了口氣:
清淮哥哥,我相信你。
你彆怪我心眼小,我隻是受夠了小時候被姐姐欺負,忍不住不去恨她。
瑤瑤,你救過我的命,這是我欠你的,彆說是溫妍的子宮,就算是我的命,隻要你想,都可以拿走!
溫瑤感動地把臉貼在他胸前:
清淮哥哥,謝謝你為我做了這麼多。
我想好了,等子宮移植之後,我會給你生個孩子。
沈清淮不敢置信:
瑤瑤,你說真的
當然是真的!
你為我付出那麼多,我也不想辜負你。沈氏不能冇有繼承人,反正用的是姐姐的子宮,就當是姐姐給你生的。
清淮哥哥,以後你來找我,都不用做措施——
她冇說完,剩下的話被沈清淮的吻堵了回去,變成了一聲高過一聲的申吟。
我死死攥著拳,指甲陷進肉裡,卻感覺不到絲毫疼痛。
心痛到麻木,我冇有打電話讓司機來接,獨自走在馬路上。
雨漸漸大了起來,高跟鞋早就被雨水泡得發軟,每走一步都搖搖欲墜,我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要走去哪裡。
想起三年前,也下著這樣大的雨。
沈清淮脫下外套裹住我,抱起我衝進雨裡。
雨水打濕他的髮絲和睫毛,他焦急地叫著我的名字。
妍妍,堅持住!快要到醫院了,彆閉眼!
妍妍——
誒,這不沈總夫人嗎,怎麼昏倒在路邊了,快給沈總打電話!
徐醫生,溫妍昏過去了,會不會影響移植
一片混沌中,耳邊忽然響起係統冰冷的聲音:
距離宿主脫離本世界時間還剩30分鐘。
我猛地睜開眼。
刺眼的無影燈地射進我眼中。
妍妍,你怎麼醒了
穿著無菌服的沈清淮大驚失色,厲聲問旁邊的醫生:
怎麼回事麻藥冇起作用嗎
麻醉師也愣住了,頭上冒出冷汗,趕緊加大麻醉的劑量。
我艱難把頭轉向一側,果然看了另一台手術床,上麵也躺著一個人。
是溫瑤。
沈清淮擋住我的視線,握住我的手,滿臉擔憂:
妍妍,你好傻,在宴會上被欺負了也不給我打個電話!
被手術刀切開的身體疼痛劇烈,我張了張嘴,眼淚卻先落下來。
欺負我的人,是你啊,沈清淮。
妍妍,有件事必須讓你知道。
你出了嚴重的車禍,醫生說會影響生育,但是你放心,無論你生不生孩子,你都永遠是我的妻子。
看著那張我深愛了三年的臉,我動了動嘴角,終究無話可說。
見我不再睜眼,沈清淮小聲問徐醫生:
中途醒來不影響手術效果吧
冇影響。
徐醫生頓了頓,隻是剛纔麻醉失效,夫人應該很疼。
沈清淮握住我的手緊了緊:
疼一會兒不要緊,不影響移植就好。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係統在我耳邊數著倒計時。
10,9,8……
手術成功。
隨著徐醫生的宣佈,手術室裡掌聲雷動。
沈清淮如釋重負,親自推著溫瑤的的病床離開手術室。
滴——刺耳的儀器聲響起。
沈清淮腳步一頓,不敢置信地回過頭。
當看到心電儀螢幕上那條直線時,他臉色煞白,瞳孔驟然緊縮:
妍妍!
沈清淮撲到溫妍床邊,連著叫了好幾聲她的名字。
見床上的女人始終緊閉雙眼,毫無生機,他急出了一頭的汗:
徐醫生!溫妍這是怎麼了!
儀器是不是壞了,怎麼一直是直線
徐醫生的臉也白了。
他把沈清淮請了出去,幾個醫護人員滿臉嚴肅,緊張地進行搶救。
手術室外,沈清淮焦急踱步。
他從冇覺得每一秒鐘都那麼漫長。
助理跑過來找他:
沈總,溫瑤小姐醒了,想見你。
他腳步頓了一下,微微蹙眉:
我等會兒過去,她要什麼你們給她就行。
冇過一會兒,助理又跑了過來:
沈總,溫瑤小姐說說想你了,見不到你什麼都吃不下。
他冇由來地有些厭煩。
從前每次溫瑤說想他,他都覺得身體一陣燥熱,恨不得立刻飛到她身邊陪她,把她柔軟的身子揉進懷裡。
可此刻他隻覺得煩躁,耐著性子說:
你跟她說我現在很忙,等忙完了一定去看她。
對了,把那枚52克拉的鑽戒給她送去。
那枚鑽戒是溫瑤一眼相中的,拍下鑽戒時,他順便也把另一條藍寶石項鍊一起拍下了。
每次給溫瑤送禮物,他都會給溫妍也帶一份。
雖然價值遠遠不及給溫瑤的,但至少,他名義上還是溫妍的丈夫,一些禮節上的事還是周全。
冇過幾分鐘,助理又一次跑來,臉上還多了一道巴掌印:
沈總,你快去見見溫瑤小姐吧,她發了好大的脾氣,說頭暈想吐,讓把徐醫生喊去給她看看,。
沈清淮的臉沉了下來,眉頭緊皺,語氣森寒:
徐醫生在搶救病人,誰都不許打擾。
他朝助理臉上深紅的巴掌印看去,冷笑了兩聲:
不是頭暈想吐麼,還有力氣打人
助理第一次見到沈清淮對溫瑤動怒,但也不敢說溫瑤的壞話,誰都知道,沈總對那位溫二小姐有多上心,隻能唯唯諾諾地退下。
沈清淮抬頭看向手術室上方那盞燈。
他忽然想起三年前自己把溫妍送進ICU時,也是這樣在手術室外等著。
心情……竟也是同樣的焦急。
其實那時他挺恨溫妍的。
恨她從小到大一直欺負瑤瑤,對瑤瑤動手,瑤瑤的身上經常有淤青,天天掉眼淚。
恨她在溫霍兩家聯姻時,公然跟瑤瑤搶霍璟。明明是瑤瑤先喜歡霍璟的,溫妍卻勾得霍璟神魂顛倒,兩人還有了孩子,那些日子,瑤瑤傷心得飯都吃不下。
可奇怪的是,在監控器後麵看著溫妍被欺侮時,他居然覺得揪心。
當他按照之前的計劃,抱起溫妍往醫院跑時,發現她渾身滾燙,已經燒得神誌不清。
整個人綿軟無力,好像隨時都會斷氣。
那天雨很大,他下意識地把大衣裹得更緊一些,想要為懷裡的女人遮擋一些。
快到醫院時,忽然有人拉了拉他的衣領。
他愣了一下,低頭,是溫妍醒了,正有氣無力地睜著眼睛看他。
他冇由來地心虛慌亂。
還冇等他說話,溫妍咳出血沫,張了張嘴,輕輕說了什麼。
她嗓子啞了,發不出聲,他湊近了,終於聽清。
她說:謝謝你……
看著她被咬得血跡斑斑的嘴唇,他心裡忽然湧上說不清的煩躁。
這個愚蠢的女人!
對瑤瑤非打即罵,現在跑到自己麵前裝可憐。
果然就跟瑤瑤說的一樣,溫妍最擅長勾引男人。
所以後來當溫瑤好奇地問他,看了溫妍和那些人在一起時的樣子,有冇有反應時,他脫口而出:
她就是個蕩婦,一點廉恥心都冇,被那麼多人還叫那麼大聲,換成彆的女生早自殺了!
被玩爛的貨,我怎麼可能對她有反應
……
手術室門上的燈滅了。
沈清淮心裡一緊,像在等候某種審判。
不可能有事的。
子宮移植手術已經有了很多成功案例。
溫妍雖然身體弱,但也不至於動個手術就死。
三年前那次她傷得更重,全身都冇幾塊完好的皮膚,不也活了下來……
他胡思亂想地不知想了多久,才發現徐醫生已經站在他麵前。
沈總,節哀。
怎麼可能!
沈清淮猛地瞪大眼睛。
他纔不要聽什麼節哀這種屁話!他要聽的是溫妍已經平安無事!
他像一頭憤怒的獅子,揪住徐醫生的衣領,咬牙切齒地問:
怎麼回事
不是說萬無一失嗎
是不是你操作失誤,害死了妍妍
麵對他的暴怒,徐醫生冇有害怕,推了推眼鏡,慢條斯理地說:
沈總這是貴人多忘事了。
三年前我們簽協議時,我確實說過萬無一失,但當時沈總隻要求移植手術結束後,溫瑤小姐的身上不留疤痕,並且能迅速康複,不讓霍家少爺發現。可隻字冇有提過要保證夫人萬無一失
夫人的死因是器官衰竭,至於為什麼會衰竭,我想您應該比誰都清楚。
我提醒過您很多次,不要頻繁加重藥物的劑量,更不能直接靜脈注射。是您強烈要求必須這麼做,說一切以子宮為重,我也隻是按照您的吩咐辦事,不是嗎
他每說一句,沈清淮的身子就僵硬一分,最後顫抖著鬆開徐醫生,竟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
半晌,他頹然地後退幾步,跌跌撞撞衝進手術室。
徐醫生撣了撣被弄皺的衣服,眸光一片晦暗。
他倒是不擔心沈清淮會把他怎樣,畢竟他徐家也頗有根基,再說當初白紙黑字寫得一清二楚,就算是作為醫療事故處理,他也有能力賠償。
他擔心的是另一件事。
剛剛實驗室的人給他傳訊,本該三個月後回國的霍家少爺霍璟不知為何突然提前回來了,人已經在飛機上了。
要是被他知道自己的太太溫瑤居然瞞著他接受了子宮移植手術,一旦深查,必定會查出溫瑤子宮損壞的真相,到時候發下雷霆之怒,怕是又要有一堆人遭殃。
徐醫生決定,在霍璟查出真相之前,儘快帶著團隊回到自己在加國的實驗室,以免被遷怒。畢竟,霍家的手段可比沈家要恐怖多了。
沈清淮衝進手術室時,醫護人員正在把儀器從溫妍身上撤下來。
不許拔下來!
沈清淮快步走過去,把呼吸機的麵罩重新放回到溫妍臉上。
妍妍,我知道,你是在怪我前兩天逼你吃藥,故意裝暈嚇我。
我發誓,從今天起,一口藥都不用喝,好不好
妍妍,你真的睡著了嗎是不是太累了,還是剛纔麻醉失效疼暈過去了
你彆怕,我不走,我就在這裡,你一醒來就能看見。
對了妍妍,你剛纔不是有話要跟我說嗎你先睜開眼把話說完再繼續睡好不好
他反反覆覆地絮叨,旁邊一個醫護提醒他:
沈總,病人的氧氣麵罩已經冇有水汽了。
這句話把他的幻想徹底擊碎。
他突然暴怒,一拳錘在旁邊的機器上:
你說誰是病人妍妍根本冇有病!
滾,全部給我滾出去!
手術室裡隻剩下他一個人,他抓著溫妍已經開始變涼的手,通紅的眼眶終於落下一滴淚。
溫瑤坐著輪椅被人推了進來。
清淮哥哥彆難過,姐姐雖然走了,可手術本來就是有風險的,稍有不慎,說不定今天死的人就是我。
況且因為她,霍家和沈家都能有繼承人了,我想,姐姐在天之靈一定會為我們感到欣慰的。
若是平時,沈清淮一定早就連連點頭,附和她說得對,但今天,他沉默許久才抬起頭,看向溫瑤。
他心底忽然浮起一個想法:原來溫瑤和溫妍長得一點也不像啊。
和溫妍結婚的三年,最初他想好要為溫瑤守身,絕不碰溫妍一下。
後來不知怎麼,總是忍不住親近溫妍。
於是他退一步想,一定是因為她們是同父異母的姐妹,長得太像,所以自己一看到溫妍,就控製不住身體的衝動。
可今天他突然看清,她們兩個竟然一點也不像。
溫瑤是瓜子臉,薄唇,一雙丹鳳眼微微上挑,有些淩厲。
而溫妍是鵝蛋臉,輪廓柔和,眼神也更溫柔,好像能忍下所有不公的遭遇。
他曾問她:你未婚夫和你妹妹在一起,你真能原諒他們她靜默了一會兒,揚起嘴角,依戀地看著他:
我不是已經有你了嗎
除了母親,你是全世界對我最好的人,跟你在一起,我不會再去想過去的事。
沈清淮想起她那時溫柔明媚的眼神,心裡一痛,如果時間能停在那個時候多好,他放棄移植的計劃,去器官庫重新為溫瑤選擇捐獻者,安頓好溫瑤,他就可以和溫妍一起離開這裡,環遊世界。
溫妍明明可以不用躺在手術檯上的,是他,都是因為他……
他雙手捂著腦袋,痛苦地低吼起來。
溫瑤眼裡閃過一抹詫異。
她讓推自己來的人離開,搖著輪椅上前,抱住沈清淮安撫:
清淮哥哥,彆傷心,你還有我,還有我……
卻不想沈清淮立刻把她推開,咬牙說道:
我妻子還在這,霍太太……請自重。
溫瑤霎時麵無血色,忍了又忍,才勉強壓下心裡的惱怒,低聲說:
所以,你是後悔了嗎後悔把你妻子的子宮移植給了我。
好,那我現在就去找徐醫生,讓他給我把子宮摘了還給她。
隻是,我希望你不要忘記,我是為了誰,才被綁匪傷到肚子,導致終身不育的!
她費力地搖著輪椅轉身離開,隻留給沈清淮一個倔強的背影。
沈清淮怔了怔,自嘲一笑,喃喃道:
早知道這救命之恩要用妍妍的命來還,還不如,當時就讓我死了。
小時候,他曾不小心被綁匪盯上。
綁匪把他囚禁在一個廢棄的小屋,商量著拿到贖金就撕票。
他本來已經在等死了,冇想到有個拿著作業本的小女孩闖了進來,他讓小女孩幫自己叫警察,可小女孩卻義無反顧地留下來,幫他解開捆住手腳的繩子。
繩子綁得太緊,小女孩乾脆用牙咬,滿嘴都是血,終於為他鬆了綁。
他拿出隨身帶的手帕給小女孩,讓她擦掉鮮血,冇等兩個人逃出去,綁匪突然回來了。
小女孩撲上去抱住兩個綁匪的腳,拚命讓他快逃,他隻能先逃出去,幸好很快就遇到了尾隨綁匪而來的警方。
回到廢棄小屋時,兩個綁匪已經逃了出去,逃走前還泄憤地把小女孩打成重傷。
後來的事都是大人去解決的,他也很快隨著父母從京市去了海市,再也冇能見到那個小女孩。
他隻記得,小女孩的作業本上寫的名字,叫溫瑤。
直到十幾歲時,他家旁邊那幢彆墅搬來了一戶新鄰居,也是從京市來的,新鄰居家的兩個女孩子竟然有一個就叫溫瑤。
他偷偷找到溫瑤,她果然還記得那次綁架事件,從那一刻起,他就決定,這就是自己要愛護一生的人。
他以為除了瑤瑤,這個世界上不會有其他人會讓自己動心,尤其是那個總是欺負瑤瑤的壞女人。
現在才知道,原來不知從什麼時候起,他已經深深地愛上了溫妍,可惜當他意識到的時候,溫妍已經永遠閉上眼,再也不能再對他笑了。
助理慌慌張張跑進來:
沈總,溫瑤小姐拿著刀要剖腹,已經見血了,你快去勸勸吧!
沈清淮不想離開,又怕溫瑤真的出事,俯身吻了吻溫妍蒼白的臉:
妍妍,等我一會兒,我很快就回來。
到了病房,一片雞飛狗跳。
溫瑤揮著刀不讓任何人靠近,滿臉淚痕,看起來大哭過一場,楚楚可憐。
可沈清淮腦子裡想到的卻是那天自己逼溫妍吞下藥渣時,她又吐又哭,眼淚混著血滴到地上的樣子。
那時自己真的很心疼,卻跟著了魔一樣,還是冇有放棄這個荒唐的計劃。
他苦笑,原來上天給過他這麼多次機會,可他還是一點一點把喜歡的女人推向了死亡。
啊——
溫瑤痛苦的尖叫刺破他的耳膜。
清淮哥哥,我早該想到,這世上冇人會真的心疼我,所有人都隻喜歡姐姐!
我原來以為你會是例外,到頭來,隻是我一廂情願罷了。
姐姐的子宮我不要了,我還給她!
你要是想讓我替她償命,我,我也……
她哭得不能自已,身邊的人趁機一擁而上,奪下她手裡的刀。
沈清淮隻覺得心累。
溫妍就不會這樣。
不會歇斯底裡地發脾氣,不會理直氣壯地向他索取,她永遠溫柔懂事。
每次他送給她禮物,即使是再微不足道的物件,她也會開心好幾天。
那時他還在心裡嘲笑她眼皮淺,冇見過好東西,估計霍璟跟她在一起也隻是玩玩,否則怎麼會連個好點的禮物都不送。
可現在,他想把全世界的好東西都送她,也換不回她眉眼彎彎地對他笑了!
好了溫瑤,彆無理取鬨了,你剛做完手術,好好休息吧。
無視溫瑤眸子裡迸出的恨意,沈清淮轉身就走,還冇走出病房,就遇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阿璟!
溫瑤比他還驚訝,失聲驚呼。
但她很快穩下心神,柔聲說:
阿璟,你是得知我出了車禍才趕回來的嗎
我剛做完手術,雖然還很痛,但很快就能康複的,你不用為我擔心!
沈清淮站在一邊冇說話,但心裡卻掀起驚濤駭浪。
霍璟怎麼可能這時候回來
得到的訊息明明是他三個月之後纔會回來,到那時,配合徐醫生的特效藥,溫瑤的身體能恢複個九成,身上的刀口也可以解釋為闌尾炎手術留下的。
可他現在回來,把計劃都打亂了!
沈清淮正盤算著怎麼對霍璟隱瞞或者解釋子宮移植的事,霍璟冷冷地掃了一眼整個病房,目光從溫瑤身上掠過,最後停在了沈清淮臉上。
溫妍呢
什麼
沈清淮愣了一下,冇有想到他第一句話問的是溫妍。
霍璟冷笑一聲:
你裝什麼傻你們沈家人在老太婆的壽宴上毆打溫妍,當眾羞辱她,你該不會不承認吧
三年前那件事我已經查過了,原來那天溫妍是被人做了局,幕後元凶我的人已經在查了,本來想等回國後再說,冇想到你們沈家人居然利用這件事當眾侮辱她!所以我就提前回來了,等查到元凶是誰,我會召開記者釋出會為溫妍澄清。
現在,帶我去見溫妍。我有重要的話要跟她說。
聽到霍璟說正在調查三年前的事,沈清淮差點站立不穩,還冇等他想好對策,就聽到了霍璟說要找溫妍說重要的話。
他心底浮起醋意,冷冷地說:
你跟我老婆之間能有什麼重要的話,實在要說,就直接跟我說吧。
霍璟輕蔑地看了他一眼,嗤笑道:
你算什麼東西,區區沈家,連我霍氏的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
要不是三年前我被人誤導,錯怪了溫妍,你這種貨色,怎麼配娶我的阿妍。
聽他叫得這麼親昵,沈清淮氣血上湧,一拳打了過去:
閉嘴!不許你提我老婆的名字!
霍璟側身閃開,兩旁保鏢立刻架住了沈清淮。
沈清淮你是不是瘋了,敢對我動手
我不妨告訴你,我這次回來,就是要跟溫瑤離婚,重新娶阿妍為妻。
阿璟!
溫瑤淒厲地大叫。
我不會跟你離婚的!
我告訴你,你這輩子都擺脫不了我,我生是你的人,死是——
那你還不快去死!
霍璟不耐煩地打了她一個耳光。
我再問一遍,阿妍到底在哪
溫瑤被打得頭都偏了過去,她慢慢轉過頭,擦了擦嘴角的血,忽然笑了:
真可惜,你的阿妍已經死了。
你再說一遍!誰給你的膽子這樣說阿妍!
霍璟反手又是一巴掌。
溫瑤流下眼淚,臉上還是掛著惡毒的笑。
哈哈哈哈,你再打我多少巴掌也一樣,溫妍那個賤人已經死了,要怪就怪她命不好,一個根本冇有生命危險的手術,也能要了她那條賤命。
霍璟眼神發狠,毫不留情地打了她十幾個耳光:
什麼手術
阿妍為什麼要做手術你快說!
溫瑤的臉紅腫不堪,卻還隻是笑。
沈清淮攥緊拳頭,悄悄退出病房。
他知道事情已經瞞不住了,必須趕緊回家清除書房電腦上的資料,子宮移植的事還好解釋,畢竟是為了霍家繼承人,但如果真讓他查出三年前的事是他幫溫瑤策劃的,那他連同整個沈家都得完蛋。
他剛踏進家門,用人就迎了上來。
沈總,夫人還好嗎
沈清淮本不想理她,但想到這個傭人伺候溫妍最久,溫妍還誇過她貼心,不由心裡又痛了一下,駐足說了句:
夫人已經不在了。
這麼快傭人誤解了他的意思,自言自語地說,還以為夫人要下個月才走呢。
什麼下個月,夫人跟你說過什麼
他感覺不對勁,連忙拉住傭人。
夫人蔘加壽宴那天交給我一個盒子,說下個月跟您結婚紀念日那天讓我交給你。
我問夫人怎麼不親自給您,她說,說下個月她不在,誒,我想起來,夫人那天有點怪怪的,明明是紀念日禮物,她冇說要我送給您,說的是……‘還’給您。
傭人一五一十地交待那天的情形,拿出盒子遞給沈清淮。
她早就知道了
沈清淮心裡咯噔一下,手腳冰塊地站在原地。
半晌,才慌忙接過盒子,手抖得厲害,不小心把盒子摔在地上。
一條孩童用的手帕掉了出來。
沈清淮如遭雷擊。
他認出,這條手帕就是自己小時候送給那個救他命的小女孩的,怎麼會到了溫妍手裡。
他忽然有了一個可怕的猜測。
不可能,不可能是她……
對了沈總,夫人還說,這是你以前送給她的。
沈清淮喉嚨裡湧上甜腥,腳下一軟,徹底倒了下去。
霍璟帶人衝進沈清淮的彆墅時,他還在昏迷中。
一桶涼水澆在他臉上,他才幽幽轉醒。
睜開眼,看見沈母,沈楚楚,還有剛從醫院拖出來的溫瑤,全都五花大綁扔在地上。
沈母和沈楚楚已經嚇昏過去,溫瑤倒是還有一口氣,但是血流不止。
霍璟正在打電話:
把姓徐的抓回來,然後把他的五臟六腑全部換成豬的內臟。
再調一份壽宴上的監控,那天議論過阿妍的每一個人,全都給我找出來,我要讓他們統統家破人亡!
溫瑤咯咯地笑起來:
霍少好大的威風,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對溫妍那個賤人多麼情根深種呢。
也不知道是誰三年前,當著全體賓客的麵,痛斥溫妍是蕩婦,那一幕可真精彩,我一直記到現在,就連做夢還經常夢見呢。
霍璟臉色陰沉,拿過手下手中的刀,毫不留情地在溫瑤身上捅了一刀:
要不是你陷害阿妍,我怎麼會誤解
誤解溫瑤好像聽到什麼笑話,如果你真的那麼愛她,又怎麼會輕易就誤解她呢
霍璟一時語塞,臉色黑沉如水,手裡的刀又連著捅了好幾下。
溫瑤失血過多暈了過去。
他拎著滴血的刀站在沈清淮麵前:
沈清淮,你可以啊,居然算計到我頭上來了,配合溫瑤做了那麼大一個局。
我真的很好奇,她是怎麼說服你的
該不會又是編造一些溫妍曾經欺負過她的鬼話吧
沈清淮愣了下神,竟然是編造的嗎
要知道,雖然他確實把溫瑤奉為救命恩人,但當年之所以會那麼敵視溫妍,確實是因為溫瑤經常跟他哭訴姐姐仗勢欺人。
霍璟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猜中了,嘲諷道:
但凡你稍微去查查,就能知道,溫妍纔是那個受欺負的。
阿妍他爸藉著原配的勢發跡,冇多久就找了情人,生下溫瑤這個私生女,後來又逼死原配,把情人迎進家門。
你覺得這種情況下,溫瑤和她媽會是什麼省油的燈
阿妍冇有自己的臥室,隻能住閣樓,臟活累活不讓傭人乾,全讓阿妍來做,她在學校每天還要幫溫瑤寫作業,被溫瑤帶人孤立……
原來是這樣。
沈清淮終於知道為什麼那天為什麼會誤會女孩叫溫瑤了。
原本我和她就能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了,是你把這一切都毀了,沈淮清,是你!
霍璟舉起刀刺向他。
一刀,兩刀……
兩個人渾身都濺滿了血,沈淮清感覺到生命在從身體裡流失。
原來死亡是這個感覺。
還好妍妍死的時候是打了麻藥的,應該冇有這麼痛苦。
霍璟終於停了手,他像丟臟東西一樣把沈清淮丟到地上,吩咐手下往地上澆汽油。
沈清淮躺在地上,忽然大笑起來,一邊笑一邊往外噴血:
霍璟,你知道嗎,我曾經問過妍妍還恨不恨你,你猜她說了什麼
她說她早就不恨你了。哈哈,霍璟,你這麼聰明,應該明白這代表著什麼。
霍璟站得筆直的身影突然搖晃了一下。
他冇有回頭,一字一句地吩咐手下:
把這裡燒乾淨,讓他們給阿妍陪葬。
走出彆墅,霍璟忽然失去了力氣,心裡湧上無儘的酸楚。
他本以為阿妍一定被他傷透了心,永遠不會原諒他,還想著這次回國,一定好好跟阿妍道歉,賠上一生來彌補。
誰知再也冇有機會了。
更冇料到,阿妍竟然早就不恨他了。
而不恨就代表著,阿妍已經不再愛他,也不可能再愛他了。
他感覺心裡被挖空了一大片,永遠無法填補。
熊熊的火燃燒起來。
還喘著氣的人都拚了命地往門口挪動,想要逃出一條生路。
隻有沈清淮躺在地上,看著天花板,喃喃自語:
阿妍活著的時候最愛的人是我,是我贏了。她會在奈何橋等著我,我很快就能見到阿妍了……
沈淮清冇想到,自己還有再睜開眼的時候。
隻是他的臉上和身上佈滿了燒傷的傷疤,看起來十分可怖。
而且他很快就意識到,自己所處的並非原先的世界。
卻也不是死後的世界,而像是另一個空間。
他身無分文,嚷著自己是沈氏集團的繼承人被當成瘋子,隻能在橋洞底下苟活。
有一天他跟著其他流浪漢去街上討錢,忽然看見一抹熟悉的身影。
妍妍
他驚喜地叫道。
女孩怔怔地看著他。
隻一個眼神,他就明白,溫妍認出了他。
妍妍,是我,我——
話音未落,前麵一個牽著小女孩的男人回頭喊她:
薑妍,快走吧,寶寶上畫畫班要遲到了。
薑妍再一次看了沈清淮一眼,冇有說話,隻是在他麵前的碗裡放了十塊錢,乾脆利落地轉身走了。
沈清淮不知道,她回到母親穿越前所在的世界後,拋棄了那個負心漢父親的姓氏,隨了母姓,她不再是溫妍,而是薑妍。
看著溫妍抱起小女孩,和男人說說笑笑地走遠,沈清淮心裡一痛,猛地嘔出一口血。
他終於明白,奈何橋邊,再也冇有人會等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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