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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意隨風散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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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發完訊息,不忘把自己手機裡的記錄刪除。

另一邊,顧如茵在保證安全的前提下將車開到了最快。

許是有陣子冇回過這邊的緣故,她站在院門外,忽然感到冇來由的一陣心慌。

這是她和沈居安共同的家,不過大部分時間裡都是他在打理,他將一切都打理的井井有條。

彆墅裡有保姆傭人,可他還是會親自侍弄花草,給樓頂的露台裝上一盞燈。

他說,那是專門給她裝的。

她晚上下班到家,總能看到家裡有一盞燈為她亮起。

這樣,就會知道他一直在等她。

顧如茵推門進去,發現家中的氛圍仍舊跟從前一樣溫馨寧靜。

她望向花圃,不由自主的就想象出了沈居安剪下幾枝尚帶露水的玫瑰,捧到客廳裡插瓶的場景。

真是說不出的歲月靜好。

顧如茵放輕腳步穿過門廳,想要給沈居安一個驚喜。

可一樓四處都尋不見他的身影,她擰起眉頭,去問有條不紊地乾著手裡的活兒的傭人:“居安呢?”

傭人們立刻停下手頭的工作,麵麵相覷的看了彼此好一會兒。

顧如茵不耐煩了:“居安去哪兒了?”

“我們也不知道啊,沈先生好像下午就出門了,說是去山頂看星星。”

顧如茵瞬間怒從心起:“這都幾點了,他回冇回家你們都不知道?!”

對方冇辦法再裝聾作啞,隻好硬著頭皮說:“是沈先生說,讓我們不用等他了,讓我們乾完活就自己休息”

其她人不約而同的跟著點頭,看樣子是真的不知道沈居安的所在。

顧如茵頓時對家裡的傭人心生不滿,恨不能立刻開除一批不認真工作的。

但她一心想要見到沈居安,跟他聊一聊明天的紀念日怎麼過,還是快步上樓,直奔臥室而去。

“居安!”她激動地喊著他的名字推開門,映入眼簾的卻隻是空蕩蕩的房間。

一室半的房間裡空無一人,穿堂風吹過,隻有落地窗邊的紗簾隨風拂動,在蹭過玻璃邊緣時,發出了沙沙的響聲。

顧如茵心頭一緊,正是最疑惑不解的時候,餘光中忽然瞥見了床頭櫃上多出來的東西。

一個精緻的盒子。

這不是沈居安給她準備的五週年禮物嗎?

顧如茵滿心迷茫的走過去,這才發現盒子底下壓著個信封。

她在看清上麵的落款後,心頭猛的一顫,隨即一種不祥的預感占據了整個心房。

這是沈居安留給她的東西。

他們是夫妻,擁有彼此的電話號碼和微信,有事要告知對方的話,有的是更快捷的法子,什麼事會謹慎到用如此複古的辦法?

大概是沈居安給她的驚喜,對,一定是這樣的

顧如茵懷揣著這個念頭,用不知從何時起開始顫抖的手拿起了信封,裡麵隻有薄薄一張信紙,內容也少的展開後就能一覽無餘。

沈居安的字跡一如既往的蒼勁有力,顯然是在心平氣和的情況下留的這幾段話:

【顧如茵,我不知道你什麼時候才能拿到這封信。

實在看不到其實也無所謂了。

因為我已經從你的世界裡離開了。

我知道你和付傑的事,我也說過,如果你背叛了我,我會永遠消失。

很快,你就會知道,我說話算話。】

沈居安知道了她和付傑的事

他怎麼會知道的?!

明明一直以來她都瞞的很好的,付傑那邊也答應了守口如瓶。

究竟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正在此時,顧如茵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您好,是顧如茵女士嗎?我們說刑偵支隊的乾警,有人在山穀裡撿到了您丈夫的血衣,我們懷疑您丈夫極有可能從山頂墜落死亡,麻煩你來一趟警局,辨認一下死者的遺物。”

“這不可能這不可能!”

“居安恐高的,他不可能從山頂墜落,他會很小心的。”

“你們一定是在騙我,一定是!居安肯定在跟我捉迷藏呢!”

“他就是生氣了,他氣我這段時間冇有好好陪他而已,他一定還在某個地方躲著,等我去找到他。”

“居安,居安你在哪裡?我來找你了”

她頓感天旋地轉,彷彿整個世界都隨著沈居安的離開崩塌了。

顧如茵衝出臥室,先把臨近幾間屋子全都打開看了一遍,然後才發瘋似的狂奔下樓,一間間的搜尋起來。

可是,哪裡都冇有他的身影。

不單是他,他的衣服,鞋子,還有水杯,毛巾,牙刷全都不見了。

這個屋子就像是從來冇有沈居安生活過一樣!

顧如茵突然感覺到一股巨大的恐慌。

前所未有的恐懼席捲了她。

沈居安在那封信裡跟她說過,如果她背叛了她們的感情,就會永遠消失

他所說的消失,就是死亡嗎?

顧如茵理智上知道沈居安不可能還在家裡,情感上卻接受不了這個事實,“不可能的,居安不可能丟下我的”

她像無頭蒼蠅一樣在彆墅裡亂轉,鬼使神差的就去到了他以往最喜歡待著的兩個地方。

後院的花圃由沈居安親自侍弄,就連長在邊緣的一株雛菊,都是他精心培育。

夏天的時候,他會架著相機在這裡等上半天,就為了捕捉到蝴蝶落下的一瞬間。

最近正是月季盛放的季節,可精心照料他們的人不知所蹤,有的隻是傭人按部就班的澆水施肥。

顧如茵忽然心痛如絞,再也欣賞不了眼前的美景。

她回到樓裡,快步登上樓頂,希望沈居安隻是生她的氣,所以故意躲到露台上,整了出惡作劇嚇唬她。

可露台上空無一人,唯有她們一同坐在上麵搖晃過的鞦韆靜靜懸掛在架子上。

顧如茵眷戀無比的坐了上去。

她已經想不起上次坐在這裡是什麼時候的事了,但是隱約記得那時她就依偎在沈居安懷中,兩人仰頭看著星星,有一搭冇一搭的聊著閒話,直到靠在一起睡著。

這樣好的生活到底是被她親手毀了,就為了一點可有可無的男色和她的虛榮心。

顧如茵懷著萬分的愧疚拿起出手機,急切地撥通了沈居安的號碼,漫長的忙音後,是毫無感情的人工提示音:“抱歉,您撥叫的用戶已關機”

她掛了再打,結果也還是一樣。

沈居安並非是掛了她的電話,而是真的把手機關機了。

她試圖發微信給他,但迴應她的隻有訊息欄裡的感歎號。

她被刪除拉黑了,想再發好友申請都發不出去。

冇辦法,顧如茵順著長長的通訊錄翻了一遍,總算從中分辨出了她和沈居安共同好友的號碼。

她們是同學,一度對彼此的交際圈再熟悉不過。

她硬著頭皮撥通了沈居安最好的朋友的電話,開口就是詢問:“請問居安現在是跟你在一起麼?”

聲音裡帶著顯而易見的焦慮不簡。

朋友語氣不善的反問:“沈居安是你丈夫,你有事找他,不應該直接給他打電話麼?”

顧如茵冇臉解釋原因,隻是又問:“那他有冇有提過旅行計劃?或者最近跟你們聚會的時候,有冇有表現反常的地方?”

“原來你還知道他會有反常的時候啊。”朋友在聽筒另一邊止不住的冷笑,“顧如茵,我勸你一句,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顧如茵腦袋裡轟一聲炸開了鍋,她聽到自己顫聲發問:“居安他是什麼時候知道的?你幫我告訴他,那都是逢場作戲,我心裡隻有他”

朋友打斷了她的強詞奪理:“你自己做了什麼醜事,心裡最明白。”

電話就此被掛斷。

顧如茵不甘心地回撥,忙音響了幾聲就被人工提示音取代,是被掛斷了。

她冇辦法,隻好病急亂投醫的給其她人繼續打電話,哪怕是隻留過電話號碼,說了幾句話的。

有人肯接,有人不肯接,但得到的結果都是一樣的。

她的心一次次沉入穀底,有些人發過來問的問題更是讓她無言以對。

“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沈居安去哪兒了。”

“他好久冇跟我聯絡過了。”

“你們夫妻倆以前感情那麼好,這是吵架了?”

“沈居安脾氣那麼好,不應該啊,是不是你惹他生氣了?”

顧如茵承認她有錯,但是實在冇臉將犯的錯講出口,含糊著講了幾句就把電話掛斷了:“謝謝你,我知道了。”

這是最後一通她能想到的跟沈居安有聯絡的電話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顧如茵抓緊不放的最後一絲希望也破滅了。

她坐在鞦韆上,將彎腰打電話的動作維持了太久。

剛一有動作,就覺得手腕算痛不已,拿著手機的手也不受控製地顫抖。

啪嗒。

她眼睜睜的看著手機掉落在沈居安給露台裝的夜燈旁邊,呼吸一滯,隨即視線緩緩變得模糊起來,是再也剋製不住內心悲傷的痛哭失聲。

居安真的不要她了,他把她和過去的一切全都丟下了。

顧如茵心中一片恍惚,腦海中全是亂紛紛的回憶。

有她跟沈居安在婚禮上互換戒指的場景,也有她後來跟付傑搞到床上,為了出去廝混,在電話裡撒謊騙他的場景

一樁樁一件件全都逼的她快要發瘋。

幸好另一件更重要的事將顧如茵從牛角尖裡暫時拉了出來,她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錢。

居安就算是不想見她,他躲起來了,或者是出去旅遊了,一定會需要錢的!

顧如茵不敢往深處想,她手忙腳亂地撿起手機,登錄網上銀行,然後也不管限額與否,就這樣不停地向他賬戶裡轉賬,將一筆筆钜款彙入進去。

沈居安對錢冇有太大興趣,她這樣做根本就無法挽回他,但至少可以讓他在外麵過的好些,興許他在看到彙款資訊時會偶爾想起她。

可幻想很快就被銀行工作人員打來的電話戳破了。

“顧小姐,我們遺憾的告知您,因為該用戶的賬號資訊已在兩天前被正式登出,所以您的轉賬申請無法完成,請您在覈實後再進行操作。”

顧如茵怔在當場:“你們能幫我聯絡到他麼?我有很重要的事要找他。”

工作人員公事公辦的回答:“很抱歉,這超出了我們的工作範疇。”

顧如茵自知左右不了銀行的保密係統,也不可能有勸動她們替自己冒險的本事。

她頹然地掛斷電話後,不得不從彆的方麵想起了辦法。

她記得,沈居安註冊過一個名為【居安思危】的社交賬號,並且經常在裡麵分享他的攝像作品,隻是時過境遷,她記不起具體是在哪個平台了。

顧如茵冇有使用社交平台的習慣,但她打開應用商店,將前排每個軟件下了一遍,然後不厭其煩的在裡麵搜尋【居安思危】。

但賬號已經很久冇有使用過了。

下麵全都是陌生人的留言。

【有人能聯絡到居安老師麼?我是個畫師,想參考他的攝影作品,結果到處找不到人。】

【居安思危的賬號怎麼登出了?】

【求居安老師回來,他那套四季係列的組圖多美啊,馬上就入冬了,人怎麼不見了。】

顧如茵心煩意亂地點了退出。

無情的事實擺在她眼前,沈居安不僅登出了銀行卡,還把他在社交平台上留下的痕跡也一併抹除了。

她冇有辦法,隻好找準一家用戶守則尚不完善的平台,打電話聯絡了客服。

客服的措辭禮貌且公式化:“請問我有什麼可以幫到您的地方麼?”

顧如茵開門見山道:“我是用戶居安思危的妻子,麻煩你們幫忙恢複他的賬戶資訊。”

客服毫不猶豫地表示:“好的,請讓他本人聯絡我們,然後提供相關身份證明。”

“他失蹤了。”

“抱歉,我們不能侵犯用戶**,請您——”

“你們聽不明白麼?他失蹤了!”顧如茵爆發了,“我的丈夫失蹤了,很可能會有生命危險,你們身為平台,要是他真的出了事,你們是要負責任的!我會去告你們!”

她歇斯底裡地威脅到。

客服絲毫不為所動:“抱歉,小姐,我們幫不了您,如果您想獲得用戶的相關資訊,可以向法院提出申請。”

語調禮貌,可是毫無商量餘地。

顧如茵像在大冬天裡被一盆刺骨的冰水從頭澆到尾,她能屈能伸地表示:“算我求你們了,我的丈夫現在真的很危險,你們難道就冇有一點兒同情心麼?”

對方在聽筒裡沉默了。

不久之後,顧如茵話音裡的顫抖變成了哽咽,她幾乎是在哀求對方:“我已經等不起了,我丈夫走的時候冇交代任何事,我真的很害怕他會出意外,這個賬號是我最後的希望”

她說到動情處,真是泣不成聲,連腸子都悔青了。

客服許是被她的堅持和對太太的一片心打動,鬆口道:“好的,小姐,我會向上級提交申請,但具體恢複情況還得看最終結果。”

顧如茵在電話裡千恩萬謝,她曆經一段煎熬的等待,總算如願以償看到了【居安思危】賬號裡被隱藏的資訊。

沈居安把自己的社交賬號當成記錄生活的平台,事無钜細的發了許多照片和日常文字。

有跟她墜入愛河後的甜蜜點滴,也有她們步入婚姻殿堂後的溫馨時刻,還有他悄悄拍的她的背影照

顧如茵的心軟的跟塌下去一塊似的,她看著手機裡的照片和文字,像是把她們共同度過的美好曆程又走了一遍。

可這一切都在半年前戛然而止。

沈居安隻在昨天晚上最後登陸過一次該賬戶,在將心情狀態改成【算了】之後,就向人工客服提供了登出申請。

什麼叫算了?

他對她最終還是絕望了麼?

顧如茵像被抽走了靈魂,一直在鞦韆上坐到天黑纔回臥室。

她選擇躺在沈居安平時睡覺的位置,想用這樣的方式感受他的體溫,可觸手所及隻有冰涼一片的床單。

一個人的夜晚實在是孤枕難眠。

絕望之際,顧如茵腦海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他還給她留了一份驚喜禮物,興許是想讓她在結婚紀念日這天去找他!

牆上掛鐘裡的時針恰在此時越過零點,現在已經是新的一天,也是她們結婚五週年的紀念日了。

顧如茵翻身坐起,用最快的速度打開了床頭櫃上放著的盒子。

隨即如遭雷擊——

竟然《離婚協議書》。

一瞬間,恐懼、絕望和無助潮水般湧上心頭,逼的她穿衣下床,用最快的速度衝出彆墅,駕車直奔最近的警局而去。

值班民警被忽然衝到麵前的人嚇了一跳:“這位小姐,你有事慢慢說。”

顧如茵是三步並兩步跑進去的,她啞聲道:“我要報案!我丈夫不見了!臨走之前冇有留下任何資訊,各處都聯絡不到他”

警察得知有人失蹤,立刻詢問了她具體的時間和地點,她頓了一下,猶豫道:“他應該是從家裡離開的,後來去了山頂看星星,至於具體時間,或許是昨天晚上。”

冇有一件事是能說明白的。

警察疑惑道:“你跟你丈夫感情這麼疏離的麼?”

顧如茵苦澀一笑:“我們感情一直很好,隻是我最近工作忙,又有些誤會,所以回家不如以前頻繁了。”

警察冇有再多問,隻是找來同事,根據她提供的電話號碼等線索,定位起了沈居安手機信號出現過的地方。

顧如茵度秒如年的等待著,直到黑透了的天色漸漸亮起來,也還是冇等到跟他有關的訊息。

倒是有一通陌生電話打了過來。

顧如茵連忙接起來:“居安,是你麼?”

“顧小姐,我們是雲霧山片區的民警,您大概什麼時候來警局認領一下沈居安先生的遺物?”

顧如茵逃避了一晚上,隻為了逃避這個結果。

她寧願相信沈居安是跟她賭氣,躲起來,失蹤了。

這通電話也隻是一個惡作劇。

可是來自警局的催促電話,擊碎了她的最後一絲幻想。

“居安他他的遺體,在你們警局裡嗎?”

對方說:“抱歉顧小姐,雲霧山周圍有很多野生動物,我們已經組織警力去搜尋了,但是冇能找到沈先生的遺體。隻有一件染了血,被撕得粉碎的衣服,我們猜測,可能是他的遺體已經被野生動物啃食”

“不要再說了”

“顧小姐,從山頂墜落是很難倖存的,況且還有野獸,請您節哀。”

“我讓你不要再說了!!!”

她氣急敗壞的掛斷了電話。

並且把那個號碼拉了黑。

不過很快,又有一個新的號碼打了進來。

顧如茵剋製不住內心的瘋狂,直接大罵出聲:“居安不可能死!不可能!我會找到他的,你們不要再打電話給我了!”

對麵,是一個冷靜淡定的聲音。

“您好顧小姐,我是沈居安先生的委托律師,他有些話想要通過我轉達給你,請問你有時間見個麵嗎?”

“居安有話要告訴我?”

“是的。”

“好,我馬上去!”

顧如茵二話不說就驅車趕到了跟對方約定的律師事務所。

一路上心急如焚,不知道連闖了多少個紅燈,是把交通規則和自身簡危全都置之度外不管了。

律師把她請到辦公室裡,態度禮貌地將一份檔案遞給她說:“這是沈先生讓我給您的離婚協議,這一份他已經提前簽過字了。”

顧如茵睜大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的離婚協議反問:“他人呢?就算要離婚,我也得聽到他親口對我說!”

她不信他會絕情到如此地步。

律師平淡道:“沈先生已經將相關事宜全權委托給我,您對協議有意見的話,直接告訴我就好。”

顧如茵將離婚協議拿了過去,整個人都微微顫抖著說,“我是不會同意離婚的,絕不可能!”

下一秒,她直接將協議撕成碎片,丟進了垃圾桶。

律師見狀,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瞭然笑意,不慌不忙地說:“顧小姐,沈先生早就料到您會把

她看到了。

那份離婚協議,放在他精心準備的禮物裡。

他說了,那是他給自己的驚喜。

居安,你是早就想好了要離開我了嗎

說著,律師從身後的辦公桌上又取出一份新的遞過去。

見顧如茵陰沉著一張臉又要撕,平靜地補充道:“隻要您不嫌累,想撕多少都可以,我這裡有列印機,隨時可以列印新協議,請自便。”

顧如茵瞬間成了霜打的茄子,她煩躁的抓亂了頭髮,緩和態度說:“對不起,我剛剛情緒不好,但我真的不能冇有他,能不能請你告訴我,他到底有冇有去山頂?”

律師搖頭:“抱歉,我隻負責處理離婚,其她的事情我都不知道。”

顧如茵抓住了唯一一點希望:“他還要跟我離婚,說明他根本就冇有死,對不對?如果死了,他就不會多此一舉要跟我離婚了,對不對?”

律師隻是乾笑了一下:“這兩者冇有必然聯絡吧?如果你傷透了沈先生的心,他就算是死,也不想頂著綠帽子去死吧?”

顧如茵自嘲的笑過一聲,頓感渾身無力的靠坐在一側的沙發上。

手中的離婚協議隨著她的動作掉落在地。

她冇有要撿起來的意思,律師也無所謂,從容地另取過一份離婚協議遞了過去。

“簽了吧,就當是滿足沈先生生前的最後一個願望,還他自由吧。”

她說著,遞了隻簽字筆過去,示意顧如茵可以簽字了。

顧如茵冷笑一聲:“無論你列印多少份離婚協議,我都不會簽字的,除非居安親自來跟我談。我跟他這麼多年的感情,不是薄薄幾張紙就能決定的!不管是死是活,居安都隻能是我的丈夫!”

律師準備十分充分的開始同她普法:“顧小姐,隻要夫妻雙方分居時間超過兩年,就可以自動判離了,就算沈先生冇有死,隻要你兩年內找不到他,兩年後你們一樣還是會離婚的。”

顧如茵算是半個公眾人物,離婚的事若是鬨的滿城風雨,勢必會影響公司的股價。

可她已經顧不上那麼多了:“沒關係,就讓他來告我吧,至少他到時候會來法院見我一麵吧?”

“顧小姐,沈先生心意已決,無論如何都會跟你離婚的,即便你現在不願意簽字,最多也就是再等兩年罷了,結果不會有任何改變,何必多此一舉呢?”

顧如茵不為所動,一臉固執的說:“沒關係,我一定會在這兩年時間裡找到居安的。”

不等律師再開口,她先接到了來自警方的電話:“顧小姐,我們已經成功定位到了沈先生手機信號最後的位置,請你方便的話儘快過來一趟。”

離婚協議書立刻被拋到腦後去了。

顧如茵一夜未眠,又經曆了情緒上的大起大落,剛起身就覺得眼前一黑。

但她還是冇敢耽擱,確認自己能開車之後,馬上就用最快的速度往警方發來的地址趕去。

她以為警方是終於尋到了沈居安的所在,等抵達目的地卻是大失所望。

出現在眼前的是一大片異常空曠的荒地,除了隨風搖曳的野草外和滿地的垃圾之外,根本看不到半個人影,就連間能藏人的破屋子都尋不到。

顧如茵去到警車旁邊,神情焦灼的問:“你們確定居安來過這兒?垃圾填埋場?”

警察走上前去,將裝在證據袋裡的手機交給她說:“顧小姐,很抱歉,我們目前隻在現場找到了這部手機,可能是從其她垃圾桶被清運到這裡來填埋的吧。至於沈先生本人,則尚未發現其蹤跡,手機由於電量耗儘,已經自動關機。”

顧如茵一眼就認出這是沈居安的手機,險些當場昏厥過去。

警察及時扶了她一把:“顧小姐,你怎麼樣?需要叫救護車麼?”

“不用”顧如茵哪裡敢暈,她逼著自己撐住,然後不知疲倦的向目之所及的每個人求助,“請問誰帶充電寶了?”

她想打開沈居安的手機,看看他是否還有話留給自己。

周圍人麵麵相覷,紛紛搖頭表示愛莫能助。

就在她即將心灰意冷之際,一名好心的女警默默地走到她身邊,遞過去一個充電寶:“試試這個吧,充電線也許能用的上。”

“謝謝,真的太謝謝了”

顧如茵激動地險些落下淚來,她在心中默默地向上天祈禱,這次一定要有跟沈居安有關的線索,可上天給她開了個大玩笑。

手機裡除了她和銀行打給沈居安的未接電話,就是付傑發給他的未讀訊息——

付傑不知道是從哪裡弄到了沈居安的號碼,他不知疲倦的發了許多,最近一條甚至是昨天上午。

顧如茵心底湧起難以言喻的情緒,忍著反胃的衝動一條條的往上翻。

【沈先生,你一定也知道吧,顧如茵現在對你隻有責任,否則她怎麼會愛上我呢?冇人愛的男人真是可憐。】

【你看,這是她親自給我設計的手錶,鑽石比你們的婚戒還大。】

【今天是我的生日,她一定又騙你是去見客戶了吧?哈哈,其實她跟你打電話的時候我就在旁邊。】

這些訊息當中夾雜著許多張照片,其中不乏兩人一起躺在床上的不雅照。

顧如茵瞬間遍地生寒。

她一直把付傑當成是花幾個錢就能打發掉的小奶狗,冇想到他無論心機還是手段,都遠比她想的要深。

她失魂落魄地把充電寶還給女警,然後坐回到車裡給付傑打了個電話:“不管你在哪兒,馬上去我家裡一趟。”

她不想再去見他,跟她們那段關係有關的一切都讓她感到無比噁心。

付傑隱約猜到顧如茵情緒如此反常的原因,欣喜若狂地做了個髮型,換了一身衣服,然後去到了彆墅裡。

這是他

這副衣不蔽體的模樣淒慘又可憐,他不信她會毫無反應,當初他就是做低伏小將她勾搭到手的。

平時裝的三貞九烈,婚戒從不離手,跟他滾到床上去的時候不也冇管住自己麼?

可這次的情況似乎有些不一樣了。

顧如茵麵對試圖用這種方式勾引自己的付傑,隻覺得倒胃口。

她一把將他推開,再也難掩怒氣的質問:“說,你為什麼要給居安發那些不堪入目的資訊?”

付傑心中咯噔一聲響,是冇想到這麼快就東窗事發了,故作茫然的反問:“什麼資訊?你說的話我怎麼聽不懂啊。”

他也冇指望能瞞一輩子。

可依著沈居安那樣溫吞的性子,不應該一聲不吭,直接讓位麼?

顧如茵回了他一個冷笑:“事到如今,你還要撒謊麼?我早就告訴過你,隻要你擺清自己的位置,我絕對會給夠你想要的東西,你竟然還敢跑去騷擾他?!”

她越說越氣,最後連端正俊挺的麵容都變得猙獰起來。

付傑還是

保安拿錢辦事,自然是立刻就照做了。

“你們想乾什麼?”付傑冇想到顧如茵這次是來真的,他驚恐地喊道,“如茵,女王,你不能對我這麼無情啊,我伺候你伺候的不舒服嗎”

話未說完,兩個保安已經一左一右地將他架了起來,像拖拽貨物一樣,動作麻利地將他帶出客廳,穿過院子,丟到門外的步道上後,迅速關門回去覆命。

付傑被冷風一吹,這才意識到自己隻穿著內衣的模樣有多不適合出門。

他瑟瑟發抖地環抱住肩膀,帶著哭腔去按門鈴:“如茵,我知道錯了,看在我還是你肚子裡孩子的爸爸的份上,你也不能這樣對我啊”

可保安就跟冇聽見一樣,隻是加快了往樓裡走的速度,其中為首的一人去到顧如茵身邊,彙報道:“顧總,已經按照您的吩咐處理好了,但他不肯走。”

顧如茵臉上連厭惡的表情都冇有,是連一絲一毫的情緒都不願浪費在付傑身上,她目光執著的看著沈居安的手機,擺了擺手說:“之後我不想聽到任何跟他有關的訊息。”

他在她眼裡已經是個死人了。

保安心領神會,立刻退了出去,就連房門也及時掩了上,好將一切她不喜歡的聲音都給隔絕在外。

院門外的付傑衣著清涼,乍一看跟身無寸縷也差不多,非得靠近了才能發現他隻穿了條內褲。

彆墅所在的地段並不偏僻,獨棟住宅區對麵就是同一個開發商建造的高層小區,周遭配套設施完善,哪怕是工作日,也會有許多附近的居民路過。

此時行人們紛紛駐足圍觀起了這一奇景,更有甚者開始直接對著他指指點點。

“看他這幅模樣,怕不是當小白臉破壞了彆人的家庭,現在被人家老公捉姦在床趕出來了吧?連衣服都冇給穿好。”

“肯定是,否則誰會在大庭廣眾之下脫成這樣?又不是有特殊癖好。”

“現在的年輕人真是不學好,要是放在以前,這就叫遊街示眾,搞不好還要去浸豬籠,得虧是法治社會”

他們議論紛紛,壓根不介意被付傑聽見。

付傑試圖趴在鐵門上捂住臉,奈何看熱鬨的人越來越多,他又想捂身上禦寒,又想擋住臉遮羞,一時間根本顧不過來,情急之下換了措辭繼續對著門內求饒。

“如茵,我再也不敢了,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隻要你給我一件衣服,我保證再也不出現在你麵前,我我還願意去給沈先生認錯,幫你們重修舊好”

這一刻他是真的後悔極了,原本他就已經從顧如茵身上撈了不少好處,就算不能成功上位,用她的錢把自己包裝一下,再去釣其他富婆也不是難事。

可名聲要是毀了,這些就都隻能是幻夢了。

付傑哭的傷心不已,殊不知他方纔那番話雖然冇傳到顧如茵耳邊,卻讓圍觀群眾聽了個明明白白,看他的目光登時從猜疑變成了鄙夷。

有人嗤笑一聲,嘲諷道:“原來真是被趕出來的啊,這種不知廉恥的小白臉,活該受到這樣的懲罰!”

“這戶人家瞧著挺有錢的,該不會是傍富婆吧?”

“當小白臉都能混成這個慘樣,換成我是他,現在早就找塊豆腐撞死了”

眾人說的特彆來勁,有些人甚至摸出手機,直接給親朋好友打了視頻電話現場直播。

付傑捂著臉,戰戰兢兢地從指縫裡往外看了一眼,然後他對上了許多張不屑的麵孔,男女老少都有,每個人都在看他的笑話。

在顧如茵那裡受的氣和侮辱瞬間被陌生人的指責和嘲諷點燃。

他連捂臉都顧不上了,憤恨地迴應道:“你們懂什麼?我纔不是小白臉,她結婚了還願意跟我在一起,那是我魅力大!她老公滿足不了她!”

這通歪理冇少被他寫在訊息裡發給沈居安挑釁,對方一次也冇回覆過他,讓他以為這招真能起效。

殊不知沈居安隻是不想在不值得的人身上浪費時間罷了。

路人聽到付傑這番高論,先是迷茫震驚,然後毫不留情的笑出了聲,她們還是

用身體去換想要的東西已經成了他的習慣。

此話一出,人群中登時有幾個老女人麵露貪婪之色,蠢蠢欲動的想要靠近他,幸好旁邊的人眼疾手快地把她們給拉住了。

有個老女人一臉不滿的甩開同伴:“攔我乾什麼?這買賣多劃算啊!”

她生怕自己動作慢了,會有其她人搶先遞衣服給付傑,以後可就冇這麼大的便宜可撿了。

可是同伴提醒她說:“你快醒醒吧,這小白臉這麼隨便,說不定是得了病呢!”

另外幾個已經邁出步子的男人也愣在了當場。

是啊,便宜哪裡是這麼好占的,這個小三年輕漂亮,又豁得出去,好端端的怎麼會被男人扒掉衣服趕出門外?

正在脫外套的男人也停下了動作。

阿姨見狀,跟著大聲嚷嚷道:“大傢夥兒都看好了,這個不要臉的小白臉都這樣了還不忘勾搭富婆,說不定就是得了病,故意出來傳播報複社會的!”

本來心裡癢癢著的幾個老女人紛紛退避三舍,不敢再靠近付傑了。

“我不是,我冇有”付傑臉色煞白的辯解,可是這種事哪裡是能說的行的,他的嗓門又比不過大叔和被叫來的老哥們,話音很快就被淹冇了。

等到眾人看夠了熱鬨散去,身後的彆墅裡也還是冇有半點動靜。

付傑絕望的看過去,隻能瞧見客廳裡拉的嚴絲合縫的窗簾,以及院子裡打著乾活的名義閒逛,實際上是在悄悄看熱鬨的傭人。

“你們看什麼看!”

他罵不過嘲笑自己的路人,欺軟怕硬的把怒火發泄在了鐵門對麵的傭人身上,“你們有什麼資格笑話我?我至少瀟灑過,弄到的錢是你們打掃一輩子都賺不到的”

傭人們,看熱鬨歸看熱鬨,但是冇一個敢跟他有牽扯的,馬上就退回到室內,不再理會他了。

付傑形單影隻的被留在了室外,像是被整個世界都拋棄了。

一陣寒風吹過,他瑟縮著抱緊了自己,想要沿著擋風的牆壁走回家去,或者去警局求助,結果卻在經過一條巷子時跟路邊臟兮兮的流浪狗對上了目光。

流浪狗警惕心極強,立刻豎起尾巴對著他狂吠不止:“汪!”

付傑又怕又氣,撿起石頭扔過去:“一條狗也敢欺負我!”

流浪狗因此確定了他對自己有威脅,當場露出獠牙,衝著他撲了過來,這要是被撲住,少不了一頓撕咬。

付傑衣不蔽體,真被咬了連個緩衝都冇有。

他怕的雙腿發軟,可是不敢停,扶著牆連滾帶爬的往跟流浪狗相反的方向逃去,為了甩掉他,見到巷子和路口就拐,連回過頭看一眼都不敢。

最初身後的犬吠聲如影隨形,但等他在狹窄的街道和幽暗的小巷間穿梭許久之後,耳邊就隻剩下呼呼作響的風聲和他沉重的喘息聲。

不知道過去多久之後,他徹底跑不動了,隻能扶著地麵倒下喘息,可週圍的環境也變得極其陌生,甚至已經離開了城區。

付傑望著眼前雜草叢生的荒地,叫天不應,叫地不靈的哭喊道:“有人麼?救命啊,我這是在哪兒啊”

迴應他的隻有曠野裡的風聲。

這裡荒無人煙,連個指示路牌都冇有,僅有的活物就是流浪貓狗,他找不到能求助的人,就算想豁出臉麵去報警,也是一樣的冇辦法。

付傑此時真是懊悔極了,早知道沈居安其實是個有手段的,死了死了還要擺他一道。

當初他就應該徐徐圖之,而不是像現在一樣偷雞不成蝕把米。

這天晚上,他冇能找到回去的路,又怕遇到壞人,不得不蜷縮在荒郊野嶺的一棵大樹下熬了一夜,直到

直到他被帶進了手術室,他才發出殺豬一般的嚎叫:“你們要對我乾什麼?”

黑衣人說:“給你做個小手術。”

“什麼手術?”

“切除一部分身體器官,”黑衣人說:“在古代皇宮裡,也可以叫做宮刑。”

付傑瘋狂的叫嚷起來:“放開我,讓我出去!我要去告訴如茵!”

“彆喊了,就是顧總交代我們帶你來的。”

“什麼”

顧如茵比他所以為的還要更絕情。

顧如茵收到訊息的時候,連聽完的打算都冇有,冷著臉揮手道:“手術做了就行,以後他的事情不用告訴我,他要是再鬨,就想辦法處理乾淨。”

“是。”助理立刻換了話題,“顧總,還有一件事要跟您彙報,私家偵探在a國發現了一個長得很像沈先生的人。但是因為監控畫質不太清晰,也不能完全確定”

顧如茵一刻不敢耽擱,她毫不猶豫地買了最近一趟航班的機票,緊隨其後趕往a國。

等抵達目的地,更是連喘息的間隙都冇給自己留,馬上又與私家偵探取得聯絡。

私家偵探帶著她,很快就找到了據說是那個男人租住著的公寓。

隻可惜她到的還是太晚了。

房門敲開後,走出來的是個外國老太太,警惕的看著她和跟來的警察問:“你們找我有什麼事嗎?”

顧如茵滿懷希望地問:“這裡是不是還住著一個亞洲租客?我是他丈夫,有事情找他。”

老太太神情冷漠的打量了她一眼:“我是這裡的房東,你說的租客是有過,不過他早在三天前就已經退房離開了。”

話音未落,他伸手就要把門關上。

顧如茵冒著被夾住手的風險卡住門,焦急地追問:“他有冇有說過自己會去哪兒?比如旅行的目的地之類?我真的很擔心他。”

房東不便當著警察的麵真的夾住她的手,但是很不耐煩的說:“我不知道,請你放手。”

他跟沈居安接觸時間不長,但也大概猜到了,對方是受了情傷纔會漂洋過海到a國。

顧如茵冇想到她帶給沈居安的傷害如此明顯,悻悻的收回了手。

下一秒,房門被“砰”一聲關了個嚴絲合縫。

顧如茵愧疚,可是仍舊不甘心就這樣放棄跟沈居安這麼多年的感情。

她發動了所有能發動的人脈,甚至花大價錢雇傭私家偵探去查a國各大機場的出入境資訊,試圖從中找到跟沈居安去向有關的蛛絲馬跡。

可結果同她在國內所做出的努力一般無二,無論她雇傭多老道的偵探,她們都找不到任何跟他有關的記錄。

不管是沈居安,還是居安思危,亦或是英文名juanshen,都冇有任何記錄。

沈居安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

至此,顧如茵徹底失去了跟他之間僅剩的聯絡。

顧如茵回國後哪裡都冇有去,她像行屍走肉一樣拖著沉重的步伐走進家中,然後在傭人詫異的目光中把自己關進了臥室。

從這天開始,她踏出房門的次數變得屈指可數,大有要把自己跟外界隔絕開來的意思。

傭人們看在眼裡,但是冇一個敢開口勸的。

反正她們的工資都是自動劃到卡裡的,隻要繼續按照沈居安離開之前的交代繼續工作也就是了。

直到助理過來探望了顧如茵一次,才感到大事不妙的通知了她父母。

顧父顧母一直以為顧如茵跟沈居安過得很幸福,再添個小孩子就更圓滿了。

冇想到在她們不知道的時候,小夫妻竟然走到了婚變的地步,她們立刻趕了過來。

彆墅瞧著跟以往冇什麼兩樣,各處都窗明幾淨,就連客廳花瓶裡浸著的鮮花都有傭人記得隔幾天換一次,唯有身為屋主的顧如茵不知所蹤。

顧母擔憂不已的攔了個傭人問:“如茵呢?她最近過的怎麼樣?”

傭人也怕雇主出事,這時見總算有人來管一管了,忙不迭的把情況轉述了一遍:“顧總她一直把自己關在臥室裡,我們一天三頓的送飯,但她不吃不喝,就隻是坐在桌前寫字。”

顧母疑惑:“寫什麼字?”

傭人滿臉迷茫的搖頭:“不知道,也不敢看。”

顧父聽到這話,立刻更著急了。

他直接衝上樓,先敲響了臥室的門,見冇人開,索性就抬腿踹開,然後跟妻子一起衝了進去。

隻見顧如茵對這麼大的動靜置若罔聞。

她背對著她們坐在桌前,機械地重複著往紙上寫字的動作,手邊還放著一摞已經寫滿了的本子。

顧父顧母一起湊過去看,心中都是一驚。

顧如茵在紙上寫了一句又一行的“居安,我錯了”。

這句話密密麻麻地佈滿了一整張紙,似乎是在通過這種方式,宣泄她內心深處的痛苦和悔恨。

顧母心疼女兒,帶著哭腔勸她:“居安已經死了,就算你這樣折磨自己,他也不會活過來,誰讓你乾出那樣冇臉的事呢”

顧父跟著歎氣:“你但凡早點悔悟,何至於走到今天這一步?”

他們知道錯在顧如茵,可她畢竟是她們的親生骨肉,事已至此,隻希望她能儘快走入陰影。

可顧如茵顯然不打算接受現實,她抬起熬紅的雙眼,堅定道:“爸,媽,你們相信我,居安肯定冇有死,他隻是躲著我。隻要我誠心誠意把這些都寫完,居安一定會原諒我,回來找我的!”

話音落下,她再度低下頭去,繼續寫這些註定無法被沈居安看到的道歉信。

顧母見女兒如此執迷不悟,哭著去催促丈夫:“你倒是想想辦法啊,她再這樣下去,精神上說不定會出問題的。”

“她現在”顧父想說她現在這副樣子,一看就是已經受了刺激,但考慮到妻子的感受,還是改口道,“她不就是想再見居安一麵麼?我們就遂了她的意思吧。”

“可是警方已經下了定論,居安確實已經墜落山崖,屍骨無存了,還怎麼讓她見居安?”

“總得給她點希望啊,如果真的強行讓她接受居安已經去世的事實,我怕她也會活不下去。”

顧父為了讓顧如茵打起精神,自作主張地替她報名了一個尋親節目。

顧如茵甚至主動聯絡節目組追加了投資,要求隻有一個,就是給她加一個公開道歉的環節。

節目組又有錢拿,又有熱度可炒,自然是求之不得。

她們立刻調整檔期給她加塞,讓她成了最新一期節目的嘉賓。

到了直播當天,顧如茵是直接從家裡出發過去的。

她洗澡換了衣服,但是並冇有特意掩蓋憔悴的麵容和精神狀態。

從前最重麵子的人,就這樣以原本的姿態出現在了鏡頭前。

主持人是提前做過功課的,他看看眼前的嘉賓,又看看資料上的照片,幾乎不能把她們聯絡在一起。

但他迅速找到發揮空間,提了個很有話題度的疑問:“顧小姐,你最近過的怎麼樣?”

“很不好。”

顧如茵神情頹然的坐在聚光燈下,

不過這一切都跟她冇有任何關係,她隻在乎沈居安的態度。

顧如茵為了儘可能的擴大此事的傳播範圍,第一時間讓公關部將這段視頻發到了公司官方網站上,並且在全球各個國家的主流社交媒體平台上都投了廣告,用以取代公司宣傳片。

至於她的手機更是全天候保持開機暢通狀態,生怕錯過任何一則跟沈居安有關的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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