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意已沉於暮色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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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禮前一週，我獨自去了墓園。

林澤的照片上，笑容依舊燦爛，彷彿從未離開。

他是我們三人中最溫暖的存在，像太陽一樣。他總是在我和沈聿行因為手術方案爭執不下時，笑著打圓場：“你們兩個天才，一個是矛，一個是盾，合在一起纔是天下無敵嘛！”

他既欣賞我的銳氣，也敬佩沈聿行的沉穩，堅信我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我將一束白菊放在他的墓前，蹲下身，輕輕拂去墓碑上的塵土。

“林澤，都結束了。”

“三年前那台手術，是器械的問題。我們意見不合，沈聿行猶豫了，我太冒進，我們都有錯……但真正的凶手，是陸建華。現在，他得到了應有的懲罰。”

“我也很好，冇有被那些事情打倒。”

“我要結婚了，和一個很好很好的人。”

“我要開始新的生活了，你也會為我高興的，對不對？”

我絮絮叨叨地說著，像是要把這三年的話，一次性都告訴他。

風吹過鬆柏，發出沙沙的聲響，像是在迴應我。

我站起身，準備離開。

一轉身，卻看到了站在不遠處那棵梧桐樹下的沈聿行。

他穿著一件黑色的風衣，身形消瘦，形容枯槁，眼中佈滿了紅色的血絲，不知道在那裡站了多久。

他就那樣定定地看著我，眼神裡是化不開的濃重悲傷。

我愣在原地。

他一步一步地朝我走來，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我的心上。

最終，他在我麵前站定，距離近得我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夾雜著一絲菸草的氣息。

“黎夏。”

他開口，聲音沙啞得厲害，彷彿每一根聲帶都在泣血。

“對不起。”

他重複著這三個字，一遍又一遍。

“我用錯了方法，我混蛋……我不該用那種方式傷害你。”

“我不求你原諒，真的，我知道我冇資格。”

他伸出手，似乎想碰觸我，卻又在半空中堪堪停住，緊緊地握成了拳。

那雙曾執握柳葉刀、拯救無數生命的手，此刻卻在微微顫抖。

“我隻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

他的聲音裡帶著一絲哀求，放下了所有的驕傲和自尊。

“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忘掉這三年，忘掉所有的不愉快，就當我們昨天纔剛剛在一起。”

“我會用我的餘生來補償你，把你受過的所有委屈，一點一點，全部都撫平。”

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在他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我靜靜地看著他，看著這個我曾用整個青春去深愛的男人。

他的痛苦如此真切，他的悔恨如此深刻。

若是三年前，聽到這番話，我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撲進他懷裡。

可是現在，我們之間，隔著三年的時光，隔著無數的傷痕，還隔著另一個人的萬般深情。

我冇有說話，隻是從隨身的包裡，拿出了一份摺疊好的報告。

我將那份孕檢報告，遞到了沈聿行的麵前。

他愣住了，茫然地接過去，展開。

當看清上麵的“妊娠6周
”和超聲圖像時，他的瞳孔驟然收縮。

隨即，他那張死灰般的臉上，瞬間爆發出一種難以置信的狂喜。

他猛地抬頭看我，嘴唇顫抖著，聲音裡是失而複得的巨大喜悅。

“你……我們……”

他下意識想要擁抱我，眼神多了一份亮光。

“黎夏……你有孩子了？！”

那一刻，他眼中的光芒，幾乎要將我灼傷。

我平靜地抽回了那份報告，小心翼翼地放回包裡。

然後，我打斷了他的狂喜。

“是丁墨言的。”

短短五個字，像一盆冰水，將他從頭到腳澆了個透心涼。

他臉上的狂喜瞬間凝固，然後一點點碎裂，變成了震驚、不信，最後是滅頂的絕望。

“不……不可能……”他喃喃自語，像是無法接受這個事實，“你在騙我，對不對？你隻是在氣我，在懲罰我……”

我平靜地看著他，一字一句，清晰地說道：

“沈聿行，我們回不去了。”

我輕輕撫上自己的小腹，那裡正孕育著一個新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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