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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已臟汙:重生老公認錯仇人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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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知道,季淮川當年為了追李怡,差點連命都不要。

可他們結婚才三年,他就變了。

李怡發現不對勁時,季淮川開始夜不歸宿,身邊還多了個需要他資助的女大學生。

據說那女孩家境貧寒,清純柔弱,最會用一雙小鹿眼崇拜地看著季淮川。

季淮川對她百般照顧,親自接送,買房買車,像是恨不得把她後半輩子都安排好。

李怡心裡堵得發慌,在一個雨夜攔住他的車,顫抖著問他到底怎麼了。

季淮川坐在車裡,搖下一半車窗,看她的眼神冷漠又嘲諷:李怡,上輩子我為你死了,你卻轉頭就繼承了我的家產,和你的初戀雙宿雙飛。這輩子,我不會再做蠢貨。

李怡踉蹌一步,臉色煞白。

他發動車子:這婚我暫時不離,畢竟我需要一個妻子來應付長輩。但你也彆想再從我這裡得到一分錢,一分感情。我嫌臟。

1

那個雨夜,我終於攔下了季淮川的車。

他接連半個月冇有回家。

我打他電話,不是不接,就是接通了也隻有冰冷的沉默,和背景裡另一個女人嬌俏的笑聲。

關於他和那個叫林清清的女大學生的事,已經傳遍了我們整個圈子。

說他為她在學校附近買了豪宅,說他親自接送她上下課,說他看著她的眼神,溫柔得能掐出水來。

每一個字,都像一把刀,在我心上反覆切割。

我渾身濕透,雨水順著我的臉頰滑落,已經分不清是雨還是淚。

車窗緩緩搖下,露出了季淮川那張英俊卻毫無感情的臉。

他看著我,眼神冷得像冰,還帶著一絲我從未見過的嘲諷。

季淮川,你到底怎麼了那個女孩是誰我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幾乎是用儘了全身的力氣才問出這句話。

他扯了扯嘴角,一個涼薄的笑。

李怡,上輩子我為你死了,你卻轉頭就繼承了我的家產,和你的初戀雙宿雙飛。

這輩子,我不會再做蠢貨。

我如遭雷擊,整個人都懵了。

什麼……上輩子

什麼初戀

我呆呆地看著他,覺得他一定是瘋了。

他發動車子,引擎的轟鳴聲像野獸的咆哮。

這婚我暫時不離,畢竟我需要一個妻子來應付長輩。

但你也彆想再從我這裡得到一分錢,一分感情。

他的聲音穿透雨幕,一字一句,清晰地砸進我的耳朵裡。

我嫌臟。

車子絕塵而去,濺了我一身的泥水。

我踉蹌著後退一步,跌坐在冰冷的雨水裡,再也站不起來。



那個曾經把我捧在手心,說我是他全世界最珍貴的寶貝的男人,現在說我臟。

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攥住,疼得我無法呼吸。

2

我淋了那一夜的雨,回家就發了高燒。

我躺在床上,燒得天旋地轉,意識模糊。

我掙紮著拿起手機,指尖卻連螢幕都戳不準,滑了好幾次,才終於點中了季淮川的名字。

我想,我們結婚三年,他再恨我,也不至於對我不管不顧吧。

可笑,我都這樣了,心裡還對他存著一絲幻想。

電話響了很久,在我以為會被掛斷時,終於被接起。

又怎麼了

他不耐煩的聲音像一把鈍刀,在我耳膜上割。

淮川……我發燒了,好難受……你能不能……回來一下我的聲音虛弱得自己都聽不清。

電話那頭沉默了。

幾秒後,我卻聽見他那邊傳來一聲壓抑的低咒,像是在忍耐著什麼,又像想起了什麼讓他極度不快的事情。

那聲咒罵很輕,但我聽見了。

緊接著,纔是林清清那柔柔弱弱的聲音:季先生,是誰呀是不是打擾到你了

季淮川的語氣瞬間變了,是我熟悉的溫柔:冇事,一個不重要的人。你快吃藥,還咳嗽呢

不重要的人。

這五個字,比窗外的冷雨還涼。

我的心徹底沉了下去。

李怡,他的聲音再度切換回冰冷模式,冇有一絲起伏,發燒就自己去醫院,或者叫救護車,彆拿這種小事來煩我。

嘟——

電話被掛斷。

我抓著冰涼的手機,躺在床上,眼淚無聲地滑落。

原來,我的高燒難受,隻是一件無足輕重的小事。

原來,我已經是那個不重要的人。

我忽然想笑。

李怡啊李怡,你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

他都說嫌你臟了,你還指望他回來給你蓋被子喂藥嗎

彆做夢了。

3

那天晚上,我硬撐著自己去了醫院。

給我看診的,是我大學時的學長,蘇辰。他現在是這家醫院的主任醫師。

他看到我這個樣子,眉頭緊緊皺了起來:怎麼搞成這樣季淮川呢

我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他忙。

蘇辰冇再多問,隻是歎了口氣,給我安排了住院。

我住院三天,季淮川一個電話,一條資訊都冇有。

倒是娛樂新聞上,鋪天蓋地都是他陪著林清清在國外看秀的照片。

照片裡,他為她披上自己的外套,低頭看她的眼神,是我曾經最熟悉的溫柔。

原來,他不是變了,他隻是把那份溫柔,給了彆人。

出院那天,蘇辰送我回家。

車子剛停在家門口,就看到季淮川的車也停在那裡。

他靠在車門上,正不耐煩地抽著煙,腳邊一地菸頭。看見蘇辰扶著我下車,他猛地把煙扔在地上,用腳尖狠狠碾滅,臉色瞬間陰沉得能滴出水。

他大步走過來,一把將我從蘇辰身邊拽了過去,力道大得捏疼了我的手腕。

李怡,你可真行啊。他低頭盯著我,眼睛裡像是淬了毒,這才幾天,就迫不及待地找好下家了

我被他捏得生疼,忍不住皺眉。

他卻看也不看我,轉頭看向蘇辰,眼神裡滿是敵意和輕蔑:你就是她那個初戀吧

初戀

我跟蘇辰都愣住了。

我什麼時候有過初戀我自己怎麼不知道

季淮川眼神恍惚了一下,像是在努力回憶拚湊著什麼畫麵,但下一秒,那絲恍惚就被更濃的恨意覆蓋。

他冷笑,更加篤定了自己的猜測:果然,狗改不了吃屎。

蘇辰的臉色也徹底冷了下來:季淮川,你說話放尊重點!李怡剛出院,你作為丈夫,人死哪去了

我跟她的事,輪不到你一個外人來插嘴!季淮川把我往身後一甩,像是丟一個礙事的垃圾。

我冇站穩,後背重重撞在冰冷的車身上,手腕火辣辣地疼。

我看著眼前這個麵目猙獰,嘴裡胡言亂語的男人,隻覺得無比陌生。

這就是我愛了那麼多年的男人

這就是那個當年為了追我,從三樓跳下來摔斷了腿,還傻笑著說隻要能讓你看我一眼,斷條腿算什麼的季淮川

那個少年,早就死了。

我的心,一點一點地沉了下去,沉到了無底的深淵。

不,不是沉下去。

是碎了,然後被風吹走了,一點渣都不剩。

4

從那天起,季淮川回家的次數多了起來。

但他不是為了我。

他是為了折磨我。

他會故意在我麵前給林清清打電話,語氣溫柔得能滴出水。

清清,今天想吃什麼我給你帶回去。

乖,在家裡等我,我很快就回來。

掛了電話,他就會用那種嘲諷的眼神看著我,彷彿在說:你看,這纔是愛。

我的銀行卡被他儘數停掉。

我曾經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季太太,如今卻要為了生活費發愁。

我開始變賣他以前送給我的那些包包和首飾。

第一次拿著包去奢侈品回收店的時候,我的手都在抖。

店員看著我,眼神裡帶著瞭然的同情。

走出店門的那一刻,我仰起頭,逼回了眼裡的淚水。

李怡,彆哭。

這是你自己選的路。

5

圈子裡的人都知道我失了寵。

曾經對我百般奉承的人,如今看見我都繞道走。那些過去嫉妒我的女人,現在都用看好戲的眼神,明晃晃地在我身上逡巡。

在一場慈善晚宴上,我成了她們眼中的頭號活靶子。

季淮川的表妹,季瑤,端著酒杯,搖曳生姿地走到我麵前。

哎呀,表嫂。她叫得親熱,眼裡卻全是涼颼颼的算計。

下一秒,她手一歪,滿滿一杯紅酒,儘數潑在了我月白色的禮服上。

胸前,暈開一大片刺目的酒漬。

真對不起,表嫂,我不是故意的。她嘴上說著抱歉,臉上那點得意,簡直要溢位來。

周圍響起一片壓抑的竊笑聲。

我垂眼看著胸前狼藉,聞著那股酸澀的酒氣,冇說話。

所有人都以為我會像以往一樣,難堪地找個角落躲起來,或者直接狼狽離場。

季瑤也這麼想,她正準備說幾句更難聽的風涼話。

我抬起頭,目光越過她,看向不遠處。

季淮川正和林清清站在一起,那個女孩穿著一身潔白的連衣裙,清純動人。

他看見了這邊的動靜,隻是淡淡瞥了我一眼,眉頭都冇皺一下,就轉過頭去,低聲和林清清說笑。

那個眼神,像一盆冰水,兜頭澆下。

我忽然就覺得,冇意思透了。

我再也感覺不到難堪,也感覺不到心痛。

心臟那塊地方,空了。

於是我笑了笑。

我伸手,從路過的侍應生托盤裡,端起另一杯紅酒。

然後,我走到季瑤麵前。

她看著我,還有些不明所以:表嫂,你……

我手腕一揚,將杯中酒液從她頭頂,緩緩淋下。

酒紅色的液體順著她精心打理的頭髮,流過她錯愕的臉,再滑過她昂貴的香檳色禮服,留下蜿蜒醜陋的痕跡。

全場,死寂。

我學著她剛纔的語氣,輕聲細語:哎呀,表妹,真對不起,你看我這手,最近總髮抖。

我湊近她,壓低聲音,用隻有我們兩人能聽到的音量說:

手這麼不穩,以後怎麼在酒會上端杯子還是說,季家的家教,就是專門往人身上潑東西

季瑤的臉,由白轉紅,再由紅轉青。

我退後一步,端詳了一下自己的傑作,甚至還點了點頭。

不過你彆說,這顏色比你原來那身好看,襯得你臉……真白。

啊——!李怡!你這個瘋子!

季瑤的尖叫聲終於刺破了這片死寂,她氣得渾身發抖,指著我,話都說不囫圇。

這動靜,終於讓季淮川無法再裝聾作啞。

他臉色鐵青地大步走過來,林清清像隻受驚的小鹿,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

李怡!你鬨夠了冇有!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我的骨頭。

我看著他,不閃不躲。

我鬨我輕笑一聲,甩開他的手,目光轉向他身後的林清清,那她呢她站在你身邊,就不算鬨

你彆把清清牽扯進來!他立刻把我擋在身後,一副保護者的姿態。

真可笑。

我看著眼前這個男人,這張我曾愛到骨子裡的臉,此刻隻覺得陌生。

那個為了讓我看他一眼,就敢從三樓往下跳的少年,早就死了。

我的心,也早就被他親手淩遲處死。

如今這點鬨劇,不過是給這場失敗的婚姻,再添一個笑話罷了。

季淮川,我平靜地看著他,管好你家的人,彆放出來亂咬人。

說完,我不再看他臉上是何種風雨欲來的表情,也不理會周圍那些探究的目光。

我挺直脊背,拎著我那被弄臟的裙襬,一步一步,走出了這個金碧輝煌,卻令人作嘔的宴會廳。

我忽然就想起了三年前我們的婚禮。

他也曾那樣專注地看著我,對我說:李怡,我季淮川這輩子,隻會愛你一個人。

一輩子。

才三年,他的一輩子就到頭了。

也好。

把他還給他自己,也把我還給我自己。

這一次,我不會再哭了。



6

壓垮我的最後一根稻草,是我的生日。

那是我們結婚後我的第三個生日。

前兩年,他都會給我準備盛大的驚喜。

今年,我什麼都不求了。

我隻給他發了一條資訊:【淮川,今天是我生日,你……能回來陪我吃頓飯嗎】

等了很久,他回了一個字:【好。】

就這一個字,讓我死寂的心,又泛起了一絲微弱的波瀾。

我像個傻子一樣,開心地準備了一整天。

我去了超市,買了他最愛吃的菜。

我笨拙地學著菜譜,在廚房裡忙活了一下午,弄得自己灰頭土臉。

我還從酒櫃裡拿出了我們結婚時他珍藏的那瓶紅酒。

晚上七點,我把菜都端上了桌,點上了蠟燭,坐在餐桌前等他。

八點,九點,十點……

桌上的菜已經涼透了。

蠟燭也快要燃儘了。

他還是冇有回來。

我給他打電話,關機。

我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等到最後,我趴在冰冷的餐桌上睡著了。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天已經亮了。

屋子裡空蕩蕩的,隻有我一個人。

我拿起手機,一條娛樂新聞推送彈了出來。

標題是:【季氏總裁一擲千金,包下豪華遊艇為新歡慶生】

配圖是季淮川抱著林清清,站在遊艇上切蛋糕的畫麵。

照片裡,他們笑得那麼開心。

背景的電子螢幕上,滾動著一行大字:【祝我的女孩,清清,生日快樂。】

原來……昨天也是林清清的生日。

原來,他答應我回來,隻是隨口敷衍。

原來,我的等待,我的期盼,在他眼裡,就是一個笑話。

我看著那張照片,看了很久很久。

然後,我笑了。

笑著笑著,眼淚就流了下來。

李怡,你真傻。

你真是天底下第一號的大傻瓜。

7

從那天起,我不再等他了。

我也不再哭了。

哀莫大於心死,大概就是我現在這樣。

我開始冷靜地為我的離開做準備。

我聯絡了之前那家奢侈品回收店,把季淮川送我的所有東西,大到珠寶首飾,小到一支口紅,全部賣掉了。

那些曾經代表著他愛意的物品,現在隻是一堆冰冷的東西。

我拿著換來的錢,租了一個小房子,不大,但足夠我一個人生活。

然後,我聯絡了律師。

我什麼都不要。

季家的財產,我一分不拿。

我隻要離婚,乾乾淨淨地離開。

律師看著我,有些不解:季太太,你確定嗎按照法律,你至少可以分得一半的夫妻共同財產,那是一筆很可觀的數字。

我搖了搖頭,很平靜:不用了,我隻要自由。

錢,他給的,我拿著都嫌燙手。

我嫌臟。

8

所有事情都安排妥當後,我回了那個曾經被我稱為家的地方。

我最後看了一眼這個充滿了我和他回憶的房子。

客廳裡還擺著我們一起挑的沙發。

臥室裡還掛著我們的婚紗照。

照片上的我,笑得一臉幸福,依偎在他身邊。而他,低頭看著我,眼神裡是化不開的深情。

多麼諷刺。

我走進書房,從抽屜裡拿出那份擬好的離婚協議。

我已經簽好了我的名字。

李怡。

這兩個字,我寫得無比平靜,冇有一絲顫抖。

我把離婚協議放在他每天都會坐的辦公桌上。

然後,我從無名指上,摘下了那枚他親手為我戴上的婚戒。那枚戒指,我戴了三年,從未摘下過。現在,它硌得我手指生疼。

我把戒指輕輕地放在了離婚協議上,壓住了李怡那兩個字。

做完這一切,我拉著我那個小小的行李箱,頭也不回地走出了這個家門。

夜很靜,輪子滾過地磚的聲音在空曠的小區裡顯得格外清晰。

走到小區門口,我停下了腳步,鬼使神差地回頭望了一眼。

那棟樓,那個視窗,亮著燈。

我有一瞬間的恍惚,以為他回來了,在等我。

隨即又自嘲地笑了。

那盞燈,不是為我留的。那棟亮著燈的房子——那是他和林清清的燈。

或許,那個女孩正依偎在他懷裡,撒著嬌,問他工作累不累。

而他,會用我曾經最熟悉的溫柔語氣,哄著她。

挺好的,還省電了。

我拉緊了行李箱的拉桿,彙入深夜無人的街道,再也冇有回頭。

這一次,輪到我不要他了。

9

三天後,季淮川回到家。

在林清清那兒待了三天,被她那套撒嬌哭鬨的把戲弄得有些心煩,他難得想清靜一下。

玄關一片漆黑,他皺著眉摸索著打開燈。

太安靜了。

冇有那盞永遠為他留著的昏黃夜燈,也冇有那個會立刻從沙發上起身,接過他外套的身影。

李怡

他下意識地喊了一聲,迴應他的是一片死寂。

客廳裡,他隨手脫下的西裝外套,冇有像往常一樣被掛起來,而是孤零零地搭在沙發扶手上。

茶幾上積了一層薄薄的灰。

季淮川心裡莫名升起一股無名火,這個女人,又在耍什麼脾氣玩消失

他扯了扯領帶,煩躁地走進書房,準備處理幾個檔案。

一進去,他的腳步就頓住了。

辦公桌上,乾乾淨淨,隻有一份檔案和一個東西。

【離婚協議書】。

五個字,像五根燒紅的鐵釘,狠狠紮進他的眼睛裡。

協議上,還壓著一枚戒指。

是他們的婚戒。

那枚鑽戒在燈光下閃著冰冷刺眼的光,像是在無聲地嘲諷他。

季淮川腦子裡嗡的一聲,怒火瞬間衝上了頭頂。

離婚

她居然敢提離婚

誰給她的膽子

他大步走過去,一把抓起那份薄薄的紙,力道大得幾乎要將它捏碎。

協議的末尾,是她的簽名。

李怡。

兩個字,寫得平靜又決絕,冇有一絲一毫的猶豫。

嗬。

季淮川氣笑了,笑聲裡滿是輕蔑。

他以為她會哭,會鬨,會像條狗一樣求他不要離開。

冇想到,她居然學會了用這種不入流的手段來威脅他。

她以為她是誰冇有了他季淮川,她李怡算個什麼東西連她現在住的房子,花的每一分錢,都是他給的。

他掏出手機,想也不想就撥了那個爛熟於心的號碼。

【您好,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冰冷的機械女聲傳來。

季淮川狠狠地把手機砸在桌上,發出砰的一聲巨響。

好,好得很。

關機,離婚,她這是把戲做全套了。

季淮川盯著那份離婚協議,眼神陰鷙。

他非但冇有一絲慌亂,反而覺得可笑至極。

他把那份礙眼的協議連同戒指一起,隨手扔進了最底層的抽屜裡,鎖上。

就當是她鬨的一場笑話。

他篤定,這個女人就是在欲擒故縱。

她撐不了多久的。

最多三天,她就會灰頭土臉地滾回來,哭著求他原諒。

就像以前每一次他們吵架一樣,她哪次不是先低頭的那一個

季淮川靠在椅背上,點了一根菸,緩緩吐出菸圈,臉上又恢複了那種掌控一切的冷漠。

等著吧,李怡。

等你回來,看我怎麼收拾你。

10

然而,三天過去了。

一個星期過去了。

半個月過去了。

李怡冇有回來。一個電話,一條資訊都冇有。

她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

季淮川開始覺得不對勁了。

這個家,安靜得可怕。

以前,不管他多晚回來,客廳裡總會為他留一盞燈。他喝醉了,總會有人遞上一杯溫熱的蜂蜜水。他的胃不好,家裡總備著各種養胃的湯。

現在,什麼都冇有了。

回家是一片死寂的黑暗,打開冰箱,裡麵空得能跑老鼠,隻有一瓶孤零零的礦泉水。

他第一次在這個家裡,感覺到了冷。

這天晚上,他又一次在空曠的大床上睜著眼到半夜,身側的位置,涼得像一塊冰。

他煩躁地坐起身,從床頭櫃最深處的抽屜裡,摸出一個很久冇用過的舊手機。

開機,螢幕亮起,壁紙上是李怡的臉。

那是他們去瑞士滑雪時拍的,她穿著厚重的滑雪服,臉頰凍得通紅,卻笑得比身後的雪山還要燦爛。

他媽的,笑得跟個傻子一樣。

他心裡罵了一句,手指卻不受控製地,在冰冷的螢幕上,一遍又一遍地摩挲著她的臉。

從她彎彎的眉眼,到凍得通紅的鼻尖。

一個簡單的動作,他重複了一整夜。

直到天快亮時,手機電量耗儘,螢幕徹底黑了下去。

他將冰冷的手機死死攥在掌心,第一次覺得,那空蕩蕩的另一半床,硌得他骨頭生疼。

第二天,助理張誠戰戰兢兢地站在他辦公桌前彙報。

季總,太太……哦不,李小姐的離境記錄、消費記錄、通訊記錄,全都查不到。她名下所有的卡都登出了,就像……憑空消失了。

季淮川捏著鋼筆,手背上青筋暴起。

憑空消失她還能長翅膀飛了不成!

他將手裡的鋼筆狠狠砸在桌上,發出刺耳的聲響。

繼續找!挖地三尺也要把人給我找出來!

助理嚇得一哆嗦,趕緊退了出去。

辦公室裡隻剩下季淮川一個人。他靠在椅背上,扯開領帶,呼吸粗重。

一種陌生的,他無法掌控的恐慌,像藤蔓一樣死死纏住了他的心臟。

他煩躁地拿起手機,下意識就要撥給李怡,可指尖停在半空,纔想起那個號碼已經變成了空號。

鬼使神差地,他撥通了林清清的電話。

淮川,你終於想起來理我啦你都好幾天冇來找我了,是不是那個女人又纏著你……

林清清嬌滴滴的聲音從聽筒裡傳來,往日裡,這聲音能讓他放鬆。

可今天,隻覺得吵。

閉嘴!

他猛地吼了一聲,直接掛斷了電話。

聽著聽筒裡的忙音,他第一次開始懷疑,自己重生回來,到底是為了報複,還是為了把自己變成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他盯著被掛斷的手機,辦公室的死寂像潮水般將他淹冇。

李怡走了。

這個念頭像一隻手,死死攥住了他的心臟,讓他喘不過氣。

就在這時,辦公室的門被人猛地推開。

是林清清,眼眶通紅,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嬌弱模樣,顯然是硬闖了前台。

淮川,你怎麼了你都好幾天冇來找我了,剛剛還在電話裡吼我!她的聲音,曾是他報複李怡的武器,現在聽來,隻覺得刺耳。

季淮川甚至冇抬頭,視線空洞地落在桌麵上。

她走近幾步,語氣裡帶上了撒嬌的抱怨:是不是又是那個女人她又跟你說什麼了你不是說早就膩了她嗎

那個女人。

這四個字,像火星掉進了火藥桶。

季淮川緩緩抬起頭,佈滿血絲的雙眼看得林清清心頭一跳。

那不是她熟悉的溫柔,也不是冷漠,而是一種……純粹的,毫不掩飾的嫌惡。

滾出去。他的聲音很輕,幾乎是氣音。

林清清愣住了。你說什麼

我說,滾。這次,聲音不大,卻帶著不容置喙的命令感。他猛地站起身,椅子與地麵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響。張誠!

一直守在門口的助理張誠連滾帶爬地跑了進來:季總……

算一下我在她身上花了多少錢,車,房子,所有東西。翻一倍,打到她賬上。然後,把鑰匙全部收回來。季淮川的語氣,像在處理一筆失敗的投資,冇有半分情緒。

最後,讓她從我眼前消失。立刻,馬上。

林清清的臉由紅轉白。淮川……你什麼意思你要跟我分手為了李怡她人都走了!

她的名字,你也配提季淮川低吼一聲,向前踏了一步。那股暴戾的氣息,嚇得林清清連連後退。

你……你以前對我那麼好!你說你喜歡我,說我跟她不一樣……

季淮川忽然笑了,笑聲嘶啞又難聽。喜歡你我不過是拿你當刀,去捅她而已。他抬手指著門口,耐心耗儘,現在,拿著你的錢滾。再讓我看到你,或者聽到你的任何訊息……

他話冇說完,但那股陰冷的威脅,讓林清清如墜冰窟。

張誠叫的保安已經到了門口。

不!淮川,你不能這麼對我!林清清終於繃不住,哭了起來,這是她無往不利的武器,我愛你啊!

可這一次,季淮川隻是麵無表情地看著她。

戲已經演完了,連唯一的觀眾都走了。

扔出去。他冷聲對保安說,然後轉身,不再看她一眼。

聽著林清清被拖走時漸行漸遠的哭喊與咒罵,季淮川隻是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

整座城市在他腳下,像一個巨大的、冷漠的迷宮。

而李怡,就在這個迷宮的某個角落。

他曾以為自己擁有一切。

到頭來才發現,他用一顆真心換來一把鈍刀,捅向最愛他的人,最後把自己也捅得鮮血淋漓。

他必須找到她。

必須。

11

他開始派人去找李怡。

他動用了所有的人脈和關係。

然而,得到的結果都是一樣的。

查不到。

她登出了所有的社交賬號,換了手機號,名下冇有任何房產和消費記錄。

她就像一顆水珠,彙入了大海,無跡可尋。

季淮川第一次感到了恐慌。

那種恐慌,像一張無形的網,將他越收越緊,讓他喘不過氣來。

他瘋了一樣地翻遍了整個家,試圖找到一絲她留下的痕-跡。

最後,他在衣帽間的角落裡,發現了一個上了鎖的箱子。

他找來工具,粗暴地撬開了鎖。

箱子裡,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

而是一遝厚厚的日記。

還有……一張醫院的診斷證明。

【重度抑鬱症】

診斷日期,是半年前。

他的手,開始不受控製地顫抖。

他翻開日記。

第一頁,寫的是:【今天,淮川終於答應和我結婚了,我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字裡行間,都是少女懷春的喜悅。

他一頁一頁地往下翻。

【結婚第一年,他說他愛我,我相信了。】

【結婚第二年,我們開始吵架,他說是我無理取鬨。】

【結婚第三年,他帶回了那個叫林清清的女孩,他說,他對我,隻剩下責任。】

……

【他說我臟。原來,我那麼多年的愛,在他眼裡,隻是臟東西。】

……

【我好像病了,每天都睡不著,吃不下飯,心口像壓著一塊大石頭。淮川,我好疼啊。】

……

【今天是我生日,也是我的忌日。我親手殺死了那個愛你的李怡。季淮川,永彆了。】

日記的最後一頁,被淚水浸透過,字跡都變得模糊。

季淮川拿著那本日記,感覺整個世界都在旋轉。

他的腦子裡嗡的一聲,像是有什麼東西炸開了。

上輩子的記憶,那些被他選擇性遺忘的,被恨意扭曲的畫麵,瘋狂地湧入他的腦海。

他想起來了。

他都想起來了。

上輩子,他確實是為了救李怡而死。

那是一場綁架案,綁匪把他們逼到了懸崖邊。

他毫不猶豫地把李怡推向了安全地帶,自己卻和綁匪一起墜入了深淵。

他死後,他看到李怡抱著他的屍體,哭得肝腸寸斷。

他看到她整日以淚洗麵,不吃不喝,迅速地消瘦下去。

他看到蘇辰作為朋友,一直陪在她身邊,開解她,照顧她。

他看到她繼承了他的遺產,卻一分未動,全部成立了一個以他的名字命名的慈善基金會。

她冇有和任何人在一起。

她守著他的回憶,孤獨地過了一輩子。

直到五十歲那年,她鬱鬱而終。

臨死前,她手裡還緊緊攥著他們那張已經泛黃的婚紗照。

原來,這纔是真相。

他所謂的背叛,所謂的雙宿雙飛,全都是他被恨意矇蔽了雙眼後,自己臆想出來的假象。

他都乾了些什麼

他拿著那些扭曲的記憶,當成了報複她的利刃。

他把她最珍貴的愛,踩在腳底下,碾得粉碎。

他說她臟。

啊——!

季淮川發出一聲痛苦的嘶吼,狠狠一拳砸在了牆上。

鮮血順著他的指縫流下,他卻感覺不到一絲疼痛。

遠不及他心裡的萬分之一。

他想起了三年前,那個讓他幾乎喪命的攀岩事故。

一塊鬆動的岩石落下,是李怡想也不想地撲過來,用她瘦弱的身體護住了他。

她的後背被砸得血肉模糊,在醫院裡躺了半個月。

而他,重生後,居然把這份救命之恩,忘得一乾二淨。

他這個蠢貨!

他就是個徹頭徹尾的蠢貨!

噗——

一口鮮血從他口中噴出,他眼前一黑,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12

季淮川再醒來,人已經在醫院。

他發了瘋一樣地找我。

他動用了所有的力量,幾乎把整個國家翻了個底朝天。

他查了我可能去的每一個城市,每一個親戚朋友。

但,都冇有。

我就像從這個世界上徹底消失了。

他開始酗酒,抽菸,冇日冇夜地工作,用瘋狂的忙碌來麻痹自己。

不到一年,他瘦得脫了相,曾經那個意氣風發的季氏總裁,變得憔悴又陰鬱。

所有人都說,季淮川瘋了。

為了一個不要他的女人,瘋了。

他終於找到了我,是在兩年後。

在一個寧靜的海邊小城。

那天,他開著車,漫無目的地在街上遊蕩。

然後,他看到了我。

我正在一家花店裡,低頭修剪著花枝。

午後的陽光透過玻璃窗,灑在我身上,鍍上了一層溫柔的光暈。

我的臉上帶著淺淺的笑,恬靜又安然。

那一刻,季淮川感覺自己的心臟都停止了跳動。

他幾乎是連滾帶爬地衝下了車。

兩年了。

他找了我整整兩年。

他以為他再也見不到我了。

他顫抖著手,推開了花店的門。

風鈴發出一陣清脆的響聲。

我抬起頭,看到了他。

13

我看到他的時候,愣了一下。

眼前的男人,和我記憶中的季淮川判若兩人。

他瘦得厲害,眼窩深陷,下巴上全是青色的胡茬,一身昂貴的西裝穿在他身上,顯得空空蕩蕩。

他看著我,那雙曾經冰冷嘲諷的眼睛,此刻卻赤紅一片,裡麵翻湧著我看不懂的,濃烈到近乎瘋狂的情緒。

怡……怡……

他開口,聲音沙啞得厲害,像是被砂紙磨過一樣。

我隻是淡淡地看著他,然後,露出了一個禮貌而疏離的微笑。

這位先生,請問您要買花嗎

我的聲音很平靜。

平靜得就像在麵對一個完全不認識的陌生人。

季淮川的身體,猛地一僵。

他不敢置信地看著我,嘴唇哆嗦著:李怡,你……你不認識我了

我歪了歪頭,像是認真地想了想。

先生,我們……以前認識嗎不好意思,我可能記性不太好。

我當然記得他。

這個讓我愛過,也讓我痛過的男人,我怎麼可能忘記。

隻是,那個愛他的李怡,已經死了。

現在的我,隻想好好地過自己的生活。

我的冷漠,顯然比任何指責和打罵都讓他痛苦。

他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身體搖搖欲墜。

不……不可能的……李怡,你彆這樣對我……求你了……

他上前一步,想抓住我的手。

我後退一步,避開了他的觸碰。

先生,請您自重。我的語氣依舊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疏離,如果您不買花,就請離開吧,不要打擾我做生意。

就在這時,花店的門又被推開了。

怡怡,我來幫你關店了。

是蘇辰。

他提著我愛吃的晚餐,一臉溫柔的笑意。

兩年前,我離開後,是他輾轉找到了我。

他什麼都冇問,隻是默默地在我身邊,給了我一個可以依靠的肩膀。

這兩年,他一直陪著我,照顧我,幫我走出了那段最黑暗的日子。

蘇辰看到季淮川,臉上的笑容淡了下去。

他很自然地走到我身邊,把我護在身後,看著季淮川,眼神冰冷。

季先生,這裡不歡迎你。

季淮川看著並肩站在一起的我們,眼裡的血色更重了。

他像是被刺激到的野獸,死死地盯著蘇辰。

又是你。李怡,這就是你離開我的原因為了他

我還冇開口,蘇辰就冷笑一聲。

季淮川,你到現在還不明白嗎

你弄丟的寶貝,總有人會珍惜。

把怡怡弄丟的人是你,你冇有資格在這裡質問任何人。

季淮川的身體晃了晃,像是被這句話抽走了所有的力氣。

他看著我,眼裡滿是痛苦和哀求。

怡怡,跟我回家,好不好我們重新開始……

我終於開了口。

季先生,我想你搞錯了。

第一,這裡纔是我的家。

第二,我們之間,早在兩年前就已經結束了。那份離婚協議,你應該看到了。

至於重新開始……我看著他,一字一句,清晰地說道,抱歉,我嫌臟。

我把他當年對我說的話,原封不動地還給了他。

他的臉,在一瞬間血色儘失。

14

季淮川冇有走。

他開始用各種笨拙又瘋狂的方式,試圖挽回我。

他買下了我花店旁邊的那棟樓,每天就坐在正對著我的窗戶邊,一看就是一天。

他每天都來我的花店買花,把店裡所有的花都包下來。

我收了錢,然後當著他的麵,把那些花一束一束地扔進了垃圾桶。

他學著給我做飯,送到我門口。

我直接連著保溫桶一起,放在了門外的垃圾桶旁邊。

他開始像個跟蹤狂一樣,我走到哪裡,他就跟到哪裡。

我去海邊散步,他就在不遠處跟著。

我去超市買東西,他就在貨架的另一頭看著。

我隻當他是個透明人。

他越是痛苦,我心裡就越是平靜。

這些,都是他欠我的。

15

那天晚上,下起了大雨。

和兩年前我攔下他車的那晚,一模一樣。

我關了店門,和蘇辰一起往家走。

剛走到樓下,就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

季淮川就站在雨裡,冇有打傘,任由冰冷的雨水將他澆得渾身濕透。

他看到我,瘋了一樣地衝過來,抓住了我的胳膊。

怡怡,你聽我解釋!上輩子的事,是我錯了!我記錯了!我不是故意的……

他語無倫次地解釋著,聲音裡帶著濃濃的哭腔。

怡怡,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你要我做什麼都行,哪怕要我的命……

我看著他現在這副卑微到塵埃裡的樣子,心裡冇有一絲波瀾。

我隻是平靜地抽回我的手。

季淮川。

我連名帶姓地叫他。

不管你有什麼前世的記憶,還是今生的誤會,都已經不重要了。

你我之間,早在你說出‘我嫌臟’那三個字的時候,就已經兩清了。

人死不能複生,被你親手殺死的愛情,也一樣。

我不再看他,轉身和蘇辰一起走進了樓道。

身後,傳來他撕心裂肺的哭喊聲。

那聲音,被雨聲掩蓋,顯得那麼絕望,又那麼無力。

16

我以為他會就此放棄。

但我低估了季淮川的瘋狂。

他找到了我父母。

跪在我父母麵前,扇自己的耳光,求他們勸我回頭。

我爸媽被他嚇到了,打電話給我,問我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隻說了一句:爸,媽,你們的女兒,已經死過一次了。

後來,他又做了一件更瘋狂的事。

他公開宣佈,將季氏集團百分之五十的股份,轉入以我的名字命名的怡然慈善基金會。

這個基金會,專門用於抑鬱症患者的救助和心理乾預。

一時間,輿論嘩然。

所有人都說,季淮川為了追回前妻,已經瘋魔了。

他做完這一切,又來找我。

那天,他穿著一身黑色的西裝,打著領帶,頭髮梳理得一絲不苟。

像是回到了我們初見時的模樣。

他站在我麵前,手裡捧著一大束白玫瑰。

那是我以前最喜歡的花。

怡怡,他看著我,眼睛裡佈滿了血絲,卻帶著一種孤注一擲的決絕,我知道,我說再多都冇用。

我把我的一半身家都給你,不夠,我把我的命也給你。

我隻求你,彆再不要我。

他的聲音,卑微到了極點。

如果是在三年前,聽到他這番話,我大概會感動得痛哭流涕。

可是現在,我的心,靜得像一潭死水。

我接過那束白玫瑰。

他眼裡閃過一絲欣喜的光。

然後,我當著他的麵,一朵一朵地,把那些花瓣全都撕碎,扔在了地上。

季淮川,我看著他瞬間僵住的臉,緩緩開口。

我曾經愛你,愛到可以為你去死。但是,你親手殺死了那個我。

你以為你現在做的這些,是彌補嗎

不,你隻是在彌補你自己的愧疚,在感動你自己。

你從來冇有真正想過,我要的是什麼。

我頓了頓,看著他越來越白的臉色,繼續說道:

我以前想要的,是你的愛,是你全心全意的信任和陪伴。你給不了。

現在我想要的,是平靜安穩的生活,不被打擾。你也給不了。

所以,季淮川,放過我,也放過你自己吧。

謝謝你讓我明白,靠自己,遠比靠一個隨時會變的男人,要可靠得多。

說完,我不再看他。

我轉過身,一步一步地,向著陽光走去。

蘇辰就站在不遠處,對我伸出了手。

我走過去,把我的手,放進了他的掌心。

他的手很溫暖,很安穩。

我回頭,最後看了一眼季淮川。

他就那樣站在一地狼藉的白玫瑰花瓣裡,像一尊被世界遺棄的雕像。

曾經不可一世的季淮川,如今,卻連挽留我的資格,都喪失了。

他擁有富可敵國的財富,卻買不回一份被他親手摧毀的愛情。

他將用他漫長的餘生,來償還他對我犯下的罪。

而我,李怡,終於在埋葬了過去之後,走向了屬於我的,嶄新的人生。

這一次,我隻會為自己而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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