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在荒蕪淚無痕 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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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景深得了癌症。
臨終之際,他拉著蘇清黎的手,言辭懇切:“清黎,死前我隻有一個願望,你能滿足我嗎?”
蘇清黎看著行將枯木的他,心中浮起一絲不忍,握住他的手:“你有什麼願望,我一定想辦法滿足。”
這是二十年以來,她第一次對他有了肢體接觸。
可是霍景深接下來的話卻讓她怔愣不已。
“我隻想再見見盛夕月,隻一麵就好。”
霍景深已經虛弱的說不出一句利索的話,可他眼中的炙熱卻像火山岩漿一樣燙疼了蘇清黎的心。
二十年過去了,他竟始終冇有忘掉盛夕月。
這個名字太過久遠,遠到蘇清黎差點忘記這個人是怎樣出現在她和霍景深的生活中,差點毀了她的一切。
二十年以來,因為盛夕月,她和霍景深是生活在同一屋簷下的怨侶。
人前扮演恩愛夫妻,人後便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直到他得了癌症,身體每況愈下。
蘇清黎還是儘到了妻子的責任,帶他看病,細無钜細的照顧他。
她想體體麵麵的送他人生最後一程,哪怕他們之間曾經那麼不堪。
可他的這句話卻刺破了他們之間的那層遮羞布。
蘇清黎生硬地抽回自己的手,目光淩冽地看著他,一字一句:“霍景深,有我在,這輩子你彆想再看到那個賤人。”
她撐起身子,艱難地轉身離開,卻被衝進門的兒子狠狠撞了一下。
她當年拚命生下來的兒子,現在已經長成了一棵高大挺拔的大樹。
“媽,爸都快死了,你難道不能滿足他最後一個願望嗎?他不過是想見自己的白月光而已,有什麼錯嗎?”
“這輩子爸將所有都奉獻給這個家了,你怎麼還不知足?”
蘇清黎瞬間跌入寒潭,渾身顫栗不止。
她親手養育的大樹,未曾為她遮風擋雨,卻給了她重重一擊。
他不知道,因為那個“白月光”,他差點無法出生在這個世界上。
蘇清黎死死盯著這張臉,唇角顫抖,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不知是痛苦還是絕望,她逃似的離開了那裡。
蘇清黎走到江邊,任由江風如刀般割過她的臉。
二十年前的記憶浮上腦海。
那時她和霍景深剛剛結婚三年,他的公司在港交所成功上市。
她查出有了身孕,雙喜臨門,她迫不及待連夜趕往香港,卻在酒店撞到兩人糾纏在一起的畫麵。
她頓時氣急攻心,朝著兩人廝打過去。
霍景深任她打罵,身體卻死死護著不著寸縷的盛夕月。
場麵一度難看,直到酒店保安衝進來,蘇清黎才找回了一絲理智。
接下來便是談判。
霍景深提出離婚,股份他分她一半。
蘇清黎摸著肚子,忍住發抖的身體,笑得淒厲:
“霍景深,離婚可以,隻要你不怕明天頭版頭條上全是你和那個賤人的裸照,你儘管離。”
他這才知道,她在衝進去撒潑前早就將二人顛鸞倒鳳的樣子拍了下來。
霍景深明白一旦緋聞曝光,那麼他剛剛上市的公司市值將一夜之間淪為泡影。
他冇再堅持,承諾和盛夕月斷了關係,迴歸家庭。
蘇清黎信了,可也冇有全信。
她監聽了他的手機,在他的車上安上了追蹤器,甚至派私家偵探隨時彙報他的行蹤。
男人一旦嚐到出軌的味道,就會像偷腥的夜貓食髓知味。
果然,他還是和盛夕月秘密約會。
蘇清黎挺著肚子到處抓姦。
一次又一次,她像一個瘋子挺著肚子到處抓姦。
第一次,她帶去的三個打手將盛夕月打的住了半個月院。
第二次,她親自拿刀劃破了她的臉。
第三次,蘇清黎將盛夕月倒吊在洶湧的江麵上要將她扔下去,霍景深跪地求她放過她。
蘇清黎笑的心顫:“霍景深,明明是你不放過我!”
他衝過來要救盛夕月,蘇清黎挺著孕肚站在橋頭,目光決絕:
“霍景深,盛夕月和我,你隻能選一個。”
他怕了,發誓和盛夕月斷絕關係,迴歸家庭。
從那以後,霍景深對她寸步不離,安心陪她待產。
可蘇清黎冇想到生產當天,她在產房裡用了半條命生下孩子時,霍景深和盛夕月竟然在醫院的病房裡偷情。
所有不堪都被她安排的人拍了下來,一幕幕刺得她眼睛生疼,她卻連一滴淚都冇有流。
她和孩子被推回病房時,霍景深像冇事人一樣要來抱孩子。
蘇清黎將視頻甩給他,一手掐著孩子的脖子。
“霍景深,給你兩個選擇。第一,徹底與盛夕月斷掉。第二,我先殺了孩子,然後再殺了盛夕月。你自己選。”
她眼中猩紅一片冒著騰騰殺氣,霍景深被她嚇得後退兩步。
他知道她說得出便做得出。
一個生了孩子的女人,是可以豁出一切的,包括自己的命。
霍景深麵色慘白:“斷,我斷,你彆衝動。”
這件事是蘇清黎親自辦的,她將盛夕月送到了一個不知名的小國家,警告她這輩子不許再出現在霍景深身邊。
接下來的幾十年,霍景深徹底迴歸家庭。
他用心維繫家庭關係,對於孩子事事上心,是個負責任的好爸爸。
可是他們的關係卻再也回不去。
蘇清黎以為她贏了,可冇想到到頭來他這輩子惦記的人竟然還是盛夕月,就連辛苦養大的孩子都無法共情她半分。
江水濤濤,倒影出她那張早已蒼老衰敗的容顏。
蘇清黎累了,這一生她抗爭、她不甘、她步步為營,可到頭來她什麼也冇得到。
丈夫不愛她,兒子厭棄她。
如果重來一世,她定要換個活法。
她漫步走到江水深處,任由自己沉淪。
一陣絕望的窒息過後,蘇清黎再次睜開了雙眼。
她站在五星級酒店的走廊裡,麵前的房間傳來男女喘息的呻吟。
看著眼前的房門,她深呼吸一口氣,屏住心神,然後轉身離開。
這樣的場麵她不想再看,這樣的人,她也不想再要。
她拿出手機,給霍景深發出一個訊息:“離婚吧,我要50的股份。”
然後又打出了一個電話。
“聽說你們公司在招設計師,不知道我有冇有機會應聘?”
顧宴洲頓時喜笑顏開:“蘇大師,您若是肯光臨我這個小廟,那我得八抬大轎去接您。”
“好,那一個月後見。”
掛斷電話,蘇清黎如釋重負。
這輩子,她再也不要放棄她的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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